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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


  “怎么弄的?”袁翎问。

  “不小心扭了一下。”李轻鹞答,“全靠你了袁神医,最好让我一天下地两天健步如飞。”

  “你可真会做梦。”袁翎在她面前蹲下,看到脚踝上粘的泥,嫌弃地从旁边抽了双医用手套戴上,拿起她的脚踝看了看,让她动了动,又捏了捏,只疼得李轻鹞嗷嗷叫。

  “没事,没伤到骨头。”袁翎以前跟一位老中医学过正骨跌打推拿,手法娴熟。她一边嘱咐徒弟一些事,一边上手拨经通络。只拨得李轻鹞眼泪都出来了,才丢开她的腿,说:“行了,你想好快点,我再给你开几副泡脚的药和口服的汤药,再开点药膏敷着,多管齐下。用法你都知道,过几天就好大半。记住,不要再把泡脚的药,错当成汤剂喝了。”

  “……能不提这事了吗?”

  袁翎的徒弟送了两份饭菜过来,母女俩一边吃一边聊。

  “那你这几天住家里来?”袁翎问,“你这脚也没法爬楼梯。”她家是电梯房。

  “好。”

  袁翎的筷子在饭盒里挑拣了几下,却没送到嘴里,而是问:“刚才送你来的人是陈浦?”

  “嗯。”李轻鹞吃得头也不抬。

  袁翎叹了口气,说:“下次你让他来家里坐。”

  “他不敢。”

  “他是挺不容易的,这几年到我诊所外头晃过不少次,就是不进来,傻孩子啊。谨诚的事不是他的责任,相反,我们还要重重地谢他。”

  “道理谁不懂,你和他说去,跟我讲有什么用。”

  袁翎夹了口菜,不动声色打量着李轻鹞的表情,很平淡,没有半点女孩的羞涩或者春意。袁翎不急不缓地说:“现在陈浦是你的上级。这个孩子,我们也算看着成长的。长得帅,身体好——我以前反反复复摸过脉。心思正,聪明上进,心还很软。他和咱们家,算是很有缘分。你反正还没有男朋友,要不要考虑一下?”

  “不考虑。”李轻鹞答得飞快。

  “为什么?”

  李轻鹞笑嘻嘻地说:“他太老了,还有点黑。”

  袁翎:“……”

  “哪里老了!五岁算什么老!刚刚好!”袁翎觉得自己的审美被侮辱了,“他也不黑啊,而且你不知道他以前多白,都是晒的,以后肯定能白回来。你看看他那个身条,那张脸,还是个老实巴交的富二代,将来你叫他往东他绝对不敢往西,这可真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对象啊!”

  李轻鹞吃完了,盖上饭盒,笑了:“妈,我和他的事,你别管,我自有分寸。”

  袁翎有些气馁,但决不放弃:“要是看不上陈浦,我最近还认识了几个刚毕业的中医学博士,专业都很扎实,其中有一个长得还能看,只长了几颗痘,人也很乖,要不要考虑下?”

  “谢谢,不要。”

  怕再被母亲催促找男友,李轻鹞立刻打车回了局里。

  袁翎站在窗前,望着女儿远去的人影。旁边的徒弟笑着劝道:“师父,鹞鹞长得这么好看,又优秀,她今年才24岁,不着急。”

  “我不是急着抱孙子,我和她爸都没退休呢。我只是……”

  “什么?”

  袁翎很温柔又无奈地叹了口气,说:“只是想看到有个知心人陪着她,这孩子心里太苦了。我已经丢了一个孩子,只希望这一个,平安快乐地活着。”

  ——

  李轻鹞到单位时,队里的人都忙得热火朝天,有人看到她脚踝上缠着绷带,一股浓浓的药膏味,还问了几句。李轻鹞轻描淡写带过,坐下一头扎进工作里。

  陈浦一下午都不在,说是被支队叫走开协调会了。

  暮色降临时,队里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李轻鹞伸了伸懒腰,刚想下楼,陈浦打来电话:“我刚忙完,还在办公室?”

  “在啊,怎么了?”

  “自己坐电梯下来,我车在楼下。”

  陈浦去市局开完会,一路火急火燎开回来,才赶上接李轻鹞。他又怕被人瞧见说闲话,偷偷摸摸把车停在院子里,一棵大树后的角落。

  看到李轻鹞撑着单拐出来,一步一挪,他下意识想开门去接,又忍住了,他总不能在单位楼下背她,那他下不下车也没分别。

  一直看着李轻鹞走到车旁,打开后座的门,把拐杖丢进来,他胸口提着的一口气才慢慢松开,叮嘱道:“慢慢上车。”

  李轻鹞坐好关门,问:“要去哪里?”

