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怯春情/为病弱皇兄进补 TXT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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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节


  她看着他这副神思清明的样子,就知道,他方才是一点儿也没睡,甚至也没打算睡。

  目光下移,发现谢玦一只手藏在被褥下面,谢卿琬笃定他肯定是趁她睡着,倚在床榻偷偷看书,此时见她醒来,慌乱之下将书藏在了锦被之下,以防被她发现。

  敢情如今这副深沉的样子都是佯装淡定想糊弄她过去呢。

  谢卿琬一下子有点生气了,她撑着床榻坐了起来,倾身上前,试图去扯开被子,揪出皇兄藏着的东西,可她的手才刚摸到被面,尚未用力,就被皇兄一把握住了手腕。

  谢卿琬扭头看谢玦,嗓音里满是怀疑和不满:“皇兄,你在心虚。”

  “你是背着我在做什么亏心事吗?”

  谢玦是头一次被谢卿琬这般当面质问,他以背抵着床头,脊背挺得直直的,一时哑然,说不出话来,只是沉默地垂下眼,看着前方被面上的花纹。

  他的一只手仍捏着她细腻柔滑的腕儿,他很不想去感受,但是不得不感受到她如丝绸般滑腻幽凉的肌肤,一不小心,手上就多用了些力。

  谢卿琬皱着眉叫着:“皇兄,你捏疼我了。”

  话一出口,谢玦立马就松开了她的手腕,只是用指腹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抚她腕间方才被他捏过的地方。

  此时他的心头沉闷更甚以往,因被她突然打断,以至于如今的谢玦心中憋着一口气,上不去也下不来,只有狂躁的,摸不到方向的热气,在他的体内,经脉里肆意乱窜,奔腾,随时欲破体而出。

  先前被勉强压制下去的难受,又尽数涌了上来,越发沉重,压得他心头喘不过气,这种剧烈的反扑,使得谢玦先前所做的一切尽数成了无用功。

  他这时尚不知道他单纯的妹妹,心里已经在一瞬之间转过了无数诡计,方才故意喊疼,也不过是为了引开他的注意力。

  而此时见他松手,计谋得逞,电光石火之间,径直飞扑过来,眼疾手快地抓着他的被褥,就要往下扯。

  谢玦面色大变,顾不上其他的,迅速出手将她的身子按下,谢卿琬一时不察,没有防备,哎呦一声跌了下来。

  谢玦的身体原本就似一根拧到最紧的弦,紧绷无比,随时都在绷断的边缘,此刻被她这么一吓,头脑身体在一瞬之间宛若雷击,似有电光顺着背脊,腰椎一路向下,叫他溃不成军。

  更要命的是,他方才只顾着阻拦她,却将她绊倒在了他的身前,她就那么径直跌下,带着身体的力道和重量,直直压在了他的身上。

  谢玦的面庞霎那间泛起灰白之色,牙齿几乎要咬碎。

  自然,风停雨歇,他心中那些折磨他良久的暴.乱与风波,也在刹那间消弭于无形。

  可谢玦却笑不出来,冲动消退,热意暂且被遏制,血脉里却汹涌起另一种感觉。

  一股剧烈的疼痛,与几乎要飘入仙境般的淋漓彻爽,夹杂在一起,让他的面庞生起了无法自控的扭曲。

  谢卿琬看见谢玦这般古怪可怕的表情,惊得捂住了脸,只露出一双乌黑的眼睛,看着他,害怕道:“皇兄,我不是故意压痛你的,你不要对我发脾气。”

  谢玦的后牙槽微微磨了磨,他看着她这般担惊受怕的小模样,就算心里再怎么有气,也在此时消了下去。

  他一看就知道她是误解了,但也解释不清,干脆道:“不是这方面的问题,而是——”

  谢玦的眸色深不见底,他注视着她,教诲道:“琬琬,你在外面也是这般冒冒失失吗?”

