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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节


  事实上,黄县丞这会儿也已经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闼东之的亡故,是意外还是谋杀,人横竖已经是死在了他管辖的清平县城里头来,与他脱不了干系,哪怕不是第一责任人,第三第四还是能排的上的。

  这叫他怎么跟闼家交代,闼东之不是闼齐之那个读了二十多年的蠢货,而是目前闼家最有前途的子弟,那是闼家将来撑门顶户的希望,他这一死,闼家没了指望,即使自己是闼奇之的岳父,恐怕也会被迁怒上。

  闼家能把他从偏远县城调来此富裕之地,也一定能把他从这儿再给调回去。

  黄县丞只要想想就胆战心惊,他已经吃够了风沙黄土,那地方哪里是读书人住的,即便做了官也不过是住石头房子、穿破布袄、吃咯牙粥,又无美人作伴,也无富贵缠身,还时不时受夷敌侵胁。

  就这样担惊受怕的熬了十多年,他绝不允许自己再回到那个地方去!

  所以当黄县丞面对全县衙人的意志退了一步,承认闼东之是被意外砸死的事实时,他就下定了决心,要重新给自己找个护身符来,好压住闼家的怒火。

  既然是护身符,最好的人选自然就是已经被闼东之选定了的福娘。闼家的权势也是倚靠着曹公公,既然如此,能压服他家的也就只有曹公公了。

  只要把福娘送上,做了曹公公的媳妇,哦,不对,是曹公公的侄子媳妇,曹公公必然对他满意,借着曹公公这张虎皮,闼家要恨也只能往清平县城里头的人群去,与他可就无关了。

  黄县丞看着抿紧了嘴不发一言显得十分不合作的李妈妈,干脆上前拍了拍她的脸,“记住了,明日申时在小码头春风楼前,我等着你家的福娘。迟一刻,关一人,要是迟上一个时辰,那你李家上下连带着那车夫可就全都要进大牢了。到时候给你们个什么罪名好呢,杖责?流放?还是砍头?”

  “哈哈哈——”黄县丞威胁着放了狠话才甩袖离开,毕竟他突然起意要去长安,也得回府里好好收拾东西去,总不能空着手进都。

  玉娘贴在外房门那,见着黄县丞出了院门,才扭身进到屋子里头。

  一见着玉娘,李妈妈就像是有了主心骨一般,连忙拉着玉娘询问起自救的法子,“好孩子,我知道你的主意多,你又心善,福娘可是你的妹妹,你一定得帮她呀。”

  玉娘拍着李妈妈的手,发觉李妈妈身子肉似乎都在哆嗦,显然是被黄鼠狼这番话吓得不轻,“妈妈放宽心些,之前咱们就商议好了计划的,如今只不过是换了个人,法子照用就是了。只是这回行动需要更小心些,黄鼠狼可不比那嫩头轻好对付,他见识多阅历深,要是露了馅被他识破,那可就完了。”

  “既然这样,那就加大剂量,干脆闹出个重病在身来。”福娘也一掀帘子进了门,斩钉截铁插话道。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听见了多少?”李妈妈看着福娘,眉头挤成个川字形,还想把这事儿瞒着她。

  “您能瞒谁?他那样大张旗鼓的过来,咱们院里谁不知道?”福娘干脆跪在李妈妈身前,抬起头决然道:“这一回就看天命吧,要是捱得过去,咱们平平安安的回来过自己的日子;要是捱不过去,那也是老天菩萨要收我,与其嫁过去被人折磨死,倒不如一病死了痛快,他们也怪不得妈你们身上。”

  说到这里,福娘眼里泪水说来就来,滚珠子的滴落在地,“只是我想求妈,若这回我侥幸捱过去了,您就由着女儿一回,叫我自己挑人嫁了吧,这死里偷活的命,也叫我自己做一回主。”

  “什么捱不捱,天命不天命的!这些神佛哪里靠得住!”李妈妈闻言就急忙摇头,倒让边上的玉娘大吃一惊,忍不住扭头望了望西边供着的菩萨来,好哇,原来李妈妈心里也挺明白,亏得她时常还供佛拜祖的,合着和自己一样,有朴素信仰二极跳呀。

  李妈妈没理会边上站着的玉娘,只苦口婆心劝着福娘,“你难道没听过前头白三的教训,他先前不也嚷嚷着只是小赌,可最后呢。我的儿呀,只要赌就会输,就是神仙也不能保证他回回都是赢啊。”

  "听为娘的话吧,咱们不是说好了么,只要吃一丸就行,身上脸上略发些红疹,看着吓人就好,大剂量?你知道大剂量有多大剂量,万一拿不准可是要吃死人的!扁食巷王婆她孙女,不就是这样死的,你难道忍心看你妈妈也做个无依靠的婆子吗?”

