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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牧医[六零] TXT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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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节


  不仅能买到的数量非常少,常常是一个公社能订到的数量,只能满足一个大队分发到一份。甚至每次收到报纸的时间,都比小报发行日晚一周乃至半个月。

  第七生产大队也有了解全国乃至全球大小事的精品需求,每次孟天霞和妇女主任额仁花大姐一起带采购员来场部,采购员都会去把能买到的所有他们大队还没读过的报纸都买一份。

  孟天霞拿着身边人托付的清单,东奔西走地帮忙一样一样买齐。背着大包小包路过供销社时,恰巧遇到从社长办公室赶回来的妇女主任额仁花。

  两人便碰头一道去邮局找包小丽,结果就看见包小丽站在邮局门口低着头读报,身边人来人往仿佛皆与她无关,连有人擦撞,包小丽都浑然不觉,俨然入了迷。

  以前包小丽买了报纸都是扫两眼就收进布兜的,今天怎么站在邮局门口迫不及待地读起来了?

  也不嫌冷,那地方正是风口,吹得包小丽衣服裤腿鼓鼓地兜风,围巾都给吹飞了,也不知道挪个避风的地方。

  孟天霞赶过去,“哎!”了一声,包小丽浑然不觉。

  她只好走过去拉着包小丽,一边往避风处走,一边回头问她:“看啥呢?你也不怕冻感冒?”

  包小丽抬头见是孟天霞,便任对方拉着自己挪步,再次低头读起来。

  三人走到避风树下,孟天霞也忍不住好奇地探头去看包小丽捏着的报纸——是一个星期前的内蒙日报。

  目光下行,找到包小丽正读的文章:《冬牧场上的牧民:草原骑士》。

  哎,写他们牧民的事诶,怪不得包小丽读得这么上头。

  不过,这个标题怎么读起来这么熟悉呢?

  孟天霞嘶一声抽凉气,凑近了往落款那里一看,当即叫出声:

  “哎呦!是林雪君的文章!”

  妇女主任额仁花站在边上等得有些不耐烦,想催促两个小姑娘别看什么报纸了,先找个地方暖和下、吃点东西再说。

  忽然听到孟天霞喊林雪君的名字,当即睁大眼睛往四边打量,找一圈儿没看到人,才反应过来孟天霞不是在喊人,只是提起林同志而已。

  “啥林雪君的文章?”额仁花凑近了开口问,两个姑娘却都钻进报纸里认真阅读,谁也没答她。

  额仁花嘿一声,一伸手便将包小丽捏着的报纸抽到了自己手里。

  这下两个姑娘都抬头朝自己看来了,她才再问:“啥林雪君的文章?”

  “林同志的文章登报了!”包小丽终于回魂,讲话的声音不自觉拔高。两条眉毛都兴奋地舞起来,东倒西歪地仿佛要离开眉弓似的:

  “写得可好了,咱们每天挤奶、扫雪、放牧、给牛羊扫圈喂夜草啥的都写进去了,还写了咱们打雪仗、坐热炕头啥的,可有意思了……”

  包小丽说着说着,声音忽然又从兴奋的高分贝转低,说到后面时居然哽咽起来。

  额仁花虽然听得懂汉话,也说得出来,但汉字认得却不多,这一张汉字报纸在她看来全是鬼画符。瞧着包小丽情绪起伏,她低头想要看看到底林雪君写了啥,偏偏读不懂,只能干着急。

  “咋了?咋还哭了呢?”额仁花抖着报纸递还给孟天霞,急道:“你给我读读。”

  孟天霞吸溜了下鼻涕,指了指边上的国营小食堂,“咱们进去吃点东西,我暖暖呼呼地给你读呗。”

  三人于是在小食堂里找了个离门远、离火墙近的暖和位置坐。

  额仁花点包子时,包小丽还在抹眼泪。

  “孟同志,你是外面来的知青,你对俺们牧民的生活还没那么了解。”包小丽抽抽搭搭地解释:

  “以前俺们这边还有奴隶呢,草原上千百头牛羊,没有一头属于冒着风雪放牧的人……过去鼠疫从边境线杀过来,咱们这边的人一茬一茬地病倒……布病可厉害了,母羊一个个流产,牧民一个个发烧倒下……大家都是苦过来的,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来了,也就过来了……可是我一读林雪君同志这个文章,她看到了咱们的辛苦。

  “你看这一句,呜呜,她还夸俺们牧民豁达开朗,在苦难中开花,说俺们用乐观开垦了这片苦寒之地,呜呜呜呜……”

  包小丽不读这两句还好,一读出来,哭得更厉害了,话都说不出,抽抽搭搭伏在桌上,仿佛要哭死在小食堂。

  四周其他来吃饭的人纷纷投注来目光,有的好奇,有的关切同情。

  过于外向的汉人大哥拉着凳子就坐过来了,看看额仁花和孟天霞,之后像认识包小丽似的,大嗓门地问:“这个大妹子咋地啦?咋哭了呢?有啥难处哇?说出来看看俺们能不能帮上忙?”

