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

　　【不就是搞人设和堆热点吗？你当我三四年的文宣都白干了？】沈凝烟敲着家里的老电脑，那副认真内卷的样子让系统十分欣慰。

　　结果下一秒，它就吃瓜到自己头上。

　　【说起来，男主的原型就在眼前。】

　　【谁呀！神神叨叨的像个唐僧。】

　　【……】

　　【我有句脏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第7章

　　毫不夸张的说，人的潜力都是被逆境逼出来的，至少在沈凝烟这儿，有了高等数学这一达摩克里斯之剑，效率比系统催她干活时高了不止一星半点，甚至会主动寻求系统的建议。

　　怎么说呢，这种感觉就像是叛逆的女儿突然变得乖巧听话，让系统在欣慰之余，又有些惆怅。

　　【你是想在我身上找到成就感。】沈凝烟写文时不忘和系统侃天侃地。虽然在很多人眼里，网络小说家是个令人艳羡的职业，可是写文的过程相当枯燥，卡文的过程更是难受。

　　当系统提到挫败感时，写到男女主相处的沈凝烟来了兴致，正愁没有推动感情的桥段：【你听过白骑士综合征吗？】

　　【什么玩意？】系统查了下某度，不明白沈凝烟为何提起“白骑士综合症”。

　　【我在想一个习惯于帮助特定对象，并且从中获取成就感的人，会不会在特定对象远离他后，患上白骑士综合征。】

　　末了，沈凝烟还补充道：【你们系统也有患上心理疾病的可能吗？】

　　【绝对不会。】想起主系统的“慈爱”目光，系统的那点子惆怅立刻烟消云散：【就是给我一万个胆子，我也干不出这种会被主系统关小黑屋的操作。】

　　【那就好。】沈凝烟对系统的回答十分满意，手上的动作也比之前快了不少。

　　【我回来前还吐槽两小时写一万字的是八爪章鱼成精，现在被啪啪打脸。】沈凝烟在老妈喊她吃饭前敲完最后一字，将扩到五万字的文档交给系统检查：【看看还有哪里要改的。】

　　回家的好处之一就是能当个废物，但是沈凝烟的老妈马女士在做饭方面有着难以言喻的“天赋”，她跟沈凝烟的外婆一样，已经被公众号的养生鸡汤给腌入味了，做饭时不给白糖，鸡精，以及香料包。吃起来比潮汕菜还要原汁原味。

　　“你们学校食堂肯定是大油大盐惯了，吃点青菜洗下肠胃。”马女士对沈凝烟的浓浓关爱已经是让后者起鸡皮疙瘩的程度。谁能料到大学报到前，马女士每日嫌弃沈凝烟，比游戏里的签到打卡还要准时。

　　看着饭碗里堆成小山的青菜，沈凝烟硬着头皮吃了一口，却被那冲上鼻尖的原汁原味弄得咀嚼困难。

　　【我等会儿一定要上称量量。】沈凝烟硬着头皮扒饭的样子让马女士倍感欣慰。

　　系统原以为沈凝烟搞“一米七五的唐僧型学神”和“一米八三的体育队女学渣”的配对会让看惯了甜宠文学，娇妻文学的读者们很不适应。

　　结果沈凝烟振振有词地反驳道：【你把格局打开，有个同龄的学神像老妈子一样关心你的学习成绩，承包你的所有补习，鞭策你考上好大学，而你又是个拖延症和畏难症患者。你会不会在这一刻抱着学神的大腿，心甘情愿地做个‘娇妻’。】

　　【所以说格局要打开，懂吗？格局要打开。】沈凝烟情绪激动地上手比划，整得像是在椅子上做广播体操：【我只是把古早总裁文里的“买买买”，替女主出头，帮扶女主一家进行了校园化的加工。你想想看，如果女主考上了好大学，学神男主是不是和古早狗血文里的总裁一样，帮扶了女主一家？】

　　系统很想说这是强词夺理，但是它的逻辑告诉它，沈凝烟说得没错：【是。】

　　【如果学神给女主补习，一点点地帮助女主克服畏难的心理障碍，考上心仪的体校，让那些放弃女主的人承认女主的潜力，是不是另一角度上的替女主出头？】

　　【嘶……好像也没错。】如果系统有实体，一定会露出牙疼的表情。

　　【对啊！你再把格局打开。承包鱼塘只是低级的经济辅助，作为校园文，肯定不能像都市文那样世俗化和金钱化，所以得把“承包鱼塘”变成“承包你的恐惧”。真正的恋人是让对方变得更好，而不是养成一个巨婴。】

　　【不过这跟亲妈也没啥两样吧！】系统忍不住吐槽道：【这也算是另类的包养文学。】而且还很正能量。

　　【是啊！所以我说要把格局打开，格局打开。】沈凝烟摆出16年后的某网红总统的招牌手势，越说越激动：【男妈妈就是20……不，19年后的游戏热点，你不知道某站上的乙女游戏里，有多少富婆在喊‘男妈妈，就要男妈妈’。而以普遍的理性来看，网文的热点都是抢在游戏前，所以……】

