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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节


  “很难回答吗?”见她迟迟不语,钟及巍脑子里闪过她那前男友,“如果是你前任那种…那我的确和他完全不同。”

  即使是回到段宵这个年纪,钟及巍也并没有他那份张扬。

  人外有人,不是谁都含着金汤匙出生。没有耀眼家境和过人能力,就很难有意气风发的资本。

  猝不及防听他提起前男友,夏仰咬咬唇,把戒指递还过去:“喜欢不分类型,在我这里可能只分人吧。这个太贵重了,谢谢您。”

  “留着玩吧。”钟及巍无奈一笑,端起侍应经过时托着的酒杯,和她的酒杯相碰,“买都买下来了,你难道要我戴吗?”

  送女孩的东西又收回来,不是他的作风。

  夏仰捏着那枚戒指,迟疑不决,注意力又被一行浩浩荡荡经过大厅的人吸引。

  这家酒店上层有本市最出名夜景花园露台和星级料理,来这谈生意的人不少。

  只是没想到这么巧会碰上段宵。

  他那群人里好几个都是她见过的京州世家太子党,门外又停着政府官员的专用车。

  夏仰呆滞地看着那一处,段宵穿着一身高阶黑西装,额前碎发往后梳,露出英气逼人的一张脸。

  年少时的狂妄和盛气凌人套上了成熟修养的假面,比起从前的浑不吝收敛不少。

  大堂经理带着一排穿正装的侍应生风风火火地过来接待。

  段宵往电梯那走,看着是东道主招待客人的地位。

  边上几个中年人在聊天,他突然转过头往还热闹着的酒店偏厅看了过来。

  他本来就在人群前面领着头,停顿不到两秒。

  只是那道冒着寒意和压迫感的视线侵袭而下,直指向了愣在原地的夏仰。

  偏厅不少人都看着他们这一伙人走远,不免闲聊起来。

  “那位就是段家的?前两年他跟着段姒出来见人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不一样,人中龙凤的料。”

  “好长时间没见到了,我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长得这么好,别说你一眼认出来了,我远远地看着轮廓就觉得脸熟!”

  “他最近在搞一级市场的投资,没看财经报啊?”

  “看了,做的是pro- rata(同比例跟投),会做生意啊!他经手的几个项目都投得很漂亮,没准就是今年的风口。”

  …

  耳边嗡嗡声乱响,夏仰手上还捏着那枚金光闪闪的戒指,连忙放下来,低头抿了口酒。

  “等结束了,我送你回去。”怕她拒绝,钟及巍又说,“刚还说了别和我生分,我自己会有数。”

  夏仰没来由地叹了气:“谢谢。”

  晚宴结束后,夏仰去洗手间换回了自己的衣服,挠了挠被硌红的腰侧。

  礼服裙子没剪标签,总归还能退。

  她将那枚戒指偷偷放进了礼服袋里,递还给钟及巍的秘书。

  宾客们离开后,钟及巍的司机把车开到酒店门口接他们。

  车上了高架桥,司机频频回头看后视镜,终于忍不住开口:“老板,后面那辆车好像一直在跟着我们。”

  司机不是没经历过恶意寻衅的车祸事件,怕这次又是商场的对家来找茬,万分警惕。

  可看清那辆车的型号后,又匪夷所思,哪有开着跑车来玩跟踪的。

  夏仰闻言也往后看,车间距逼得极近,只一眼就能看清那辆帕加尼的车牌号。

  车很陌生,但总是那几个数字排列的车牌号不陌生。

  她坐正了些,捏了捏手指不确定地低喃:“好像是他…”

  “那位没完没了的小段总?分手了还这么不体面啊。”钟及巍唇稍扬起,吩咐道,“小刘,试试能不能甩开他。”

  夏仰听到他说这话,更不安了。

  车速一快,几乎看不清路灯柱,只能瞥见连成一片的橙黄色光线。车窗玻璃也渐渐变得模糊,是外面在下雨。

  某一瞬间,一道黑影从旁边一闪而过。

  才下高架桥,他们坐着的这辆车猛地踩了急刹,车轮摩擦着柏油地面发出聒噪刺耳的“嘎吱”声。

  后排的两个人都猝不及防地因惯性往前倾,又被安全带扯回来。

  夏仰手下意识撑住了前面座椅的椅背,呼吸急促,心脏差点因这样的刺激骤停。

  司机也吓了一跳,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老板。”

  透过雨刷器的挡风玻璃,刚才还在后面的那辆帕加尼横截断前路,甚至倒车调转了方向。

  驾驶位置上的人隐匿在半明半暗处,看不清脸上半分情绪。

  段宵一声鸣笛都没按,只是以绝对的速度沉默地逼停他们。

  淅淅沥沥的夜雨还在肆无忌惮地下,不大,但绵密。

  雨水在路面折射出冰冷琐碎的倒影,车身后面是无尽的黑暗,庞大又神秘。

  面前这辆车的声浪还在炸响,车灯亮起,照得此处刺眼夺目。

  似乎不等车上的人下来,就不打算罢休。

  “你不想下去的话,就坐在这里。”钟及巍安抚道,“他还能强撞过来不成?”