  有这位大哥先出头,饭馆里的其他人便也依次围过来,一个带着孩子的大娘站到包小丽身后,用满是褶皱的橘皮大手抚摸包小丽的背,转头问没在读报的额仁花:

  “这是出啥事儿了?严重不严重啊?”

  额仁花虽然听了包小丽的解释,却还有点云里雾里,只得对四周过于热情的人笑道:“没事没事,是感动的呢,没有困难,她……她就是爱哭。”

  包小丽本来哭得挺认真的,忽然听到额仁花大姐来这么一句,当即就不乐意了,糊着一脸的泪水,冒着鼻涕泡抬起头,抽噎着道:“我,我才不爱哭呢,呢……”

  最先来关心包小丽的大哥瞧见她这模样,一下没忍住,嘎嘎地笑了起来。

  其他人莫名也被带跑偏,不明所以地跟着乐。

  包小丽胸腔里满满的酸楚和感动忽然就被这些人的不严肃给冲淡了,她抹抹鼻涕眼泪,一改方才哭唧唧的悲伤模样,哑着嗓子兴奋地指着孟天霞手里的报纸,向围过来的所有人炫耀:

  “我们大队同志写的文章登报了,就写的咱们呼色赫公社社员们的生活。

  “你们看了吗?《内蒙日报》,就这篇文章:《冬牧场上的牧民:草原骑士》!

  “说咱们呼色赫公社的社员都是草原上的骑士,说咱们虽然没有壮烈的伟大,却也有平凡的伟大、坚韧的伟大、朴实无华却勤劳的伟大。”

  她这么一说,所有人的脑袋又都挤到了孟天霞跟前,全往孟天霞手里的报纸上看。

  那个最初过来关心的大哥挤得最积极,盯着报纸看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文盲,大字不识一个,只得手指戳了戳报纸,对孟天霞道:

  “这位识字的同志给我们读读呗。”

  “对啊,给我们读一读呗。”其他人立即响应。

  连后厨里干活的大厨都拎着他的炒勺跑出来了,跑堂和收银员也凑过来要听。

  于是,屋外北风呼号,屋内暖呼呼地围着一群人,静静地听孟天霞读报。

  在那些【牧民们用自己的乐观和勤劳,开垦了这片苦寒之地,牧出满眼生机……】【……漫长的寒冬,他们驻守在畜群边,忍受孤独、寒冷和各种灾难可能到来的不安……】句子中,小食堂里的众食客们逐渐迷失了自我。

  那种自己的平凡生活被描绘得美好,自己的平实劳作被认同,自己的辛苦被看见的情绪,跟炉灶里的火一样燃烧。

  烧得一部分人湿润了眼眶,另一部分人热血沸腾。

  孟天霞抑扬顿挫的诵读还在继续,窗外不知什么时候飘起小雪花。

  围坐的人几乎忘记了他们因何而来,直到大家的肚子奏成了一曲饥饿交响曲,才想起,哦,这里是小食堂,他们是来吃饭的啊。

第57章 惊动公社社长了

  咦?这些人都是要去他们第七大队的?

  场部的停车场上,一群人老的老小的小,都忙忙活活帮着往车上放东西。

  大家都是国营小食堂里吃饭的人,听了孟天霞读的文章后就热络起来。又一个屋里吃了饭,听说额仁花他们买了好多东西还放在供销社,没有人手搬不过去,准备借一辆小驴车之类的帮忙运一下东西,东北大哥当即把自己的独轮车借了出来。大家一商量,干脆各自推着自己的勒勒车、独轮车、小驴车,吃完饭后一齐帮了第七大队这个忙。

  “回头有机会我也去你们第七大队看看,瞅瞅写那个文章的林同志。你们要是有空来第四大队,记得找我,杀鸡请你们吃饭。”爽朗的东北大哥扶着自己的独轮车,热情地跟额仁花几人摆手。