　　【懂了，你不必再说了。】系统对沈凝烟的新文进行评估，结果发现有“超级爆款”的潜力。

　　系统：【我不服……我不理解！这到底是哪一步走错了。为啥连这种文都有爆款的潜力。】

　　沈凝烟还是第一次见到系统发疯，揉着生疼的耳朵解释道：【这又什么好奇怪的，时代的热点就是如此。别看读者每天吐槽金榜同质化，每天吐槽古早文逻辑不顺，剧情恶心，但是网文的走向就是如此，第一次吃螃蟹的开启潮流，第二三个吃螃蟹的固定风格，剩下的都是打卡签到的网红。一年后的流量密码便是吐槽这类小说的小说，或是“反XX”的小说。再过两年，复古风走起，玛丽苏大女主反杀软妹也不是不可能的。】

　　阅文无数的沈凝烟不愧是干文宣的，理论功夫就差在脸上刻上“天下无敌”：【别的不说，衍生区的同质化是最严重。12年前还是民工漫和网王家教平分天下，之后就是女性向手游和当季热番的内卷修罗场。】

　　【我就是想换个口味吧！还得找进口的或者男频。】想起自己越来越难的淘文经历，沈凝烟发出一声叹息：【人啊！就是犯贱的生物。一部动漫刚火时，你巴不得衍生区都是它的同人，而它要是热度太高了，你又嫌弃衍生区都是它的同人。】

　　【算了，你开心就好。】觉得人类过于复杂的系统也懒得去想这事合不合理，反正沈凝烟能内卷到新人作者，就是系统赚了。

　　至于那些作者会不会顺着网线来打沈凝烟，那都不在系统的考虑范围内。

　　【行了，上传吧！】沈凝烟瞧了眼系统润色后的新文，满意道：【今天能让我睡个好觉吧！】

　　【当然。】系统忍不住对没志气的沈凝烟翻了个白眼，吐槽道：【你也就这点出息。】

第8章

　　按照很多大场的尿性，都会在小说写到三万字后，有责编评估这本小说乃至背后的作者有没有签约的可能。当然，要是责编没给你发站短，你也可以自荐。相较于网络文学IP起飞后的审稿标准，现在的责编说是求人签约也不为过。

　　毕竟为爱发电的才是大多数，所以在绿江看文的像是在玩扫雷游戏，一不留神就会掉进坑里。

　　当然，其它的小说网站也没比绿江强上多少。

　　尤其是拼手速的网站，比起坑掉，他们更喜欢烂尾。

　　【怎么编辑还不发站短？】因为没签约的作者是拿不到编推的，所以系统每隔一段时间就要翻下站内短信，搞得比等成绩的高考生更焦虑。

　　与此同时，没了系统催命的沈凝烟一边追剧，一面啃薯片，不时发出破音的笑声，看得系统无比火大。

　　【你给我起来，不要这么休闲啊！你都不在乎发文后的成绩吗？】系统恨不得撬开沈凝烟的脑子，看看里面是否能晃出水。

　　对于系统的暴躁状态，沈凝烟感到有些莫名其妙：【才发多久啊！你就想着签约，真当编辑是不下班的？】

　　沈凝烟翘着二郎腿，随口安慰道：【放轻松，你要对自己的评估功能有点信心，不是检测出有“爆款”的潜力吗？酒香不怕巷子深。又不是写文多年，已经有了粉丝基础的老作者，你总的让读者犹豫一二，再决定要不要跳坑。】

　　【你倒是心大。】系统对这个习惯性躺平的咸鱼已经绝望了：【你就不怕我评估出错，导致你要直面来自高等数学的恐惧。】

　　沈凝烟淡定的表情终于有了松动，屋子里只剩下嚼薯片的声音。

　　【呃……你要是这么说的话，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沈凝烟耸了耸肩，在短暂的纠结后，又彻底躺平：【成功这事就是七分天注定，三分靠打拼。有时候不是你努力了就有结果，而是你努力后，只能安慰自己会有结果。】

　　沈凝烟在工作时也见过不少血气方刚的应届生被公司的潜规则教做人，然后彻底躺平或是用魔法打败魔法。

　　如果条件允许，谁不想堂堂正正地出人头地？

　　【要是这文成不了爆款，我可不可以向主系统举报你们的评估功能涉嫌欺诈？】沈凝烟像是想到了什么，随口问了句：【你们的评估功能有没有打“仅供参考，概不负责”的标语。】

　　【好像没有。】

　　【那就好。】

　　这文的火爆与否到底是和自己的数学成绩息息相关，所以沈凝烟没有彻底躺平，但也不比系统表现得更上心。

　　双休一向是流量的高峰期，很多作者也会在双休爆更，或是卡在双休上夹子。

　　而反观沈凝烟，她就没有内卷的自觉性，甚至在系统催她更文时，不耐烦道：【存稿箱里不是还有五万字吗？我总得看看读者的反应，看看编辑会不会发来站短，再考虑要不要继续写下去。】

　　【这……】系统敲着粉江里日万日六千的帖子，焦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你看看人家多努力？再看看你。】

