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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节


  山下渊一见她露了笑容,心里便更放松了下来,“威尔逊先生是济慈有名的外科医生,我也常来这里请教他一些工作上的问题。对了,方才我们还提到了你,没想到,真的就见到了。”

  “提到我?”穆朝朝有些诧异。

  “是的,威尔逊先生最近也在研究中医,我便提起了朝朝小姐先前用针灸救过美绘的事。”山下渊一说到这儿,起身向威尔逊先生招了招手。

  穆朝朝本就觉得这事不值一提,可他总是念念不忘,这倒令她难为情起来。

  威尔逊先生被他唤了过来,热情地向穆朝朝打招呼:“嗨,穆小姐,晚上好啊!”

  “晚上好,威尔逊先生。”穆朝朝起身,笑着回应。

  也不是头一回见面,彼此之间并没有太多客套。威尔逊先生坐到穆朝朝对面的单人沙发上,直截了当地对她说道:“真没想到,穆小姐还懂针灸?哈哈哈,要不是山下君提起,我就要错过这么一位优秀的医者了。”

  威尔逊先生说汉语时,总带有夸张的成分,穆朝朝听了,连连摆手,“不不不,您过奖了。我只是略懂皮毛而已,算不上什么优秀,也更称不上是什么医者。”

  中国人的自谦,威尔逊先生也是领教过的,所以她这番话并不影响他对她的高看,“从前我很欢迎穆小姐来我家听钢琴,现在我更欢迎穆小姐来我家与我们一起探讨中医和针灸。山下君,我想,以后穆小姐若来,到时你一定不会缺席吧?”

  端坐着的山下渊一,听了这话便笑起来,“威尔逊先生这是把我看透了?”

  山下渊一这句话是用英语说的,穆朝朝没太听懂,故而没有什么反应。可威尔逊先生却俏皮地耸了耸肩,笑道:“祝你好运,山下。”

  山下渊一摸了摸鼻子,偷觑了穆朝朝一眼。见她一脸茫然,便用汉语转开话题,“威尔逊先生这里有几本关于针灸的书,不妨让他领我们去看看?”

  穆朝朝看了一眼大厅墙上的挂钟。七点多钟而已,她在想借口婉拒,却听威尔逊先生已经站了起来,热情道:“快来快来,穆小姐,我原是要找位翻译的,现在好了,我们看不懂的地方终于有救了!”

  穆朝朝借口还未想出,抿了抿唇,脸上带几分为难。

  山下渊一看出她的犹豫,便凑近她一些,低声说道:“不会太晚的,这些孩子也都要回家。”

  总是经不住劝,尤其是威尔逊先生那副兴奋的样子,更让她不好拒绝。穆朝朝在心里暗叹一声,便只能站起身来,跟着他们上书房里去……

  同一时刻,位于北平的朝华饭店里,周怀年十分钟一个电话的往外拨,负责转接的接线员,仿佛这一晚都只为他一个人忙活。直至晚上十点半,那座小楼的电话才被人接通。

  “喂?”

  苦等了一晚上的声音,此时经过电磁波的传递,轻轻地飘进他的耳朵里。心里堵着的那口气,仿佛被人揉成了一团棉花,虽还是堵在心口,却已经松松软软的,不成气候。

  “喂?请问哪位?”

  那边又问了一声,好听的嗓音已让那团棉花招架不住。他轻咳了两声,将手里的半截香烟揿灭,冷声道:“是我,周怀年。”

  PS:

  周末愉快~异地恋的老周不愉快,哈哈哈

第五十九章 传情

  穆朝朝擦着湿发的手稍顿了一下,而后笑出声来。

  电话那头的男人被她这么一笑,有些无措,“你笑什么?”

  穆朝朝用脸颊和一侧肩膀夹住电话听筒,腾出手来,继续拿发巾擦着头发,声音带笑地说:“想起我们第一次见时,你也没这般正经地说过自己的名字。”

  脑子里闪过两人第一次见面时的情形,那颗心又不由自主地软了下来。周怀年两指捏着刚灭的烟头轻捻了几下,再开口,即便是埋怨,声音也比方才温和了不少,“去了哪里?这么晚才接电话。”

  穆朝朝在床沿坐下,手里动作未停,闲聊般地说道:“哦,去了威尔逊夫人那里,教会有个孩子过生辰,在那儿多待了会儿。”有些无关紧要的事也就不必多提了吧,她在心里默默地想。

  “知不知我打了好些电话?”周怀年委屈,想让她知道自己一直在等她。

  “那也得赖你自己。”穆朝朝笑了笑,用发巾将头发裹起,抽出一只手来拿听筒,“谁让你之前非说要把电话安在我卧室的?要是安在一楼的话,杨嫂也能接得到,像今晚这样,我若不在,你也就不用一遍遍地打了。”

  一楼不方便。他心里总有一个与她做热恋情侣的愿望,在一起时约会,不在一起时就要听着对方的声音入睡。原来回去北平,他都会住在老屋里,这回却破天荒地住了饭店,连苏之玫都拿奇怪的眼神看他。当然,这些话他说不出口,只能怨怪她没有心,“哼,就该把电话安你身上,让你再也没有借口不接电话。”

  穆朝朝听了这话,来了精神,“诶?你别说,这还真是个商机。在国外,有安在身上的电话么?”

