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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节


  也许,武德帝一直都知道皇后是被冤枉的。

  但她心中随即而来的是更大的疑问,那就是为何武德帝要漠视皇后受辱。

  无论如何,那都是他的妻子不是吗。

  姜静行忍下心中的气血翻涌,最起码在外表上看起来毫无异样,然后行礼告退,平静地走出了温暖的大殿,胸膛里的心脏却忍不住地下坠。

  以往二人相处之时,那些她从来没有注意过的细节,一一在她眼前翻涌。

  武德帝是个大权在握的皇帝,如果想遮掩宫宴上的事,是轻而易举的。即便是想查清前因后果,从事发到现在快一个月了,也应该有了头绪。

  可现在事实确是,皇后被架在了有所为和无所为之间,始终得不到一个明确结果。

  姜静行不禁多想,他漠视皇后被陷害,也许不为别的,只是因为他想让皇后被陷害。

  甚至,武德帝是想让皇后去死。

  她不知道武德帝到底有没有插手韩贵人的谋划,但皇后的事绝对是他放任的后果。

  不然,当初太后便不会先一步下懿旨废后,只是废后一事非同小可,前朝朝臣极力阻止,这才有了武德帝下旨命三法司彻查。

  即便三法司没有查出皇后被陷害的证据,可事情闹得这么大,皇后将来的日子也绝对不会好过了。

  到这里,姜静行忍不住阖上眼眸,遮住眼中的情绪。等再睁开时,已经恢复到了她来光明殿之前从容不迫的样子。

  可她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但愿武德帝想杀皇后的原因不是因为她。

  武德帝刚刚看她的眼神,包括给她披上狐裘的轻柔动作,这一切都实在是让人不安。

  那眼神绝不是君王看心腹臣子该有的。

第24章 好像亏了

  姜静行来的时候是张公公陪着, 走的时候依旧是张公公去送。

  她回去的路上很安静,只是在经过雪地中跪着的的少年时,心中的情绪更加复杂, 本以为自己只是男主人生的看客, 谁知今日竟让自己窥见了背后的些许隐情。

  陆执徐还是她来时候的样子,直挺挺的跪在地上。

  他再一次抬头看向姜静行,眼神扫过她身上的玄色狐裘,眼神平静。

  这次姜静行下意识躲开了他的目光, 遥遥看向天际, 也只能看到朦胧的白色。

  她没有对着陆执徐说什么, 应该说, 是没有什么能说的。

  最后只能是将武德帝送的狐裘解下来, 又弯腰拂了拂他肩上的积雪, 把厚重的衣料重新给跪在雪地里的陆执徐披上。

  做完这一切, 姜静行不顾身后张公公的劝阻, 任由衣服下摆浸在雪里,她没有像来时一样走回到长廊里,而是踩着积雪, 一言不发地走了。

  那次雪中长跪,让陆执徐高热了三天三夜,虽然病愈,也给他留下的了难以根治的咳疾。

  日后很多夜晚,陆执徐常常重回到那个大雪纷飞的场景。

  他感觉自己置身于一片茫茫的苍白中, 周围只有呼啸的寒风, 姜静行就站在远处, 他看不清他的神情。姜静行背着手,就那么平静地看着他, 与周围苍白的天地融为一体。

  当时心绪激荡,姜静行忽视了身后的目光,可旁观的人却看得一清二楚。

  他攒紧身上的大氅,认出这是自己父皇的衣饰。多日来,受尽宫人冷眼,身心俱疲的小皇子终于感受了一丝温暖。

  张公公送人离开后,很快就回来了。

  “传朕旨意,将皇后迁回凤仪宫吧,皇后身体不好,以后宫务就由云贵妃打理,再将韩贵人进位韩妃,以慰她丧子之痛。”

  “告诉他朕的话,让他回去。”

  最后这句话,武德帝是对着陆执徐说的。

  张公公领旨告退,走出了大殿,被屋外的冷风一激,忍不住搓了搓手。他看了看阶下跪着的陆执徐,到底还是心生不忍,于是先走到了陆执徐身边,将武德帝刚刚的旨意告知。

  “殿下,既然皇后娘娘已经无恙,您也快些回去吧,这天寒地冻的,别再冻坏了身子。”