  陈浦莫名其妙看她一眼:“不去哪里,回家啊。”

  李轻鹞这下意外了,毕竟单位走到他们那两栋楼,也就五到八分钟。但是孩子的服务意识这么好,李老板很满意,往座椅里一靠:“谢谢,还是你心细。”

  陈浦发动车子,笑了一下:“难道你还打算蹦回去?顺手的事。”

  一脚油门就到了她楼下。

  李轻鹞本来也打算拿点衣物,回爸妈那里住几天,每天上班早点来,让她爸开车送好了。

  陈浦停好车,绕到她面前,脸色平淡地蹲下:“上吧,还能怎么办,六层楼。”

  李轻鹞几乎是蹦到他背上,要不是他下盘稳,差点被她撞翻。她嘿嘿一笑,他的双手稳稳一托,站了起来,也笑了,说:“这一跳真是和野猪撞树没有差别。”

  李轻鹞头回被他怼得不知道怎么还击。

  陈浦让她把拐杖插在他的腋下,慢悠悠上了楼。

  浓重的暮色像画笔,一层层涂抹着天边。楼道里明明暗暗,上一层,一层的感应灯亮。每一级楼梯都很旧了,不少有着缺口,墙皮斑驳脱落,稍微完好的墙壁上都贴着小广告。陈浦不说话,她也不说话,只是心里觉得,这一刻的时光似乎也变得陈旧、缓慢。

  到了家门口,陈浦把她放下,李轻鹞假笑:“要不要进去坐坐,喝杯咖啡?”鬼知道她家里哪来的咖啡。

  陈浦轻嗤了一声,拒绝的废话都懒得说了,只把双手往裤兜里一插,问:“你明天几点出发上班?”

  李轻鹞怔了一下,答:“平常是7点半。”

  陈浦点头:“7点半我准时到这里。”说完就快步下楼。

  李轻鹞进屋后,觉得这样也行,反正她的脚几天就能好,懒得搬回家住,就给她妈打电话说不回去住了。袁翎问那你怎么上下楼?

  李轻鹞静了静,笑着说,单位领导看我瘸腿可怜,让我这几天就睡值班室,免得上下楼,更加方便。

  袁翎这才放心。

  挂完袁翎电话,李轻鹞就觉得陈浦又欠了她的——她都为了他,跟她妈撒谎了好吗?这是多么大的牺牲,她牺牲了诚信和人品。

  于是又手痒了,给陈浦发短信,想了想,说:【建议你这几天,每天多健身一个钟头,免得背不动我。】

  陈浦正点外卖呢,看到消息,轻蔑一笑,回:【我需要?单手都抱得动你……】输入到这里,才意识到不妥,言辞有点过头。他盯着这句话看了几秒钟,全部删掉,改发:【我身上再挂两个沙袋,也背得动你。】

  李轻鹞看完后噗嗤一笑,把手机丢到一旁。

  等李轻鹞草草洗了个澡出来,再拿起手机,发现里头多了两条微信。

  是七年都没有联系过的,高中同学马君鸿发来的。

  马君鸿是湘城本地人,家里开了两个厂子,算是个小小的富二代。他上高中时就是个热闹性子,成绩一般,朋友很多,热心又仗义,非常的性情中人。那时候李轻鹞跟他的关系也不错。大学马君鸿上了个民办本科,据说毕业了就回去当副厂长了。

  这几年,马君鸿在班级群里吆喝过几次吃饭喝酒聚会,李轻鹞从来没去过,他也没有@过她。两人都当彼此是空气。

  但是今天,他连续私发了两条消息过来。

  【明晚6点,在湘城的同学一起吃饭聚聚,你来不来?】

  【骆怀铮来湘城了,给他接风。】

  骆怀铮是马君鸿当年最好的兄弟。

  李轻鹞握着手机好一会儿,抬头望着窗外浓重的夜色,脸上没有一点表情。

  过了一会儿,她回复:【我来。】

第8章

  陈浦第一次明确地知道,有人追自己,是在初二。

  那女孩长得甜甜的,是个小美女,斯文秀气,班上有不少男孩喜欢惹她。她坐在陈浦前座,总是给他带好吃的。每次陈浦打球,她必和朋友在场边看。陈浦考试答不出来,她还给他丢纸条。不过陈浦不愿意抄。事后证明他很英明,因为小美女考的分数比他还低。