  这段话李妈妈说得饱含深情,又是举赌博的例子,又是举丧女的例子,前车之鉴就在眼前呀。

  可福娘却十分冷静,“妈想的是好,可量少了有什么用,才刚玉娘也说过,黄县丞不比别人,他四五十的年纪,谁知道他先前是不是见识过这种吃东西发红疹的人呢,万一他见过知晓底细,叫大夫下了催吐的方子,把我关进屋里耐心养个半月,那可怎么好?”

  “万一他猜到了咱们是在故意装病,那又怎么好?这计只能用一次,既然要用,就别缩手缩脚的,我都不怕,妈您怕什么?”福娘下了决心。

  “我怕什么,我怕你的命呀。”李妈妈激动的指着隔壁,“你瞧瞧宋妈,她没了小七甘愿以命相赔,我难道不如宋老鼠?我的儿,你就是我的命,你要死了,让妈妈我日后指望谁去?”

  她们母女俩激烈争辩,把边上还站着的玉娘给忽略了个彻底,玉娘好几次的想插嘴表现存在感,想了想还是闭上了嘴。

  她倒没有看热闹的意思,只是有些忧心忡忡,深思着刚刚黄县丞说的话语,闼东之一死,好像对黄书琅的压力真的很大,像是真的被逼急了狗急跳墙一般,连好声好气哄骗人的手段都不用,明码上门来威胁人,显然是因为他如今的指望全在福娘身上。

  既然如此,福娘若是真的生了病,他肯放弃吗?

  玉娘揉着额头,计划是制定了计划,可计划最怕的就是意外。

  人不是机器,设定了程序就按着流程行动,小七的事是意外,那福娘身上会不会也有意外?

  玉娘摩挲着手指,所以,她得给自己的计划上个双保险。

  玉娘回了屋子紧赶慢赶的催着他带上陶三,两人先一步坐船去长安落地做准备。

  晏子慎原本还计划着能在玉娘这里多待几天呢,哪成想连喝口水的功夫都没就被撵着出门,还要带个什么陶三玻璃四的,这会儿一抱胳膊撇嘴道:“他一个大男人,有手有脚的,我还要带他?那他身上长着两条腿做什么用,这么大个人了,顺着水路坐船不就到了。”

  “我还是留下来,跟你们一同进长安吧,”晏子慎挺着背挥着手,极力展示自己的靠谱,“顺带我还能给你介绍介绍长安的城门往哪开?你也熟悉熟悉路。”

  “我用得着你?”玉娘看着晏子慎那远不如刘妈李妈的身子板,努努嘴叫他往自己腰间看,掀开自己的对襟短袄来。

  只见玉娘袄内系长裙的腰带上,挂着琳琅满目足足四个荷包来,红黄靑白各有颜色,玉娘一一介绍道:“这里头是石头,这里头是辣椒粉,这里头是石灰粉,这里头是磨尖了的长针。”

  她看着面前的晏子慎,摊开手来,“说实话,我觉得它们可比你更叫我安全。”

  真动起手来,无心换有心的,咱们的晏大老爷恐怕也挡不住。

  咕咚——

  晏子慎不禁咽了一口口水,好好好,从一变四是吧,你这是防谁?!!

  等着吧,他回去就去拜西城王铁匠为师,迟早打造一副石灰泼不进,石头砸不着的铁盔甲来!

第130章 出发

  黄书琅的到来实在是太突然,突然的让人没有准备,以至于李家忙活到天亮才算是把给福娘的东西收拾好。

  玉娘腰里那些荷包,只能她自己使用,福娘恐怕还没等打开就先要累死了,这些的分量可不轻,她柔柔弱的身子承担不起。因此玉娘只拿了根花生仁那样粗细的银簪子,宝贝似的交给福娘,这就是她给福娘预备的防身法宝了。

  “喏,你看。”玉娘双手往簪子两边一使劲,那银簪就中间断开一分为二,内里是中空的,插着一根巴掌长的钉子,后端打磨了指印方便把持,前端则是厚厚一层铁锈。

  这可是玉娘拜托成木匠专门去马车轮子那里拆卸下来的,少说也有五六年的岁数,生长了青红铁锈,这玩意要是扎在人身上,都不用特意往心脏那里戳,随便挑个地儿就成,自带的破伤风就够置人于死地了。

  玉娘把簪子合拢递给福娘,郑重道:“万一,我是说万一,咱们的法子不管用,黄鼠狼还是把你送进了府,这就是最后的手段。我宁愿在大牢里头见你,也不想在义庄里头见你,知道么。”

  “嗯。”福娘紧紧握着这根银簪,认真的点着头,“你放心,到了至急关头,我会护着我自己的,我打算回来嫁人哩。”

