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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


  细水部的栅栏挡不住狼群的突袭,臃肿的兽皮,地面的积雪也严重影响了他们的灵活性,在饿着肚子的情况下,大家还只能靠着睡眠减少消耗,因此,当住在部族边缘的族人被狼群袭击之后,恐慌便蔓延开来。细水部的勇士使用的武器仅仅就是打磨尖利的木棍还有石矛,这些对付水里拥挤的鱼是没什么问题,在渔获丰富的时候,大家用手都能捞到大量的鱼儿。可是,这些对于狼群来说,还不如一个火把来得威胁高。

  细水部因此损失惨重,狼群夺走了他们储存的鱼干,杀死了他们大量的青壮族人,许多孕妇因为受到惊吓难产,而他们低劣的医术根本无法挽救他们。

  为了生存下去,部族的首领不得不亲自带队,带着还能行动的一部分青壮,想办法在冰天雪地中给族人求一个活路。

  他们运气很好,在冰天雪地中跋涉了两天后,他们发现了刘昌他们的聚居地。

  这个聚居地让他们觉得陌生,围着的不是木头做的栅栏,而是红砖砌起来的围墙,而且用的是棱堡的设计结构,这种结构易守难攻,不管从哪个方向攻击,都会面临几个面的反击。因为身处部族林立的辽东,甚至以后还得向草原发展,棱堡可比方方正正的城墙容易防守多了。

  细水部的首领在看到高大又充满了几何美感的围墙时,整个人都傻了,其他人也没好到哪儿去,他们中见闻最广的也就是见过扶余人的城墙,下面夯土,上面是木栅,跟这个比起来,扶余人的城墙都是乞丐。

  就在他们震惊的时候,守卫通过围墙上预留的孔洞看到了外面的人,便从城墙上探出头来,喝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很尴尬,对方根本没听懂。濊貊人里头大概也只有几个大部族的首领能听懂几句汉话,因为他们曾经跟着箕子朝鲜,扶余人,真番人一起去大汉朝贡过,所以学过几句,而细水部显然不具备这个条件。

  细水部这边指手画脚了半天,围墙上的守卫也没看懂什么意思,最后,细水部的首领没办法,将自家带出来的一些从死去的族人身上脱下来的皮毛拿了出来,铺在雪地上,又做出了一个吃饭的动作。

  几个守卫面面相觑了一番,有些犹疑地说道:“这些土人是想要用皮毛跟咱们换粮食?”

  “可能是吧,要跟他们换吗?看他们这个样子,估计再没吃的,就要饿死了!”汉人骨子里头还是有些悲悯之心的,瞧这些土人一个个瘦得跟猴子一样,难免有些怜悯,不过,这种事情他们也做不了主,当下便跑回去禀报。

  “你是说,外面有土人想要换粮?”刘昌也没想到会遇到这种情况,这大冷天的,这些人只怕也是走投无路了。他沉吟一番,问道:“他们身上带什么武器了吗?”

  守卫更可怜他们了:“就一些石矛木棍,也不知道他们怎么走到这里的!”

  刘昌叹了口气,说道:“罢了,咱们食物多少还有些剩余,就让他们进来吧!”

  细水部一行人冻得哆哆嗦嗦地从大门进来,然后就发现眼睛不够用了。进门就是一条宽阔的大路,看起来简直像是一整块石头铺出来的,他们甚至怀疑自己到了神明的国度。

  他们东张西望,越看越觉得自己卑微起来,整个人身体都有些站不直了,几乎是同手同脚地跟着领路的守卫去了议事大堂,一进门,就有一股子热气迎面而来。

  议事大堂后面其实是个公共浴室,为了不浪费热气,议事大堂的墙壁里头也埋了陶管,锅炉烧出来的热气一部分就往这些陶管里面送,让议事大堂也能温暖如春。在这个医药水平非常低下的时代,卫生就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所以,刘昌才叫人弄出了这个公共浴室,常年提供热水,聚居地的人可以过来洗澡。聚居地这边如今是计划经济,大家也不用什么铜钱,用的就是各种票券,票券是用木片做的,上面盖着印,衣食住行都有。按照人口,每个人一个月都能有五张澡票,像是出去打猎或者是烧窑的,还会多发几张。一开始大家不敢再这种冷天洗澡,但是来过一次之后,一个个就拒绝不了了。这样寒冷的冬天,能泡上一个热水澡,真是给个神仙都不换。洗过热水澡,正好议事大堂里面也暖和,找个地方一坐,正好在这边将头发散开晾干,若是不想要回去,还可以拎个炭炉过来,用炭炉烤点吃的,烧点热汤,一天也就混过去了。因此,这议事大堂从建成开始,几乎就没正儿八经议过事,反倒是成了一帮人休闲的地方。真要是有什么事情要商议,主要还是在刘昌那边。

