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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节


  “如果不卖,我就干别的。还是在那地方,彻底改头换面。”

  “我觉得也行。刚好你在住院,仔细琢磨琢磨吧。”顾峻川安慰他:“别着急,车到山前必有路,不行还有你老婆。”

  “你多少押点韵,我都能觉得你真诚。”

  顾峻川哈哈大笑着挂断了电话。苏景秋呢,把电话丢到一边,长叹一声:“造化~弄人啊~”还带着戏腔。

第89章 一个故事(十七)

  外面有护士在打招呼:“申医生好啊。”

  忙碌的申京京竟真的在百忙之中抽出了时间, 来看看她狼狈至极的前男友。这令人始料不及,原本都以为那不过是他们的客套寒暄。谁愿意当着现任的面见前任啊!稍微不慎就会有事故的!

  苏景秋的现任司明明立刻兴奋起来。

  她的兴奋展现在她的眼睛里。原本透着疲惫的眼睛,突然闪了一道精光, 饶有兴致地对苏景秋笑了一下。

  苏景秋立即坐了起来, 想给司明明铺垫一二、解释一二,这真的不在他的意料中。司明明看出他的意思, 就让他打住,说:“待会儿她进来,我给你腾地儿。”

  “这叫什么事儿?你什么意思?你是不……苏景秋跟司明明急一半, 申京京已经进来了,手里拎着几个苹果。他的话被打断,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儿,生怕自己祸不单行,在医院里惹司明明生气。

  “特殊时期,我两天没回家了, 一楼的水果店今天也没新鲜的了。有点寒碜, 别介意。”申京京说着把袋子递给司明明,顺道对她笑了下。

  “那我去洗一下。”司明明说着就向外走, 病房里有卫生间她不洗, 偏偏躲了出去。

  苏景秋哎哎地叫她她也装听不见, 溜得比兔子还快。

  申京京见状笑了, 站在距离病床两步的地方,看着苏景秋那张丑脸说:“你老婆挺好玩, 挺大方,沉得住气, 也有修养。你有福气。”

  苏景秋有些得意,嘴角都翘起来:“那是。”

  “东西收到了吗?”申京京问。

  “早扔了。”苏景秋说:“我老婆让我留下, 我给扔了。没意义的事。”

  “放我那也占地儿。”申京京说:“我看着也烦,谈了几次恋爱,前男友们看着都烦。之前要还你,怕你趁机跟我来劲。”

  “我是那种人吗?”苏景秋立着眼睛问。

  “毕竟有你自杀在先。”申京京故意逗他,见他要急,就举起手:“现在知道了,一场误会。”

  苏景秋的眼睛一直瞟向门口。他脑子里满是被害妄想,如果这时申京京犯坏突然要亲他,那他哪怕折了老腰也要给她一脚。他顾忌至此,令申京京很意外。二十岁的苏景秋可不会这样,有女孩联系他,申京京指责他不忠,他一副“爱信不信、随便你”的模样。

  到底是时间和阅历改变了他,还是司明明改变了他?答案不得而知。

  申京京护目镜后的眼睛一直盯着苏景秋,他的脸虽然狼狈,但眼神仍旧如昨。她也不知道还该跟苏景秋说什么,只是觉得这样挺好的。

  “好好过吧。”申京京说:“我挺羡慕你的。”

  “羡慕我什么?我还羡慕你呢,从小到大,都能任性。”苏景秋摆摆手:“不用羡慕啊!个人有个人的命!”

  “我羡慕你这种人,运气好,无论什么时候,都能心想事成。就跟泡在蜜罐子里似的。”申京京看了眼手表,她该走了:“当然,我也不差。以后路上碰见不用躲着我,别弄的我跟洪水猛兽似的,我又不会吃了你。和解吧,我们。”

  苏景秋谨言慎行,不做回复。眼睛向外一瞧,看到门口露出一个脑袋-司明明回来了,但没进来。

  苏景秋就对她摆手:“你给我进来。”

  司明明走了进来,在他二人的目光下放下暖水瓶和水果。这种感觉很是微妙,就连对这种事不敏感的司明明都察觉到了异样。

  申京京要走,只匆匆跟她打了个招呼就走了。司明明直觉申京京是个坦荡的人。苏景秋口中的申京京也不是全部,那只是他看到的她,而非全部的她。从少女时代起就没有安全感的申京京,在这个年纪拥有安全感了吗?她渴望的那些成熟的爱,得到了吗?