  今日是他,他作为她的兄长,有了些磕磕撞撞,尚且可以忍耐下去,不表现出来,也不会轻慢冒犯到她。

  但若是别的男人,她这般大大咧咧地在前面做一些动作,谢玦只要一想象这样的情景,脸色就黑了下去。

  比深夜黑沉的水面还要发暗。

  男人的身体,是能随便碰的么,若是哪一天不小心碰错了地方,她怕是要吓得花容失色,倒时候,可没有他在她面前细细地安抚,保护她纯洁的心灵。

  “琬琬。”谢玦语重心长地说:“我是你的兄长,你尚且可以这样,但对于外面的男人,方才这般的行为,就再不要做了。”

  似怕她以为他在训她,谢玦接着补充道:“我不是在训斥你,只是想说,不是每个男人都长着一副好心肠,拥有完美无瑕的道德,我担心你看见或者碰到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反把自己吓到了。”

  今日不是一个细说的好时机,谢玦想着,改日他定要细细告诉她,在外面见了亲近的人,也不是哪里都能上手去摸,去碰的。

  当然,他自认为除了自己,琬琬并没有什么所谓的亲近的男子。

  但,总要以防万一。

  谢玦想起方才的情形,那般刻骨铭心的感触仍残留在脑海里,久久难忘,微微动了动身子,他再度忍不住轻嘶一声。

  回头见谢卿琬一脸茫然的表情,心头一时凝噎,不知道该说什么。

  罢了,她如今还小,有许多事先不急着教会她,总归,她如今在他的羽翼之下,谁也欺负不了她。

  至于男女大防?与旁人之间,确实应当注意,但他是她的兄长,她便是格外依赖他也无伤大雅,他不必对她太过严苛。

  谢玦心头这般安定了下来,谢卿琬却眼珠微转,重新染上了神采。

  “皇兄。”她看着他,认真问,“刚刚我好像压到了一个很硬的东西,那是什么呀?”

  谢卿琬的眼里满满都是好奇:“我醒来时,就感觉你背着我在做什么,起初还以为你是背着我在看书,尔后又偷藏在了被子里,但现下看来,好像不是。”

  谢玦的呼吸一窒,他看向眼前的妹妹,她的眼睛很大,纯澈透亮,如同泛着清波的小溪,仿佛能倒映他心里的所有污秽与妄念。

  显得他越发面目可憎,可鄙无耻。

  难道是他入了魔?明明他从前不是这样的,他一直只是将她当作没有血缘的妹妹,甚至比起其他公主而言,他与她之间更多了一番宿命般的连结。

  但自从开始解毒以来,一切就都乱了套,先前,他尚可以自欺欺人,欺骗自己只是在梦中才会失控,才会变得不像他自己。

  待到第二日太阳升起,一切又都会回到原先的井然有序,他们的关系不会受到任何影响,依旧如同从前一样。

  他依旧会是她心中那个品质贵重,凛然难犯的兄长,也是她可以依靠的参天大树。

  他们可以是纯粹的亲情,或者是友情,而不应该是如今这种扭曲的,不符合道德的感情。

  谢玦曾在梦中偶尔放纵,自以为就能压制白日里邪念的出没,直到今日他才发觉,这一切的妄想,就是一个笑话。

  仅要她的一个呼吸,一个轻触,他高高垒起的坚固防备,就会在一瞬间彻底溃散。

  最让人感到可怕的事,终究还是发生了,他在白日里也对自己的妹妹生起了最不该生起的欲望。

  以往,谢玦不信佛道之术,但从今以后,他或许应该考虑,寻得空闲功夫,去佛寺寻大师解惑,静修一段时日,驱除心魔。

  定下心神之后,他才有勇气维持面上的神情,重新看向谢卿琬,否认道:“那是你记错了,我怎会在被褥里藏东西?”

  谢卿琬凑近了些,顺着他的眉眼,到鼻梁,再到脸上的其他地方,细细打量他的表情,突然道:“我不信,皇兄,你定然是藏了什么重要的东西,除非你掀开被子,让我摸摸。”

  她皱了皱鼻子,义正言辞道:“别想背着我,一个人偷偷玩好玩的东西,不睡觉。”

第56章

  谢玦将目光缓缓落在了谢卿琬的脸上,难得沉默了下来,若不是她年纪小,应是什么都不懂,他该怀疑她是故意为之。

  正当他倍感为难,不知道该如何使她却步之际,隔着甚远的距离,似乎是门后,传来了顾应昭的声音:“殿下,臣有事求见。”

  谢玦精神一振:“顾太医快请进。”

