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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节


  “我听说你家伙还是个豪门大小姐,大学时你可瞒得紧,等聚会的时候你可得自罚三杯听到没?”

  听到老朋友熟悉的调侃,安锦这段时间沉闷的心情淡了一瞬,笑着应声,“好啊,就是你别求饶就行。”

  谁不知道这家伙每回口号喊的响,可实际上呢,沾酒就倒!

  “哈哈哈”,老朋友在电话那头朗声大笑,厚脸皮道,“可不能揭人老底啊!”

  “我先跟他们几个联系,时间定好了告诉你啊!”

  挂断电话之后,安锦脸上还带着笑意,站在窗边突然回想起那段轻松惬意的大学时光。

  她跟着朋友们上山下田,有时为了拍日出要在山顶熬一夜,用大衣裹着,冻的直跺脚。

  那是她最自由的日子。

  “想什么呢?这么开心?”

  一回头就见傅寒时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她身后,安锦弯了弯唇,“有朋友出国回来了,要请我们吃饭。”

  顿了顿抬眸看他,“他们想见见你,到时候一起?”

  “好,我们一起去。”

  两个人对视而笑,好像之前的争吵没有发生一样。

  可谁都知道,平静的水面下已有暗流涌动。

  -=-

  隔了几天到了聚会的日子,傅寒时掐着时间结束工作,让助理开车回来接安锦。

  接到人之后,看到安锦精心打扮的模样,傅寒时一愣。

  路上他不着痕迹的问,“你跟这群朋友关系很好吗?”

  他知道安锦这个性子能主动带他出来见的人,感情应该很好,不过他有些好奇她这样看重这些人吗。

  闻言安锦凝神想了想,无数回忆涌入脑海,向他解释道,“我们是滨大第一届电影社团的初创团队,一起做了好多事情,有点战友情。”

  她重重点头,“关系很好。”

  没注意到男人在听到电影两个字时,眸光骤然暗下去。

  有些伤口没有愈合,风吹草动就会重新裂开。

  “电影?”傅寒时不动声色,瞥她一眼沉吟道,“以后也想跟他们一起拍电影?”

  安锦一愣,嗯了一声,答非所问,“我想做一点自己的事业。”

  目光扫过他,补充道,“靠我自己。”

  固执己见。

  前几日被勉强按下的分歧重新浮出水面。

  似乎被这几个字挑动神经,傅寒时眯眼有些不悦,“靠自己?那我呢?”

  车内气压骤然变低,正在开车的助理敏感的察觉到不对劲儿,立刻小心翼翼降低存在感,生怕打扰正在吵架的夫妻。

  傅寒时垂眸强压火气,耐着性子跟她商量,“我们是夫妻,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你,我的卡不是也在你那?”

  安锦抿唇,疑惑道,“怎么一提这个你火气这么大?”

  半晌没有得到答案,她才嗓音很坚定的答,“可是我已经长大了,我想靠自己做些想做的事情。”

  这已经是傅寒时第二次听到她说要靠自己,就跟火上浇油一样,胸口火气宛如实质烧的他几乎要爆炸。之前他们和好,他以为这事就过去了,没想到她跟头倔驴一样艮在这里了!

  傅寒时冷冷的瞥她一眼,他不喜欢这种不可控的感觉,觉得自己大概是太好说话才让安锦骑着他脖子作威作福,他人谁敢如此!

  于是冷嗤着沉声道,“好,那就让你靠自己。”

  “以后你的事情,我都不会插手。”

  浑身冷肃,犀利的像一把利剑。

  -=-

  聚会开始前,傅寒时立在她身边看她兴奋激动的与人说话,眼底暗光滑过。

  一群人有男有女,正要往包厢里走时,突然有人叫安锦的名字,她眸一看,萧致远正红着眼目眦欲裂的盯着她。

  那模样好可怕,像要打人一样,安锦下意识后退一步远离危险。

  没想到萧致远浑身酒气大步冲过来,大手跟蟹钳一样牢牢钳制住她的手腕,不由分说的拽着她往外走,“跟我走,我有话跟你说。”

  变故太快,安锦没见过萧致远这样,有点害怕,想躲在傅寒时身后,抬手马上抓住傅寒时手臂时却被萧致远骤然用力一下子带远,霎时间浑身汗毛炸起,惊慌失措向他求救,“寒时!”

  傅寒时听到后,垂眸望过去,可他动都没动,墨色的眸子定定的看着她,泰然自若没有动作。

  站在他们身旁的一群人都愣住了,一时间没搞清楚怎么回事,眼神在他们三个人中间穿梭。不过是几秒钟的事情,他们还没反应来,怎么回事?安锦这是跟她老公吵架了?

  安锦也愣住,手腕被萧致远攥的又疼又麻,不适的感觉辐射全身,连带着胸口也难受的厉害。

  也就几秒钟,她被拽走。

  不过在她眼中好像一切被放慢了一样,在她被拽过转角时,她呆愣的眨眨眼看到傅寒时慢条斯理的整理自己的袖扣,平淡无波不以为意的跟身旁她朋友们说,“成年人要解决好自己的事情。”

  她刚刚不还梗着脖子跟他叫嚣,靠自己吗?