  陆执徐领旨谢恩,费力地被小太监扶了起来。他努力站稳身体,哑着嗓子问张公公:“请问公公,关于母后,可是靖武侯说了些什么。”

  张公公有意卖陆执徐一个好,笑着说:“侯爷是个热心肠的人,向来是有话直说,也幸亏陛下听的进去。”

  话外的意思就是,皇后能放出来的确要归功于姜静行。

  陆执徐垂眸,抿唇自嘲一笑。

  受苦的是他生母,杀人的是他生父,在所有人都避不可及的时候,又是只与他见过几面的靖武侯上前相救,他不知道姜静行说了什么,但可以肯定正是姜静行让武德帝改变了态度。

  自认为不缺少野心的陆执徐,从来没有如此渴望过权势。

  那时,姜静行于他而言,就像是神明降临人间,将这个世间最残酷的真理血淋淋地摆在他眼前,一字一句都在嘲笑他的弱小无能。

  母后遭受圈禁时,他无能为力,外祖父在众人面前涕泗横流时,他还是无能为力。

  陆执徐眼前一片惨白,只有远处姜静行渐行渐远的身影无比清晰,他修长挺拔的背影并不高大,却给人一种可以依靠的信赖。心中的愤懑让他抬头看向明光殿,想要质问里面的是人还是鬼神,是否还有为人的心肝,却不想正好看到窗边的情景。

  武德帝站在窗边,手搭在窗柩上,目光却落在远走的姜静行身上,等人走远了,才施舍亲儿子一眼后命人合了窗。

  陆执徐被自己父皇审视的眼神激了个清醒,却转而陷入更大的痛苦中。

  自己父皇看自己的眼神,和对待臣子,甚至是后宫妃嫔,他母后,都无甚差别。他一直认为自己父皇就是一位无情君王,如果不是温情脉脉转为冷漠过于分明,两厢对比太过突兀。

  有些时候,陆执徐自己都分不清他对姜静行的情绪,有感激,有敬慕,也有不耻和怨怼。

  对于幼年时的他而言,姜静行是陆府丫鬟们偶尔的谈资,是一位功勋至伟的将军,是当年他和姑姑绝望之境下的救赎。

  等他再长大一些,姜静行在他脑海里则是一位值得拉拢的权臣,固然重要,但也不过如此。

  直到在他身边所有人都无可奈何的情况下,姜静行三言两语指出疑点,为她母后留下一线生机。他震惊于姜静行对君王的影响力,一言便替她母后翻了案,又敬佩他万事不惹尘埃,能在波云诡谲的朝堂中保持自身。

  陆执徐长到今日,一共遇到过两次无能为力的时候。

  一次是太原张氏嫁女,他嫡子的身份岌岌可危,一次便是五年前。

  可不管哪一次,伸以援手,将其拉出绝境的都是姜静行。

  说到底,他与姜静行不过是偶尔相逢的陌生人,对方却实实在在的救了他两次。

  他能从眼神的转变窥到君臣二人背后的牵扯,剖析自身也是信手拈来。大概所有少年都有崇拜的对象,两次不求回报的相救,使得姜静行在他心里,更接近于一个无所不能的父兄长辈形象,所以他刻意不去应证自己的猜测,直到他母后郁郁身亡,弥留之际喃喃自语,帮他直面这一事实。

  屋内气氛过于凝滞,索性二人都是心性坚韧的人,不会沉溺于往事,片刻后也冷静下来。

  姜静行侧身看向窗外。

  泰安楼呈“巨”字建造,坐北朝南,中间是一处天井,天井中央种着一颗枝根盘结的大桃树。

  正值初春时节,天井处的桃花开的正好,使得吹进来的夜风里还带着几丝桃花清雅的香味。

  传闻所言,那颗桃树本是前朝一位风流才子所种。才子本来也不风流,据说是为求学远游在外,回来时得知青梅竹马的心上人早已另嫁他人为妻,悲痛之下便日日饮酒作乐,时间长了也自己酿酒,最后酿出了这泰安楼闻名遐迩的玉西东。

