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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节


  而这,依然是我最深切的愿望。

  ☆、24第二十三章·旁边者迷当局者清

  时间悄然滑过中午。

  连未桌上的病历已经渐渐的按他需要的顺序分拣完毕,成摞的堆在办公桌上,远远看去,他的身体都有些许的被遮挡住。

  肖随把随手从连未书架上拿的厚本书的最后一张图看完,有些困顿的合上书页,半张着嘴打了哈欠,“你不是院长么,整理病历这种琐事还需要你亲自动手?”

  连未没回应任何,认真的把最后一张纸装订进手边的文件夹里,用手稍微整理过各个文件摆放的角度,然后起身到水龙头前,卷着袖口的同时才开始回答刚刚肖随的问题,“你难道不觉得这是一项很有趣的工作么,就好像能看到这个人许多的曾经。”

  虽然窥探过去不能算的上什么稀奇,但是从病历上来寻找蛛丝马迹,还真是作为医生的怪癖。

  肖随自然理解不上去这种带有学术性质的正常研究,起身把书放回书架原来的位置上,浅浅的伸了个懒腰,“那池壳壳的曾经呢,你看的到么?”

  “我看得到看不到不重要。”连未沾了满手的泡沫,很细致的在清理甲缝,“有人能看到才是最重要的。”

  说完用水把泡沫冲干净,轻轻甩了两下手,“说真的,在有些事儿上,我还挺佩服他们两个人的。”

  未等连未说完接下来的话,房间里的电话声突兀的响起。

  被打断了,连未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轻轻的把已经发出来的第一个字儿的音收了,正常速度的走过去拿起电话,表情认真的听着,从头至尾也只有唯一的一句话,“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轻轻的叹息着,抬起眼看着肖随,声音里有渐渐的笑意萌生,“你看,正如我刚刚想说的一样,他们总是不用猜,就知道对方想要干什么。”

  电话是住院部那边打来的。

  就在刚刚,池乔期离开了。

  没办任何手续,也没跟任何人打招呼。

  一个人,不急不缓、不躲不藏的从正门远离大家的视线。

  那样坦然。

  正如她身后的简言左。

  出奇一致的速度,不快不慢、不遮不掩。

  就像是迈入了某种事先设定好的程序。

  似乎是截然不同的路径,但却莫名的和谐。

  肖随听完连未的描述,话几乎有些下意识的脱口而出,似反问,似感叹,“他俩,疯了吧?”

  “我们之中所有人,都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连未颇为无奈的看着肖随,“所谓爱情,总能让人忘了自己是谁。”

  而且,就此逃脱不掉。

  池乔期回了唯亭小筑。

  从连未医院出来,打车到唯亭小筑楼下,停车,下车,上楼。

  像是在外面逛了一天回来,虽然可能很累,走的很缓,但是没有什么特别。

  一如平常。

  简言左开着车,从医院出来,一路跟她到楼下。

  跟的并不紧,车速时快时慢,中间跟丢了一段,但很快又重新追上。

  倒不是因为怕她发现,她没有精力关心周围,而他,也没刻意去避免。

  真正的原因,是他本身。

  这期间的很多次,他曾因为有些缺氧,而看不清前面的路。

  但他的意识,比哪一刻都清晰。

  出租车在楼下等着,并没有离开。

  简言左静静的熄了火,把车停在拐角。稍稍降下些车窗,有外面的空气进来,稍许置换过,才觉得呼吸似乎没那么费力。

  然后,他缓缓的靠向椅背,点了一支烟。

  下意识的,似乎是本能。

  却在微微的反应间,并没有停止这个原本与自杀无异的行为。

  简言左右手两指捏着,深深吸一口。

  空前浓烈的味道。

  呛的似乎能直接进到身体里。

  那种感觉,很像是吸进去了一把绣花针。

  疼的范围很小,却很尖锐。

  一个痛点接着一个,节奏很快,像是能深入皮肉。

  简言左终于抑制不住的开始咳嗽。

  这就是疼。

  大部分时候,总能引起人的注意。

  并且,很难会忽略掉。

  可她,却注定感觉不到。

  简言左不知道,在池乔期的世界里。

  到底疼,意味着什么。

  她该明白,即使她从未真切的感受过。

  他一直都想告诉她,即使花上再大的代价。

  所以,当那把刀进入他的身体时,他没有躲闪或退缩。

  那一刻,他希望用自己的一切,教会她,什么是疼。

  只是,及时她有一天会明白,但或许也永远不会知道。

  那种顺着皮肉一路进入,然后被整个嵌入的感觉,并不是最疼。

  最疼的,是看到抓攥着刀的彼端的人,是她。

  池乔期很快的从楼上下来,拎着那个让他感觉并不陌生的小皮箱。

  她曾拎着它消失过一段时间,然后重新出现在他面前。

  那样的惊喜,他永远不会忘记。

  带些意外,更多的,却是欢喜。

  很微妙的感觉,只是这次,他大概再也不会有这样好的运气。

  简言左慢慢的松开手刹,缓缓的调转车头,跟了上去。

  风经由车窗,很流畅的吹了进来。

  伴随着声音。

  却已经有些模糊。

  那一刻,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支撑到他所希望的时刻。

  但,他的世界里,只剩下,前面那个隐约的影子。

  胜于一切。

  车一直没有停。

  而简言左亦断断续续的跟到了最后。

  直至,车停在了池家老房子前的行车道上。

  简言左没有再跟紧。

  在进了城区之后,他就已经了然她的目的地。

  这是她最应该也是最可能来的地方。

  装载着他们最多的回忆。

  但,也幸好是这里。

  适合躲藏,也适合疗伤。

  而她也知道,这里,是他就算知晓,也不会去打扰的地方。

  他们原本离的并不近。

  池乔期的车停下后,简言左刚刚开到路的彼端。

  说来也可笑。

  在真正看到她下车的那一刻,就像是被什么东西一瞬间掏空一样,他居然再没有了哪怕一丝的气力去继续。

  全身,已经完全失去知觉。

  就像全然,安心。

  深吸一口气,简言左在剧烈的咳嗽间,用力拉起手刹。

  定格,视线已经模糊到只剩下光影。

  隐隐约约,像是印象派的画,大片的色彩,但是各个范围的分界,全然分不出。

  简言左摸索着大概的位置半天,终于触及到钥匙。

  拔掉,却在瞬间,失力的掉落在脚垫上。

  再也没有精力去拾起,他也终于放弃。

  身子失去控制的渐渐低下,触及到方向盘固有的质感,简言左终于,缓缓的闭上眼。

  瞬间,整个世界,全然空白。

  钥匙插进锁孔,轻轻的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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