  这大抵是他第一次听到顾应昭的声音,而倍感舒心。

  ……

  顾应昭原本守在门后,急得来回踱步,怕谢玦正在与要臣商量重要的事,根本不敢贸然打扰。

  直到他隐约听到房内传来人声,听起来……好像是殿下和公主的交谈声。

  他一下子就振奋起来,生起了一股勇气。

  如果他没有预料错的话,现下的情况,殿下大概也不会多为难于他,他此时进去,或许反而能解殿下燃眉之急。

  于是顾应昭便大着胆子,朝屋内出声求见,果然如他预想的那般,得到了殿下的许可。

  顾应昭沉下心,屏气凝神,推门慢慢走进。

  房内的气氛比他想象中的还要诡异,公主斜坐在床沿,一只手还撑在殿下的身上,身体与床榻呈一定程度的夹角。

  看起来……像是一个逼问殿下的姿势。

  顾应昭面色古怪,使劲才将脑中的奇怪想法逼出去。

  这时谢卿琬见他进来了,也略回头,看向他,一脸惊讶:“顾太医怎么这时候来了。”

  她的眸中带着一丝可惜,似乎觉得他此时来的很不是时候,打断了她的什么好事一般。

  顾应昭喉口一哽,身子略移,站在了一个谢玦看不见的角度,拼命朝谢卿琬使眼色。

  大概是他眼睛眨得宛如眼皮抽搐,终于引起了谢卿琬的注意。

  谢卿琬收起所有神色,收回手,顺势站起来,理了理衣裙:“既然顾太医来了,定然是有话要和皇兄说,那我就先走一步了。”

  离去时,她回头最后扫了谢玦一眼,谢玦面色平静,甚至还在她对望过来的时候,回了她一个微淡的笑。

  谢卿琬这才推门出去。

  而她不知道的是,在她刚踏出门槛的一刻,谢玦面上的平静表象就立刻土崩瓦解。

  他神色骤变,再也忍耐不住,从怀中掏出手帕,捂唇剧烈咳嗽起来。

  片刻之后,洁白的绢布帕面上已染上殷红点点,豆大般的汗珠顺着他的额角滚落而下,就连眼眶,也密布着狼狈的红血丝。

  “殿下!”顾应昭大惊失色,“您怎么都到了这种程度,为何先前不去叫臣过来。”

  他话不多说,迅速把上了谢玦的脉,随着探脉,顾应昭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更是忍不住失声道:“殿下,若是再晚一刻,您的心脉便要被热毒攻陷,以至于逆转了。”

  “先前不太方便。”谢玦面色很差,但声音依旧淡淡,“所以就没叫你来。”

  话音一转,他语声里带上了几分嘲讽:“孤本以为至少能撑过一个时辰,没想到……”

  话未说完,他又重重咳了起来。

  顾应昭神色紧张,先一边紧急掏出银针为谢玦施针镇压毒性,一边赶忙问:“殿下,除了那箭矢上的毒以外,您今日还遇到了什么意外因素么?按理讲,微臣只离开了一会儿,是不该发展得这么快的呀。”

  谢玦攥着手帕的手掌遽然收紧,他的脑海里顿时掠过了先前的那些情景,若云翳一般的覆盖在他的眸子上,久久不散,只波动着沉沉的暗光。

  他避之不答,转问起了别的事:“顾应昭,你先前说过,解毒之时,难免会生起幻觉,或为一些现实中永远也不可能出现的荒诞事物,那么,解毒日久,是否会有模糊现实和幻境的可能?”

  谢玦顿了顿,声音是彻骨的冷寒:“比如,在清醒的状况下,生起一种不该有的妄念,甚至是肮脏的想法,而于情于理,它都不应该存在。这是否可能也受到了药物的影响?”

  顾应昭愣了愣,没想到谢玦会这么问,他在脑中仔细想了想,却想不出殿下具体指的是何种情形,只是实事求是地说道:“殿下,按理来说,应当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如果您真的产生了什么想法,或许本就是您的真实想法,若是和先前幻觉中的情形有相似之处,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也是您心里本就有的念头呢?幻境不过是将它放大了,又具体地呈现在您的眼前。”

  “正想您所说的,平素里我们的想法都会被各种道德,律法所限,因而不能肆意地施展,放任,而在幻境中,不再有这些限制,情感在药物的驱使下也就得以尽情地释放,挥洒出来。”

  “或许一开始我们就想错了,幻境不是凭空制造出不存在的东西,而是扩大内心最为幽微的欲望,让我们不得不正视它。”

  顾应昭起了个头后,思绪就如汩汩江水,奔腾不歇,顺畅得很,一点都没有枯竭的架势,反而一说就停不下来,越说越有劲,眼睛都亮了起来。

  当他全身心地沉浸于求真求实的医学精神里的时候,他很容易忘记一些事情的前因后果,也很容易忘记为人处世的道理,只顾着自己说个不停。

  以至于当他终于停下来的时候,他才发现周边的气氛极度不对劲了。

  似三九天般的寒冷,还有死寂一般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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