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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节


  桃根就是胆子小,实际上从前她也经常溜出去玩,哪有那么容易露馅。

  当下用过晚膳就寝,一夜无事,翌日王姮姬按照约定仍往婆婆的小茅屋。

  婆婆已经被备好鸡卵,准备治疗,四下却不见文砚之的踪影。

  王姮姬心头惴惴,蓦然想起昨日他与婆婆低语的那几句,倏然掀开卧房帘子,却见文砚之浑身是血、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

  “文兄!”

  她失声来到文砚之榻前,见他浑身好几处绑着纱布,鼻青脸肿,显然是伤得很重,“你这是怎么了?!”

  文砚之虚弱得厉害,竭力挤出一个颤抖的微笑,瞥了瞥旁边篮子里的一堆黄色叶子,“没事,摘了些草药。”

  要想根治情蛊,光用鸡卵撵还不足,需得配合灵药。这种平平无奇的黄草药名叫摇叶子,名如其貌,长在山菁之中会自然摇动,既然是喂养情蛊的原料,也是破情蛊的解药。世上只剩下最后几株了。

  他自己攀登山巅,却太文弱虚脱,一个不慎从山崖摔下,虽侥幸没骨折,浑身挂了彩。

  “吃了这药,贤弟得稍稍受点苦,大吐几个时辰。配合以鸡卵疗法,相信郑兄你能完全康复。”

  王姮姬五味杂陈,文砚之一读书的文人,冒死跑到山崖去摘药,为了她连性命都豁出去了。

  “多谢……文兄。”

  她嗓子沾了些湿涩。

  萍水之逢,何必呢?

  文砚之一笑带过,皮肉之伤而已,又非什么大事。能帮她撵走情蛊,顺利退婚,付出再大的辛苦也值得。

  他遥遥望着她,眸中满是柔情,“别担心我,郑兄,你快去治病吧。”

第017章 面见

  婆婆遂请王姮姬躺下褪掉衣裳,又以熟鸡卵为她捻蛊。这次鸡卵已不似先前那般外金内黑,她手臂经络中浮起的金线,淡得几乎看不见了。

  想那下蛊之人定是个城府深沉心黑手硬之辈,自以做好了万全之策,还是百密一疏,精心配置的情蛊就这样被鸡卵简简单单破解了。

  片刻疗毕,婆婆端来一碗黄澄澄的汤药给她喝,乃文砚之冒着生命危险采得的排蛊圣药摇叶子。

  文砚之提点:“贤弟可要珍惜着喝,喝得一滴不剩才好。”

  毕竟此草药已灭绝了,山巅上是婆婆年轻时栽下培育的最后几株。

  王姮姬软声,“害你为我受伤,又将唯一的灵药给我,如何过意得去。”

  “我是为了报我自己的仇,咱们不是一开始说好的吗?”文砚之安慰道。

  她撵脱了蛊定然能退婚,退婚必然使郎灵寂不高兴。郎灵寂不高兴,他文砚之就高兴,报了恩师的大仇。

  王姮姬仰头将药一股脑地喝下,半滴不剩。喝罢片刻,果然涌起强烈的呕意,将体内积攒的蛊毒撵个精光。

  金叶子乃传说中的灵药,果然是杀蛊辟邪之效,情蛊的克星。

  婆婆又为她端来了温汤,见她吐了几遭,所吐之物便清亮如水,深知药物奏效,大大遏止住了情蛊之毒。

  “小姐再坚持一下。”

  王姮姬呕意沉浮,暂时还说不出来来,由婆婆扶着在旁休息。

  恍恍惚惚中,她感到在漫漫长夜中走啊走,终于看见一线天光。

  年少时吃下的一块糖,用了足足两辈子才走出来。

  许久,恢复正常。

  文砚之劝她回家好生疗养,茅屋条件实在简陋,冬凉夏暖,不宜养病。

  王姮姬记挂他浑身是伤,不愿一走了之。文砚之的腿骨折裂,若不善加恢复,以后会跛脚的。

  几日来,王姮姬日出即来日落即走,除了例行的治病撵蛊外,还充当文砚之的拐杖,扶着他练习走路。

  文砚之愧仄,“明明郑兄是病人,反过来累得你照顾我,真是过意得去。”

  她金枝玉叶从没照顾过人,猛然照顾人却像模像样,春风润雨细无声,体贴入微,给人抚慰。

  王姮姬瞧着他一跛一跛的腿,“你是为了我才受伤的。”

  前世她为了讨好那人,洗手做羹汤,刻意练习了许久贤淑的言行举止。

  文砚之哪敢享受高门贵女的照料,小心谨慎如履薄冰。

  婆婆家门附近是一片草地,再往里走则是当初梅骨先生聚众讲学的竹林。

  虽然早已被官兵砍伐烧毁了。

  王姮姬扶着文砚之练习走路,之后往那边草地坐卧休息,呼吸新鲜空气。

  文砚之沐浴在金色的暖阳下,听静谧的鸟语,不由得感叹:“有郑蘅兄相伴在侧,岁月静好便是如此了。”

  王姮姬亦仰起脖子全身心放松,天空浮云如鳞,时舒时卷,被阳光晒透。

  那夜她与郎灵寂赏月,心情沉重,与此时此刻的恣意畅快不可同日而语。

  “文兄接下来有何打算?”

