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

　　“她们还在睡觉，等她们醒了，就睁眼了。”夏苒笑着走过去。

　　像是应景似的，夏苒刚刚说过，两个孩子就一前一后醒过来了。

　　“娘，妹妹睁眼了。”二妞惊喜的看着左边的孩子。

　　夏苒低头看过去，小宝宝对这个世界还充满着好奇，她不哭不闹，眼睛无辜的看着眼前的二妞。

　　右边的孩子像是知道妹妹醒了一样，也睁开了眼睛，睁眼就哭：“呜啊.....”

　　“娘，弟弟哭了。”

　　夏苒赶紧把孩子抱起来：“宝宝不哭。”

　　孩子到了夏苒怀里，像是心有所感一样，哭声小了，但是还在哭。

　　夏苒想着孩子从出生到现在还没喝过奶，估计是饿了，她坐在炕上掀开自己的衣服。

　　小宝宝，好像天生就会找奶喝，夏苒掀开衣服，宝宝咕溜溜的眼睛就看过去了，小嘴几下就找到了自己要找的地方，开始喝奶。

　　两个孩子都要吃奶，夏苒身体很弱，奶水也少，喂了一个宝宝，另一个宝宝就喝不了多少奶水了。她抱着孩子，心里默默盘算着，能不能找个门路买瓶奶粉回来。

　　她自己吃不饱没事，但是几个孩子要吃饱了。

　　夏苒喂饱了两个孩子，大娃那边也做好了饭，大娃人小，他盛饭都是踩着凳子盛的，把饭盛好以后，小心翼翼端到了房间里。

　　二娃在大娃端着饭进来的时候就闻到了大米粥的香味，眼睛都亮了。

　　“好香。”

　　“饭做好了，可以吃了。”大娃把碗放在桌子上，继续去厨房端饭。

　　二妞看着桌子上的大米粥，眼睛都是亮的：“娘，哥哥做的饭好香好香。”

　　这是她闻到的最香的饭了，好想吃。

　　夏苒把宝宝放在床上，她走过来：“哥哥煮了大米粥，有不少，二妞可以想吃多少吃多少。”

　　二妞的眼睛更亮了，转头看着夏苒：“娘，我真能吃吗？奶奶说家里的好东西都是要留个小姑姑和小叔叔吃的，这样香的大米粥，我能吃吗？”

　　二妞这一说，夏苒立刻想起了县城的宋玉成、宋秋芬两个人。他们俩是宋清衍的弟弟妹妹，宋清衍弟弟十八岁，在钢铁厂当工人，工作还是清衍给安排的，妹妹十六岁还在上高中，村子里的高等知识分子。

　　宋玉成还好点，男孩子，平时对她家里的两个孩子还好，但是宋秋芬就不一样了，她和婆婆性子一模一样，经常欺负两个孩子，她自己一个女人经常喊她家的二妞是丫头片子、赔钱货。

　　她之前因为畏惧婆婆、畏惧小姑子，有时候二妞被欺负了，她也不去维护孩子。她之前做的事情真混账。二妞是她的娃，她咋能不护着她的娃，就让小姑子和婆婆欺负二妞呢？

　　夏苒心中酸胀，胸口像是被石头堵住了一样，难受。

　　低头看着二妞小心翼翼的样子，夏苒肯定说：“当然能吃，以后咱们家的好吃的，二妞都能吃，二妞和哥哥一样，都是咱们家的宝，以后娘护着你。”

　　大娃端着碗进来的时候，正好听到了这句话，他看看夏苒，没说话，把最大的碗放在夏苒面前：“娘要喂弟弟妹妹，娘多吃。”

　　夏苒看看自己碗里的粥，再看看两个孩子碗里的粥：“只有这么多吗？”

　　她记得加了两水舀子水，还有不少大米，应该有更多米粥才对。

　　“还有一些，你中午吃，你要喂弟弟妹妹，我和二妞吃杂粮。”

　　他听人说了，生孩子吃好的，才有奶水喂孩子。

　　“不用，都吃了，娘有钱，粮食不够吃了再去买。先吃饭，一会吃完了，去把锅里的饭盛出来。”

　　夏苒低头吃饭，二妞也忍不住大米粥的香味，低头喝了起来。喝第一口，二妞就满脸幸福。

　　“娘，大米粥真好喝。”

　　二妞脸上的幸福太明显了，夏苒也被感染了，她笑笑：“好喝就多喝点，锅里还有，喝完再去盛。”