  她的关注点放错,惹得周怀年又来了气,“穆朝朝,你怎么比我还嗜钱如命?商机商机的,上海商会的会长不请你来当,我看便是埋没了人才!”

  他气呼呼的样子穆朝朝在脑海里描摹了一下,掩嘴笑了一声,不让他听到,“好啦好啦,明天换我给你打,成么?”

  周怀年轻哼:“这还差不多……”

  穆朝朝嘿嘿笑了两声,又接过话头,“对了,有件事原是想等你回来说的,但是我已经有些兴奋得控制不了自己了。”

  听她的声音,周怀年仿佛都看到了她眉飞色舞的样子,于是,唇角也不自觉地向上扬起,调侃道:“嗯?你不会是想告诉我,我就要当父亲了吧?”

  穆朝朝脸一红,嗔他道:“去你的,能不能想点正事儿?”

  本是一句玩笑的话,但说出以后多少是抱了点希望。然而,这希望只存在了一瞬,便立刻破灭,使他上扬的唇角默然地垂了下来。

  可隔着十万八千里的距离,穆朝朝看不到,也察觉不到,继续带着一点激动的声音对着电话里的人说道:“我想跟你说的是,拿合丰盈利的钱,做了一件大事。一件很大很重要的事。”

  周怀年靠在床头,手里仍旧把玩着那支香烟,低落的情绪还没过去,没精打采地应道:“嗯,说吧,我听着呢。”

  穆朝朝拢着手掌,将话筒环住,压低声音对他说道:“那笔钱,我给东北那边的抗日军送去了……”

  听到这话,周怀年眉头微动了一下,身子也坐直了一些,“是谁给你牵的线?”

  “你忘了?”穆朝朝依旧小声说话,“咱们北平唱老生的叶小姐,如今是东北厉家的少帅夫人。我在北平,曾与她有过一些交情。之后东北告急,少帅被关押,她便派人密信与我。”

  周怀年讶然,是想不到她有这样的关系网,也想不到这位令南京政府苦苦寻觅的少帅夫人竟然能与她联系。他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所以,你知道她的下落?”

  周怀年问了一句,却引起穆朝朝的警惕,“不知道,你别问我。”

  周怀年听她这话,忍不住发笑,“行,我不问。可若是别人要问,你也不能提。”

  穆朝朝对着电话点头,“放心,我嘴巴紧得很。”说完这话,她立马捂住了嘴,懊恼道:“周怀年,你别套我,我真不知道。”

  周怀年噙着笑,脑中全是她那副傻傻可爱的样子,“我不套,我套你做什么?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遇见什么难事了,同我说就行,别自己一个人扛着。”

  穆朝朝手握着电话,又安心地点了一下头。这事儿算是与他打过招呼了,他并不反对,这便让她很是开心。

  她笑着拿手在电话线上绕了两圈,转而问他:“你在北平还顺利么?祭祖的仪式是不是明日就能开始?”

  “顺利。”周怀年又靠回床头,不紧不慢地和她说话,“明日是祠堂落成仪式,之后摆席三天不可免。另外,还有一些别的事需要处理,所以,大约还得晚几日再回去。”

  “没事儿,你先忙,就是别太累着自己。”

  穆朝朝这话答得快,惹得周怀年又觉得她没长良心,“我以为你会埋怨我不早点回去。怎么?我在这儿待多久,都成吗?”

  穆朝朝哼了一声,故意带着点醋意说:“我这叫懂事儿,予人方便。”

  周怀年知她成心逗弄,没好气地说:“又找揍呢,是不是?”

  穆朝朝笑起来,说他好心当成驴肝肺,让周怀年好一通急赤白脸地训斥。两人斗了几句嘴,穆朝朝想起来,便又问道:“对了,明日要摆几桌的席?”

  她清楚,当年他在北平落魄着,却没什么亲人帮衬,此番回去,也不知那些所谓的亲人是什么样的态度。

  “百桌起吧,来了人再添桌。”周怀年淡淡应道。除了北平的族人、各地的门徒,另有南京政府、多方军阀、全国各界名流商贾,下帖邀的、不请自来的,算起来是真的不少。而他总都不好因为一顿饭失了周家风度,更没有将人拒之门外的道理,因而只能大办了。

  穆朝朝听了不免张口结舌,“这就是‘贫贱亲戚离,富贵他人合’的意思么?”