  文砚之思忖片刻,“既不能讲学了,浇园,种草,打铁,摘果。”

  王姮姬几分调侃,“文兄讲不了学也好,免得说我琅琊王氏坏话。”

  文砚之胸前如压着一块大石,“惭愧,和贤弟相处的这些时日使我改观许多,门阀中不全是恶人,我应该辩证待之。”

  但门阀中确实存在恶人,把持朝政,幽禁皇帝,只手遮天。

  王姮姬默了默,当日她、文砚之、皇帝三人结义,约好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此刻却只有她和文砚之二人在阳光下岁月静好,留司马淮一人陷于深宫黑暗中苦苦挣扎。

  “爹爹和兄长对政事自有打算,我也不能干涉太多,但……”

  她恳然道,“如果有机会,我会尽量入宫探望陛下的。”

  文砚之冷汗蓦然沁了一沁,“你知道陛下的真实身份了?”

  郑蘅是琅琊王氏的掌上明珠,什么世面没见过,皇帝自然也碰过面。

  那么一瞬间,他竟想求琅琊王氏高抬贵手归政于陛下。

  他定了定,苦笑道:“我本来还想隐瞒贤弟,班门弄斧了。”

  王姮姬上辈子偶然见过皇帝一面,才能识破司马淮。

  当日她蛊症发作,司马淮对她有背负之恩,若非琅琊王氏和皇族之间有权力博弈,她和司马淮或许能成为朋友。

  “哪有的事。”

  日上中天越来越烤,王姮姬扶文砚之起身,缓缓走回茅草屋。

  两人邻近,文砚之嗅不见她周身那股若有若无的奇异香气了,取而代之的是女儿家自然清新之感。

  果然,那股奇异香气是情蛊外化,情蛊一除,香气也随之减弱。

  相信不日情蛊即将完全消失。

  他由衷道:“贤弟今后可以挺起胸膛堂堂正正,无惧任何人。”

  王姮姬笑:“那还要依仗文兄。”

  文砚之嗯了声,“我们兄弟三个这辈子互相扶持,有难同当。”

  王姮姬直将文砚之送到榻上,见他和婆婆坐下吃家常饭,才坐马车离去。

  ……

  王宅。

  连日来九小姐都神出鬼没的,引起了众位兄长的重视。她结交了几个寒门当友人人皆知,恐怕误入歧途。

  王章也意识到事情不对,专程等着她,果然将她抓个现形。

  “笔直站好!”

  绕着清素布衣的女儿转一圈,王章啧啧教训道:“是爹爹缺你用度,连衣裳都穿不起了?”

  王姮姬情知今日事情败露,再没法敷衍过去,当着爹爹的面无法撒谎,“爹爹……”

  王章不悦,“姮姮冷落了生你养你的爹爹和兄长,整日与寒族混在一起,是想背弃家门,也去当个布衣寒门吗?”

  王姮姬道:“爹爹同意吗?”

  王章:“想得美。”

  王姮姬弯弯唇,悄然踱至王章身后,“爹爹,女儿私自出门错了,但女儿确实有正经事要做。”

  王章半信半疑,王姮姬遂将身上寒疾之事说了,找到一位民间大夫。

  王章闻此神色稍缓,“姮姮前些日在马场晕倒,因为此疾?”

  王姮姬道:“正是。这位民间医者妙手回春,正在帮助女儿驱除病根。”

  蛊之说法虚无缥缈,令人难以置信,无切实证据,她索性解释为寒疾。

  王章抚髯若有所思,“若是如此倒可谅解,但你太胡闹,治病这样大的事偷偷摸摸背着为父。”

  王姮姬唯唯诺诺,正以为风波平息,王章忽然道:“既然有办法治吾女的病,王氏该当重谢。你叫那医者明日到徽香楼候着,为父要亲自见见。”

  这一举大出意料,实措手不及。

  王姮姬下意识拒绝,王章却板着脸道,“休想蒙骗为父,前些时日的风言风语我也听见了一些。想做我王家的女婿光会治病不行,看他够不够格。”

  爹爹错意了她和文砚之的关系,什么就女婿了?

  但她设想了下,让文砚之当女婿似乎可以。起码她不讨厌他,而且他能随时随地给她治病。

  “爹爹,您误会了。”

  王章不改初衷。翌日,果然要去徽香楼。且无需王姮姬告知,王家下人径直去文砚之的小茅屋请人。

  王氏手眼通天权势逼人,文砚之作为当初聚众讲学的逆徒之一,王氏熟知他的踪迹,抓他犹如抓蚂蚁一样。

  文砚之就这样毫无防备被请到了徽香楼,他以为是朝廷逼供,嘴里含了颗毒药准备舍身就义,岂料解开眼罩,面前是一座飘着饭香的酒楼。

  “郑蘅兄?”

  王姮姬乍然面对友人,惶惶然不知该如何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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