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

　　408里瞬间清场，就剩两人。

　　宋宇喝了口酒说：“看不惯你可以直说。”

　　“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有什么看不惯的。”

　　“之前那番话是什么意思？”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没事找事，卫如意不吭声。

　　宋宇说：“替我转告你那位好同桌，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算了。”

　　卫如意冷眼看过来：“你怎么知道我们是同桌，你调查我？”

　　宋宇默认。

　　卫如意脾气上来，语气不好：“至于嘛？他不就向我借了2万块钱吗？又没向你借，你至于反应这么大吗？至于打伤人又揪着不放吗？”

　　宋宇反问：“怎么不至于？”

　　“喂，宋宇。”卫如意眉头紧锁，一时无语，稳住气后警告道：“你最好别再找徐世涛的麻烦，要是让我知道的话，绝对不会做事不管的，还有，以后你也别去道馆了，我没有你这样的学生。”

　　卫如意摔门离开，走廊遇到一个醉鬼对她傻笑。卫大小姐冷声呵斥：“滚开。”

　　408房间里，宋宇对着老式矮口杯子里的酒汁自言自语，“你说不去就不去，凭什么？”

　　宋宇与卫如意再次不欢而散，这边卫如意告诉他再也不用去道馆了，那边他去学跆拳道的事已经在小圈子里传开了。

　　沈时听说后笑得肠子都疼了，完全想象不到平时训惯了别人的大总裁被一脸严肃的卫如意训斥的模样。

　　宋宇脑子有病吧？

　　沈时这样想着。

　　室外阳光正足，耀眼的光线照射在办公桌上，沈时坐在椅子里，长腿搭在桌子边缘，手里玩着签字笔，望着衣帽挂上的一把红伞发怔。是那天送卫如意回家，被落在车上的雨伞。

　　沈时放下双腿，从座椅上站起来，来到衣帽挂前，取下伞，偏头看了看室外的青天白日。

　　他拿着雨伞抓起桌上的车钥匙刚要走，内线电话响了。

　　沈时接起电话，被秘书告知：“沈总，泰宇电气公司的张总来了。”

　　沈时瞧了瞧手中的雨伞，对秘书说：“告诉他我不在。”

　　沈时从侧门出了公司，驾车去往健身中心。

　　沈时来的巧，卫如意刚好有课，成人班正在进行实战对抗，振奋士气的“哈！哈！”声响彻道馆，穿着白色道服，带着护具的年轻人进攻防守，架势有模有样，系着黑色腰带的卫如意在场地中央指挥着，在比试过后，向大家讲解动作要领，如何防守反击。

　　沈时知道的跆拳道打的很出色的女性是《十二生肖》里的龙女郎张蓝心，那双又长又漂亮又能打的长腿让他印象深刻，记忆犹新。玻璃窗后白衣白裤黑色腰带的女人也有一双漂亮的长腿，同样能打。

　　沈时忽然觉得卫如意变得漂亮了，五官立体深刻，尤其那双漆黑凌厉的眼与紧抿的粉红嘴唇。

　　难不成他的脑子也坏掉了，像宋宇一样？

　　夏日里的天，说变就变，前一刻还是晴天白日，后一刻狂风乍起阴云密布。

　　卫如意未等走出健身中心的大门，天空就下起来雨，雨点噼啪地砸在水泥地上。不怕挨浇的人抱着头在雨中大步奔跑，怕淋雨的站在台阶上等着雨停。卫如意站在雨搭边缘，伸手去接落下的水流。

　　一把红伞遮住了雨水，卫如意抬眼看，看到沙家面馆几个大字，收回视线对上身旁的男士。“你怎么会在这？”

　　沈时笑：“来的早不如来的巧，你看，我刚把伞给你送来，天就下雨了。”

　　“特意给我送伞的？”

　　“那当然，为了给你送伞，我推掉了一个重要客户。”

　　谁信呢！卫如意嘴上说：“麻烦你特意跑一趟。”

　　“咱们之间用不着这样客气。”沈时说：“我送你。”