  班上有传言,她喜欢他。一开始陈浦没理。直到初二下的情人节,放学后趁着没人,她红着脸递给他一盒巧克力。

  哪怕当时的年级老大陈浦是个纯钢直男,也瞬间明白了是什么意思。他几乎不用想,就做出反应。

  硬邦邦地三个字:“我不要。”

  扬长而去。

  当然事后回想,陈浦的心中还是有那么一丁点紧张的,但真的不多。放学和兄弟们打球的他,很快忘了这事。

  只留小美女趴在教室里嘤嘤地哭,旁边两个朋友不停安慰。第二天,小美女就找了个借口换座位,远离了这个冷心冷肺的东西。

  后来几年,陈浦经历过外校女生在他放学路上吹口哨——被他狠狠瞪回去;经历过上男厕所的路上,几个女孩看着他吃吃笑笑脸红跑掉——尿急的他更加心烦意乱;也在抽屉里翻到过几封情书,他连拆都不敢拆开看,怕被女生追着跑,也怕她们哭——明明他什么也没做,搞得像他很花心一样——索性直接撕得粉碎,分开丢进几个垃圾桶,免得有好事者拼起来,女孩面子不好看。但他撕得太响亮,导致所有人都有了共同印象——陈浦老大是个非常难追的冷美人。

  高二那年,陈浦遇到了第二个明确追他的女孩。女孩长得很可爱,性格外向,和班上很多人玩得好,和陈浦也挺熟。她总是喜欢找陈浦说话,总是约他出去玩,还想混进陈浦那个流氓圈子里去。陈浦感觉出来了,但他不喜欢这种性格的女孩,就刻意疏远。

  女孩很聪明,很快察觉了。又有一次,她非要跟着他和几个男生去打台球,还缠着要他教,兄弟们都笑着躲远了。可陈浦也不能真上手教啊,中二话脱口而出:“不教。我只教自己女朋友。”

  女孩握着球杆,盯着那颗圆滚滚的白球:“那你看我行不行?”

  “恐怕不行。”陈浦俯身低头,一杆击出,白球将黑球精准地撞进洞里,“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你喜欢什么类型?”

  陈浦想到女孩和自己半斤八两的成绩,丢出一记绝杀:“我喜欢成绩好的。”

  女孩愤怒了:“要多好?”

  陈浦随口说:“年级前二十。”

  当然,这话传出去以后,导致排名在年级前二十的女生,看到陈浦都绕道走,就是后话了。

  不过陈浦这话也不完全是借口。他中学阶段唯一有过好感的女生,就是个学霸。那是高一,他唯一一次选拔考试发挥超常,得到了参加全市数学竞赛的机会——他的数理化本来也不错。那次竞赛的全市第一,是外校的一个女生。女生长得秀秀气气,做题考试大杀四方,上台领奖云淡风轻。当时陈浦一下子就被击中了,有句话是这么说的:“男人专注事业的样子最迷人”。可陈浦觉得放在女人身上一样合适。后来他还偷偷跑去别人学校门口晃过几回。后来打听到,人家高二就会参加全国奥赛,如无意外,不是保送北大就是清华。他怅然若失后,也就释然了。

  他们注定不是一路人。陈情圣认为,喜欢她,就默默目送她展翅高飞吧。

  不过,话说回来,抛开这一小段羞涩隐秘的暗恋史不说,对于女孩的示好和追求,陈浦还是有一定经验的。无论女孩的性格外向还是内向,明说还是暗示,当她心怀真情时,她的脸一定是红的,眼睛一定是亮的。那双眼睛里藏着期盼,也藏着悲伤。那是一个女孩最柔软的心事,哪怕她泼辣到把你堵在台球场差点对你上下其手,她的眼神里也会写着患得患失。

  可是李轻鹞,完全不一样。

  她嘴里说着最轻佻的话,一脚就闯入他的领地——无论工作还是生活。她总是表现得欢欣雀跃,仿佛下一秒就要往他怀里扑。可是她的眼里全无真情,套路走得漫不经心。陈浦闭着眼睛都知道,她那些混账话,从来过嘴不过心。

  陈浦也不会蠢到以为,她真对自己有那种意思。起初他也困惑过几天,李轻鹞干嘛喜欢对着他发癫。后来渐渐也就懒得管了。

  左不过顽皮而已。

  左不过她那样年轻又优秀的女孩,没有太多真心实意,又以恶劣撩拨为趣。看在李谨诚的份上,他不和她计较罢了。

  说实在的,一个多月朝夕相处下来,李轻鹞要是哪天不发癫,他还有点不适应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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