  才子求而不得,相思而亡,女子得知此事后亦是悲痛不已,最终自缢身死,随之而去。

  故事的最后,便只余芳魂一缕,日日徘徊在二人早年间定情的桃树下。

  传说的真相不可考察,毕竟围绕着这颗大桃树编造出的故事太多,就算是才子和心上人的故事,都已是百年前的事情。

  姜静行初次从人口中听到这故事时,觉得颇为可笑。

  若二人真的情深似海,那男子为何不早早娶了心上人,反而是让她在家中苦苦等候。再说心上人,她连死都不怕,现在的家人和丈夫也舍得抛下,那为何当初不早做打算。

  传言终究只是传言,谁又知道才子和心上人是否是真的为情而死呢。

  在她看来,男欢女爱,鱼水之欢,本是人之常情,爱情不能战胜一切,相逢即是缘分。

  若是双方都有情,那就痛痛快快的在一起,享一时欢愉,若是一方情意消散,挽回不得,那也就痛痛快快的分手,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省的拉拉扯扯,以后痛苦更深。

  说到底,风流才子和痴情女子,或许只是两个有着不知情意深浅的男女,被世俗一步步推着往前走罢了。

  姜静行看着眼神阴郁的陆执徐,觉得他也在被人推着走向自己既定的命运。

  当年章皇后虽被迁回了凤仪宫,但宫权旁落,威信尽失,以至后来郁结于心,不过一年便早早逝去。

  至于当年武德帝在其中扮演的角色,她知道的信息太少,始终看不清晰。

  但看陆执徐这幅样子,想来她当初的猜测也有几分可信。

  武德帝想杀皇后的缘由是她,但整件事还是有很多疑点存在。

  比如身处后宫,又家世低微的韩贵人哪里来的本事和人手,将在宫外的太医一家灭门,又比如一开始就嚷着要废后的太后她老人家,为何后来再也没有出过面,那张明文废后的懿旨也成了一卷废纸。

  风流才子和心上人是为情而死,那么当年章皇后又是为何呢?

  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是还有儿子在的一国之后。

  难不成是为自己身为皇后却无实权,只能幽居在自己宫殿感到愤懑,还是为丈夫不爱自己而伤痛难过以致哀伤过度?

  自古以来,夫妻之间的仇恨不外乎感情淡泊,一方移情别恋,或是二人利益不均。

  与武德帝相知多年的皇后,将全部的心神都放在了丈夫和儿子身上,说不定就先一步看出了武德帝对臣子的绮思。

  其实从章皇后嫁给武德帝后的所作所为来看,就知道她不是什么聪明厉害的女人,而是如同风流才子的心上人,也如同这世间大多数的女子一样,从小学着什么叫做相夫教子,嫁人后也一心将丈夫当做自己的天。

  所以当初才会没有哭闹,默默接受自己可能被贬为妾室的命运,在被诬陷之后,家人也无能为力之时,也只能靠绝食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你应当知道。”姜静行看向陆执徐,笑的坦然,“你母后的死与我无关。”

  说到底,章皇后的死亡不是她所为。

  她冷漠地想,陆执徐应该去怨恨陷害他母后的人,甚至是去怨恨冷眼旁观的武德帝,说什么也怨不到她身上。

  姜静行太平静了,坐在对面暗自后悔的陆执徐突然感觉自己有些好笑了。

  他盯着姜静行,问道:“你就那么确信?”

  “我想真凶是谁,殿下早已知晓。”本来还不确信,但看小皇子还有心情反问她,那当年的事八成就和她无关了。

  不过真相如何,姜静行不是很感兴趣,逃避可耻但有用,可眼下避无可避,虽不是适合当事人坐下来剖心详谈的时候,姜静行也不想再漠然以对。

  她叹口气,对于男主的拉拢,稍稍松口:“说了这么多,殿下不妨说说是什么交易。”

  “我不敢承诺国公什么,但可以承诺国公,靖国公府会一切如旧。”陆执徐敛容道:“只要国公在适当的时候,助我一臂之力。”

  姜静行挑眉,没问他什么算是适当的时候,只沉吟道:“一切如旧?臣好像亏了点吧。”

  陆执徐心下稍松,不惧人欲壑难填,就怕对方无动于衷。他问道:“国公想要什么?”

  姜静行淡声道:“臣只有一个女儿,自古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为人父者总要想的更多,这世间多负心人,男人的真心赌不得,既如此,臣便只能希求女儿荣华富贵,一生无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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