  细水部一行人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议事大堂里面已经有几个人在那边闲聊了,见到细水部的人一副没见过市面的模样,一个个都乐了起来。

第11章

  语言不通是个大问题,濊貊人原本在辽东就只是小部族,所有的部族加起来,人口也就是堪堪几万,也就是他们太穷,也没多少攻击性,所以也没人打他们的主意,这才在辽东延续了下来。

  这会儿他们别扭地坐在议事大堂里面,整个人都是恍惚的,这里对他们来说,真的跟天堂差不多,这个陌生的部族很是热情,最重要的是,非常富庶,见面就请他们喝起了热气腾腾的肉汤,肉汤里面有几片肉,还有一块块淡黄色蜂窝状的东西,咬上一口,就有充盈的汤汁溢出,汤很烫,一帮人却吃得头也不抬,几口下去,原本因为在冰雪中长途跋涉而冰冷的身体从里到外都暖和了起来。

  填饱了肚子,一行人又有些发愁,这个部族这么富庶,看起来什么都不缺,自家带来的这些皮子,还都是穿过的,上面甚至还有原主留下的血迹呢,那些穷部族倒是不在乎,这个部族的人看起来就干干净净的,精气神跟他们认识的那些人完全不同,他们愿意要这些皮子吗?

  几个人小心翼翼地将皮子拿出来,眼巴巴地看着在场的人,在场的人看着那些皮子,也有些嫌弃,好东西是好东西,但是硝制水平实在是太差,关键还比较脏,也不知道用了多久,换回来还得费不少力气处理,只是,看着这些土人这么可怜的样子,只怕断粮有一阵子了,要是不换的话,这些人岂不是要饿死了?

  双方鸡同鸭讲了半天,才有人领了两个人进来,这两个人一个叫张乙,一个叫何斗,他们都是之前从乌桓人那里买来的奴隶,在乌桓那里数年,也学会了不少土话。辽东这边各族的语言其实都有些相似的地方,或者说,这些部族的语言体系其实都比较简单,即便原本不怎么一样,但是多年混居,慢慢也有了相通之处。

  张乙和何斗当初都是在乌桓人那里帮忙照顾牲口的,学会的土话也不算多,而且,那些乌桓人没事也不会跟奴隶交流,其他那些奴隶都觉得只要能听懂乌桓人说什么就行,但是他们却一直在,现在,这就用上了。

  张乙和何斗说了几句土话,细水部几个人勉强算是听懂了,顿时一下子松了口气,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说着说着,直接抹着眼泪大哭起来。

  张乙和何斗也将他们说的话翻译了一遍,周围的人听着,都不由咂舌起来,他们因为刘昌准备了足够多的粮食工具,上来就直接烧砖烧石灰,又将他们的装备更新换代,所以才能在短时间内,就在辽东立足,而对于这些技术水平比较低,抗风险能力很差的部族来说,任何意外,对于他们来说都有可能是灭顶之灾。

  这边正自同情,刘昌也听到消息过来了,他这边如今人少,所以就算想要拿乔也有些不足,一个已经衰落的小部族,对于刘昌来说,是个很好的实验对象,他干脆吩咐道:“跟他们说,这些皮子换得的粮食不够他们吃多久,问他们愿不愿意来帮我们做事!”