　　在夏苒一家坐在一起吃饭的时候，宋婆子已经从邮局发了电报回来了。回来的路上，昂头挺胸的，那样子一点都没有了之前的颓废，满脸的斗志昂扬。

　　张婆子等人坐在村头聊天，看着宋婆子鼻孔朝天的从外面回来，嗤笑道：“宋婆子，你刚偷了儿媳妇的钱和粮食，咋还有脸笑着出来逛？”

　　“呸，你才偷儿媳妇的钱了呢，少冤枉我，我那是被那个小贱皮子冤枉的。那小贱皮子敢冤枉我，等着吧，我给俺家清衍发电报了，让清衍回来休了她，很快清衍就可以回来了。”

　　“到时候那小贱皮子拿的我的钱，还有我的粮食，都得还回来，她也得滚回她娘家去。”

　　.......

　　A省，某军队驻地医院，被宋婆子说的宋清衍，此时正坐在病床上，穿鞋子下床。

　　张政委看着坐在床边的男人，男人身姿挺拔，五官立体、棱角分明，一双深邃的眼睛含着浩然正气。

　　这个男人十六岁入伍，如今在部队已经待了十二年了，现在正是他事业蒸蒸日上的时候，今天突然提出要转业，张政委是受到上面的指示，过来劝说他留下。

　　“宋团长，你真要转业？你的腿医生检查过了，医生说是轻伤，修养好了，对你以后的行动完全没有影响。师长说了给你放十天假，你休息十天，等你腿彻底好了，再销假回部队。”

　　宋清衍半个月前在实练演习的时候为了救一个新兵，滚下山坡，腿轻微骨折，人昏迷数日，前天刚刚醒来，昨天就写了转业申请，让人帮忙提交。上面的人收到转业申请，派张政委来劝说他。

　　宋清衍神色不变：“政委，我已经决定了，要转业。”

　　昏迷半月，他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中媳妇生产的时候大出血走了，他竟然再娶了，再娶的还是媳妇的继妹，还和再娶的媳妇琴瑟和鸣。这简直瞎扯，他不会再娶的，梦中的他像是中邪了一样，做着他不会做的事情。

　　按照之前媳妇来信说的时间，媳妇应该快生了，他想转业回家。他一生有两个心愿，一是保家卫国、一是娶夏苒当媳妇。他为为国效力十几年了，但是和媳妇结婚以来却很少有时间陪她，每次都是匆匆回家匆匆回部队，这个梦让他心慌，以后的时间他想留给媳妇和孩子。

　　“咱们部队的王副旅长要调到帝都去了，副旅长职位空缺，凭着你的资历，你为国家为部队取得的荣耀，你很可能是下一任旅长，这时候转业，一切都成空了。”

　　宋清衍听着张政委的话，脸上神色没有变化，等政委说完了，他才沉声回答：“我已经想清楚了，转业回家。”

　　“你小子，你想清楚啥呀，你大好的前程，咋说不要就不要了？”张政委都有些暴躁了。

　　宋清衍站起身，浑身都散发着正义凌然的气势：“老张，这些年，我的时间都贡献给了国家，以后我想回归家庭，我想留点时间给我的妻子儿女。”

　　宋清衍说着，拍了下张政委的肩膀：“我先走了，这病房我早上退了，我回部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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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清衍刚刚走进部队，还没来得及回宿舍，就被通讯营的人拦住了，通讯营的人给了他一张电报，上面写着：“回家休妻。”

第6章 .宋清衍回来了村子里没有秘密，七……

　　村子里没有秘密，七十年代村子里没有啥娱乐活动，大家聚在一起就喜欢东家长西家短的闲唠。最近这几天村子里都在传宋清衍要回来休夏苒的事情。这话传着传着就传到了大娃和二妞耳朵里。

　　二妞跟在大娃后面捡柴火，干瘦的脸上带着不解：“哥哥，什么是休妻呀？”

　　“还有，爹真的要回来赶娘走吗？”

　　大娃比二妞大两岁，心里隐约知道休妻的话不是好话，他把捡的小木柴都放在背篓里，用力背起来：“她们乱说的，爹才不会回来呢。”

　　他都很久没见爹了，娘说过爹在部队，要干大事，没时间回来。他才不会管娘和他们呢。

　　“天快黑了，我们回家。”

　　二妞抱着一小捆木柴跌撞着往前走：“可是哥哥，她们都说爹回来会赶娘走的，娘走了，我们是不是就没有娘了？”

　　“我们不会没娘的，爹要真赶娘走，我们跟娘一起走。”

　　大娃加快了速度往家里走，二娃也小跑着跟上去，手里抱着的小木柴，她跑的时候还掉了两根。

　　夏苒喂两个宝宝喝了奶，把他们窝在床上就从屋子里出来了。

　　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太阳已经落山了，她对着外面喊了几声：“大娃、二妞.......”