  只是可惜,为着时间紧急的缘故,昨天下午晏子慎就带了陶叔谦离开,以至于福娘与陶三都没来得及见上一面。

  “这有什么。”福娘摩挲着手上戴着的当初陶叔谦给她的那枚宝石戒指,脸上不自觉的露出一丝笑容来,“我与他的情意都已经定好了,就是不见面也知道的,横竖到了长安总能见上一面,早一些晚一些又有什么关系。”

  等着送人去小码头时,福娘是坐着老牛的马车走的,临走之时,李妈妈从小窗那里拉着福娘的手,想说什么又硬生生吞回了口,再三沉默之下,还是老牛打破了僵局,咳嗽一声低沉提醒着李妈妈,“时候不早了,再拖延下去,怕是对六姑娘不利呀,她还小呢。”

  唉,是啊,还小呢,这么点大的丫头,她能藏住什么话呢。

  李妈妈一思度到这里,就把原先的话语重新压在了心底,只交代福娘一定保管好了自己交给她的三枚玉佩,等到了长安就听黄老爷的安排,他叫你去哪家就去哪家认亲,家里的事不必瞒人,实话实话,该认的总会认的,有玉佩在呢。”

  “诶,知道了。”福娘低着头示意自己听明白了话语,可低下的神情却有些凝重,她之前见过李妈妈藏在枕头下的玉佩模样,可那玉佩不在妈妈给自己的三块玉佩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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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趟入长安坐的是官船,给长安那边送各州府进贡的礼物,船身宽广,足有三层高。也不知黄县丞是怎么走通的门路,竟然以区区八品的身份挤了进去,还带了女眷和下人一行五个人。

  除开他与福娘外,还有荣娘和一个丫头叫冬珠的,一个小厮叫常宁的,都是在清平县里买的人,这会跟着县丞老爷进长安,各个都开了眼界。

  黄书琅虽说带了福娘,可他哪里会同一个毛丫头说话,只安排了荣娘去照顾人,这也是他特意带荣娘的原因,到底得避嫌,要不然万一曹公公知晓了自己的侄儿媳妇一路跟着自己进都,心里不自在起来,那可就大大的不好了。

  黄书琅思考的周全,安排的妥帖,可却未必能如人的意。当初在李家之时,福娘的这个四姐就常看她不顺眼,时不时的话语挤兑她,而今到了船上,只怕更不知用什么手段来折磨嘲讽了。

  哪知福娘做足了心理准备,□□娘却并没有对她使手段,只是冷着脸坐在边上,自顾自干自己的活计,顶天了也就是个不搭理。

  不但如此,在福娘有些不适应坐船时,荣娘竟还吩咐东珠给福娘送陈皮含在嘴里好清醒。奇怪呀奇怪,福娘心里纳闷,自己这个四姐怎么突然改了性子?怎么倒像是对不住自己一般?实在是奇怪。

  前头官船浩浩荡荡,后有小船乘波疾行,船主借着前头开辟的浪流跟在后头,速度不比官船慢多少。

  玉娘和刘妈就坐在这小船之中,边上还有个穿蓝衣裳的女子,一边听刘妈讲述去岁县城里发生的故事一边笑道:“可惜我走的早,竟然错过了这些热闹。”

  “县城里能有多少热闹,二姐您跟着二姐夫在长安府城来回的转悠,恐怕见识比我们更多。”玉娘捧了一句。

  原来她坐的正是新二姐夫康逢的船只,这回的行动要隐秘,还是自家人靠谱,二姐连生意都搁置下了,陪同康逢送玉娘等人进都。

  要不是李妈妈体型庞大,进了长安也遮掩不住,极容易被黄县丞察觉出来,只怕李妈妈也要一起的,现今只派了玉娘和刘妈,若不是玉娘再三重复人多了危险,恐怕她还想把鲁婶金盏也塞进去,李院举家行动。

  二姐气了一声,斜睨着边上摇橹的康逢哼声道:“我能有什么见识,你二姐夫胆子小哩,一年到头也就在几个店里来往,也不晓得去外头闯闯。”

  康逢闷声不搭话,由着二姐丽娘在那里埋怨她,可玉娘瞧着自己二姐,说归说,脸上的笑容却做不得假,比先前从槐庥那里逃出来的神经绷紧可松散多了,面色也红润了许多,话语里连嗔带怪罪的,竟让人品出一丝甜滋滋来。

  胆子也比先前大了,听到刘妈谈起昨日黄县丞的嚣张跋扈,丽娘拍着船板恼怒骂道:“这活该见阎王的猪狗,怎么还能做官?偏生叫他坐了官船,要不然,我叫他死在半道上,看他拿什么嚣张!”

  嘶——

  玉娘倒吸一口凉皮,我的好二姐,你这话可比黄鼠狼的还要嚣张,说的你成个水路贼寇去了。

  康逢在外头也听见了丽娘的叫骂,终于忍不住开口阻拦她道:“快收声,什么死不死的,咱们有几斤几两重,还敢截杀朝廷大官么?”

