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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


  隔壁牛婆子家的儿媳妇闻着香味,咽着口水说道:“隔壁做啥好吃的呢?这么香!”

  牛婆子说道:“芳草她妈不是让她爸打住院了吗?肯定给她妈准备的病号饭!到底还是亲闺女靠得住啊,别看芳草她妈天天打她骂她,人家心里挂的还是她亲妈!”

  “我看她就是个苕货!她妈骂她贱皮子,一点不假!”牛婆子儿媳妇不屑的嘀咕,要是她妈跟赵小凤对待李芳草那样对她,她才不管她妈呢!

  李芳草把柜子最上面的铺盖拿了下来,摸着稀薄的被褥,李芳草心里叹气,甘省的秋冬漫长寒冷,到了甘省还要想办法置办一床厚被子。

  收拾被褥的时候,一叠发黄的信封从枕头下面掉了出来。

  李芳草看到这些信的时候有些发蒙,过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这是沈海峰参军后陆陆续续给她写的信。

  最开始的时候,沈海峰信里面满满都是诉说着想念母亲,以及想念……她。后来,也许是沈海峰在部队里面眼界开阔了,给她的信越来越少,信的内容也从想念问好变成了同志之间的互相鼓励,大段的摘抄语录,像是在给别人展示他是一个多么积极向上,带动同志进步的好战士。

  她上辈子只有沈海峰一个朋友,自然珍惜这份情谊,沈海峰的这些信都被她珍藏在枕头底下。

  背着行囊从家里出来,李芳草路过巷子口摆摊修自行车的大爷那里,微笑着打了个招呼。

  大爷险些没认出来这个穿着体面,模样娴静的姑娘是李芳草,眯着眼睛看了半天,笑道:“芳草,去医院照看你妈啊?”

  李芳草没有回答,摆摆手,背影很快消失在了巷子口。

  天空阴沉沉的,离火车开车时间还有几个小时。

  李芳草背着行李,手里紧紧攥着那叠信,先去了江边。今天工作日,江边没什么人。江风烈烈,波涛汹涌,大船鸣着悠长的汽笛声从江面驶过。

  她知道沈海峰不喜欢她,想要攀高枝,娶家世好的姑娘,但还是因为沈海峰丢了工作。

  赵小凤毁了她,沈海峰利用她,肖家嫌丢人嫌她上不得台面不肯认她。

  回顾她这可笑的一生,过的窝囊憋屈,懦弱无能又卑微的渴盼着亲情。

  江边的芦苇已经泛黄,在秋风中摇曳着。

  李芳草看着被风吹的东一倒西一倒的草,漠然想到,前世的她就像是这样的草,被命运的风吹的身不由己。

  这一辈子她不想再做懦弱窝囊的草了,她要做一棵参天大树,风吹不倒,雨打不倒。

  李芳草一扬手,那叠曾被她珍藏了很多年,当做是情感寄托的信被疾风席卷而去,高高的飞入空中,打着旋,最终落到江面,随波逐流一会儿后,被水浸透,沉入江底。

  再也不见——李芳草心中默默说道。

  李芳草来到火车站时,天已经擦黑了。

  江城火车站人山人海,旅客和送行的亲友们混在一起,喧嚣声夹杂着站内火车的汽笛声此起彼伏,时不时有一阵白色的蒸汽从车站上空涌出,混入夜空。

  只有她一个人,瘦瘦弱弱的身体背着沉甸甸的行李,排队等着进站,车站昏黄的灯光把她孤单的身影拖的老长。

  检票上了车之后,李芳草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火车轰隆隆冒着白气缓缓的开动了,李芳草静静望着窗外,看着江城的灯火离她越来越远,直至再也看不到。

  车厢拥挤闷热,夜风在漆黑的窗外呼呼刮过,夜晚的天空星辰璀璨,火车在乡野间慢下来的时候,她甚至可以看到广袤的银河横跨在天空之上。

  世界是如此的广阔美好,上辈子的她早该离开这些烂人。

  “小姑娘一个人坐火车呀?去哪里呀?”旁边的大娘问道。

  李芳草从窗外回过头,说道:“去甘省,当知青。”

  “那可是个苦地方,比江城条件差多了咧!”对面的大哥说道,“小姑娘,要照顾好自己啊!将来肯定有回城的机会!”

