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

　　姜弥来到厨房，看到冰箱里堆着奶奶煮好的菜，热一热就能吃。

　　她又去别人家帮工当保姆了。

　　姜弥抓了抓头发，把奶奶煮好的菜热了，独自坐在餐桌上大口吃着。

　　吃着吃着，眼泪吧嗒吧嗒掉下来。

　　五天前，她还是地球上一个普通的大学生。

　　五天前，她的世界还是和平的。

　　当时的姜弥以为，被亲生父母逼着给弟弟捐赠骨髓，就是她这辈子遇到的最难捱的事情。

　　直至来到蓝星，姜弥忽然觉得，那些都不算什么。

　　可是，如今已拥有控制裂缝能力的蓝星都是这个鬼样子，那第一次遭受裂缝侵袭的地球会变成什么样呢？真的会比现在的蓝星更好吗？

　　姜弥不敢想象。

　　“回到地球”是坚持她走下来的唯一信念，这让她坚信现在做的一切都是有意义的。

　　可如果这个信念崩塌……

　　不，不能崩塌。

　　她要坚信这一点，她才有可能坚持下去，才能活下去。

　　*

　　十三区庄迪仓库

　　一片废墟中，许多穿着救生服的消防员正努力作业，火势已经扑灭，现场一片狼藉，只挖出三具骸骨，都已经烧焦。

　　“老大，法医刚刚报告，这三人在火灾前已经死了，一个死于贯穿刀伤；一个的小腹被直径七八厘米的柱体贯穿；还有一个更惨，全身都被椅子贯穿，内脏烧没了，骨头都碎了。”穿着裂缝管理局员工制服的助理认真报告着。

　　他面前站着一个披着黑色风衣的男人，他长着一张二十七八岁的脸，黑发如墨，神情肃穆，不苟言笑。

　　“有异能使用痕迹吗？”宗政博文问。

　　“有！”

　　助理翻阅着同僚提供的资料，“仓库墙体部分由金属构成，经检测发生大面积形变，推测只有S级别金属异能者才能造成这种损伤！”

　　宗政博文蹙眉，“S级金属异能？江岫白？那家伙来十三区了？”

　　助理犹豫，“S级都受国家统一管理，按规矩不能随意跨州活动吧？”

　　“江同学没有来十三区哦！”

　　身后传来一个温柔的女声，宗政博文回头，看到慕澜雪站在身后。

　　“他还在拉弗尼亚，”

　　慕澜雪翻阅着光脑，“我看了他的朋友圈，他今天在陪他的女朋友打卡拉弗尼亚新开的网红店。”

　　“裂缝学院的教授怎么会来这里？”宗政博文没再追问江岫白的事情。

　　“108号裂缝出现，我这种专业人员不得来封闭裂缝嘛！”慕澜雪理所当然道，“局长大人，你不也来了？区区火灾，不至于请动裂缝管理局的局长吧，这阵仗太大啦，下面人会吓到的。”

　　宗政博文一贯不苟言笑，“涉及到S级异能，已经不是小事。”

　　废墟上传来哭声，消防员已经联系到其中一名死者的家属，让对方来认领尸体。

　　瘦削矮小的男生趴在铺着白布的尸体上，嚎啕大哭。

　　“他是谁？”宗政博文问。

　　助理：“庄纳金。死者庄迪的弟弟。庄迪和庄纳金是十一区人，三等公民。庄迪生前是赏金猎人，和一个叫佚名的玩家在107号裂缝游戏中闹出矛盾，庄迪很可能找到佚名，想从他身上夺回金血，却被佚名反杀。”

　　宗政博文：“金属控制呢？”

　　助理抓抓脑袋，“我们怀疑这是第三具尸体掌握的异能，可能是模仿、盗窃一类。但她的尸体损毁严重，我们没提取到DNA，也不知道她的身份。”

　　事实上，助理没说全，即便提取到DNA，也匹配不到身份。第三具尸体很可能是十三区公民，十三区刚纳入肯尼联邦，居民还没做身份登记。

　　像今天这场火灾，推测出佚名和庄迪之间私人矛盾已经足够。至于抓到佚名，助理觉得不重要。赏金猎人内部矛盾而已，根本轮不到裂缝管理局出马。

　　“调查到这里也差不多了，”慕澜雪提醒宗政博文，“局长大人，108号裂缝开采在即，裂缝测试也快开始了，你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

　　助理非常识趣地给宗政博文递上裂缝测试人员的名单。他们此行来十三区的真正目的是研究新出现的108号裂缝。

　　慕澜雪抬手看了眼手表，“不出意外的话，今晚10点，108号裂缝的测试就要开始了。”

　　宗政博文看着名单，目光扫过一排排的名字，那些都是三等公民，在联邦法律上可以随意买卖的存在。

　　一百多个陌生的名字，本应不会和宗政博文有任何交集。但最后，宗政博文的目光落在第一百个名字上——庄纳金。

　　宗政博文合上文件，“没想到，他哥哥刚死，他也要被丢进裂缝中送死。”

　　慕澜雪知道宗政博文在说什么，也看向抱着尸体嚎啕大哭的庄纳金，“三等公民不就是这样？他们的命又不是命。”