  司明明竟然在想这个问题,现实却也不容她想太久。紧接着就拿出了电脑,又开始整理资料、打电话、敲电脑。

  施一楠的顾问团队是业内顶尖的,当他们想搞清楚一款产品或一个问题,要连皮带骨拆掉一切的。司明明做好了应战准备,她预见到这或许是她未来五年、十年,也可能是更长的时间里,在职场上打的最为惊心动魄的一战了。在这以后,她应该会沉寂很久,去寻找她想要的其他的东西。

  这一战是为了她自己,又不全是。

  那一天在施一楠的办公室,作为他的“老下属”,司明明跟他讲了很多真心话。除却职场上发生的,但被她的生活稀释的种种,还有她内心的一些困惑和不解。以及她的“野心”。

  她知道施一楠只想在她现在所在的公司这里赚点钱。施一楠主管的投资部门业务领域涉及很广,而在当下而言,他更关注具有前沿科技性的东西。教育,只是为了扩大他的投资版图而已。

  司明明清楚。

  但她想的是,成年教育是与终身学习息息相关的。为想学习的成年人提供一个学习的平台,这是一件有意义的事。她把在这家公司一年多的洞察讲给施一楠听,也讲了她的思考。

  “目前市场上的线上教育产品都属于垂类产品,的确做得很好,聚合平台的优势是提高效率、解决查找存档以及跨平台的问题。这也是为什么我们的数据如此飞速地成长。但也会有相应的问题,那就是知识的严谨性、逻辑的连贯性、内容的深度和广度,是否高度契合用户,这也是一条难走的路。对此,我与公司的产品经理深入地聊过,有一些解决方案是可行的。”

  施一楠一直在听司明明说,他的确那么想的,他覆盖的业务版图足够大,这个产品赚点钱,足矣。司明明当然知道到了施一楠这个阶段,必须关注利益,于是她把利益说给施一楠听。

  这里,司明明要感谢胡润奇。

  胡润奇这个人随着在职场的飞速发展,花里胡哨的动作越来越多。在上个月的业务汇报上,他花大价钱让他原公司的人做了一套市场洞察。那数字他只是在会上吹了十分钟牛逼,司明明找他要全部报告,胡润奇竟然真的给她了。

  司明明用那份报告的预估,反推了未来十年,在成人教育领域深耕的收益,比起施一楠主导的其他项目,数字虽然不至于吓人,但仍旧可观。

  施一楠在这里是点了头的,他认可司明明的推论。

  最后的最后,司明明给施一楠讲述了她认为一个主导教育产品的学习型团队,可能会为现有的团队带来哪些收益。她甚至构想了团队并入后,新的团队可以为组织架构的支撑做哪些服务、内外部资源如何打通。她借用了艾兰的方法,以沉浸式的、假设已经存在的方式,来描绘场景。

  施一楠听进去了,所以才有了晚上他顾问团队的谈话。

  司明明做这一切的时候都不动声色。她刚刚三十岁出头,就有了老僧入定的情致和心态。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把这样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处理得“静水流深”。

  而起初,她真的只是不想为了服务某一个人的利益而大规模地暴力裁员了。直到她花了很长很长时间,穿越她内心里真正的思考路径,终于找到了这款产品的价值。这个时候,就是水到渠成了。

  在这间小小的病房里,他们看似是与外界彻底隔绝了,但又的确是建立了另一种链接。

  “我真的没法同共情你、支持你。你就给自己找事,而且到最后没有人会念你的好。”陆曼曼对司明明的这种行为很是不忿:“你不顾自己的利益,要为别人谋生路。你知道事成之后会发生什么吗?他们会说你那个傻逼老板有情怀,为了员工的生计放弃自己的利益,是一个好人。最后他换个好名声,而你们公司的人提起你都说你是资本家的走狗。”

  陆曼曼越说越生气,每每提到司明明这个A老板,她都要臭骂一顿。

  “重要吗?”司明明问。

  “什么?”

  “被骂是资本家的狗,这件事重要吗?”

  司明明把陆曼曼问住了。陆曼曼知道自己这个好朋友犟起来是油盐不进的,于是就打住,不劝她了。司明明呢,相较于“资本家走狗”这样的标签而言,显然承受了更多难以入耳的恶言,她习惯了,无所谓。

  她并不想活在别人的口中。

  她坦荡地活在自己的良心里。

  她也不能因为这件事对自己的收益不多而放弃,她想做就去做,以后还要不要在圈里混、还要不要吃这碗饭,那并不太重要。

  从前她喜欢安稳,喜欢一成不变。她喜欢吃的东西就那些、喜欢的习惯十几年如一日坚持,一辈子到现在,只服务过一家公司、工作内容只涉及那一个领域。她的生活也有风浪,但整体来看,趋近于平缓。她不知道别人的二十多岁是否都是这样过的,她想去试试不一样的三十多岁。

  苏景秋呢,一直处于一种很“先进”的生活状态中,冒险过、野过、不羁过,到了现在,因为捡一片叶子进了医院而不是因为打架斗殴进医院,这倒也是很离奇。

  他躺在床上哼唧一会儿,于深夜发了条类似于公告的消息,正式决定出售酒吧,或寻求合作。总之,酒吧彻底不干了。

  “我被你传染了。”他发完了放下手机,在黑暗中对司明明说:“平静一定是一种很厉害的传染疾病。出售酒吧这么大的事,我竟然内心毫无波澜。”

  “你不是被我传染了。你只是被迫做了一个你想做很久但没有做的决定。你是在了却一件旧事。你对此已经想象了无数次,对这件事有了很高的接受度,所以你现在非常平静。”司明明认真分析苏景秋的心理,却听他一声叹息:“司明明,你真……会安慰………别说……”

  毫无波澜是假话。

  酒吧经营了那么多年,自然是有感情的。酒吧是他的心理状态在生活中的映射,是他对自由生活的另类的向往。现在要关了,别的且不说,他的指尖是冰凉的。跟挨了一场大冻似的。

  司明明坐在床边,手伸进被子摸索他的手,轻轻盖在他指尖上,为他传递微薄的热量。

  “苏景秋。”

  “嗯?”

