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节

第54章

　　过了元旦, 就是复习考试了，虽然并不是真正的高考，但这次考试是江城市统一考试的, 会进行全市排名，说白了, 也就是让应考生能够估摸着现在的实力，剩下来还有小半年的时间, 是该对自己的人生有些想法。

　　现在大家都是在同一个学校的应考生, 但是在考入大学后, 人生轨迹就开始发生了分歧。

　　陆璟深虽然混账, 但脑子确实是好使，尤其是在理工科方面，他的思路清晰，有的难题甚至比参考答案简洁多了。

　　陆璟深未来的规划里, 有了祁妍, 自然希望祁妍能够顺利考上江大, 因此, 在帮祁妍的补习过程颇有耐心，祁妍虽然脑子有点转不过弯，但贵在勤奋，大量的练习下, 祁妍这次总算是勉强进了前十名。

　　张明凤高兴, 自家的的孩子成绩都不错，班主任还特地打电话告诉了她成绩, 成绩出来的当天晚上，张明凤特地拉着一家人去市区吃火锅。

　　冬天冷，吃火锅，边下边吃是最有感觉的，除了陆阳在部队，其他人都齐了。

　　为了怕人打扰，他们特地提前订了一个包厢。

　　陆父穿着便装，祁妍也在，他比往常和气了不少，祁妍住在他们家这么长时间，他都没回来几次，做叔叔的，真是一点责任都没有尽到。

　　陆父先端起了酒杯，对祁妍客气道，“小妍，你这次考的很不错，下次要再接再厉，争取明年考上江大。”

　　祁妍有点受宠若惊，赶紧跟着端起了饮料，“我会努力的。”

　　“什么努力，那是一定能考上。”陆璟深眉眼端正，眸子里噙着笑意，“我就不信我亲自辅导的人考不上。”

　　“感情你开个补习班得了，让大院里面的人一起学学。”张明凤噗嗤笑了，陆璟深辅导祁妍的事情她是知道的，放学回来还往祁妍的房间钻，她有次推门进去，两个孩子倒是真的认真，桌子上铺满了试卷，陆璟深端着张凳子还真规规矩矩坐在一边，演算着题目给祁妍看。

　　她藏不住话，觉得儿子转变了是好事，就对大院里的人说了自家儿子居然耐着性子给人辅导功课了。先头大家没说什么，但看到祁妍这次的期末成绩涨了不少，不少人就开始跟她念叨了，看能不能找陆璟深帮帮忙。

　　不说跟陆璟深这个年级第一比，像是祁妍那样也是非常不错的了。

　　“切”陆璟深眯了口饮料，他的侧脸有些冷漠，下颚微抬，“我才没有那份闲情，我只乐意教祁妍。”

　　话有些露骨，祁妍拉拉陆璟深的衣服，这话让人听着多有歧义。

　　陆璟深怕祁妍生气，才补充了句，“其他人哪里像是祁妍这般勤奋，我可没心情天天盯着他们学。”

　　陆璟深话说的不假，大院的孩子大都心高气傲的，表面上还装装，其实私下里都乱的很。除非是以暴制暴，不然还治不了。

　　他也就是对祁妍上心，其他人他可管不了。

　　一顿饭吃的差不多了，祁妍突然觉得有句话要开口。

　　“今天成绩也出来了，学校暂时没有事情了，我打算这两天就回家，这段时间真的是麻烦叔叔阿姨了。”祁妍放下了筷子，说起了回乡的事情。

　　其实，祁妍早就有了打算，虽然陆家再好，但是终归不是她的家，她现在唯一的羁绊在遥远的安县，虽然继父对她不太和善，但，母亲心里是有她的。

　　其他的时间就算了，但马上过年了，她回去也是应该的，再说过年都是亲戚之间走动，陆家少不了也会有人来串门，她一个外人，在家里碍眼的不得了。

　　原本她是不打算饭桌上说的，但她怕陆璟深知道了，不给她走。

　　要是可以，她也想不回去，但是现实和自己所想的，终归是不一样的。陆璟深是太过于独断的人，他要不想她离开，那肯定会想着法子这么做的。

　　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趁着叔叔阿姨都在的时候提起。

　　兴许是大家都觉得祁妍住这儿久了，就真的像是一家人了，祁妍突然说要回家，他们都愣了一下。

　　张明凤先开口，打破了尴尬的气氛，“哪里是麻烦，祁妍你住在这里，可是让阿姨觉得热闹多了，不然家里就陆璟深一个，都没有人陪我说话。”

　　“其实，你住在这里也没关系的，就当是自己放个假，过年了，让陆璟深带你好好出去玩，放松一下。”张明凤劝了句，她知晓祁妍在老家的处境，那里条件也不好，还要受气，祁妍还不如好好在这待着。

