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

　　张文心学得不亦乐乎，恨不得手边立刻出现一个本子，把她说的都记下。

　　直播间的观众也好好上了一节课，留言让她上架小橱窗。

　　张文心碰着什么新鲜东西就一头扑过去研究，倒也方便于知乐给小橱窗备货。

　　休息完，两人打算下山，原路返回时发现一条新开辟的小路。

　　路边刚割断的草还散发着沁人心脾的草木香气，似在引人踏上这条路。

　　张文心恢复活力，拉着于知乐的手臂要去探索。

　　小道弯弯曲曲，通向一个隐蔽的山谷入口，入口狭窄。

　　而她们的注意力在入口周边的那片三月泡上。

　　红通通的三月缀满枝头，在绿叶的衬托下更加诱人。

　　“乐乐，和你一起上山运气真好！”张文心激动地说，又埋头去摘三月泡。

　　“这是三月泡，今天小橱窗会上架。”于知乐走向另一侧。

　　随后，她转移视线，落在灌木丛一侧的矮树及朝天生长的椒果，向观众介绍：“这是野山椒，一种调味料。可以做成泡椒，泡椒味型的菜非常开胃，闷热的夏天吃很合适。”

　　说着，她开始采摘。

　　不一会儿，两人满载而归，按原路返回，下山。

　　张文心累得直喘气。

　　路过竹林，一只野鸡扑腾着翅膀飞到于知乐怀里。

　　张文心被惊得目瞪口呆，回过神后抱着她的一条胳膊猛蹭，笑着说：“乐乐，福气分我一点！”

　　而这一幕恰好被周岳生撞见。

　　张文心瞧见他的身影，缩回手臂。

　　于知乐肩上的背系勒得紧，周岳生替她接过背篓。

　　“架子弄好了。”他说。

　　这次的架子很简单，只需要准备四条腿，再在竹节处开口，每层插入四条横杠即可。

　　于知乐语气中略带炫耀：“今天运气很好，这只野鸡主动往我怀里扑。”

　　“嗯，你运气好。”周岳生瞥了一眼鸡脚处的人为骨折痕迹，沉默几秒才回答她。

　　说着，他的视线扫向竹林深处。

　　张文心故意用手扇风：“哎呀，突然又热又渴，我先回去喝水纳凉，你俩慢慢走。”

　　说完，她目不斜视，快步往下山的方向走。

　　背篓里装满了果子和野山椒，腾不出地方放野鸡，周岳生让走另一条路下山。

　　于知乐一手拎着天麻茎，一手提着野鸡腿，跟在他身后。

　　过了一会，竹林深处走出一个灰头土脸的男人，看着两人离开的方向，低声咒骂了几句。

第39章

　　“今天不关直播,等会要做泡椒。”于知乐见观众发弹幕道别，连忙解释。

　　回到小院，张文心脸颊因急促的步伐发红,大口大口灌着凉水。

　　见于知乐回家,于越放下书本。

　　樱桃、三月泡和

　　野山椒放在三个大木盆里清洗。

　　“哇哦，泡在水里更有食欲了。”张文心伸手去搅动盆里的水。

　　于迟和爬爬蹲在旁边看,圆溜溜的眼睛让她心都软了一块,她用夸张的语气给他讲野鸡自己是怎么扑到于知乐怀里的。

　　于迟小手握住小海螺,听得很认真。

　　见状，于知乐往他嘴里塞了一颗还没熟透的樱桃。

　　于迟下意识张嘴，咀嚼,酸味炸开后，脸皱在一起,惹得她笑出声。

　　“好吃。”他见于知乐笑，他也笑。

　　彼时，张文心的故事讲完了。

　　于知乐用手指在他鼻尖点出一颗水珠，说：“小宝帮姐姐把核去掉好不好？给小宝做樱桃酱。”

　　于迟乖巧点头,搬来小板凳。

　　樱桃洗净,摘掉果柄,用筷子把核从底端捅出来。

　　渐渐的，装樱桃肉的瓦罐被填满,大家才停下动作休息。

　　于知乐往瓦罐里撒了半碗糖,让周岳生抛动摇匀。

　　接着,她把洗好的野山椒装入竹筛，一个个排列得整齐，放在阴凉处晾干水分。

　　“这么快就做饭了？”张文心见她进厨房，不解地问。

　　于知乐往铁锅里倒了一瓢水,生火，回答：“做料水，准备做泡椒。”

　　“泡椒？”张文心很感兴趣，“腌咸菜？”