  “是哩,”刘妈也笑了,“二姐如今嫁了人,越发会开玩笑了,倒真和姐夫是一对,亏得您听了不害怕。”

  玉娘也想笑,这样说来,二姐嫁的这位康逢康姐夫,倒真个适合她呢,怪不得人总说一婚盲婚哑嫁,父母做主;二婚你情我愿,自己相看。亲手挑的果真更合心意。

  “就你多嘴舌。”丽娘啐了康逢一句,“怎么你倒管起我来了,难不成我还怕他听见砍了我的头么?”

  康逢闷声闷气,“我不是怕他,只是想给孩子积点口德,别叫他/她听见什么乱七八糟的。”

  等等——孩子?”刘妈一下就反应了过来,她也是看着丽娘长大的,这会不禁高兴道,“哎呀二姐,你这是有了?”

  丽娘又羞又欢喜的捂着肚子,和刘妈笑道:“有了,才三个月呢,本想着今次欢欢喜喜回家和妈说的,没想到福娘那里出了事,我就没说。打算干脆等接了福娘回家再和妈说去,叫妈痛痛快快高兴两回。”

  玉娘也紧跟着恭喜,“真是一件大喜事,这孩子可来得真是时候,好兆头呀。”

  她猫着身子往船舱里头走了几步,准备去自己包袱里选个平安镯子好给二姐祝贺,没防头踢着了一块隆起的船板,露出底下小隔层来。

  船舱里昏暗,玉娘凑近了眯着眼睛仔细一打量,才发现里边是闪着寒光的两把环首大刀。

  啊?玉娘脊背一凉。

  啊,玉娘恍然大悟。

第131章 打扮

  水路行走果然比陆路迅速,只消三四天的功夫就到了都城长安,到了此处,康逢这等小船就和前头的官船散开道来。

  官船自有渡口停留,似康逢这等私人民船,若是老老实实也跟着在渡口停下,就得缴纳船只税、行人税、停滞税以及船上商品税等,零零碎碎加起来,少说也要几两几十两银钱,所以小船只们另有出路。

  顺着大河往前行驶五十里处就有条细长河流,拐弯一路直到城门口附近,上岸处也有人收费,可稀奇的是竟然也穿着官服,竟然也是胥吏,只不过他们收费就比前天的要便宜,只按人头收钱,一人一两,不上岸的不算。

  丽娘见玉娘有些不解,嘲笑道:“你当他们是什么好人哩,还不是想着法的从我们身上捞钱,大船大老爷们吃,小船他们自己吃去,要不然,哦,要不然挨的这么近开了小渡口,怎么老爷们就不管呢,还不是一窝的么。”

  只是已经到了人家的地界,丽娘也不敢太过高声,只讥讽了几句就收住声不提,与玉娘交代道:“我与你姐夫去收好布料去,你若是有事想找我们,就往西城门三里茶馆那和一个瘸脚伙计说一声,叫他捎个信来,他和你姐夫是拜把子的兄弟,知道咱们的底细,信得过。”

  “诶,知道了。”玉娘从船舱里换好衣裳钻出来,答应着丽娘的话。

  她这时已经往脸上点了十三颗黑痣,穿上件青蓝的粗布袄,烂黄的马面裙,裙长只到小腿处,露出里边绞了碎缎裁成的膝裤,脚踩一双黄草鞋,手挎一个蓝布包,活脱脱就是个乡下姑娘。边上的刘妈也是这样的打扮,头上包着布条巾,背后背着柳条筐。

  玉娘还嫌不够,等心痛的交了银子上岸之后,走远些就往道上泥灰处摸了几下,将原先白皙的手弄得灰突突才肯罢休,看得刘妈都有些咋舌,“五姐,你何苦这样糟蹋手哟。”

  玉娘倒并不在意,还顺手往衣裳上也拍了几下,左右看看没露出什么痕迹方才满意道:“我的娘,咱们要进的可是长安哩,咱们县城里才多少人,就出了那么些个祸害烂泥,长安比县城更大,祸害也更多,谁知道咱们进去了会不会碰见,还是安全些的好。”

  玉娘比刘妈更清楚,一个无背景无家世偏生又生得美貌的姑娘到了新地界会遭受多大的危险,总不能见人就砸荷包去,长安的老爷可不像县城那样抠搜,人家场面大得很,身后跟着小厮家奴护卫不知多少,岂是玉娘一个荷包就能解决得了的。

  与其想着到时候的脱身,不如从一开始就断绝这种可能。

  公子哥们喜欢会诗书能歌舞又娇弱的姑娘;商人老爷们喜欢能逗趣爱说笑会手段的姑娘;大小头目们喜欢长得漂亮又无法反抗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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