  安锦不可置信地看着丈夫冷然的神情,怔愣中忘记挣扎。

  就像被父母从祖父祖母身边带走时一样,她知道挣扎没用,没有指望,就不再挣扎,不如积蓄力量保护自己。

  像被拽到水中,隔着一层东西,耳朵闷闷的什么都听不清。胸口突然落了一块巨石,砸的她几乎不能呼吸,她错愕失望的看着这个和她最亲密的男人,直到转角挡住她的视线。

  有急促的脚步声追过来拐过转角,她心猛的一跳。快速回眸一看是卫也,骤然亮起的双眸又暗下来。

  卫也上前一步挡在安锦面前,手掌抵住萧致远的肩膀,强势的将安锦护在身后,“兄弟,你干嘛呢?”

  说着手掌握成拳,闷闷的连怼萧致远好几下。

  被人拦住又挨了几拳,萧致远清醒过来,垂眼愣愣的看着自己攥着安锦手腕的手掌。

  “别拽了萧致远,你拽的我手腕好疼”,安锦立时出声,眨眨眼将水汽赶走,深吸一口气平复酸涩肿胀的情绪,“你要跟我说什么。”

  “安锦!”卫也低声喊,回眸一脸不认同的盯着她。

  “班长我去跟他谈谈,能麻烦你陪我一起吗?”安锦扯唇笑笑,露出一抹酸涩的笑。

  她的尴尬被心痛覆盖,她没想到有一天,在丈夫在场的情况下,她需要求助别人的保护。

  羞耻,难堪。

  卫也盯她许久,最后咬牙说句好。

  萧致远也放开她的手,白嫩纤细的手腕上一圈红格外刺目,嗫喏着道歉。

  “对不起安锦,我不是故意的,我刚刚太激动了……”

  安锦扯了扯唇角,神情苦涩极了。

  跟着萧致远上车,卫也的车紧跟在后面。

  萧致远抹了把脸,将车开到附近海边公园,远处熙熙攘攘是夜间出来游玩的人群。轿车停在大梧桐树下,仿佛融于夜色。

  停下车之后,红着眼盯她一会儿然后扭头抱着方向盘闷声大哭起来。

  安锦:……?

  这是安锦在酒店捉奸之后第一次见到萧致远,他一哭,卫也的车在后面还开着灯无声的告诉她他还在。

  安锦心中的害怕就散了大半。她怔怔的望着窗外没有动。

  一想,就能想到刚刚傅寒时冷漠的神情。

  车门没锁,她却不想走了。

  “安锦,我不是个东西,但是我是被人害的。”萧致远断断续续的哭诉。

  咬牙切齿,“前段时间那个女人告诉我,她是被人安排来勾引我的,我是没忍住背叛了你……”

  想想后来他刚有起色的小公司覆灭,萧致远失声痛哭,怒斥道,“我查了好久,是傅寒时故意的,从一开始就是他!”

  安锦闻声一愣,眨眨眼,泛酸的胸口心脏缓慢跳动。

  她说不清什么滋味,只觉得耳边轰鸣,觉得眼前景物直发晃,觉得自己是不是在梦里?不然为什么会听到这么荒唐的事情?

  安锦离开时,萧致远还在哭,一边哭一边扯着她的手说对不起。卫也满脸忧心的将她送回来,安锦扯了扯唇角跟他道谢。

  她沿着小路往家走,等安锦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到别墅院子外面,刚站定就听到傅寒时的嗓音,他好像在打电话,没想到他居然回来了,安锦脚步一顿,想走。

  可惜风已经盛着他沉郁的嗓音送到她耳边。

  “我什么时候对人这么好过?”男人嗓音充满郁气,“联姻之后我这个丈夫当的不合格吗?”

  联姻之后?

  原来在他眼里他们就是这种单薄又冷淡的关系吗?

  拿钱办事,公平交易吗?

  合着他之前的温柔还是安弼怀拿钱买的了?

  原来……都是,假的吗?

  她眨眨眼,怔怔的望着自己脚尖,已经哭不出来了。

  她不知道他哪来的这么汹涌的怒意,尖锐的好像变了个人一样,以往的温柔体贴烟消云散,只剩下今晚他冷眼无视她求救的样子,还有他的这句话……

  她更加不想看见他。

  生活是从一个陷阱中爬出来,又跳到另一个陷阱里吗?

  她胆怯懦弱的外壳被剧烈的风碾压细碎,成尘被风吹走,她一向通透,知晓承父母兄弟的情要还。

  就如此时她也知晓,婚姻也是如此。

  是她之前脑子昏沉,一叶障目。

  安锦站在那许久未动,面色如初春寒霜,双眸波光潋滟,褪去彷徨伤怀后,整个人清冷明艳像裹了一层冷霜。

  她仰头望着如水的夜色,突然顿悟,她好像,也不是非要这段婚姻不可。

  既然脏了,那就算了吧。

  隔着一道矮栅栏,傅寒时只要转过来就会看到她。安锦整个人像被劈成两半一样,一边想赶快走,另一边呛道,就算见到又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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