  “别想了。反正你酒吧也不赚钱,留条老……

  “司明月。”

  “嗯?”

  “别说了。”

  司明明咬住嘴唇,半晌后憋不住笑了一声。她真的不太会在生活中安慰人,她的工作状态和生活状态是完全独立的,她现在正在努力打通,让她的工作有点烟火气,让她的生活有点工作中的前瞻性。

  “苏景秋,我跟你说过我人生第一次商业演讲吗?”司明明问。

  “没有。我一定不配听,不然你都很少跟我说你的工作。”

  “你闭嘴。”

  司明明捏住他的嘴巴,让他停止阴阳怪气。而后缓缓说起她第一次的商业演讲。那是在一场峰会上,她当时的老板日程冲突,就让她代替出席。她当时的title是:人力资源高级总监。

  那时的司明明看着那个title真心慌,虽然知道公司对外的商务活动职级都要抬一到两级,但她内心里是觉得太过夸张了。在跟会议组织方探讨演讲内容的时候,她非常想从一些实在的角度分享工作,但对方要求战略层面的分享。

  战略层面的分享都是假大空。

  司明明不想讲,但最后也上去了。

  那天她很紧张,在总论坛上,下面坐着两千余号观众,是来自全国各地的同行们。她上台前一直给自己加油,期冀能对得起这抬高两个职级的头衔,别给公司丢脸。她很希望自己分享的内容能给别人带去一些启发,或引起一些思考。

  当她走上舞台,看到台下的人都拿起手机拍照,刚问了声好,就有半数以上的人低下头去看手机。那一瞬间她明白,绝大多数人都不在乎她讲了什么。他们要么是被公司赶鸭子上架、要么是借这个机会出来放风、要么是希望通过这个场合扩大自己的人脉,没有人真的期望能从这里学到知识。她一瞬间就放松了。

  那天她发挥得很好,风貌很棒、气场很强,会后的新闻稿件照片非常得体。她内心里也会因为这样的事情骄傲,不论怎样,那是她职业生涯的一次小小的闪光时刻。

  那以后她面对了很多更大的场合、更多的人,但都没有当时的心境了。

  “我以后不需要商业演讲了,应该也不会被推到那么多人面前了。我今天之所以跟你说起这个,是因为从今天晚上开始,我们都跟过去某一部分的自己做了告别。”

  “没人在乎我讲了什么,也没人在乎我们以后会过怎样的生活。在别人面前,我们没有多重要。所以我们只要自己开心就好了。管它呢!”

  司明明蹲在那,将头贴在苏景秋胳膊上,真是用心安慰了他。苏景秋又开始感叹:我老婆内心真的很强大。我一个男子汉大丈夫,要为这种事自怨自艾,而我的老婆,已经默默思考过,准备开始下一段人生了。我老婆真了不起。

  这个院住得真是厉害。

  出院的时候他们甚至都有点舍不得。

  “要么再住两天?”苏景秋玩笑着说。

  “别浪费资源了!”司明明推着轮椅向外走。医生说要多养着,且要再恢复几天。于是年纪轻轻的苏景秋出院时候姿态很是滑稽。

  到底是没躲过母亲王庆芳的关爱,在医院门口就拍打他一顿。王庆芳这独特的关爱方式令司明明很是兴奋,在一边轻轻鼓掌、理性提醒:“别打腰。那腰快不行了。”

  苏景秋一愣,要起面子来,对王庆芳说:“我腰好着呢!”

  即便这样,苏景秋在上车前,仍旧费劲地弯身捡了一片叶子,小心翼翼地夹在出院病历中间,对司明明说:“可不能忘了自己是为什么住院的。”

  一片秋叶,到底是捡起来了。

  亲朋们为了庆祝苏景秋“大难不死”,纷纷送了礼物。王庆芳和聂如霜都给他们钱,说小两口日子挺“艰难”,允许他们啃老。朋友们送的礼物就都不太能上台面,尤其顾峻川,送了张按摩卡,说让他以后好好保护自己的腰。

  重获自由的苏景秋对顾峻川的嘲讽不以为然,当天晚上就试图鸿图大展。非常可惜的是,他的腰轻轻一扭就疼,还来不及连续输出,就被司明明按了回去。他武力值空前地弱,只能委屈巴巴看着司明明,但毫无还手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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