　　“咸菜是盐渍菜，泡椒是水泡菜，过程和最终风味都不一样。”于知乐解释。

　　她又给张文心讲了酱菜，以及三者间的本质区别。

　　说话间，水沸腾了，她依次加入香料、冰糖和盐，搅匀煮沸后盛出。

　　“料水要晾凉，野山椒晾干去蒂，泡入料水，再加姜蒜片，两杯高粱酒封坛。”于知乐讲解要点。“坛子一定要无油无水，否则会发霉，发霉就是失败了。”

　　“泡椒好吃吗？”张文心问。

　　于知乐笑了笑：“半个月之后可以吃，到时候你尝尝。”

　　“好。”张文心很喜欢这种听起来预示两人友谊长久的话。

　　接着，大家又坐回小板凳，开始洗三月泡。

　　洗着洗着，于知乐才想起忘了摘柠檬。

　　“生哥，帮我去摘两个酸果嘛。”她尾字语调上扬。

　　周岳生动作一顿，起身出门。

　　于知乐又低头继续重复捞洗的动作，没发现原本蹲在树底的于迟和爬爬不见了。

　　三月泡洗完，她取出瓦锅，倒入果子，用木头杵臼小心捣碎。

　　张文心在一旁帮忙往锅里加果子。

　　院门传来动静，她以为周岳生回来了，抬头扬起笑脸，却发现来人是邮递员。

　　“于知乐，是我。”高良义脸上带着几分歉意。

　　于知乐嘴角的笑容褪去，眉头紧皱：“你来做什么？”

　　“我，我是来赔礼道歉的。”高良义后退一步，微微低头，装出因为她不友善的语气而惶恐的模样，“我也是今早才知道村里传的事。”

　　他向前递出包装得精致的礼物。

　　张文心撇撇嘴，猛朝于知乐使眼色，让她别搭理高良义。

　　于知乐摆出高傲的姿态，反问：“道歉？你道哪门子的歉？”

　　“都怪我，要不是我乱问，就不会让你被村里人误会。”高良义语气诚恳，抬眼与于知乐对视，眼里闪烁着真诚的光芒。

　　于知乐看着他眼底藏不住的精光，嘴角勾起一抹淡笑。

　　高粱义以为她态度软化，心一喜，继续说：“这都是些不值钱的的确良布料，希望你可以收下。”

　　“不值钱的东西做赔礼？”于知乐语气傲慢。

　　话音落地，张文心险些笑出声，于越手抬高用书本掩住笑意。

　　高良义被她一哽，表情僵硬一瞬，谁不知道的确良是如今省城最流行的布料？

　　“虽然这是省城新回的的确良布，但我个人认为它确实配不上你。”他装出深情款款的模样，“希望你不要嫌弃，下个月我给你送京市最新款的裙子。”

　　然后，他顺着杆子爬：“我听人说，你的婚事是长辈安排的。你作为进步青年，应该勇敢拒绝这种愚昧的传统做法。同为新青年，我，我很愿意和你共同进步。”

　　“共同进步？”周岳生站在门外，低声重复他的话，表情似笑非笑。

　　于知乐朝周岳生灿烂一笑：“辛苦啦！”

　　转过脸看高良义时，她表情变得冷淡：“你走吧，我不要你的赔礼。”

　　“你是不是被他胁迫了？你不要害怕，你用勇敢反抗。”高良义神情激动。

　　张文心神情古怪，现在她不仅觉得高良义天生不详，脑子和眼睛都有点问题。

　　“有问题去看医生。”于知乐小小地翻了一个白眼。

　　高良义脾气几乎忍不住了，仍然装出痛心的模样，说话离间：“就算是父母安排的婚事，也不能这么随便。他明明有这么多地方可以去，偏偏要住在你家。他，他这么不珍惜你，你怎么还对她死心塌地？”

　　见父母，打结婚申请，拍照，领证，举办酒席。

　　周岳生脑海中浮现战友结婚的一系列流程。

　　“清朝灭亡是不是没通知你？”于知乐突然想起一个网梗。

　　高良义愣住，每一个他都认识，组在一起就完全不懂了。

　　“生哥，把他打出去。”于知乐懒得与他周旋。

　　周岳生浑身的气场突变，肌肉紧绷，眼神中带着几分阴沉。

　　“我，我这就走。”高良义不可避免地回想起他的一些事迹，身体一抖，“但是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诚的，希望你可以好好考虑自己的未来。”

　　说着，他慌忙地跑出门。

　　出了门，他真诚的眼神消失，眼睛里满是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