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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牧医[六零] TXT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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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节


  嘴巴能张开,还张得挺大呢。

  “行了。”林雪君一拍巴掌,示意阿木古楞可以放开它了。

  小少年直起腿抬起屁股,狍鹿嗖一下便斜窜了出去。

  林雪君看着它活力满满的样子,高兴得嘴角都裂到耳根了。

  小狍鹿跑开后,用力地甩了好几次脑袋,将头上沾的雪水和浮雪都抖落,又仰头鸣叫了两声。之后它迫不及待地刨地找草,嘴巴快速蠕动,像小铲子一样啃掉好几簇黄草,之后又高兴地蹬了蹬蹄子,仿佛在庆祝终于能将草吃到嘴里了。

  “哈哈。”成就感满满,林雪君忍不住扬声笑。

  她正高兴着,手忽然被抓住。

  塔米尔和阿木古楞一人揪住她一只冻得通红的手,抓起雪便是一顿猛搓。

  搓完了又齐刷刷抖开袖口,准备将她的手塞进去取暖。

  林雪君任阿木古楞将自己右手压在他暖呼呼的左手臂上,左手却从塔米尔掌心里抽出。

  “咋?”塔米尔抬起头,不高兴地瞪她。

  “我不用你给我取暖。”林雪君说罢,便去找挂在脖子上的手套,准备把左手塞回手套里满满回暖。

  阿木古楞却顺势一捞,抓住他左手,袖筒子一抖,将她左手裹进了自己右边袖筒子里。

  林雪君不客气地握住他没多少肉的左小臂,冷冰冰的指腹按在他皮肤上,冻得小少年本能战栗了下。

  “怎么阿木古楞就行?”塔米尔恼得站起身,眉毛竖起来怒瞪林雪君。

  “阿木古楞才13岁,你都19了。”林雪君仰头反驳罢,还不忘小声对阿木古楞嘀咕:“你怎么这么热乎?”

  阿木古楞面无表情,但下巴还是小幅度地往上翘了翘。

  挑眼皮悄悄瞥塔米尔那一眼里,有说不尽的得色。

  雪片子很厚,雪雾蒙得人看什么都模糊,但塔米尔看到阿木古楞那一眼了。

  他将手套戴好,叉腰站在蹲着的两个人身边,低头看了几秒,忽然脚尖往前一铲,往起用力一扬。

  “啊!”

  “喂!”

  雪片子扬了林雪君和阿木古楞一脸一头,两人大声尖叫。

  林雪君被暖回来的双手一缩,快速戴回手套,就势便抓起两个雪团子。

  阿木古楞比她还快,在她缩手的瞬间,他已经弹跳起越,像个小豹子般扑向塔米尔。

  高个子的塔米尔被扑倒在厚雪中,嗷一声叫,抓着阿木古楞便翻身反压。

  林雪君这时已抱着雪扑过来了,照着塔米尔的后背和帽子兜头便是一捧倾盆大雪。

  三个半大不大的孩子很快便扑腾到一堆儿,从远处只看得到一大片雪雾噗噗腾腾漫天,人影都瞅不轻。

  纵马赶到近前了,才听到助兴的尖叫和骂声。

  “林同志!”骑在马上的乌力吉瞪大了眼睛,企图从打成一团的人影中找到林雪君。

  “哎!”

  一声不知是兴奋的尖叫还是惨叫的呼应后,三人总算停了下来。

  扬在空中的雪花渐渐飘落,雪雾散去,人影显现,便见——

  林雪君骑在塔米尔右胳膊上,手里还抓着一团雪似乎正欲往塔米尔脸上招呼。

  阿木古楞被仰躺的塔米尔半压在身下,仍倔强地用双腿卷缠住塔米尔一条腿,双臂上拉,正与塔米尔左臂角力。

  三个人要么帽子不见的,要么帽子歪了的,要么帽子被拽下来遮住半张脸的,各个狼狈不堪,却全红着脸蛋子,玩闹得浑身发热,双眼明亮如星。

  “乌力吉同志——”林雪君松开塔米尔的胳膊,挣扎着想从雪堆里站起身,奈何雪太松软,一时借不到力,踉踉跄跄居然站不起来。

  塔米尔被她笨拙的样子逗得哈哈笑,居然将方才被她制服的右手垫到她脚底,用力撑着给她借力。

  林雪君终于站起来,塔米尔也阿木古楞也从雪中坐起。

  三个雪人终于停战了。

  “有只牛长了满嘴满脸的疙瘩,林同志,你帮忙看看碍不碍事呗。”乌力吉转头看了看走远的畜群。

  林雪君清了清嗓子,摆回一本正经的表情:

  “好嘞。”

  随即拍掉身上的雪,转身见阿木古楞和塔米尔拍不到后背,又伸长手臂帮他们拍雪。两人便也起手□□地帮她拍掉背后的雪,一阵雪屑乱飞。

  走回几步外,三人各自背好放在雪坡下的草药筐,又行绕到几棵挺拔的樟子松边,解了各自马的缰绳,翻身上马后与乌力吉一齐折返。

  “有几头牛长疙瘩?”林雪君深吸一口气,扭了扭胳膊。

  “就一头,今年准备生头胎的小母牛,不知道影不影响别的,我看它吃草也费劲似的。”乌力吉仔细介绍道。

  现在大队在赶路,畜群一直在动,林雪君想要每天挨个给母牛做检查是不可能的,只能靠赶队的牧民们通过观察来发现问题。

  “是嘴巴里面,黏膜部分长泡了,还是嘴巴外面长痘呢?”刚才玩得尽兴,这会儿她的心跳还蹦蹦的呢,长舒一口气,才继续缓神仔细询问症状。

  “……”乌力吉歪头想了想,作为外行,他有点不太分得清林雪君说的这两种差别。

  林雪君眉头微微皱起,如果是黏膜和部分皮肤长水泡、烂斑,有一定可能性是口蹄疫,这是热性、高度接触性的急性传染病,那就麻烦了!

