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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


  “好嘞。”伙计应得响亮。

  手中的钱一气去了一截,刺激得常瑛倒吸一口凉气,直到那三尺布抱到怀里才好些。

  悲痛之下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快速地把那手中的铜钱花了个七七八八。

  赵恪跟在她身后没一会儿,怀里便杂七杂八的塞满了东西。

  杂货铺子里小小一陶罐茶籽油,三十文。

  粮油铺子里五斤白面,讨价还价亦花了二十八文。

  屠户摊子上的一小刀肉,抠抠搜搜地切了一斤,十五文。

  最后是陶器店里头选购的几只小陶瓶,又花了三十文。

  ……

  算清账目之后,连赵恪看向她的眼神里都多了几分谴责。

  这下,他们可是又穷了。

  常瑛既然敢花,便有底气把这钱给挣回来,便也压着心疼出了东市,打算再日落之前出城回家。

  行至城门根儿前,倒是颇为意外地遇见了一个熟人。

  常家村里那赶牛车的老爷子蹲在车辕上,笑眯眯地问他们:“娃娃们,可做车?”

  “不坐!”

  来时走了三十里不说,又在东市奔波了两个时辰,常瑛只觉得自己那细胳膊细腿都要折了。可惜她现在穷得恨不得一分钱掰成两半用,只好委屈一下自己的腿脚。

  眸子静静扫过她那被汗水濡湿的头发,赵恪抬手扯住她的袖子,解下箩筐塞进常瑛怀里,递给赶车的老爷子两枚铜钱:“你去坐车便是。”

  常瑛被他塞得一懵,下意识地问道:“你呢?”

  “我脚程快。”赵恪避而不答,“不会比你晚上多少回村。”

  车辕上抱着箩筐的姑娘碎发濡湿,衬得那双黑亮的眼睛好似小兽一般清澈,听见这话顿时着急起来:“这怎么能行,我自己能走。”

  少年却不再与她争辩,望了望远处的逐渐西斜的太阳,抬脚便走。

  “诶——”常瑛着急地要下车追他。

  “上来吧。”老翁甩了甩鞭子,似乎是懒得看他们拉扯,忿忿地哼了一声,“傻小子,有车不坐。”

  “你们人不大,便收上两文钱算了。”

  眼看日头便要没了,他这牛车的生意大不如白天,索性送了这俩孩子一个人情。

  那头老牛拉洋洋地打了个响鼻,终于慢悠悠地前进起来。

  年纪不小的牛车吱呀吱呀唱和着,似乎在呼应那悄悄暗下来的天色。

第8章 新的盘算一弯银月无声无息地挂上枝头,皎洁的银辉静静地散落在常家的小院里。

  吴氏捧出那一方小匣子,借着月色把那来之不易的二十文钱数了又数,简直激动地睡不着觉。

  前几日闺女带着恪儿回来,道是在赵夫子的书中寻到了几样制香的法子,她当时哪里敢信,怎么也没想到这种好事能轮到自家头上。

  只是耐不住闺女的软磨硬泡,暂时把自己手头上的针线帕子借给了闺女。忐忑地等了几日之后,不想这孩子似模似样,果真做出了帕子,还买得极好。

  难道阿瑛对制香,还真有几分天分不成?

  “你想啥呢?这熏香的手艺,若不是人家赵小子不藏私,肯教了阿瑛,咱们哪有本事挣这钱?”常父打断她美滋滋的想法。

  “这是自然。”吴氏再次小心翼翼地把那钱锁好,“能读些书到底是有用,有旁人比不得的好处。”

  “是啊,这孩子聪慧得紧,人也踏实。”

  “当家的,”吴氏思量了半晌,正色道,“此后这制香挣得的银钱,咱们给恪儿备上一半可好?”