  周怀年低笑一声,“世道如此,人也都是如此。”他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踩着高位者的肩膀一步步向上爬,为的不过是要让那些曾经鄙夷过他的人,践踏过他的人,丢下他们矜贵的自尊臣服于他的脚下。再看他们趋炎附势,犹如看一条哈巴狗向自己祈求一根肉骨头。而给不给这根肉骨头,全凭他的心情。是为报复,也是那会儿支撑自己活下去的唯一信念。

  电话那头,穆朝朝轻叹一声,问他:“你有想过远离这些么?”

  周怀年微微阖眼,没有犹豫地说:“想。”尤其是在他们再度遇见以后,这种想法日甚一日,可是,很难。

  他没再说,穆朝朝也没再问下去。仿佛心有灵犀,或者说,他们本就心意相通,问一些话,也只不过是想要更加确定彼此的想法,无论事情如何发展,他们彼此确定就已经很好。

  发现她沉默,周怀年轻声问道:“困了?”

  看了一眼桌上的座钟,不知不觉已经与他聊了快一个小时。穆朝朝不困,可心里想要他早睡,却又舍不得挂断电话。于是,坐在床上,将腿抱起,声音有些发糯地说:“没有,想你了……”

  她的声音轻软得犹如一片羽毛拂过,弄得人心里酥痒。男人脖颈间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哑声说:“怪你催我走,那天早上,都没尽兴……”

  穆朝朝咬了咬唇,将烫乎乎的脸埋进自己臂弯里,小声嗔他:“你怎么没羞没臊的……”

  周怀年的唇微微勾起,嗓子里故意发出沉而蛊惑的气音,“等我回去,加倍补偿给我,嗯?”

  这声音好似就在她耳边作乱,惹得穆朝朝没来由得微喘,“你是成心不让我睡,是不是?”

  周怀年抬手,解开两枚寝衣上的扣子,轻声反问:“你睡得下么?我是睡不下了……”

  穆朝朝咬着手指笑,而后缓缓侧身躺下,发烫的脸颊将电话听筒压在床上,继续问他:“睡不着,要做什么……”

  “做……”周怀年后半个字还未出口,房间的门铃便被按响了。他蹙了蹙眉,坐起身来,“你等一下,有人敲门。”

  穆朝朝缓了一口气,平复着声音说:“嗯,你去吧。”

  他那头的电话话筒被搁置在了床头桌上,穆朝朝依旧能听到他那边的声音。

  门被打开,听他说道:“有什么事?”

  女人的声音,仔细听,是他太太的,“没睡吧?我能进去么?”

  “在这儿说不行?”他问,语气不大耐烦。

  “不是三两句话的事,要不,你去我那里?”

  少倾,他让了路。

  人进来,约是看到没挂的电话,女人又说道:“这事我就和你一个人说,不想让其他人听到。”

  “苏之玫,别挑事儿。”他语气不悦,似要发火。

  想起那晚偷听他们争吵,穆朝朝心里却不如方才与他玩笑时那般自在。于是,伸出手去,将电话挂断。

第六十章 双庆

  电话被挂断后,晨起,穆朝朝才将放在一边的听筒放回去。兴许周怀年后来又拨过几通电话,但她已然没有那个心情再听他说。不是谁的错,是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让人心里始终别扭。好在没有因为这件事而失眠,这一日她还得打起精神来做重要的事。

  下楼用早点,叫了杨嫂和双庆一起。她平日没什么架子,小公馆里加她也就三个人而已,故而她都拿他们当自家人对待。尽管相处时日不多,可杨嫂与双庆却已经对她有了忠心。除非周怀年在,否则这些日子他们都是坐在一张桌上用饭,穆朝朝与他们说说笑笑,没有隔阂,没有主仆之分。

  只是今日,她看起来有些严肃,发问也都只是对着双庆一个人。杨嫂见状,找了个借口赶紧吃完离开,倒不是怕波及到自己,而是有眼力见儿地看出,她与双庆有事要谈。都是周怀年亲挑过来的机灵人儿,双庆年纪虽小,察言观色却也不比杨嫂差。

  他低头轻啜了一口瓷碗里的豆浆,便去偷瞄穆朝朝脸上的神色。

  穆朝朝拿起手边的干净方巾,在唇边轻按了两下,便转而去看双庆。双庆一时心慌,忙收回自己的眼神,遂端起碗来挡住脸。

  最早见他,穆朝朝只把他当做一个孩子。后来慢慢相处,才发觉这孩子并不简单。她微微笑了一下,开口问道:“双庆,是几岁跟的周先生?”

  提到周先生,双庆心里愈发忐忑。怕她接下来要问的事,是与周先生有关。周先生虽对他好,但自己对他却是敬畏而不敢亲近的关系。双庆大口地咽下一口豆浆,将手里端着的碗慢慢放下,这才答她:“回穆小姐的话,十三岁跟的先生。”

  穆朝朝见他紧张起来,却也不劝,继续问道:“跟着他,好么?”

  双庆这回没有犹豫,很干脆地答:“好。先生待我很好。”

  “哦?”穆朝朝笑着又问他,“那他让你来跟着我,你心里是不是不大乐意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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