　　排除江岫白的嫌疑，裂缝调查局对这场仓库火灾的任务就此结束。

　　临行前，宗政博文走到庄纳金身边，看了眼这身材瘦削的少年。

　　资料显示他已经18岁，可过去十一区常年战乱，他营养不良，如今只有一米七的身高，体重更是不足五十公斤。

　　“杀死你哥哥的人叫佚名。”宗政博文冷声道，“如果想为你哥哥报仇，就在接下去的裂缝测试中活下来，然后找到佚名。”

　　庄纳金抱着庄迪的尸体，不可置信地看向宗政博文，他刚刚有听到工作人员们说话，知道这人是裂缝管理局年轻的局长。

　　“参加裂缝测试的人……真的能活下来吗？”庄纳金问。

　　宗政博文看着远方108号裂缝的位置，沉默了一会，才道：“那就要看你，有多想为你哥哥报仇了。”

第17章 吉福特公司02

　　坐上飞行器驾驶舱，助理才发现宗政博文没跟着上来。

　　“老大这是在给庄纳金画饼呀！”助理看着飞行器窗外的宗政博文和庄纳金，“108号裂缝至少是四级裂缝，生存率也就10%，这小子能活下来吗？”

　　“谁知道呢？”

　　慕澜雪坐在舷窗边，托着下巴欣赏窗外的废墟，“嘛，目前没有任何研究保证人类在黑雾中的生存率，但精神力越强，或者说信念感越强的人，活下来的概率总是更大一点的。”

　　慕澜雪目光下移，落在庄纳金身上，“或许，仇恨也能让一个人挺过来呢。”

　　宗政博文告知完庄纳金，走上联邦的飞行器，助理发动引擎，驾驶飞行器飞向最新开发的108号裂缝。

　　未知的恐惧，在裂缝中等着他们。

　　*

　　与此同时，裂缝某处。

　　一头浑身银白色皮毛缺了几颗獠牙的空间魔狼缓步走在丛林中。

　　它不全的牙齿落下涎水，狼嘴无力的张着，神情落魄。

　　缺牙的滋味很不好受，这让它吃东西都不香了，沾满血的生肉没法撕开，只能一大块往肚子里咽。

　　更糟糕的是，魔狼遭到狼群的驱逐。曾经拥有瞬移能力的它是狼群的骄傲，它能凭借这异能和狼王有来有回斗几招。但是在它的牙齿脱落，爪子也断掉大半后，它不再拥有和狼王抗衡的能力，就连狼群的小狼崽子都瞧不起它。

　　没牙齿的狼算什么狼？

　　连狗都不如！

　　“啊呸！”

　　魔狼嗷呜嗷呜，漏风的嘴用狼语大骂，狼王还不是因为狼群里最漂亮的小母狼暗恋它，所以才把它赶出狼群！

　　臭狼王！垃圾狼王！只会在背后给老子使绊子！等老子牙齿恢复，看老子回去砍了你！

　　魔狼又“嗷呜嗷呜”几声，嘴里漏风厉害，“嗷呜嗷呜”也变得像“汪汪汪汪”。

　　狂风呼啸而至。

　　魔狼饿了。因为没有牙齿消化不良，它最近吃得特别少。

　　要是有吃的就好了，最好是软绵绵的，不怎么需要用牙齿咬的食物。

　　迎面路过一群魔化蚂蚁，一只只足有人类的拳头那么大，它们拖动着已经死掉的巨型屎壳郎，在搬家。

　　都不是什么好吃的玩意儿。

　　魔狼气呼呼地叹气，伸出巨大的狼爪子，拍死路过的一只只蚂蚁。

　　魔狼：无能狂怒ing。

　　狼王很讨厌，那个害它没了牙齿的人类也很讨厌，总之都很讨厌！

　　拍打中，魔狼突然感觉肚子浮起热意，这是一种久违的感觉，过去在它获得瞬移能力的时候体会过一次，如今已经很久没体验到了。

　　魔狼很快意识到，它的瞬移升级了，它能移动到更远的地方！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它的牙齿依然残缺，爪子依然断裂。

　　魔狼抬眸看向遥远的天空，透过重重叠叠的群山和密林，能看到半空中很小很小的缝隙。

　　裂缝上覆盖有红色能量层，曾经，缺牙狼还不能穿越这道能量层。但现在，魔狼感觉它已经有穿越的能力！

　　它要穿过那道裂缝，找到那个害它没了牙齿的该死人类！

　　它要报仇，要杀了人类！

　　魔狼眼眸中亮起凶光，纵身一跃已是几千米的距离，瞬息之间，它出现在107号裂缝前，轻而易举穿过那道能量膜。

　　*

　　姜弥吃过早饭后睡了一阵，醒来时候已经下午四点。

　　奶奶还没回家，姜弥记得奶奶的保姆工作很规律，一般要到傍晚六点才会到家。

　　枕头底下还藏在姜弥兑换的金块，都是100克的，足足有二十多块。姜弥随意挑了块，减掉黄金上的编号，出门找个小金店卖掉。

　　距离庄迪死亡已经十个小时，魔方公司肯定已经知道他死亡的消息，大概率也会猜到是佚名所为，他们很可能在偷偷找佚名。

　　一个城市里每天交易黄金的人太多，不足一百克的黄金交易很难引起注意。

　　姜弥兑换黄金后，又去超市买食物，抱着食物朝时家走去。

　　黄金的事情她还没想好怎么和奶奶解释，说实情肯定不行。或许可以用慕澜雪提到的裂缝学院搪塞过去，学院奖学金就是很好借口。总之，实情不能告诉奶奶，会吓着老人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