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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节


  这两人倒是很有共同话题,聊生意经,聊政治,聊如今国内外形势,聊人脉关系……易思龄一点也不想听,只觉得这俩男人在和尚念经。

  她回卧室去清行李。这次去京城不止要领证,还要拍第一站婚纱照,选京城主婚礼的妆造团队,以及正式见他的家人。

  结个婚真是麻烦。

  易思龄只当结婚就是穿最漂亮最昂贵的婚纱,在聚光灯下接受瞩目,拍一堆美美的照片,在高朋满座的宴会厅给宾客敬酒,最后等着媒体夸赞她是最美新娘,就完了,没想到其中还有这么多复杂程序。

  易思龄让栗姨帮她把行李箱拿出来,自己则在偌大的衣帽间里东挑西选,当她将第二十八双高跟鞋拿过来的时候,栗姨委婉地提醒她,已经装满九只箱子了。

  易思龄嘟了嘟嘴,默默将这双鞋放回去。

  “可是才这么一点啊。”她看向开放式鞋柜中上千双琳琅满目的高跟鞋,嘟哝,“婚后我要长住京城,这么多衣服鞋子怎么搬啊?”

  栗姨默了,这不是九只箱子能解决的事,九百只箱子都不够。

  也不知姑爷看到大小姐的衣帽间后,会是什么反应。

  ——

  聊到晚上九点,茶室里才散。谢浔之揉了揉轻微昏胀的太阳穴,回房间洗漱,换了干净的休闲服,这才走到那扇滑动门前,敲了三声。

  易思龄也刚洗完澡,正贴着面膜,听到沉寂已久的门被敲响,她机警地看过去。

  “谁啊?”她明知故问。

  “是我。”

  隔着一扇门,男人低沉而有磁性的声音愈发厚重,像鹅毛棒刮着耳廓。

  易思龄压了下耳根,仍旧慵懒地瘫在沙发上,娇滴滴问:“不好意思啊,我不认识,你是谁啊。”

  门外的人倒也不恼,只是沉沉说:

  “是两天后将与易思龄小姐领证的男人。”

  “谢浔之。”

  两日后是吉日,双方父母都同意这一天。

  易思龄:“………”

  又发酒疯(骚)了是吧!

  她一把将皱成一团的面膜揭掉,面膜还滴着精华液,湿答答地,一张被水雾熏蒸过,又被面膜滋养过的小脸,泛出莹润光泽,她快步走到那扇门前,解锁,推开,男人高大而宽厚的肩膀像一堵坚实的城池,就这样矗立在她面前。

  谢浔之低眼看过来,面容瞧不出丝毫醉意,就连休闲开衫的纽扣都扣到最上一颗,不似那晚醉酒后的性感颓唐。

  他微笑:“现在想起来我这个人了吗?易思龄小姐。”

  声音倒是能听出一丝醉意,些许沙哑。

  易思龄心尖子被拨了下,镇定地回望过去,犟嘴:“sorry,刚刚才想起来。”

  “找我做什么,大晚上的,让不让人睡觉。”她抱住双臂,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慵懒地斜靠在门框。

  谢浔之无奈地笑了声,似是拿她没办法,“想问你行李清好了没有,京城最近温度低,你多带些御寒的衣物。”想了想,又说,“去那边买也行,不用戴太多,省得你麻烦。”

  易思龄:“啊??”

  她这才反应过来,京城的温度和港岛不一样,她带的都是什么?凉鞋,高跟鞋,套装,超短裙……

  谢浔之就知道她是个迷糊的,“你的行李都放在哪?你去衣柜拿几件厚的,我帮你装进去,其余的到了那边再买。”

  易思龄正好要跟他说衣帽间搬迁的事,干脆说:“你跟我过来,我有事和你商量。”

  谢浔之不知道她要说什么,也不多问,只是跟着她的背影。

  穿过易思龄的卧房,来到另一端,谢浔之这才发现,原来易思龄的卧房两侧都打通,左侧连着影音室和他住的隔间,右侧连着什么暂且不知,但那扇门远远不是一个带锁的滑动门那样简单,而是厚实的,防弹的,精钢密码门。

  “这是?”谢浔之问。

  易思龄得意地冲他挑挑眉,撒娇:“等着看就行啦,问多了也不怕我嫌你土。”她那张湿漉漉的脸在暖色的灯光下如此明亮,妩媚。

  谢浔之这辈子没有被谁说过土,易思龄是第一个,也一定是唯一那个。

  就在易思龄要去扫瞳孔锁时,谢浔之无声扣住她的手腕。

  “干嘛啦!”易思龄蹙眉。

  “在你眼里,我很土?”谢浔之的目光没有情绪,却笔直地看进她眼底,有一股凝滞的墨色,缓慢流动着。

  这是第二次说他土了。

  易思龄怔了瞬,还以为什么事,她好笑地瞥他,瓮声瓮气地嗯了声,调子微微上扬,落在耳朵里,不像嘲弄,倒像调情。

  “哪里土。”谢浔之看着她,“穿着,行为,爱好,说话,还是…”