　　“不麻烦了。”

　　“我说了跟我不用这样客气。”沈时拉她下台阶，一把伞撑在她头顶大半，他自己半个身子淋在雨中。

　　连续几天阴雨天后又进入高热天气。

　　星期三晚上，跆拳道小班课程，卫如意给孩子们重新排了队，唐豆身边被安排了新的小朋友，唐豆心里纳闷，问卫如意：“教练，宋宇不来吗”

　　卫如意有些生气地说：“对，他不来了。”她说这话的时候，不会想到宋宇已经在来了。

　　健身中心停车场。一身中规中矩商务装的宋宇拎着跆拳道装备下车，公司临时有事需要他赶过去，耽误了上课时间。

　　傍晚气温宜人，云霞漫天，这样的好天气可不一定是适合出门的吉利日子。

　　宋宇走着走着，遇到了徐世涛，鼻梁骨肿起的家伙与他的两个朋友正朝着健身中心走去。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徐世涛停住了脚步，宋宇也是停下了脚步，看向他的眼神发冷。

　　徐世涛看了看身边两位朋友，对宋宇说：“正愁上哪找你算账呐，这下可好，自己送上门了。”

　　看这架势，恶战避免不了。宋宇松手，背包放地上，活动手腕，准备打架的架势。徐世涛与他的朋友叫喊着冲过来。宋宇以一敌三，势单力薄，他把徐世涛按在地上，拳头狠狠击打在他的身体上，徐世涛的两个朋友对他拳脚相加。宋宇按住徐世涛，说死不放手……

　　☆、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健身中心停车场。

　　李国瑞哼着小曲漫步过来，见有人打架，神色凛然快步几步，距离近了才是看清是宋宇，而另一个是时常来找卫如意借钱的男人。嫉妒让李国瑞放慢了解救情敌的脚步。

　　徐世涛被宋宇揍的骂骂咧咧，又喊又叫的，“你他妈疯了，卫如意那个死三八怎么会认识你这样的人？”

　　卫如意死三八？

　　听到这话，李国瑞心里不满，背后骂人，这算哪门子朋友。

　　徐世涛又叫又骂，连宋宇带卫如意都骂上了，李国瑞听不下去了，晃着大身板子走过去，拉开一个倒霉鬼，三下两下将人摔趴下，另一个也遭到同样礼遇，倒在地上哀嚎起来。

　　李国瑞拉起宋宇，“你没事吧？”

　　宋宇摸摸右边软肋，“没事。”

　　徐世涛的鼻子再次流血，扎着爬起来，骂了句：“你他娘的给老子等着。”他在两位同伴的搀扶下连滚带爬狼狈离开。

　　李国瑞瞪着眼睛训起宋宇来：“你说你，长没长脑子啊，一个人跟三个人打，真以为你学了几天跆拳道就是高手了，谁也打不过你了，要不是被我看到，不定被他们打成什么样呢！”

　　宋宇冷眼看过去，犀利眼神如刀，李国瑞当即噤声。宋宇绷着脸，捡起地上的背包，朝着车子走去。

　　李国瑞嘴一歪歪：“好心没好报，帮你不知道感谢，还瞪人，什么玩意！”

　　宋宇关上车门，露出痛苦表情，掀开衬衫看了看，右边软肋一片青紫。

　　李国瑞在道馆门口等卫如意下课，室内，卫如意一声令下，孩子们去休息区喝水。李国瑞进去对卫如意摆手。

　　卫如意走过来说：“有事？”

　　李国瑞说：“刚才来的时候在停车场看到宋宇跟徐世涛打到一起了。”

　　“什么？”卫如意一听打架，心里又气又急，拔腿往外冲，被李国瑞抓住，“都打完了，你还干嘛去啊？”

　　卫如意急声问：“徐世涛有没有受伤？”

　　李国瑞说：“鼻子流血了，看样子没少挨拳头，宋宇也受伤了，徐世涛带了两个人，把他打了。你说宋宇怎么回事，才学几天跆拳道就打人，打人也就算了，一个对三个，太不自量力了，看着挺有头脑的人，怎么做出这么蠢的事。”