  大娘也说道:“对,小姑娘家家的,别管那么多,去了把自己看顾好就成!”

  李芳草微笑点头,“会的。”

  重来一世,她会把自己照顾的好好的。

  李芳草手支下巴,看着窗外美丽的银河。

  离开了那些欺辱她的坏人,跳出了那个令人作呕的圈子,她就能感受到这个世界是如此的多姿多彩。她不是什么万人嫌,她值得这个美好的世界。

  至于她卖掉工作走人之后,李家是怎么鸡飞狗跳……关她什么事呢?

  七十年代的火车很慢,走走停停,经历了三天两夜之后,李芳草终于到了要去村子所属的县城。

第9章 初遇

  火车停下了的时候,李芳草礼貌的跟照应了她一路的大娘道别,活动了下有些僵硬的腿脚,扶着扶手慢慢下了火车的梯子。

  李芳草一呼气,隐隐有了白雾。

  双脚踏到坚实的地面,李芳草的一颗对未来有些不安的心渐渐地沉静了下来。

  旁边的车厢下来了几十个身穿绿军装的解放军战士,在领导的指挥下,排成几列,依次往出站口走。

  李芳草扫了一眼,便转过了头,手搭凉棚,挡住了阳光,四周打量了一圈。

  金色的朝阳从东方升起,空气清凉,红砖铺成的简陋的站台上几棵小草从砖缝里探头探脑,在秋风中颤动着,正对着站台的几间瓦房墙上刷着激励人心的标语,车站上寥寥几个工作人员都戴着红袖章。

  杨知非来车站接几个专家,带着人往出站口走的时候,回头便看到后面的旅客中有一个娉婷少女,乌黑的秀发用一块手绢扎着,斜斜的搭在肩膀上。

  金色的朝阳照在她的身上,给她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芒。

  站台上的男男女女都是一副被长期旅途折磨的疲惫不堪的困顿面容,只有她脊背挺直,眉眼含笑,气质沉稳,白净秀丽的面容还带着几分稚气,那双明亮水润的眼睛盛满了温柔安静。

  周围的人都是黑白的,只有她仿佛是一枝独秀的鲜花。

  杨知非脚步顿了顿,那姑娘已经脚步轻快的赶了过来,目不斜视的越过他,走出了出站口。

  车站外面不少人赶着驴车等着接人。

  李芳草挨个看过去,找到了一个五十上下的老汉,顶着白帕子,手里拿着一根细细的鞭子,身上穿着破羊皮袄。老汉手里举着一张写了字的纸。李芳草歪过头辨认了一下,纸上写着——接小王庄知青。

  “女娃子,你看就看嘛,咋还要歪着头看呢?”老汉操着浓重的地方口音问道。

  李芳草忍俊不禁,“大爷,你纸拿颠倒了!”

  老汉老脸一红,赶紧把纸掉了个,抱怨道:“我不识字,弄不好这个……女娃子,你是去小王庄的知青?”

  “对。”李芳草看他脸上带着失望,心下有些古怪,把介绍信和知青下乡的公文从口袋里拿了出来。

  老汉摆摆手,“我不看,看也看不懂,回去有人看!”

  李芳草把信叠好,又放回了口袋。

  老汉给李芳草看了盖了大红公章的公社证明,帮李芳草把行李放到了驴车上,招呼李芳草上车,他则坐到了车头的位置,轻轻的扬鞭敲到了毛驴屁股上。

  驴车晃晃悠悠的前行,眼前的景象逐渐从水泥平房过渡到了田野。

  李芳草把行李中剩的一张葱油饼拿了出来,撕成两半,递给了老汉一半。

  尽管不是新出锅的,可葱油的香味还是十分诱人,老汉一开始还客气几句,李芳草又让了一回,老汉便接过吃了。

  “我是小王庄的村支书,前两天有人给公社打电话,说又有知青要过来,我这两天天天跑来车站等着。”老汉说道。

  李芳草问道:“就我一个吗?”