　　【作为一个新人，你就是没签约，也得往更新榜上挤一挤，不然读者怎么淘到你的文章？】

　　【可是我爆更了也不会在更新榜上呆的很久，这也没啥意义。】沈凝烟毫不在意系统的催促，而是在有存稿的情况下注册公众号，准备趁着大学的空闲去养几个粉丝号。

　　【你是在为以后的发展打基础吗？】劝不动沈凝烟的系统怀着最后一丝期待问道：【等你发达后就需要铺天盖地的推广，现在开始养号也不算太早。】

　　别的不说，21年的文娱公司要是没有两只手以上的公众号，都不好意思宣称自己在娱乐圈里排得上名号。而一些技术强大，粉丝粘度够高的公司，甚至有专属的粉丝APP。

　　当然，一些对自己的捞钱能力过于自信的娱乐公司就在粉丝APP上栽了跟头。

　　呵！就是韭菜，那也是有判断能力的韭菜。

　　【……】沈凝烟没告诉系统，她完全没有长期发展的打算，只是想养个几千粉丝的公众号就转手卖掉。

　　现在的智能机并不像15年后那样普及，便利。搞心灵鸡汤的公众号也不像之后那样骚操作频出，所以国家也没有缩紧相关政策，竞争力也比15年后轻了不少。

　　只是12年的公众号大都是养生内容，毕竟互联网的主力军们都还没大学毕业呢！公众号肯定会对闲着没事的老年人做特定内容。当然，12年后就是母婴，美妆，娱乐，以及游戏轮番坐庄。

　　【按照明年才是内娱元年的时间线，我就是搞公众号，也只能搞游戏公众号。】问题是沈凝烟的垃圾电脑可支撑不起ACE GAME的游戏配置，况且她是个玩文字游戏都要看攻略的菜鸡。

　　让她去写游戏评论？

　　不是沈凝烟贬低自己，而是她真的干不来这事。

　　【你要是有钞能力的话，就可以上校园论坛雇人写文。】系统好巧不巧地开口道：【那些大学生都是很好哄的，尤其是些支持不了正版的大学生。别说是给钱玩游戏，只要你能报销他们的ACE GAME账单，保证有人争先恐后地自荐。】

　　【可是ACE GAME上的游戏也不便宜啊！从几十的到几百的都有，甚至还有上千块的大厂制作。四舍五入一下，也不会比找代笔的便宜。】沈凝烟眉头紧皱地滑过ACE GAME的优惠商城，希望从优惠的商品里找出：【热度太低的游戏也没有写评价的必要。】

　　【难道要搞个专推垃圾游戏的公众号？】

　　【可是谁会去玩毫无热点的垃圾游戏？】沈凝烟打开一个优惠出售的文字游戏，看着那极具年代感的低清画面和被喷枪糊了七八层的阴影，忍不住吐槽道：【只是这种程度的话，要是有游戏的开发系统，我上我也成。】

　　【真的假的，你可别大放厥词啊！】系统捕捉到沈凝烟的语言漏洞，敲了下新手任务的其它奖励，忍不住眼前一亮。

第9章

　　【你干嘛？你别激动啊！我只是随口一说，没有做游戏的打算。】沈凝烟被系统的语气弄得一个激灵，条件反射地感到不妙：【况且我又不会编程，也没有很强的美术功底，让我去开发游戏，你这不是开玩笑吗？】

　　明明是揭短的过程，但是在这个情况下，就成了沈凝烟理直气壮的底气。

　　别慌，系统说了不能以非正常的手段提高她的个人能力。要是系统狗急跳墙地违背规定，让沈凝烟无师自通了编程……

　　那沈凝烟一定会给系统跪下并高呼“万岁”。

　　开玩笑，这怎么看都是沈凝烟血赚好吗？

　　能白嫖一项在互联网时代极其吃香的技能，别说是给系统跪下，你就是让沈凝烟叫系统“爸爸”都成。

　　然而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系统秒速打破了沈凝烟的期待。

　　【别想了，难道我还不清楚你有几斤几两吗？】系统的声音里满是嫌弃：【让你去学编程，哈！】

　　这个“哈”字就十分灵性，生动形象地体现了系统的无奈。

　　【给你模板让你写个文案，把控下游戏的剧情走向还行。让你编程……】

　　不知为何，沈凝烟想起自己没翻过几次的《C语言入门》，老脸一红地想要替自己挽尊，但又觉得好麻烦，容易激起系统的逆反心理，导致后者像催文那样，逼自己开发游戏。

　　【你能理解我的难处就好。】沈凝烟松了口气，顺手关掉ACE GAME的优惠页面，避免系统逼她上进。

　　结果下一秒，她的不祥预感便走进现实。

　　【既然你不会编程，也没有很强的美术功底。那高高文案，给你一个现成的游戏模板和购买CG的钱，总能制出一款文字游戏吧！】系统用“我很体谅你”的语气说出令沈凝烟头皮发麻的话，让沈凝烟感到一股屠夫看待宰羔羊的恶寒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