  我这个人。

  都不是你喜欢的类型。

  酒醉后的谢浔之多思,冷不丁又想起,易思龄的废柴前任大吼大叫的那些话。他不知为何要在意这些荒诞无稽的话,他从不是能被三言两语撩动情绪的人。

  他只知道,他在意他在易思龄心中的形象。

  没有哪个男人,哪个丈夫能忍受自己的妻子认为自己…土。

  他若是不在乎,他就不正常。

  “哎呀哎呀,不土不土。怎么还认真了呢。”易思龄才不想和他纠结这些有的没的,她不过随口一说而已。

  她现在一门心思只想展示她的衣帽间。

  谢浔之看了她几秒,滚了滚喉结,她轻佻的言语,轻佻的态度让他有些莫名的愠怒。

  招惹他,又嘲他认真了。

  没有她这样欺负人的。

  谢浔之还是松开手。被她带偏,不是他本意。

  那扇厚重的密码门就在眼前自动打开,剥开外壳,露出一个绚烂的,纸醉金迷的世界。

  谢浔之掀起眼眸。

  易思龄踩着鸵鸟毛低跟小拖鞋,步伐优雅地踱步,身上拢着宽大的刺绣红色睡袍,腰上系着带子,勾出一截婀娜的曲线,目光所到之处居然全是各类华丽昂贵的鞋子,衣服,包,帽子,珠宝……各类高定,奢侈品,法式古典水晶灯琳琅满目地悬吊在头顶,弗洛伊德玫瑰花开得到处都是。

  光是衣服就品种繁多,有居家穿的丝绸丝绒质睡裙,外出的各色套装,喝下午茶的欧式裙子,参加派对的轻礼服,夜礼服,参加晚宴的隆重高定华服……

  空间巨大,颜色绚烂,数量震撼。

  易思龄抬起手指,从那一排金色的高跟鞋划过去,轻薄的裙摆随着摆动,鼓起。

  谢浔之早知她是用金钱堆起来的娇贵公主,今日一见,仍旧不免震撼。

  他看着她游走在满室的浮华和绮丽之中,像一条有着漂亮尾鳍的金鱼,红色的。

  易思龄撑了个懒腰,欢快地转了个圈,翩翩落在花瓣形状的沙发上,两条腿都搁上去。

  睡袍遮不住,滑落,一对纤细白皙的长腿就这样裸露着,大方展示在男人眼前。

  她不避讳这些。

  “谢浔之,你得想办法帮我把这些宝贝都搬到京城去。还有,我们结婚后住哪啊?你答应过我的,我在港岛什么标准,在你们那就什么标准。”

  空间大到她说话有回声。声音清脆,带着撒娇的意味。

  明明是她在发号施令,居然也敢撒娇。

  谢浔之深深地看她。

  易思龄蹙眉,“什么意思?你不会是嫌麻烦吧?至少要搬一半!”

  她生气地瞪他一眼。

  谢浔之终于迈开腿,步伐匀缓地走过去,很简单的一身黑色,黑色休闲裤,黑色针织衫,一个logo也没有。在这个金翠辉煌的世界里,过分淡雅质朴,可那种刻在骨子里的矜贵,浮华死物无法将其削弱半分。

  他是不需要任何外物加持的男人。

  “可以,我负责帮你把这些都搬到京城去。”

  “你…准备怎么搬?”

  谢浔之站着,她坐着,高大优越的身型带来压迫感,他说话语速慢,声音沉:“找专业的运输团队帮你打包好,用我的飞机运,一趟不行就两趟。谢园虽然不大,找一处院子放你这些宝贝还是不难。这次去京城,你可以看看你喜欢谢园的哪里,我回头让人设计,重装。一切都按照你的喜好来改造。”

  “这样满意吗?”

  易思龄眨眨眼,能说不满意吗?他已经这样百依百顺了。

  “满意。”她点头,笑起来,又问,“谢园是?”

  那座挂牌的文物?

  “我家。明天回京就带你去。”

  “那我们结婚后,是要和你的家人住在一起吗?”易思龄又问。

  谢浔之说:“一起住不会挤,各有各的院子。若是你实在不喜欢,嫌人多,我们日后再搬出去。但婚后头一年要住在那,这是爷爷定的规矩。只能让你委屈一些时日。我会尽量想办法。”

  易思龄倒不是嫌弃人多,她从小就和几个妹妹住,家里又佣人成群,她早就习惯了家里热热闹闹。人多好啊,越多越好!

  人不多,她每天穿这么漂亮,都没人欣赏。

  “没关系,先住着,喜欢的话就不用搬了。”

  谢浔之颌首,仍旧看着她,没有表情。

  易思龄心中的大事尘埃落地,这才察觉到这个男人有些不对劲,从进衣帽间开始就不对劲。

  “……你怎么了?”她抬手,在男人眼前晃了晃,“喝多了?”

  谢浔之今晚没有喝多,二两茅台,不至于喝醉,但不代表他身体里没有酒精作祟。

  很荒谬,他居然还在想着十分钟之前的事。

  想着她那一句轻佻的玩笑话。

  “你在想什么?”易思龄抬手推了下他。她不喜欢说话了没人回应,不喜欢沉默,不喜欢安静,不喜欢谢浔之不专心。

  谢浔之的小腹被她戳了一下。

  他忽然俯身低下来,快到让易思龄不知所措,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将她压制在沙发上,两根手指轻轻钳住她的下巴。

  男人宽厚的身躯罩住她。

  “喂……”易思龄不解他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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