　　无论他们是否出去走亲访友，但王姨大都是在家的，吃饭肯定不成问题。再说，陆璟深讨厌交际，大部分的时间也都是在家待着的。

　　陆璟深原本勾着笑意的一张脸，顿时变了脸色，眉心紧皱，一副要吃人的架势。

　　祁妍顶着巨大的压力，还是把话语说了下去，“我还是想回去。”

　　本人都这么说，张明凤也不好说些什么，毕竟，祁妍也有自己的人生。况且，这半年都没见到自己的母亲，心里想必难受。

　　她笑笑，点头，“那也成，反正，年后你就回来了，阿姨先帮你定个车票，省的订的迟了，车票都没有了。”

　　到了家，等到人都回房间了，陆璟深直接冲进了祁妍的房间，祁妍也没有敢睡觉，她知道陆璟深肯定是会找她的。

　　陆璟深锁上了门，眸色深沉，漆黑的瞳孔里透着渗人的寒光，他走进，祁妍就退后一步，最后退无可退，祁妍跌倒在了床上。

　　“我过年之后还是会回来的。”祁妍小声道。

　　陆璟深生气的是祁妍为什么不跟他说，他抓住了祁妍纤细的手腕，他都想好了过年的计划。冬天的江城太冷了，他打算去过爷爷那里拜过年之后，就打算带祁妍去三亚旅行。

　　祁妍要回老家，突然就打乱了他的计划。

　　“为什么不跟我说。”陆璟深生气的时候，身上有股清冷的气息，他的目光专注又认真，又藏着些许的怒气。

　　“如果我提前说了，说不定你就不给我回去了。”祁妍老实交代，相处了半年的时间，她多少可以了解一些陆璟深的脾气。

　　只有他想不到的，没有他做不到的事情。

　　陆璟深扭头，也不打算隐瞒，“我是不打算让你回去。”

　　他就不明白了，祁妍那个家有什么好回去的，自从知道了祁妍家的情况后，陆璟深恨不得就把祁妍一辈子留在自己的家里，这回去一个月，指不准还要瘦多少斤。

　　祁妍看似绵软，其实内心固执，陆璟深在生气她知道，但是她也不能因此就不回去，她噘着嘴，小手一点点的掰开陆璟深的手，她背对着陆璟深，有些生气，“你凭什么不让我回去。”

　　说的就好像是他去哪里，她就得跟着，她现在是住在陆家，欠了陆家的人情，但是并不代表她什么都得听陆璟深的。

　　“凭我是你男朋友。”陆璟深说的顺溜，他是有些强迫祁妍的意思，但从小谁不满足他的要求，况且，他真的是为祁妍考虑。

　　要是正常的家庭，陆璟深也不拦着，但一个继父对继女能有什么好的，真要是好，就不会住在他家了。

　　“你不讲理，我不跟你说，反正，我就是要回去。”祁妍已经事先知会过了叔叔阿姨，她不怕走不掉，再怎么说，陆璟深肯定是不敢和长辈硬来的。

　　祁妍不理他，陆璟深心里憋了一肚子火，要是其他的人，他早就一拳揍上去了，看他老不老实，但祁妍是不一样的，他不能对她动手。

　　他心里多少有点明白祁妍的想法，但是他自己心里那个坎就是过不去。

　　他怕自己冲动，真的会伤害了祁妍，索性离的祁妍远一些，他抄着手，黑色衣裤显得他冷漠。

　　陆璟深出门，去院子里抽烟，一根根下去，满地都是烟灰。祁妍的窗户下，正好对着窗户，她心软，也知道陆璟深是对她真的是好，她说之前，没有跟他知会一声，确实是伤了陆璟深的自尊心。

　　外面那么凉，他还站在院子里，分明就是在跟她赌气。

　　祁妍可不想自己回去了，陆璟深就生病了。她套上了厚衣服出去，顺便带了一件陆璟深的衣服下楼。

　　夜凉入水，月色素白，陆璟深清瘦的身影倒映在地上，祁妍也没有说话，把衣服搭在陆璟深 的身上。

　　“老子不冷。”陆璟深心烦意乱的时候，最容易爆出脏话，他回眸，见是祁妍，头又转了回去。

　　“你不冷，我冷好吧。”祁妍有的时候，也不知道和陆璟深相处，他任性的时候，真的是几头牛都拉不回来。

　　陆璟深当做是没有听见，继续咬着烟头，用力的样子，真的像是在咬什么人似的。

　　张明凤办事快，晚上回来就订好了明天的车票，如果现在不好好平息陆璟深的怒火，他说不定真的能气一个寒假也说不定，说不定回来的时候，又回到了老样子，如初次见面的时候拿那般冷漠。

　　陆璟深不理会她，祁妍心里也有点气，刺鼻的烟味熏得嗓子疼，她索性踮起脚尖，直接把陆璟深咬着的烟给夺走，扔下了地上。

　　她不喜欢人抽烟，尤其是陆璟深还只是个高中生。

　　“你凭什么不给我抽烟。”陆璟深心情不好，语气也有点呛。

　　祁妍有点紧张，声音也有些低，小声道，“凭我是你的女朋友。”

