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节

　　在漫长的26载成长岁月中，薄言对程曦而言，是除了周柏宇以外的唯一特殊存在。

　　这些年，追程曦的人挺多，可并没有能让她心动的，后来，她遇到了薄言。难得一个第一眼觉得不错，第二眼也还有感觉的男人，所以，程曦就决定放手一搏了。

　　追逐，仿佛是小年轻的专利，程曦也算是摸了一把青春的尾巴。

　　毕竟，再不放肆，她就老了。

　　等年纪再大点，程曦也许就该忘了怎么去爱人了。

　　有些遗憾的是，一直被人追的程曦，并没有太多追人的经验。剧本里倒是有很多类似桥段，可大多不太实际。她总不可能扮成小保姆去伺候薄言，或者扮成女王跟薄言玩虐恋情深吧！

　　就算她愿意，薄言大约也是不肯的…

　　所以，程曦待薄言好的方式，只能比照仅有的一段恋爱经验，慢慢摸索学习。

　　譬如，周柏宇当时为了追她，给她送了一个学期的早餐；譬如，他每天骑自行车送她上下课，风雨无阻；譬如周柏宇会在他们相识每一个纪念日，准备一份礼物…

　　这么一想，其实周柏宇对她，其实还挺好的呢。

　　只是…

　　再好，都只是过往。

　　程曦冲着窗外的薄雾笑了笑，她不是周柏宇，不会半途而废，这是自信。

　　而薄言也不是当时的自己，不会那么轻易就放手，这是直觉。

　　晚餐，程曦炖了三斤牛肉，还花了心思，做了许多菜，有几道是从前从没尝试过的，不过她手艺向来不错，鲜少失手，这次也不例外。

　　不一会儿，浓郁的香气就飘到了程以瑾的鼻子里。

　　程以瑾靠在门口，看着边尝着汤味儿，边扭来扭去的程曦有点皱眉。

　　“我说，你会不会太明显了？”

　　“明显，什么明显？”牛肉汤有些咸了，程曦赶紧扔了几块土豆进去，薄言口味还挺淡来着…应该不喜欢咸口。

　　程以瑾有些鄙视程曦，这还不是男女朋友呢，要不要这么殷勤？

　　女人，应该骄傲一些！

　　换别人，程以瑾也是不管的，程曦不一样。

　　“薄言那孩子是不错，但是，太主动的女孩子会被看轻的。”

　　程曦将炖锅移到一边，冲程以瑾一笑，“您之前不是还说他看不上我，我当然得用心一些。”

　　安顿好锅子，程曦又说，“爱情嘛，不就那么一回事，不是你追我，就是我追你。现在讲究男女平等，有机会就得好好把握。要知道，这年头好男人就像是天边的流星，稍纵即逝。”

　　程以瑾愣了一会儿，像是没想到这样的话会从程曦嘴里蹦出来，又像是记起了某人某事…最后，她冷哼了一声，转身出了厨房。

　　吃饭的时候，程曦接到薄言的电话，说是研究所有聚餐，可能还有活动，会晚回。

　　程曦想告诉他，她给他准备了一桌菜，没能开口。

　　挂了电话的程曦，说不失望是假的。

　　程以瑾夹了一块牛肉尝了，鲜嫩入味，薄言是个没口福的。

　　“男人总是要忙工作的，尤其像他那种男人，东奔西跑无可避免，你要习惯。”她说。

　　程曦偏头一笑，“姑姑这会儿倒是替他说话了。”

　　吃完饭，程曦习惯性地去牵查尔斯散步，走到门口了，才记得薄言他们还没有回家，她也没有钥匙开门。门那头的查尔斯嗅到了程曦的味道，狂叫了起来。

　　程曦嘟起了嘴。

　　被限制人身自由的查尔斯也太可怜了不是？

　　不成，还是得去拿钥匙，程曦给薄言去了电话，薄言没接，程曦又给赵云行打了一个，他倒是接得挺快的。

　　赵云行脱口一声大嫂，程曦有些小烦躁的心，瞬间熨熨帖帖地。

　　赵云行给程曦发了聚会的地址，程曦回家换了身衣服就赶了过去。

　　到酒店楼下时，程曦接到了薄言的电话。他问得有些心急，“你已经过来了？”

　　也许是因为自己动机不纯，程曦被薄言问得有些心虚，随口撒了个小谎，“没呢，才刚出门，刚刚查尔斯在房间里…”

　　程曦的话还没说完，酒店大厅里传来一声，‘欢迎观临瑞喜国际酒店…’

　　程曦石化。

　　薄言也沉默了…

　　程曦在大厅里顿住了脚步，平心静气地换位思考了片刻，得出结论：

　　或许她是太唐突了一些。

　　她想见他，所以就来了，后果是没有想过的。她贸贸然出现在他的工作场合，确实有些不太合适。

　　良久，程曦有些尴尬地说，“你把钥匙送下来吧，我就不上去了。”

