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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是同一时间,两人都注意到了对面的大牛。
骚包和酷炫是兰博基尼的代名词,不过对面这辆,钟樾去年在日内瓦车展见过一回,镉绿车身,往路上开要想不注意都难。
再往下——
罗旭没忍住又骂了句脏话,888的车牌,前边还一个北字。
“北城来的。”
薄荷烟在指尖点亮,两人心知肚明。
早听闻祁家三少高调,这会还没见着人,钟樾就有所领略。
看着也不像是什么好相处的人。
钟樾皱了皱眉,大概有了决断。
事实也如他所料那般。
钟樾人还没进包间,就先听见里头歌舞升平,头顶射灯晃得人眼花缭乱,坐在正中间的俨然是这次饭局的主角。
明明东家另有其人,祁言却跟主人似的,明晃晃坐在正中央。
瞧见罗旭一行人进了门才抬了头。
桃花眼是风流相的必备,钟樾第一眼就注意到了祁言一双浅色眸子,湮湮光影下盛着一汪笑意。
看见钟樾进来时,那汪泉水晃得更加荡漾。
“呦,钟少?”
说不清是哪里来的怪异,钟樾总觉得祁言话中有话。
不过他和祁言都是第一次见面,而且一北一南,怎么想对方都不可能和自己有渊源。
奇怪是奇怪,场面话钟樾倒是没忘,笑着回了个颔首。
祁言却没打算放人,下巴一点,使唤身边的女孩给钟樾倒酒。
这种场合小姐公主陪酒都是常事,钟樾也没当回事,只不过那杯酒刚端到自己面前,原先还在和人笑谈的祁言却突然看过来。
一张脸瞬间冷下一大半:“新来的?”
那小姑娘本来就手抖,被祁言这么一吓,红酒都洒了一大半。
金丝绒沙发瞬间泅湿一片,祁言剩下半张脸都冷了,还是钟樾出来打了圆场。
不是自己的主场,钟樾没心情在这和一小姑娘计较,挥挥手就打算将这事揭过。
祁言没他这么好说话:“让你敬酒你就只倒一杯?”
这种场合的敬酒,嘴对嘴钟樾也见过。
不过人一小姑娘就没他这么见多识广,一人一杯也喝不来。
钟樾听她声音都带着哭腔:“我……我不能喝酒。”
她结结巴巴解释:“我最近感冒了,吃了头孢,不能……不能喝酒的。”
头孢配酒,说走就走。
这话在网上广为流传,也成了挡酒的绝佳借口。
那小姑娘估摸刚出社会,不知江湖险恶,即便不喝酒,酒局上折磨人的方法也是不少。
果不其然她这话刚落下,那边祁言一张脸彻底冷若冰霜。
带出来的人连面子都不给,祁三少不发火才是怪事。
钟樾无意他人的瓜葛,手一摆将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揽:“不关她的事,是我不小心。”
手腕一动,随即一饮而尽。
台阶钟樾都摆出来了,祁言也懒得和一姑娘计较,扬扬手又开始和身边的朋友搭话。
那女孩见祁言转身,稍稍松了口气,重新朝钟樾扬起了笑脸。
“谢……谢谢你。”小姑娘嗓音还带着鼻音,刚才坐的那处背光,何况她又一直低着头。
这会抬了头见了光,钟樾才见到人的真实面容。
他怔了一怔,眉眼难得掠过一丝惊艳。
钟樾见过的美人不少,眼光更是一等一,然而眼前的女孩——
钟樾半眯起眼睛打量。
小姑娘一张小脸生得白净素雅,包间凌乱光影打在女孩漂亮精致的下颌线上,这容貌放娱乐圈也没有几个能打的。
大概是刚才哭过,现在杏眸还是水雾氤氲的。
越过女孩肩膀看见她身后的祁言,钟樾唇角的笑意又淡下几分,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挨过今晚。
“刚来的?”
无头无尾的一句,沈知清“啊”了一声,数秒才反应过来。
摇摇头否认:“李姐说唐苑感冒了,所以让我替她过来一趟。”
“李姐?”
“我经纪人。”
合着就是一替罪的小羔羊,被人卖了都不知情。
一句话,钟樾已然明了,眉眼一低,没了兴趣。
倒是旁边的罗旭打过招呼回来,兴致昂扬对着钟樾挤眉弄眼。
旁边还坐着人,罗旭自然没当面说,换了手机发了微信:“看上了?”
邻座还用微信聊天的,钟樾懒得陪他演戏,仰头回了对方一个白眼,直接将手机倒扣在桌上。
罗旭不死心,拉了椅子凑近钟樾:“长得还挺对你口味的。”
可不是,钟小少爷就好这口,人不光要长得白净漂亮,最好还是要素面朝天的。
然而喜欢归喜欢,钟小少爷心里头拎得门清。
今天这局可是给祁言接风洗尘,而且人又是祁言带过来的。
顺手一帮他不介意,不过要是为了一小姑娘得罪祁言……
这种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事,钟樾还没蠢到这地步。
原本也就是一小插曲,钟樾也没放心上。
结果没想到酒局过半,他这才刚出来找了个空房间透气。
烟还没抽上,就先听见隔壁噼里啪啦一阵响,紧接着有人慌不择路从里头跑了出来。
跑得急也没注意,本能朝敞着门的房间跑去,又哐一声甩上门。
一头扎进钟樾怀里时,沈知清才猛地一惊,飞快往后退开几步。
只是没跑两步脸又白了。
一回生二回熟,英雄救美了两回,还都是同一人。
钟樾收回了烟,饶有兴趣望着还抵在门板上的女孩。
刚喝的酒度数不低,他现在看人都带着叠影,只看见小姑娘双唇一张一合的,说的什么他都没听清。
“你说什么?”
钟樾往前一步,将人锁在门板和自己中间。
沈知清还以为他是要开门,小身板吓得连抖了好几下,一双眼睛瞪得老圆。
“别、别开。”
她声音将近哽咽,扯着钟樾袖口的指尖都泛着白色,说话也语无伦次起来。
“求……求你了,帮帮我,我、我想出去。”
会所每个出口都有专人守着,单靠沈知清一人,根本别想出去。
走廊适时传来男人粗犷的烟嗓,一听就是出来抓人的。
沈知清后背贴得门板更紧,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钟樾,一脸的警惕,就怕他去碰门把。
钟樾眉眼稍扬,好整以暇看着祁言的人落到自己手上。
薄荷烟虚虚抬起女孩下巴,钟樾凤眸一眯,笑得不怀好意。
“帮了你,我有什么好处?”
沈知清顺从抬头:“我什么、什么都会做的。”
“什么都会做?”
像是听到什么笑话,钟樾嗓音已然带了醉意。
目光触及女孩胆怯双眸,钟樾忽的起了挑逗的心思。
他微微垂首,薄唇擦过女孩耳尖。
“那……爱呢?”
“会吗?”
——什么都会做。
——那……爱呢?
——会吗?
房间灯光昏暗,斑驳光影全数落在女孩一张煞白的小脸上。
沈知清愕然瞪大眼,揪着钟樾袖口的手指也开始松了力道。
难以置信。
天人交战之时,钟樾却已经往后退了一步,眉眼也恢复少许清明。
那双桃花眼还泛着醉意,只是刚才那股轻佻已经不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