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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节


  紧跟着又展示了七八套造型,谢温宁都说:“好好看啊……好难选……”

  易思龄哭笑不得,不愿让小姑子伤心,干脆:“那就都要好了。”

  谢温宁睁大眼,“不会多吗?”

  易思龄掰着手指头算:“虽然我的主纱都订好了,但是光拍婚纱照就要八套造型,前一天的预备宴席,当晚的Afterparty,后一晚的新婚party,还有婚礼当天要用的,何况有两场婚礼,这些也不多。”

  两家商量过后,主婚礼还是设在港岛。

  港岛天高皇帝远,松泛,不用顾忌规矩,可以大办特办。京城这边商政牵扯太多,圈子与圈子之间非常复杂,加上杨姝桦的娘家全是从政,婚礼只能保守和传统,也要有绝对的私密性,名单辐射了很多不能对外曝光的宾客。

  不过,该热闹就热闹,该风光也要风光。在港岛光明正大的热闹,在京城除了主宴板正一些,其他的也还是热闹。

  “不对…我觉得这些都少了。毕竟还有四套备用礼服,十套伴娘礼服,妈,宁宁,你们再多选选,再来个二十套都没问题。”

  易思龄大气挥手。

  谢温宁震撼。结个婚,要换三四十套造型。

  杨姝桦也震撼,她的新芭比娃娃……

  好能碎钞!

  造型团队在惊喜的同时,为自己接下来一个月的致死工作量而默哀。

  负责人深吸气,露出一个为钱奋不顾身的职业笑容:“OK!夫人,小姐,那我们就继续?”

  ——

  回到谢园时,谢浔之手里仍旧握着那颗球。

  球被他洗得干干净净,又拿酒精棉消毒过,此时被把玩多时,已是锃亮发着光。

  他决定把这颗球收藏起来。

  “她一下午都做了什么?”谢浔之从电梯里出来后,看见候他多时的梅叔。

  梅叔:“少奶奶一下午都很忙,和夫人小姐一起商量婚纱,造型,婚纱照。一群人现在都在花厅。”

  谢浔之颌首,踱步朝花厅走去。路上。梅叔眼尖地发现他一直在玩着一颗高尔夫球,纳闷问:“这是什么新文玩?”

  谢浔之瞥他一眼,平淡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愉悦,“你懂什么。”

  梅叔:“……”

  刚跨过花厅门槛,谢浔之就听见屏风后传来女人似娇似嗔的声音。

  多独特,一听就知是她。

  “我穿金色的就是很好看啊…没事…我喜欢浮夸的…再华丽我都OK…”

  谢浔之眸色动了动,指腹很轻地,搓了下高尔夫球。

  他神情过分舒展,显然已经对易思龄娇里娇气的声音免疫了,不觉得有何奇怪,反而一天没有听到,耳朵不舒服。

  谢浔之走到那扇颇有份量的大漆六曲屏风之前。

  屏风是十九世纪出口法国的物件,古典中融合了法式的华丽,图案并非绘制,而是金线层层叠绣,仙鹤,凤鸟和竹林栩栩如生。这是杨姝桦的陪嫁之一,也是她的珍藏。

  透过屏风边缘的花纹缝隙,谢浔之看见易思龄懒懒地坐在沙发上,歪着身体,没有正形。

  谢浔之放轻脚步,从后面绕过去,直接走到沙发背面。

  易思龄心无旁骛地听着造型师安排过两天拍婚纱照的look,就这样倏地,感受到一股强烈的存在感,隐隐约约从后方罩上来。

  造型师突然停下声音,不说话了。

  一颗滑滑的,温温的,圆圆的东西触上易思龄的下巴尖,沿着那柔滑的下颌线,往上,缓缓滚动。

  不知是什么东西,在漫不经心地作弄她。

  易思龄感觉身体的深处涌气很微妙的感觉,酸酸痒痒,紧跟着闻到一股深沉的香气,她猛地望过去。

  谢浔之手里正握着一颗球,眼睛笔直地看进她的眼底,唇边带着温和地微笑。

  “………”

  易思龄大脑咣了下,感觉被这男人调戏了。

  谢浔之俯身倾过来,双肘撑着沙发靠背,离她很近,声音也很近,几乎是灌进她的耳朵,“什么裙子,我可以欣赏一下吗?”

  易思龄不知为何,忽然感觉刚刚他拿球往她脸上滚的动作……很铯情。

  是她心里有鬼,和谢浔之有了那样亲密的接触,她满脑子都塞着不干净的东西,以至于他随便做什么,她都能联想到——男欢女爱。

  屋内人多,热闹,吵闹,但他们两个像是有单独的小世界,没有人能插进来。

  谢温宁哪里能看出易思龄和谢浔之中间流动的那种暧昧又危险的氛围,只惊讶地说:“大哥,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下班了!神奇!”

  易思龄迅速收回挪开眼,“我以为你七八点才下班…”

  谢浔之直起身体,“这几天不忙,早下班陪你们吃饭。”

  他说谎说得气定神闲,其实他快要忙成骡子了,好不容易搞定了京夏的合作,又要马不停蹄投入下一个重点项目,北城新经济开发区的规划建设,四百亿的投资,上头指定蓝曜来做。

  “拍婚纱照的地点选好没,是想去南半球还是欧洲。”谢浔之指了指易思龄手中的lookbook,“能给我看看吗?”