　　薄言那头还是没有声音传过来，程曦有些小失望…在男女相处这件事儿上，理解是一方面，接受，还得另说。

　　“那我走了。”程曦赌气说道。

　　还是没应。

　　程曦转身，才走了一步，身后就传来了他干净深沉的声音。

　　“程曦，我在这儿。”他说。

　　不得不说，在这个关节上，听到他的声音，对程曦来说…很重要。

　　如果薄言此刻让她就这么走了，就算起因不在他，程曦给他的试用评分，也会是个不及格。

　　只会为自己着想的男人，她并不需要。她渴望得到他的爱情，但并不卑微。

　　幸而，他没有。

　　她缓缓转过身，薄言穿着浅蓝色衬衣，站在璀璨灯光之下，熠熠发光。

　　薄言走了过来，皱眉问道，“这么近，都没看到我？”

　　语气不甚好。

　　下一秒，程曦的掌心就传来了他的温度。

　　熟稔自然。

☆、第18章 chapter18

　　他身上有淡淡的红酒香气，应该是喝了酒，不然，此刻也不会浑然不觉地执起她的手，阔步往前了。如果程曦没有记错的话，这是他们第一次牵手。

　　这感觉？

　　怎么说呢？

　　有点类似吃了一颗酒心巧克力，有点甜，有点醉，还让人有点飘飘然。

　　当然，如果薄帅哥能再温柔一些，气氛在浪漫唯美一些，这一刻，会更令人难忘。

　　“不是让你站在原地别动吗？”走到电梯口，薄言松开了手。

　　程曦有些脸红，也有些小失落，按个电梯而已，也不用…特意松开手吧。程曦转过脸，说“我没听到。”

　　薄言见程曦扁了扁嘴，大概猜到她有些不高兴了。

　　虽然不知道具体原因，他的语气还是柔和了许多，“可能是进了电梯没信号。对了，你刚刚说了什么吗？”

　　哦，原来是没信号了啊…

　　程曦是个聪明的姑娘，既然明知道是误会，就没必要矫情。

　　程曦抬头，看着他笑了笑，“我只是过来拿钥匙的，查尔斯关在屋子里，我有点不放心。”

　　这就是明显的托辞了，平常程曦去电视台，或者剧组，整天整天不露面，不也从来没见她这个关心过查尔斯的心理健康过…

　　薄言没多想，稍微考虑了一下，妥协。

　　“那我上去跟他们说一声。你要在下面等我，还是一起上去？”电梯一亮，程曦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被薄言拉了进去，他自言自语道，“算了，你还是跟我一起上去吧，省得到时候又走丢了。”

　　走丢？

　　…

　　程曦觉得自己在薄言心里，整个就是一智障儿童…

　　她不满地瞪了薄言一眼，“我又不是路痴！”

　　程曦平常说话，总是语笑盈盈地，发小脾气，这是第一回。奇怪的是，薄言竟然一点儿也不介意，看着她撅起的小嘴，他竟意外的…很喜欢。

　　果然，因为是自家女朋友，所以怎么看都好看么？

　　薄言微微低头，看着她，柔和地笑着，“今天不是忘了戴眼镜吗？”

　　哈？

　　他怎么晓得的？

　　程曦出门一着急，就忘了。

　　薄言感知到了她的怀疑，好心地解释道，“你看我的眼神，很飘忽，平常不是这样。”

　　这话的温柔听得程曦有些小甜蜜。尔后，又有些小窘迫…敢情平常她那如饥似渴的模样，全被他看了去哈！

　　羞涩了几秒后，程曦破罐子破摔，干脆不要脸到底。

　　“看来，你平常也没少盯着我看呐，薄先生。”

　　薄言刚要回一句，‘我盯着自家女朋友看，有什么不妥吗？’

　　电梯门开了，一群科员们站在电梯门口，看着他俩，颇有几分惊讶。

　　为头的叶蓉一看到薄言身边的程曦，清纯小可爱的眼神瞬间凌厉了几分。她是知道的，刚刚她好不容易才挤到薄师兄身边，屁股还没坐热，薄师兄打了个电话，皱着眉就跑出了包厢。薄师兄是所里头一号男神，也是头一号冰山脸，那心急的模样，叶蓉可从没见过。

　　“薄师兄，这位是谁啊？”叶蓉酸酸地问了一句。

　　程曦生怕薄言说出什么准女朋友，或者隔壁邻居之类的话来。好在还没轮到他开口，赵云行从人群后头走了过来，看见程曦，笑眯眯地喊了一声，“大嫂，这么快就来了？放心，我替你看着薄言，他可没乱来。”

　　叶蓉登时变了脸色，一脸要哭的表情，而程曦却有些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