  他家虽说穷困,却绝对不该不懂得知恩。

  这一句话引得常父有些讶然,但稍作思量之后,这个憨厚汉子依旧是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合该如此。”

  若是将来能有一天这钱积攒够,他们也能送这孩子重新去念学上进。

  夫妻二人借着夜色悄悄地说定,谁也没有声张。

  他们二人皆不识字,二十文钱尚且数得勉强,便附在小桌上一个一个的分了半晌,神色肃穆。

  *

  一觉睡到天色大亮,常瑛这才穿衣起床。休息过后的精神饱满舒张,她原本那张蜡黄的小脸也多了几分红润,瞧着倒像一个俏生生的小丫头了。

  院子里的赵恪照旧是起身极早,这会儿已经早早洗漱完成,正在守着炉子替吴氏看火。

  炉火上架着的蒸笼里飘散出一阵阵麦子的香气,白白胖胖的大馒头挤在笼屉里,瞧着煞是喜人。

  吴氏手脚极快地捡出个热腾腾的白面馒头,抢先塞到了赵恪手里。

  眼巴巴围着炉子的常瑛委屈地眨巴了两下眼睛,眼神控诉。

  “阿恪起得早,合该饿了。”吴氏忍笑,“你这太阳晒屁股了才起床,也不怕脾胃还没开?”

  小姑娘倒也不恼,抬手接过赵恪自觉分她的半个馒头,悠哉悠哉地出了门。

  如常家这般的贫户,素来一日只吃两餐。一顿放在巳时初,一顿放在未时末,起得早了也没得吃饭,平白又要饿肚子,她才不要。

  吃罢早食,常瑛拍拍自己圆滚滚的肚子,再次背着自己那个大萝筐上了山。不同的是,这次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的,多了一个常安。

  她这二哥天生一副笑面,脑子里头有百般的机灵。听她真的靠那一筐茉莉挣到了钱,早早便把自己这个妹妹崇拜上了,殷勤地跟着她上了后山。

  常安脑子聪明灵光,不一会儿便把选取花苞的技巧学了个熟练。有了帮手之后,这干活的辛劳自然减轻不少,不多时,兄妹二人便背着满满两筐洁白的茉莉花瓣下山来。

  昨日去县城里采购了不少必要的物资,这次常瑛可做的范围便扩大不少,不必再局限于简单的香帕与团扇。

  细细分出掩藏在花苞中的茉莉花籽投入小小的石磨,反复碾碎四五遍之后再细细筛过。待其阴干之后,加以简单调制封入木匣,便制成了那色泽洁白自然,细腻无暇的茉莉香粉。用以镇静养颜,调理排毒都是极好。