　　夏苒连续喊了好几声都没听到大娃和二妞的回应，心里就猜测孩子们可能上山去了，她小步往灶房走去。

　　她生下双胞胎已经七天了，身体比前几天好了很多，可以蹲坐，可以做饭了。

　　外面太阳都落山了，该吃晚饭的时候了，她去做饭。

　　夏苒走进灶房，打开柜子，看着柜子里的大米不多了，心里琢磨着过两天问问村子里有没有人去公社，让人帮忙稍点精细粮食回来。她手头还有钱，家里几个孩子要养，大娃和二娃都瘦的像小猴子一样，得多给孩子们吃点细粮，补补身体。

　　灶房里，夏苒刚刚生起火，大娃就背着柴火从外面进来了。

　　六岁的孩子，背着和他差不多高的柴火，那小身子都快被压倒了。夏苒心疼，站起身把大娃身上的柴火接过去：“大娃，以后别上山去捡柴了，柴火的事情我想办法解决。”

　　“哦。”大娃不是很经心的答应了。

　　听着大娃不怎么走心的回答，夏苒心里知道这孩子没把她的话当回事。夏苒没再提这事，想着回头找张叔帮忙去捡柴火，她拿东西换。

　　二妞从外面进来，她抱着的柴火已经只剩下一半了，跑到夏苒身边把柴火放下：“娘，啥是休妻呀？”

　　夏苒一愣，二妞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事？七零年一般只有离婚、没有休妻的。但是她们村子里，生活比较落后，一些人还是觉得离婚就是休妻的。离婚在这个年代不算是啥好事，二妞怎么突然问这事？

　　“咱们这时候没有休妻的说法了，都是说离婚，二妞怎么想问这事？”

　　“那娘，啥是离婚呀？”二妞睁着灵活的双眼看着夏苒。“她们都说爹要回来休妻了，要赶娘走。娘，你走了，我是不是就没有娘了？”

　　“娘，你可以不走吗？”二妞拉着夏苒的手，眼泪都流出来了。

　　夏苒重生回来，最大的心愿就是照顾好几个孩子，她想让她的孩子平安幸福，她是不会离开孩子的。

　　“别听她们胡说，娘不会离开的。”夏苒蹲下来，手轻柔的擦掉二妞脸上的泪珠。

　　“娘真不会离开吗？拉钩。”

　　看着二妞伸出来的手，手上黑漆漆的有一些木柴灰，那小手又黑又细。夏苒伸出手：“好，拉钩，娘保证不会离开你们的。”

　　拉钩了，得到了夏苒的保证，二妞开心了。

　　“娘不会离开，真好。”二妞伸头看着在一边偷窥的大娃：“哥，你听见了吗？娘不会离开的。”

　　大娃撇撇嘴，语气似乎有些嫌弃二妞多嘴，不过仔细看，他的嘴角勾了起来。

　　“我知道娘不会离开的。”

　　大娃说完就想出去。

　　夏苒看着大娃，余光又看到了二妞的手，喊住了他：“大娃，先别走，过来洗手。二妞你也洗手。”

　　孩子的卫生是很重要的，以后要慢慢教孩子爱卫生。

　　“我一会吃饭的时候再洗。”大娃说着就跑出去了。

　　大娃跑了，二妞似乎也是不想洗手，她也跑了出去：“娘，我想跟哥哥出去玩。”

　　二妞跟着大娃在山上捡了半天的柴火，小孩子玩心重，半天没玩了，想跑出去玩。

　　“一会就吃饭了，不要玩太久，玩一会就回来吃饭。”

　　二妞脆声答应：“我知道了。”

　　两个孩子跑出去玩了，夏苒继续烧火做饭。前两天都是大娃做饭的，这两天她的身体好一些了，坐在灶房烧火是可以的。

　　大娃和二妞还是孩子，两个孩子一直做家里的大部分家务也不是事，她上次从老宅那边要了两百八十块钱，再加上之前存的钱，手头有五百多块钱了。家里还有宋清衍之前寄回来的一些票，这钱，她回头想办法把家里的票换成两粮票，多买点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