  张乙和何斗便将刘昌的意思说了,在辽东,小部族被吞并是正常的事情,其实他们巴不得能抱上一条大腿,可惜的是,即便是濊貊的那些大部族,一个个日子也好不到哪里去,实在是无力扩张。细水部日子过得最好的时候,首领也没能过上刘昌他们这边普通人的日子,这会儿听到他们可以到这里来做事,这边包吃包住,顿时一个个眼睛都瞪圆了。何况,这边还表示可以派人去接他们的族人,毕竟,他们那里已经被狼群盯上了,现在距离开春还有一段时间,要是狼群再找不到吃的,肯定还是捡他们这些软柿子捏。

  这般一想,细水部这些人顿时急不可待起来,他们已经知道,这些人是汉人,来自南方那个非常强大的王朝,也是他们的宗主国,所以,投靠他们,比投靠那几个大部族更有好处,当下就跳起来表示,他们可以带路,立刻就回去接族人过来。

  等着人一走,吕义就有些遗憾地说道:“要不是主公龙游浅滩,这等蛮夷,给咱们做奴仆都不够格,如今竟是要招揽他们了!”

  刘昌摇了摇头,说道:“辽东这边诸部当年便朝贡周天子,所谓夷狄入华夏则华夏之,他们心慕华夏文明,只是一直以来没有机会而已,如今孤就给他们这个机会!”刘昌用上了孤这个自称,吕义就知道自己不能再多说什么了。

  刘昌如今手里无人可用,吕义好歹算是心腹重臣,刘昌还是跟吕义解释了一下:“之前你也听到了,细水部因为狼灾损失惨重,死的还多半是青壮,虽说也有一些妇女,但是妇女的数量却比青壮更多,如今,下面还有许多人家里没有细君操持,如今岂不是正好两厢便宜!”

  吕义眼睛一亮,聚居地里面男女比例失衡很严重,吕家的部曲里头就有一部分没有妻儿,何况是从乌桓人那里换来的奴隶,对于草原上的部族来说,女性是非常重要的资源,她们不管是什么出身,都承担着给草原部族传宗接代的重任,因此,就算是奴隶,跟男性也是不一样的。所以,之前从乌桓哪里换的女奴也有,但是在这个时代,都算是老妇了。

  不过,吕义还是有些矫情:“这等蛮夷之女,做个侍妾还是可以的!”

  刘昌也没再说什么,在辽东这里,想要找到正儿八经的汉女做正妻,你倒是想得挺美,像是跑到朝鲜的流民,多半也都是男人,哪有几个女人!汉人的传统一向是血脉随父族,所以,多纳妾,多生孩子,也算是为刘昌的大业做贡献了!

  要不是刘昌的生母吕王后去世不久,吕义甚至觉得刘昌也该赶紧弄个淑女在身边伺候,早点生儿育女,也好让下面的人安心。

第12章

  细水部的人到的时候,一开始还战战兢兢,但是他们很快就得到了新屋子,当初建房的时候,就留出了余量,当然不是如同汉人一样一户一套房,当初聚居地建立的时候,大家就已经达成过一致,刘昌是主公,吕氏的部曲算是元老,而后来从乌桓人那里换来的奴隶稍微次一等,毕竟,他们一开始不光没贡献,还是被救出来的。但是比起这些人来说,夷狄又得更次一等了。

  因此,细水部过来的时候,连同孩子也就一百出头的人,也就是占了五套房子。这已经算是不错的了,房子里头都修了火炕,作为大通铺的话,挤一挤,睡个十几个人不成问题,弄几块板子木桩,将火炕往外延展一下,也能再睡几个人,虽说没有炕上暖和,比起他们之前来说,那可强太多了。何况,房子并不小,只要他们肯干,自个在屋里头再修两个火炕也不是问题。实在不行,他们还能在议事大堂那边打几天地铺。

  不过,对于细水部来说,这已经是意外之喜,他们自个过冬可比这样住得遭多了,他们住得大多数是木屋,遮风挡雨的效果很差,为了取暖,本身也是一大家子人住在一起的,并无太多忌讳。可以说,光是住宿条件,就将以前甩出几条街。何况,这边居然每天提供两餐饭,虽说不是白送的,他们需要的是去附近的露天煤矿开采煤炭,然后放在雪橇上拖回来。但是,只要能吃饱,卖力气算什么,他们这样的小部族,正常情况下,是卖了力气也得不到任何收获,或者说是,根本不知道这力气能用在何处才能勉强填饱肚子。