  易思龄递过去,“刚刚商量好了,就明天先在京城和谢园拍,反正我觉得谢园也不比苏城的园林差,正好省了一趟。然后后天再去伦敦和布达佩斯吧,争取三天搞定。你记得把时间安排过来啊,可别掉链子。”

  易思龄戳了戳谢浔之的手背。

  谢浔之反手捏了她一下,她飞快收回去,他笑了笑,就这样站着,也不找一把椅子坐,把lookbook搁在沙发扶手,弯着腰,闲闲翻了几页。

  “这个好看,这个也好看,还有这个,和这个。”谢浔之指了四件礼服,看向负责人,“都加上。”

  “好的,谢先生。”负责人赶紧把编号记在电脑里。

  易思龄咬唇,嗔他一眼,“你懂什么啊。别乱挑,丑的衣服,我多看一眼都不可能。”

  谢浔之笑了笑,“再丑的衣服穿在你身上,也是化腐朽为神奇。”

  易思龄:“……”

  一旁的谢温宁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杨姝桦似笑非笑地看一眼自己儿子,其他人默默工作,默默吃狗粮。

  易思龄尴尬极了,这人,土味情话动不动就来,要死啊。她转移视线,指着谢浔之手中的球,“这是什么?”

  谢浔之垂眸,看着手中的球,“幸运球。”

  易思龄皱眉,这人怎么说话好奇怪啊,“什么幸运球…你买博彩啊?”

  谢浔之失笑,“今天下午陪人打高尔夫,打了一个四杆洞的信天翁。”

  “我的战利品,送你。”

  他牵起易思龄的手,那颗球就在她掌心上方几厘米,他停了几秒,随后轻轻松手,球掉落进她掌心。

  像一颗小石头,暧昧地投进心湖。

  易思龄条件反射握住这颗球,“信天翁?Albatross!?你确定?”

  易坤山还是二十几岁的时候撞运气打出一个Albatross,这事他炫耀了几十年。

  杨姝桦不懂高尔夫,也听不懂专有名词,但谢温宁懂一些,因为懂,才觉得不可能,“真的假的?!不可能吧!”

  谢浔之叹气,“真的。确定。”

  “你这运气也太好了吧……”易思龄小声嘀咕,难怪一进来就拿球调戏她的脸,原来是炫耀他打了一个Albatross。

  谢浔之勾唇,卖了个关子,才说:“因为我有幸运女神的眷顾。当然运气好。”

  易思龄轻哼,“谁是你幸运女神啊。”

  谢浔之碰了碰她的脸,“自然是昭昭。”

  这声小名他念得很轻,很低,又是俯身靠过来在她耳边说的,几近耳语。

  即使是离得最近的谢温宁也听不太清楚。

  舌尖翘起,抵着上颚,气流顶出,在这热闹的房间里,暧昧得惊心。

  说完,谢浔之重新直起身体,神情如此温沉,平静,正经。

  易思龄紧紧抓着手中的幸运之球,被他弄得心跳加速。她发怔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他仍旧是那个做事讲话行为都一板一眼的男人。

  但好像有哪些地方变了。

  她说不清,只觉得他看她的眼神,很深,很热。

  ——

  入夜的谢园,仍旧透着一股万籁俱寂的阴森。那些华美典雅的中式物件,在夜色的渲染下,多了一丝诡异的恐怖气氛。

  仿佛随时随处能飘出来一个穿着白旗袍,黑长发,长舌头的清朝女鬼。

  易思龄还是怕,这里白天她有多喜欢,入夜后,就有多害怕。

  没有谢浔之这个工具人,她要立刻打道回易公馆。

  谢浔之洗完澡,回到卧室后,发现易思龄缩在床上,怕是在他洗澡的中途都不敢下床活动,无奈地问:“今晚还害怕吗?”

  易思龄幽怨地看着他,微微咬住嘴唇。

  谢浔之拿毛巾把发梢的水擦干,漫不经心询问:“那我今晚还是陪你睡?”

  易思龄抠了抠被单上的手工绣花,冷哼:“你难道还不想啊?”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把露在被子外面的脚缩进去,大意了,不能给这老变态看见。

  谢浔之余光瞥见那一抹白皙,倏地,躲进大红色的被褥之下,差点要气笑。

  但还是稳住心神,微笑地看向她:“好。”

  易思龄瘪瘪嘴,指了指床左边,正要说话时,谢浔之又开口:“为了表示歉意,我今晚打地铺,你可以安安心心睡到天亮。”

  谢浔之指了指床脚延伸出来的那一块空地,很宽敞,足矣睡一个人。

  易思龄张了张唇,她想说的其实是:你今晚睡在这一小块,不准越线。

  可谢浔之非但不争取和她睡在一张床上的资格,还主动请缨睡地铺。

  她脑中一片空白,久久说不出话来。

  谢浔之见她沉默,以为她不愿意,又绅士好风度地说:“是不喜欢我睡在你床边吗?那我今晚睡外面的沙发,你放心,只要你喊我,我就能听见。”

  他温柔,妥帖,包容,纵容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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