  还有昨日在那杂货铺子里重金求购的一小陶罐茶籽油,打开便闻到一股清香悠远的独特味道,与那淡雅皎洁的茉莉相得益彰。

  择取去尽枝叶的待开花苞之后稍稍阴干,略略研成粗末,投入微微起沸的茶籽油之中一同熬制。静置微凉,投入其余作配的枣枝与荷叶,密封后窖藏。

  一日三次的搅拌至三十次之后,用以乌发的茉莉头油即成。昔日王侯之家里那些鬓发如云的如花美眷,要想墨发乌亮香滑,不染尘垢,便少不了这乌发香油。

  并上裁制熏制帕子的功夫,常家上前都忙得不行。

  吴氏为了早早赶制出足够的帕子,更是不分昼夜地在针下熬花了眼。

  好不容易把一脸困倦的吴氏劝走,常瑛手上的动作不自觉加快了不少。

  那方石磨虽小,可为了把那茉莉花籽研磨出最为细腻自然的效果,她特地给磨盘之上放了重物加压。前前后后的磨了一天,她的手臂实在是累得不轻。

  抬头拭汗的功夫,一双手忽然递了个陶碗过来,悄没声地要她捧住。

  抬手把人赶走去做轻省些的活计之后,赵恪挽起袖子,接替了常瑛未尽的研磨工作。

  他此举倒也不是为了旁的,只因这制香方子的来源,旁人或许不清楚,但他却知道这是常瑛自己的际遇,与他这个幌子没有半分关系。

  故而这些日子以来,他有意避开香料配制的关键活计,只一味地寻些并不关键的粗活做,即使常瑛并不在意隐藏自己的手艺。

  炎炎夏日里,少年埋头使唤这那一方小磨,神情是一贯的专注。好似他手里并不是这等粗笨吃力的活计,而是不染纤尘的书卷一般。

  不论身处何地,所做何事,他似乎是一贯如此的澄澈。

  *

  静静等待劳动成果收获的时日里,常父常母第一次做这种此前从未接触过的活计,难免忧心结果不如意。只有一个常瑛老神在在,带着对她莫名信任的常安快乐干饭。

  待到十日之后,那窖藏了许久的茉莉头油与香粉香帕尽数取出,迎风送来的馥郁香气惹得众人忍不住贪婪的吸了口气,心上的大石总算落了地。

  一家子脸的笑意都如风一般散开,挑了个晴好的日子,便由三个孩子背着进了城。

  这次需要出售的东西不少,常瑛倒也不再吝啬,大方地掏出了六文钱,坐上那吱呀吱呀的牛车赶去了松阳县城。

  这次三人前来,她心里头自然有着新的盘算。

  西市多是叫卖家中出产的乡下农户去处,相应地,来来往往的路人兜里自然不宽裕。爱香的多,能拿出钱来的却少。那日她与赵恪能把帕子买个干净,未尝没有运气的功劳。

  而东市却大为不同,有着妙仪坊、如意楼等等许多专门出售脂粉香料的铺子,城中富裕的人家也多在此处出没。若是能说动掌柜寄售他们这次带来的头油与香粉,他们才算是把这条制香挣钱的路子走宽了些。

第9章 徐大掌柜心下打定了主意之后,常瑛并不迟疑。

  交待常安带着价格便宜一些的帕子与香扇在西市叫卖之后,她带着其余的物件,与赵恪一起直奔东市。

  妙仪坊与如意楼分别坐落于东市的一条长街之上,明里暗里的竞争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前些年松阳县城里也不过是区区住了四十几坊人家,用得起好香料的人家不多。

  只是近年获封食邑在此的高阳县主嗜好这些风雅之事,导致这两所香料铺子为了县主府邸的生意险些没有抢破头。

  可惜妙仪坊不愧为百年老字号,在城中的口碑渐渐压下了如意楼,急得如意楼的大掌柜这些日子里寝食难安。

  二人登门之际,恰恰好看到那留着两撇山羊胡子的大掌柜正在叉着腰训徒弟。看背影倒是颇有气势,可是一转身,险些没有把常瑛逗得笑出声来。

  无他,只因这些日子日日焦心,这位掌柜的嘴角竟生生长出一圈大燎泡,疼得他时不时倒吸一口凉气,连带得心情也十分不妙。

  “二位小友,来此所为何事啊?”回身见门外站得是两个穷酸的半大孩子,他顿时没了亲自招待的兴致,挥手示意伙计上前。

  “掌柜留步。”常瑛没等机会错失,迅速张口喊住了他,“我等乡野之民,偶有几张长辈传下来的方子。”

  “不知您可有兴趣一观咱们带过来的头油香帕等物?”

  “嗯?”留着山羊胡子的中年男人虽然止住了步子,但明显对这件事情兴趣不大。

  一是常赵二人的打扮实在不像什么有底蕴的人家,二是这姑娘话里头的并没有售卖香方的意思。

  需知一家香铺的立身之本就是香方。有了香方,头油香帕等物自可源源不断的熏制售卖,算不得什么稀奇玩意儿。

  常瑛不卑不亢地走近了两步,没有着急把自家制成的物件拿出来。她明白,如意楼的掌柜迎来送往地见过不少人,瞧不上她一个乡野丫头也不奇怪。

  “我观掌柜的面色,似乎近些日子难以安枕。”

  “若是方便,不如采用黄连、栀子、防风与蔓荆子清热泻火,降逆和中,以为疏散之法。”

  此话入耳,中年掌柜的神色里的漫不经心渐渐散去,那撇山羊胡子也正色起来:“姑娘年纪不大,竟然也懂药性?”

  行医与制香都是极其闭塞的学问,多为父子口口相传,不愿落入外人手中。这姑娘开口便敢为他的病症开方,难道还真有些本事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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