  刘昌也没干涉他们怎么分配木屋,像是这种小部族,也就是比原始部族强一点,就算是有阶级之分,首领能够享有的优待也有限,相对来说,部族内部的分配机制还算是公平。就像是之前部族遭了灾,首领就得带着青壮勇士亲自出来给族人找活路。因此,首领也就是所分到的屋子相对宽敞一点,住的人少一点,细水部的人对此并没有什么异议。

  何况,很快,他们的住处就没那么拥挤了,在知道,他们之中还有未嫁的少女和新寡的妇人之后,一帮单身汉就躁动起来。所谓饱暖思**,之前日子过得朝不保夕,大家自然没心思想什么老婆孩子热炕头的事情,如今吃喝不愁,只要运气不差,前程可观,自然得考虑点让人愉快的事情。

  之前聚居地里面没有合适的女人,如今居然有人送上门来了,一个个自然是激动不已,当下将自己拾掇了一番,又从梁上取下几条肉干,还有一些布匹,就跑去相看了,一般情况下,很快他们就能领会一个女人回来,比起同部族的男人,这些汉人优势太大了,长得高大壮实,即便是那几个在乌桓人那里做过几年奴隶的,这几个月下来也休养得不错,脸上也有了肉,精气神与往常大不一样,何况,他们也有自知之明,选的也不是那等年轻可爱的小娘子,而是细水部那些年纪偏大的寡妇,有孩子的连同孩子一块带回去,如此也算是皆大欢喜。

  细水部这边乐得如此,他们需要跟汉人有更进一步的关系,像是这等姻亲关系就很不错,他们也没考虑过女人们都被汉人娶走了,他们的青壮以后该怎么办的问题,他们部族内部其实也是很少通婚的,一般都是每年渔汛之后,各个部族食物丰富了,就会找个地方欢庆丰收,这其实就是年轻男女相看的机会,各个部族借着这个机会互相通婚。

  当从细水部的人口中听到每年渔汛之后的盛况之后,那些还没来得及下手,以至于晚了一步的单身汉顿时眼睛一亮。还有人想着找个大部族的首领之女给刘昌做侍妾,吕义听了,就是啐了一口。

  这等蛮夷,一个部族顶多也就是几千个人,放在中原,说不得一个亭长都比他们管的人多,亭长的女人有资格给诸侯王做侍妾吗?在吕义看来,开春之后,出使韩国,箕准的女儿倒是可以给刘昌做个侧室。

  这些日子以来,吕义一直在模拟回头出使韩国,该走哪条路,该如何跟箕准说,叫箕准愿意跟自家主公合作,如何联络那些箕子朝鲜的老臣,怎么才能在最快时间内,将卫满朝鲜拿下。

  兵贵神速,卫满当年也就是占了个出其不意的优势,箕准是个傻的,压根没想到因为在大汉走投无路,不得不来投奔自己的卫满居然能起了鸠占鹊巢之心,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平壤已经被卫满的人控制,没办法,平壤实在是太小了,自然没多少驻军守护,这里头还有一部分是那些贵族的私兵,箕准能控制的人手真没多少,也没多少人愿意为他效死,他但凡不想一大家子都被卫满干掉,就只能老老实实带着人跑路。

  既然卫满能来这一套,那么自家依葫芦画瓢也能来这一套。刘昌跟吕义等人推演过好几次,总之就是先找人做说客,联络平壤城里那些箕子朝鲜的贵族老臣,卫满做了朝鲜之主,虽说也拉拢了一部分人,但是,他终究拉拢的不过是少部分,他得拿出更多的利益给原本跟着他的那些人,所以,许多贵族老臣因为卫满的取而代之失去了原本的权势和地位,他们自然不可能心甘情愿,只要刘昌肯给他们更多,那么,他们反水是自然的事情。

  刘昌当然能给他们更多,这年头,辽东和半岛这边开发程度很小,只要保暖跟得上,这里完全可以变成塞外江南。所以,只要给这些贵族老臣足够的利益,他们反正已经背叛过一次箕准了,再背叛一次卫满又算得了什么!至于他们将来会不会背叛自己,刘昌倒是不在意,既然不跟我走,那就送你走就是!再说了,真到了那个时候,他们也没有别的选择。

第13章

  天气刚刚开始转暖,吕义就带着人出发了。而聚居地附近,刘昌也开始带着人搞起了基建。

  为此,刘昌狠了狠心,直接从系统里面购买了一批铁铲,他原本想要一步到位,买军工铲的,但是价钱就高多了,所以,还是先买一批铁铲过度一下。当然,放在这个时代,这些铁铲比起大多数兵器其实还厉害一些,这会儿拿来挖地,许多人都有些不舍。

  此时冻土还未完全化冻,好在这边煤炭够多,直接用煤炭在地上生火,等到冻土化开之后就开挖,顺便连同沟渠都挖出来。

  当冻土层被挖开,露出下面肥沃得能攥出油来的黑土的时候,在场的人都欢呼起来!