　　祁妍就不明白了，陆璟深说什么都是理直气壮的，同样的一句话到了她这里，立马就没了气势。

　　“你说过要戒烟的，改吃糖的。”祁妍之前还高兴了一阵，陆璟深愿意戒烟，就说明还是把她的话放在心上的，好不容易有了点好的开端，老毛病又开始犯了。

　　陆璟深原先是气，但当祁妍主动说是他女朋友的时候，他顿时就不生气了，夜色很暗，他看看不清祁妍的神色。

　　他现在心尖痒痒的，虽说他和祁妍表白了，与其说是他们两个在谈恋爱，倒不如说是他单方面的，把祁妍当做是自己的女朋友。

　　从始至终，祁妍都没有跟他承认过这层关系，陆璟深到底是一个男生，祁妍表现的淡，他心里难免猜忌多，会有不安全感。

　　他又不好从祁妍的嘴巴里硬撬出，我喜欢你之类的话。

　　今天，祁妍突然以女朋友的身份命令他戒烟，陆璟深觉得心头欢喜，好不容易这关系又近了一步。

　　陆璟深是个阴晴不定的人，心情一好，之前的事情都忘记了。

　　“烟我就放你这里，要扔，要送随你，只是刚才的话，你再说一遍好不好。”陆璟深兜里摸出了剩下的半包烟，放在了祁妍的手心里。

　　他真没觉得有哪句话比这一句好听。

　　“我就不说，反正你也听到了。”祁妍才不像是陆璟深的脸皮那么厚。陆璟深有些失望，早知道刚才手机就应该录音的，下次听到这句话，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

　　“切，真小气。”虽然是这么说，但是陆璟深还是勾了勾唇角。

　　祁妍收下了烟，先放在兜里面，想到明天就要回去了，她并不想最后的时刻弄得不愉快。

　　“我过年后一定会回来的，不管怎么说，我还是想回去看看妈妈。”祁妍是个重亲情的人，尤其是父亲去世后，她最亲的人就是母亲了。

　　在放寒假之前，母亲就打电话回来，虽然没有明说，但话语腔调哽咽，她在那个家想必也不好受。

　　虽说那并不是幸福的家，祁妍也曾想劝母亲为何不离婚，但每个地方的行情不一样。在江城这种相对于思想开放的城市，离婚并不算是一件丢人的事情，都是双方各自的选择。

　　但是，老家就不一样了，至今都是二婚的女人都是受歧视的，除非是家境不好的男人，不然真不会要二婚的，母亲要是和继父离婚，说不定会因为名声问题被学校辞退。

　　况且，她还有个弟弟，祁妍觉得母亲可能这辈子都和继父家分不开了。

　　“所以，你等等我好不好。”祁妍软了语气，对于自家的情况，她不想和陆璟深说太多，她不觉得自己的可怜，也不想要陆璟深的帮助。

　　陆璟深对祁妍终归是狠不下心肠的。

　　“天气这么冷，你穿的这么少，是不是故意让我心疼的。”陆璟深摸着祁妍的手凉透了，嘟囔一句，到了自己的屋子里，把祁妍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衣服里捂着。

　　祁妍不愿意，这么直接伸到里面的衣服去，凉气伤人，但是陆璟深的性格执拗，祁妍的手只要一缩，他就又拉了回来，放了进去。

　　“我谁都不给，只给你捂。”陆璟深并不觉得祁妍的手凉，他心里更凉的是明天之后的日子。

　　他是个占有欲很强的人，在习惯了祁妍的生活之后，突然要让他一个月见不到祁妍，跟掏他心肝似的，但是，这又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祁妍心里很暖，她习惯了冷漠的生活，突然有一个人对她这么好，她也舍不得离开。

　　她也有很多的话语想跟陆璟深说，但不知道说什么好，才能填补一个月的亏空。

　　祁妍轻声道，“那好，就只能给我一个人捂。”

　　房间开着暖气，温度很高，身上的凉气很快就散了。陆璟深从一个抽屉里面掏出了长条钱包，他抽了几千块钱给祁妍。

　　祁妍不肯收，但陆璟深硬是把钱按在了祁妍的手心，他的睫毛轻颤，他虽然没有去过那里，但应该不是个发达的地方，可能银行卡，微信，支付宝都不一定能够用的上，但纸币是硬通货。

　　“你塞给我，我会生气的。”祁妍脸颊发烫，也许是在喜欢陆璟深之后，祁妍就越觉得在意钱的事情。

　　陆璟深少有的人认真解释，“这钱你拿着，但是不是给你用的。”

　　“那是什么。”祁妍不明白，陆璟深的思维和她的不一样，她有时候真的猜不透。

　　“你家的事情，我虽然算不上清楚，但是了解一些，这钱你拿着，是给你提前回来的交通费的，如果你回家受欺负了，甭管回来要花多少钱，机票，高铁也好，只要有票，你都可以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