  夏仰脸色微微发白,解开了安全带:“谢谢,打扰您了。您先走吧,我能解决的。”

  钟及巍看着她瘦弱背影,摇摇头。

  他们这辆车错开路离开时,前面那辆帕加尼没再挡着。

  夏仰下了车,朝那走过去,经过那辆车是也熟视无睹。

  她没上车,只淋着小雨沿着公路边缘往前走。

  后面那辆帕加尼的主人也没有停车的意思,滑着轮子在女孩身侧慢悠悠地跟着。

  像是在和她耗,耗到她自己想通上车。

第48章 玩牌

  雨势是在三分钟后变大的, 身后那辆车立刻不耐烦地摁了喇叭。瓢泼大雨比不过超跑声浪,更比不过长笛鸣响。

  夏仰耳蜗都被吵得疼。

  偏偏这公路上此刻车辆又没多少,没人停下来, 也没人压得住他这发疯的行为。

  她转过身,透过雨刷器下的雨幕看他。

  段宵脸色已经阴沉到堪比此刻天穹的天气,微微拧眉,下颌和脖颈映成流畅的线,凌厉分明的脸沉浸在夜色里。

  眼眸黑沉, 叫人难以揣测他下一秒要做什么。

  而后,副驾驶的门被他用腿踹开了。

  夏仰捏紧了挎包链条,雨水从眼睫毛顺着脸颊往下流, 还是无奈地上了车。

  她系好安全带, 头发上的水往下滴了几颗,一条空调毯子落在自己身上。

  刚淋了点雨, 衣服还半湿半干地紧贴肌肤。

  即将立夏, 夏仰只穿了一条绑带牛仔短裤, 薄春时期的宽松线衫。

  车里温度偏低,她冷得打了个小抖,不满地出声:“我真不懂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只是顺路送我回去…你每次都要这样吗?”

  边上人一言不发, 油门踩得轰响, 引擎和风声一同呼啸。

  夏仰稍侧过脸, 余光望向他。

  他身上还是那套西服, 领带早就被扯开,衣袖卷起搭在手肘处。

  漫不经心的一张脸上, 就写着“凶神恶煞”四个大字。

  她这才发现他开的路线不对,皱着眉:“你又要带我去哪?我不想去, 我要回去睡觉。”

  段宵终于睨她一眼:“陪别人的局可以,陪我不行?”

  “你看不到那是个慈善晚会吗?”夏仰咬咬唇,“你到底是不高兴我和钟先生在一起…还是不高兴我这两年里有了自己的闲余时间,认识了其他男人,做着你不了解的事?”

  钟先生,又是钟先生。

  段宵眼神愈冷,攥着方向盘的手背青筋突戾。

  车开进市中心的公馆庄园区,夏仰对这一块完全没印象。

  他们停在一栋复试双层小洋楼的花园门前,段宵牵着她手腕下车,车钥匙丢给等在门口的管家。

  那位管家看了眼他身后不情不愿的夏仰,低眉顺眼地做了一个邀请的姿势:“他们都在一楼客厅等您。”

  一进门,就看见客厅正中央摆着一口近两米高的大摆钟,显得庄重肃穆。

  边上还有座不知道是以谁为原型的石像,像是建国初期和那群元老级功勋一同出现的人。

  公馆的天花板吊灯很大,挑高也能照亮楼下。

  客厅的牌桌那围着7、8个人,有男有女。

  夏仰只对其中的任航熟悉一点,其他几个能认出来是刚才在酒店和段宵一起出现的几位太子爷。

  至于女生里有一个是娱乐圈的二线女星,其他两个看着像动过刀子的整容网红。

  但此刻这群太子爷都没穿西装,有位甚至只穿了浴袍,懒洋洋地抽了根雪茄,躺在一旁的太师椅上。

  任航看见他俩,招招手:“阿宵你也太慢了,小演快输得只剩下条底裤了,这会儿来什么也捞不着。”

  “什么底裤!航子你这嘴真夸张,不是只输了七栋楼?”梁演习以为常地继续摸牌,“还没打破我的记录。”

  “段哥饿不饿,阿姨在厨房做蟹。”

  “你先起开,不知道腾出桌上的果盘啊?包先拿下去。”

  吵吵闹闹间,段宵没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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