  这样的消耗其实挺大的,因此,细水部的人已经开始去游说附近的濊貊部族来给刘昌他们干活了。不加入没关系,只要来干活,就能换到各种生活物资,他们要是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也可以来这边换。

  然后,刘昌就发现,这些濊貊人其实很有钱,他们居然能拿出天然的狗头金,据说是在河滩之类的地方捡到的。对于濊貊人来说,黄金也就是看着好看,不能吃不能穿的,他们住的地方比较偏僻,所以,即便有商人跑辽东来,也很少会跟濊貊人做生意,所以,也没几个人知道,这些人手里头居然还有这些好东西。

  当刘昌表示,濊貊人可以用这些金灿灿的东西在他这里换取粮食、食盐、布料、砖石、渔网、刀斧、弓箭等一系列的用品。

  对于濊貊人来说,黄金根本没有任何意义,这玩意在他们手里甚至不如石头,石头还能制造成各种兵器,黄金又沉重,又不够坚硬,除了能当做装饰品之外,毫无用处。如今,这些居然能够用来换取各种可以对他们的生活带来极大改变的物品,这些濊貊人顿时一下子变得疯狂起来。

  别的不说,濊貊人在看到汉人用渔网捕鱼的时候,他们就已经眼红得不行了。这会儿还没到渔汛的时候,但是汉人随便撒了几网下去,就捞到了他们部族一天才能捞到的鱼,那还得是渔汛期间才能有的收获。濊貊人说是渔猎民族,实际上,渔获才是他们食物的主要来源,毕竟,打猎相对来说技术含量要高很多,对于这些还停留在石器时代的民族来说,性价比是真的不高。

  这年头辽东的山林里头,什么大虫、熊瞎子、狼群乃至野猪群都不是好惹的,你要是有足够的**还好,但是濊貊人自个做的土弓木箭,对付小一点的猎物还行,对付大的,那纯粹是自个上门送外卖。

  像是这会儿,许多濊貊人部族就已经快要断粮了,一个个ren饥挨饿,在山林里采集各种野菜菌菇暂时充饥,至于打猎,只能看运气。如今在河道里面淘洗一些金灿灿的小沙粒,就能从汉人那里弄到各种他们急需的东西,这还有什么可犹豫的,比起去捞鱼打猎,这可几乎没什么风险。濊貊人多半熟知水性,对于他们部族范围内的那些河流情况都很了解,那等大江大河不方便去,那些小支流却多得很。

  因此,消息才传出去不过小半个月,刘昌的网购系统里就有了一大笔的余额,他干脆大手一挥,将原本看中的好几种图纸和工具都买了下来,这里头甚至包括了一台可以充作这个时代工业母机的机床。

  一开始的时候,刘昌还遮遮掩掩,但是他很快发现,没人是傻瓜。毕竟,他手里总能有一些新鲜的东西出来,相应的就是账面上的金银少了,偏偏他们又没有遇上什么商队,这里头没猫腻才怪!

  刘昌就给出了一个在这个时代很合理的解释,毕竟,这年头迷信才是主流,墨家的思想还包括“明鬼”呢,儒家说“子不语怪力乱神”,不是否认鬼神存在,说的是敬鬼神而远之。

  总之,各个学派其实都是承认鬼神学派的,到了刘邦,这位往上数几代,也不过就是一个大夫,到了他爹这里,也就是比黔首强一点,所以,为了彰显自己的天命,搞出了什么斩白蛇起义的说法,说自己是赤帝子,斩杀了白帝子,最搞的是,他觉得如今只有四个天帝,不符合他的审美,因此硬生生给自封了个黑帝出来,这下完美了,五帝并列,正好符合五德轮转的道理。