　　李国瑞在卫如意面前把宋宇贬低成了不长脑子的笨蛋，对徐世涛也一样。他说：“那个姓徐的是怎么回事？他们两个打架是不是因为你？如意，我说句你不爱听的，我看个徐世涛不像好人，平时那小子对你态度温和，跟头温顺绵羊似的，背地里说的话可不那么好听。”

　　“他说我什么？”

　　“反正不是什么好话，回头你自己问他吧，行了，回去上课吧。”

　　出了这样的事情，卫如意哪有心思上课，“你帮我看会儿，我出去一下。”她返回教室安排小学员练习品势，又折回来。李国瑞问：“你去哪啊？用不用我陪你去？”

　　“不用，帮我看着点他们。”

　　卫如意出门给徐世涛打了手机，无人接听，她又打了一遍，还是无人接听。她通过高中同学打听到了徐世涛的住处。摩托车驶进城北的老旧居民区，卫如意泊好车，按照同学给的门牌号上楼。几声门铃过后，屋子里传出中年女人的声音，“找谁呀？”

　　卫如意说：“请问徐世涛在吗？”

　　室内沉默片刻，女人气囊囊地吼：“不在。”

　　什么情况？

　　卫如意又问：“我是徐世涛的朋友，请问在哪里能找到他，我找他有急事？”

　　“不知道。”

　　“那请问你是……”

　　“我是他妈。”

　　“阿姨，您不是在B市住院吗？”

　　女人大声吼起来:“那个畜生又在到处诅咒我。我跟你说，他跟这个家现在一点关系都没有，他欠的债也跟我们无关，你赶紧走吧？”

　　徐世涛真的在骗人，这么说去年买房子的事也是骗人的。

　　卫如意又向旧时同学打听了一圈，才知道徐世涛这两年分别向老同学借了不少钱，至今一分未还，知道内情的人说他染上赌博，四处骗钱。谁也不会想到从前的三好学生五美青年竟然堕落到这种地步。

　　几经周转，卫如意最终在一家私人诊所找到徐世涛。当时这家伙正在打针，鼻子肿的老高的他见到杀气腾腾的卫如意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说：“如，如意，你怎么找到这的？”

　　卫如意没说话，蛮力拨了埋在他手背的针头，强行拽他出去。

　　徐世涛哪里抗得了她的蛮力拖行，身体惯性出溜着，抖着声音说：“怎么回事？如意你要干嘛呀？”

　　“闭嘴。”卫如意厉声呵斥。徐世涛噤声，后悔自己逞凶斗狠。

　　诊所医生出面询问：“这位小姐。”

　　卫如意冷声说：“不关你的事。”

　　卫如意将徐世涛带到胡同里，质问：“那两万块钱你做什么了？”

　　徐世涛眼神闪烁：“给我妈看病了。”

　　卫如意一拳击中他的腹部，“别说谎，我去过你家，你妈还好好的。”

　　徐世涛捂着肚子，表情痛苦，知道事情败露，只好一五一十老实交代钱的去向，被拿去赌博。卫如意听了火气腾腾往上窜，她又问：“那天在健身中心外的超市里你究竟说了什么让宋宇生气的话。”

　　“我，我说了……”徐世涛哪里敢讲。拳头再次招呼在身上，大男人蜷缩着身体痛苦的哀叫，像个娘们儿。

　　卫如意命令：“一字不差给我重复一遍。”

　　徐世涛告饶：“我说，我说，我那天其实也没说什么，就是跟朋友闲扯时说了你一些不好听的话，说你傻，头脑简单四肢发达，长得不好看，脾气还大，我说什么你都相信，说你上学的时候喜欢我，给我写过情书，还说你在床上……”

　　“够了。”卫如意瞪着眼睛，看着他说着狠话：“你怎么没说我有眼无珠错信你这个人渣。”

　　一拳狠狠击中徐世涛的胸口，打他五脏剧痛，差点没背过气去。

　　卫如意说：“带我去找你那两位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