  “再见啊,下次来场部,还去小食堂吃饭,要是遇到了,再一起唠嗑啊。”

  一群陌生人以奇怪的方式相聚、认识,又要匆匆别离了。

  额仁花挨个跟帮忙的人握手,感谢大家热心出力,不然他们这么多东西,真不知道要搬到猴年马月去呢。

  大家笑着,对这点忙混不在意。

  爽朗的东北大哥第一个转身离开停车场,这么一直告别下去怎么行,风这么冷,冻死了。他们还是快点走吧,免得额仁花她们一直不舍得走。

  一群人先后离开,额仁花也终于骑上自己的马,转头对孟天霞道:“开车吧,咱们走。”

  孟天霞应声,才要启动拖拉机,远处忽然跑过来一个瘦高的中年男人,那人一边跑,一边挥舞着手里的雷锋帽,灌着风竭力大喊,似乎在叫他们停一下。

  额仁花盯着那人看了半天,才分辨出来,对方喊的好像是她的名字。

  “等一下。”她又转头喊停了孟天霞,这才骑着马慢悠悠朝那人迎过去。

  姜兽医呼哧带喘地追到跟前,一把将帽子戴上脑袋,感受到头顶有了点热乎气儿,才仰起脑袋对骑在马上的额仁花道:

  “第七大队的妇女主任额仁花同志?我是兽医站的姜医生。”

  “我认识你,姜医生,你给我们的羊打过疫苗。”额仁花啊一声叫,忙从马上跳下来。

  “你们这个月咋没有人来场部找兽医呢?母牛怎么样啊?有没有难产状况?”姜兽医跑得太累了,伸手想扶一下额仁花的马,哪知大马见到他伸手,就扭着脖子转到边上,接着顶个屁股对着他,一副不太爱让人扶的架势。

  姜兽医只得讪讪收手,马都嫌累又胆小,不爱让人骑也不喜欢别人碰,可以理解。

  “有啊,今年咋整的嘛,真是,那么多母牛难产呢,生犊子的时候哞哞叫,真心疼。牛犊子太大了,刚下生就一百斤左右,母牛遭罪死了。”额仁花立即皱起眉,冷得揣起手,一边讲话一边跺脚。

  这都开春了,草场上绿草都冒尖了,还返春寒呢。

  “难产呢?”姜兽医皱起眉,有些担忧地问:“那怎么不来找兽医呢?死伤情况还好吗?”

  “有兽医啊,我们大队有个兽医卫生员嘛,上个月大队长才来场部要的编制。难产的牛犊子都被扯下来了,没怎么死呢,我听大队长从春牧场回来说,活的可多了,草场上一群一群的大牛,身边各个带着个虎头虎脑的小牛犊子。

  “可喜欢人了。”

  额仁花照实说罢,又来问其他大队的八卦:

  “别的大队呢?今年冬天损失都还好吗?春犊子接得怎么样啊?”

  “……”姜兽医愣愣看着额仁花,完全无视了她的问题,半晌后问:“都顺利到春牧场了,犊子都被扯下来了?”

  他专门加重了‘扯’这个字的语气。

  “嗯呐呗。”额仁花再次点头。

  “你,你等等,等我一会儿,我去把东西带上,跟你一起去你们大队看看。你们那个兽医卫生员在哪儿呢?春牧场还是驻地啊?我,我去看看她。”姜兽医说罢,转身就往场部兽医站跑,跑了两步不放心,又转头喊:

  “等我啊,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回来。”

  额仁花愣愣看着姜兽医像跑来时一样着急忙慌地跑走,转头与孟天霞和包小丽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才讷讷不解:

  “去我们大队干啥?我们这会儿不需要兽医啊……”

  ……

  ……

  在妇女主任额仁花带着姜兽医赶往第七生产大队时,大队长王小磊也带着林雪君交代的‘招工’任务,直接从胡其图家毡包,赶往呼色赫公社场部。

  路上他一直在盘算扩招的人数,越算越意识到这是个大事。

  不仅牧场上要增加游牧的牧民,一旦大队的畜群和人数扩张,留驻地的劳动力也得增加。

  人多了就要多盖房子,牲畜多了就得扩建棚圈。

  更不要提还得考虑这些增加的人和牲畜的衣食住行等等问题,得有人种地、盖房、砍树种树……不然到了冬天大家没房子住、吃不上秋储菜,还得受冻受饿,那怎么活?

  得多要人!

  到了呼色赫公社场部,大队长带上穆俊卿直奔社长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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