  总之,在大汉,搞封建迷信是很有前途的,上头的人都亲自搞了,你敢不信?因此,刘昌干脆就表示,此乃黑帝所赐,他当日中毒将死,冥冥中遇上黑帝出行,他福至心灵,挡住了黑帝去路,黑帝见他形容,心中怜悯,表示高皇后是他人间时结发之妻,多年来也是对她不住,如今,刘氏与吕氏的近亲血脉仅余他一人,却不能真叫他没了下场,因此便许他可以用人间金银财物,换取一应所需。

  在大汉,刘邦就是个传奇,传奇到皇家都觉得有些不真实,毕竟,一个老流氓混混,短短数年时间,就从一个因为放跑了刑徒,不得不在外头避祸的小亭长,一下子就变成了开国皇帝,谁要是写小说这么写,那是多半要被喷死的,这不符合逻辑啊!但是偏偏刘邦就做到了,因此,皇家其实也在不断神化刘邦,所以,刘邦说自己是黑帝,大家觉得没毛病,要不是神仙,能在各种不利的情况下,屡次翻盘,将项羽都给逼死了吗?为了抬高刘邦,大汉甚至还各种抬高项羽,总之,项羽牛叉,咱们打败了项羽的高祖皇帝岂不是就更牛叉了!

  虽说刘邦在世的时候,大家都知道,这货跟吕后到了后来压根没有所谓的夫妻感情可言,差点早就翻脸了,但是,人家毕竟是结发夫妻,事实上,老一辈的人都觉得,吕后或者说吕家在大汉建立的过程中是有着很大的功劳的,所以,在刘邦想要废刘盈立刘如意的时候,即便是已经不管事的张良,也在吕后的恳求下给出了主意。所以,不是“商山四皓”的出现让刘邦心灰意冷,而是因为刘邦已经意识到,朝堂上的功臣集团是只认刘盈,不会认刘如意这个黄口孺子的。别说戚夫人的父亲戚鳃也算功臣,他那个含金量比起其他人差远了。

  对刘邦有着几米厚滤镜的人都觉得刘邦那时候就是被女色迷惑,毕竟戚夫人委实不是什么聪明人,除了长得好看会唱歌跳舞之外一无是处,如今人家都做黑帝了,自然不会再迷恋什么戚夫人,尤其在吕家人面前,高皇后那简直是再好不过了!就刘盈那种连臣下都压不住的性子,要不是有高皇后撑着,这大汉天下还不定变成什么样呢!所以,刘昌将刘邦提溜出来作为挡箭牌,大家都信了,甚至一个个还觉得,刘昌就是刘邦指定的隔代继承人,如今暂时困顿,将来定然能带着大家夺回社稷神器,成为汉家天子的!

  因此,刘昌拿出来的东西,大家半点也不意外,一个个愈发干得热火朝天起来。

第14章

  箕准如今就在面临工业化时代带来的冲击。

  春秋战国时候就已经有玻璃了,这个时候的玻璃主要是做成珠饰,里面一圈圈的纹路,如同眼珠一般,所以叫做蜻蜓眼。但是这玩意产量不高,质量也很难保证,要不然也不至于与各种青铜器一般,成为那些王公的重要陪葬品,你没点身份地位,都不配陪葬这个!

  但是这会儿,吕义送上来的匣子里头,一半是浑圆的蜻蜓眼,里面的同心圆也非常规整,颜色各异,看着就绚丽多彩,还有一半却是透明的玻璃珠,里面包裹着花朵、绿叶之类的东西,看起来简直如同真的一般,纤毫毕现。这些放在后世,就是小孩子玩的玻璃弹珠,丢了都不屑于找回来的,但是放在这个时代,那就是降维打击。箕准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了,他逃出来的时候,也带上了不少王室的珍藏,但是比起这些来,他带出来的那些财富完全可以全砸碎了扔海里。

  礼下于人,必有所求!箕准虽说盯着这些玻璃珠,眼珠都舍不得转开,但是还是先问道:“寡人如今已经是落魄之人,不过是勉强南面称孤罢了,贵使这般厚礼,寡人实在是受之有愧!不知贵使前来,有何贵干?”