  老汉咬了一口饼,幸福的咂摸着白面和葱油的香味,“就你一个,我们村穷,来的知青少。”

  十月西北的清晨已经很冷了,驴车在乡间小路上跑的飞快,冷风呼呼刮着,李芳草抱了被子在怀里御寒,搓着冻红的手。

  然而等到中午的时候,太阳直直的晒着,李芳草又把褂子脱了顶在头上。

  “还没到吗?”李芳草忍不住问道。

  老汉一扬鞭子,加快了速度,“快啦快啦,到大王庄了,翻过前头那座山,就到小王庄了。”

  李芳草看着只能隐约看到影子的山扶额失笑。

  “这一大片都是大王庄的地界吗?”李芳草问道。

  村支书王贵仓点头,“都是!人家大王庄地多,土肥,人也多,咱小王庄哪哪都跟人家比不了!就连下乡的知青,都是大王庄挑剩下的给我们了!”

  李芳草好奇的问道:“还有这回事?”

  王贵仓语气中除了对大王庄的羡慕嫉妒恨,还带着不甘,“那可不!男知青身强体壮的都被大王庄要走了,剩下的还有女知青都送到小王庄了!”

  男知青虽然吃的多,但干活也多啊!

  李芳草笑而不语,她也是被大王庄挑剩下的,打发到小王庄了。

  “以后会好起来的,小王庄不会比大王庄差的。”李芳草说道。

  王贵仓撇嘴摇头,城里来的女娃子哪里知道农村的苦,就会说好听话,等她们在乡下呆几年,就没这么天真了。

  到小王庄的时候,李芳草的屁股几乎都要没有知觉了,几个村民还有一群淌着鼻涕的小孩好奇的打量着她。

  王贵仓从车上跳下来,吆喝着让一个孩子去喊王连山,说接到新知青了。

  不多时,一个四十出头的憨厚汉子跑了过来。

  “这就是你们知青点的生产队长王连山,以前当过兵,退伍了,你以后就归他管了。”王贵仓摆手说道。

  李芳草向王贵仓道了谢,转头看向了王连山。

  王连山面容憨厚,脚上穿着露脚趾的黑布鞋,瞧见李芳草是个瘦瘦小小的半大姑娘,肉眼可见的叹了口气。

  “走吧,我带你去知青点。”王连山接过了李芳草的行李,又把公社的证明信给李芳草看了。

  路过一条河沟的时候,几个人围在河边,夹杂着低微的狗叫。

  “这是干啥呢!”王连山问道。

  一个人回过头,打量了眼李芳草,说道:“王树根家的狗生了个独子,不吉利,好歹叫它活满月了,拿出来溺死。”

  李芳草上前一看,一只巴掌大的小奶狗漂浮在水面上,上下沉浮呜咽着。

  狗生仔一般都是多胎,偶尔有单胎的情况,有些地方迷信,觉得狗生单胎不吉利,会给家里人带来厄运,要把狗崽子杀了或者扔掉。

  “你们要是不要,能给我吗?”李芳草于心不忍,开口问道。

  王连山当过兵,在军营里接受过教育,也觉得狗生独子主人家就倒霉这事纯属无稽之谈,便半跪在岸上,把小奶狗从水里捞了上来,递给了李芳草。

  李芳草从行李里面拿出一件夏天穿的小褂,把小奶狗包了起来。

  小黄狗浑身湿漉漉的,瞪着一双漆黑的大眼睛看着李芳草,眼神纯真懵懂。

  上辈子李芳草在山上种蘑菇的时候,也养过一条中华田园犬,和她相依为命,陪着她度过了山里漫长平静的岁月。

  虽然明知道这条小黄狗不是她曾经养过的那条,李芳草摸了摸小黄狗的脑袋,还是忍不住小声喊了一声:“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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