  这样一群待产的母牛如果传染上,爆发起来对整个大队牧民都将是毁灭性的打击。

  她手攥紧缰绳,双腿一夹,便迫不及待地追向前方畜群。

  马蹄踏地,扬起雪雾烟尘。

  乌力吉望着背了药篓、骑在马背上的林雪君渐远,忽一夹马屁股,“驾!”一声,与阿木古楞和塔米尔并骑追去。

  年轻女兽医工作时肃容挺背、雷厉风行,在这种时候,乌力吉常常怀疑,她与方才那个孩童般玩耍的少女,是否真是同一人。

  鹅毛般的雪花仍在静悄悄地落,被救治的狍鹿仍在欢快地啃草。

  好奇的天性使它时不时东张西望,在人类骑马离开时,它甚至跟同伴们一起坠在后面追了一小段路,仿佛想看看这些时而冒傻气、时而显得危险的人类们,怎么忽然跑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塔米尔:为什么你摸阿木古楞的胳膊,不摸我的?我的可好摸了!滑溜溜的,还有肌肉!

  林雪君:……

  …

  【塔米尔:蒙语‘力,毅力’的意思。】

第41章 饿狼群

  在恐惧中生出仇恨,人类也成了野兽。

  回到畜群,林雪君将装满中药草的箩筐摘下来丢给守在畜群一侧的胡其图阿爸,便随着乌力吉大哥去看牛。

  那只生病了的牛被乌力吉7岁的女儿带到了畜群外围。

  小小的女孩儿戴着顶过大的尤登帽,骑在一匹较小的棕马上,牵着病牛一脸严肃地晃悠着前行。

  林雪君行到近前便翻身下马,跑两步到小女孩跟前,伸手接过她递来的拴牛绳。

  将小母牛往面前一拽,打眼看过,林雪君一路上挂着的心便放下了。

  乌力吉骑着马追上来,她立即仰头笑道:“没事,不是口蹄疫。就是长疣瘤了。”

  说罢,她又对阿木古楞道:“去取一下温度计,我给它做做体检。”

  “包了那。”阿木古楞用蒙语回了个‘可以’,拽了马头便去找林雪君的小驴车,她的东西都放在那上面。

  “这个疣瘤没事吗?”乌力吉驾马随行在侧,关切地问。

  “肯定是不舒服的,而且这个也有可能越长越多。不过不管的话,这些疙瘩会自行脱落。”林雪君也骑上马,一手拽着马缰,一手牵着牛往前走。

  “不影响生犊子和走路。”乌力吉明白了。

  “是的,不过也还是把它放在外围走吧,这个也有很小的传染性,虽然没什么事,还是注意点好了。”

  “成。”

  阿木古楞将林雪君的小药箱拿过来后,她给小母牛测了□□温,又做了些其他方面的常规检查,都正常。

  “这些疣瘤等我们到了春牧场再割掉就行,现在在赶路,毕竟是小型外科手术,万一因为疲劳和寒冷康复得不好,反而可能造成危险。”

  说罢,她将小母牛交还给乌力吉7岁的小女儿。

  戴大帽子的小姑娘虽然小小的,马却已经骑得很熟练了。她肃着眼神,在冷风中行在畜群左翼,帮着阿爸赶畜群。但凡见到有停下吃草的牛,必然驱马冲进队伍叱喝着驱赶,是个很认真的小牧童了。

  在这片大草原上,所有的孩子都是如此,踩得到马镫,摸得到马背了,就开始学骑马。能骑马了,就开始帮父母放牧,之后便是年复一年马背上的一生。

  “前面有狼群。”胡其图阿爸忽然在前方大喝。

  “!”

  听到这样的呼喝,所有人的神经都瞬间绷紧。

  连牛群和马匹都紧绷起来,紧张的气氛几乎是一瞬间便笼住了整个队伍。

  林雪君几人默契地在畜群边散开,这种白天遇到的狼群往往不会与畜群正面冲突。但如果是狩猎心很诚的饿狼群,懂得做特殊的战略部署的它们很可能会采用其他方式去达成目的。

  畜群中的马匹等一旦受到惊吓就可能会四散奔逃,狼群了解畜群的习性,很可能会想办法把畜群冲散了,那样就会很麻烦。

  狼群会追逐散逃的牲畜捕猎,其他跑掉的牲畜想追回来也很难。

  耽误转场赶路不说,牲畜损失也将不可估量,人要是在追畜的过程中走丢了,冻死在路上都有可能。

  尤其在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想找援助都困难。

  林雪君匆匆赶回自己的小驴车,放下药箱后背起庄珠扎布老人送给她的猎枪,夹一下马屁股,便也往狼群正面迎去。

  同样拿了猎枪的胡其图阿爸和庄珠扎布老人挡在畜群和狼群之间,骑着马左右徘徊,枪口始终对着狼群。

  林雪君赶来后,骑着苏木缓步坠在两位阿爸身后,同样拔枪对准了狼群。

  “咱们呼伦贝尔草原上的狼群都跟我们混熟了,知道我们有枪记仇,轻易不会与我们对上。”庄珠扎布老阿爸回头对林雪君道:“这些可能是从边境逃过来的狼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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