  吕义笑吟吟说道:“我家主公乃是大汉高皇帝嫡孙,当今汉天子嫡长子,不过是因为朝堂奸佞当道,我家主公一时蒙尘,流落辽东。只是那卫满本是背主叛国之人,又夺了大王你家的江山,我家主公自然不愿意让这等乱臣贼子窃据朝鲜王位!”

  箕准也不是傻的,他消息虽说不灵通,对于中原如今的情况了解不多,但是,吕义话说得清楚,刘昌是当今汉天子原本还是代王时候王后所出嫡长子,只是群臣诛吕,硬逼着汉天子杀了几个嫡子,刘昌只身流落在外,身边只有原本一些吕氏的家臣护卫。

  箕准其实并不蠢,他只是天真,毕竟在他看来,卫满是叛臣,他需要的是箕准的庇护,要不然,他一句话就能将卫满等人杀了送给大汉,还能得到大汉的奖励,谁能想到,卫满估计也是这么想的,人家也不能将自己的性命寄托在箕准对大汉的畏惧上,所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箕准撵走,自个做老大。

  如今听到吕义这么说,他也想多了。他其实觉得这事里头有问题,毕竟将心比心,自个的大臣逼着自己杀了跟发妻的几个儿子,自己就真的能照办?留下一个最看重或者是最喜爱的,让心腹送出去,给他许一个类似于诸侯王的前程,这也是应有之义。只是国内如今都是高祖时候的功臣当道,正好听说朝鲜这边,卫满居然赶走了他箕准,自己当了朝鲜王,便想着将这个地方占下来给自个儿子暂时安顿。箕准越想越觉得自己想得有道理,真要是个死里逃生的,能有吕家的家臣护卫左右?能有这样的奇珍异宝作为敲门砖。

  箕准想到这里,便下了决心。他对忘恩负义的卫满也是恨之入骨,既然如今大汉的皇长子想要借了朝鲜的地方作为自个的藩国,他虽说觉得那是祖先留下来的基业,但是便宜了谁也不能便宜了卫满啊!

  当然,嘴上箕准还是要拿捏一点的,因此,他叹道:“贵使也知道,之前寡人被那贼子所惑,最终狼狈逃离,只能渡海还逃,在这里栖身,如今虽说也称韩王,实际上手里并无多少兵马粮秣,如何能帮得了你家主公呢?”

  吕义听到这里,已经知道箕准心动了,当下说道:“大王多虑了,我家主公只想要借大王一道诏令,证明自己是行拨乱反正之事,不必劳动大王出人出粮,大王只管隔海安坐,静待消息便可!”

  箕准听着,不由有些不得劲,他是想要得到一些好处的,毕竟,他现在这里要人没人,要钱没钱,除了自个带过来的人之外,其他还都是当地土著,这个韩王做的,实在是没滋没味。在他看来,只要刘昌坐稳了朝鲜王的位置,大汉那边应该会有许多支持,只要他肯多用心,回头应该也能得到一些好处。反过来,若是刘昌觉得他办事不利,朝鲜地方不够大,觉得他还惦记着朝鲜的王位,起意将他也灭了,那可如何是好。

  因此,犹豫一番之后,箕准赶紧说道:“上国皇子为下国小王拨乱反正,小王不胜感激,小王虽说手里无人,却也能出一些人帮着牵马引路,另外,箕氏终究经营朝鲜八百年,还是有些人望的,之前卫满贼子出其不意,小王一时失措,才叫他得逞,如今小王遣心腹前往联络游说,也算是一点助力!”他这会儿连寡人都不说了,只是谦卑地自称小王,生怕叫吕义觉得他态度轻慢。

  见箕准这般上道,吕义暗自点头,面上依旧和煦,含笑说道:“大王这般心意,本使定然会向我家主公传达!本使此来,其实不仅是与大王商议朝鲜之事,还有另外一件事,想要与大王商议一番!”

  既然已经服软了,箕准也不再拿捏,直接说道:“贵使请讲,小王能做到的,定然照办!”

  吕义摆了摆手,说道:“大王言重,本使不敢当!此事对于大王来说也是一桩喜事,大王不妨先听本使说!”

  箕准一听,来了精神,连忙点头说道:“还请贵使细细说来!”

  吕义说道:“我家主公尚未及冠,只是年少慕艾之时,听闻大王膝下有女,与我家主公年岁相当,特来向大王求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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