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节

　　“……没什么。”白羽猛然回神, 摇摇头后想起之前两人说的话, 便大咧咧的安慰白月儿，“姐，你之前不是说苏茉和我们不一样嘛。我想……爸爸去接她，也应该的。”

　　白月儿一愣, 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白羽居然会用当初自己劝他的话, 反过来劝自己。

　　而且当初她说这番话，……可不是真的想劝白羽啊！

　　“……你说得对。”白月儿强扯了个笑, 顿了下像是想到什么, 语带欣慰得说，“之前我这样安慰你的时候，你还说小茉是会哭的孩子有糖吃，成绩不好, 烂泥扶不上墙。现在……”

　　白月儿深深的看了白羽一眼又说, “听你肯认同她是你姐姐，我真是为小茉感到高兴。”

　　“嗳……”白羽局促的抓了抓后脑勺，皱眉开口，“什么姐姐不姐姐的，姐。你别想太多, 我还是和你最亲。就是觉得……爸之前和我说的一些话也对。”

　　“哎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反正你放心，要是你和苏茉起争执，我绝对站在你这边。”

　　白羽说到这儿，冲白月儿拍着胸口保证。

　　“嗯，那就谢谢小羽啦。”白月儿冲他笑，背在身后互相捏紧的手却用力到指节青白。

　　她说到这儿，微微垂眸声音渐小，状似自言自语的又说了一句，“希望以后等小茉搬回来后，她不会……再想从前那般吧。”

　　说完白月儿似心有余悸，伸手摸了摸自己的手臂。

　　这个动作立刻让白羽恍然想起，之前苏茉住在白家时，曾背着所有人偷偷欺负过白月儿。

　　立刻又皱了眉感到迷茫，心中对苏茉的想法又有些摇摆不定，拿捏不好应该怎么做才好。

　　白月儿一直在偷偷观察白羽的神情，见他这副模样，便知道自己那番话起了点作用，心里得意一笑后却立刻上前，主动伸手拉了白羽的，一面拉着他继续往里走一面反过来出声安慰。

　　“哎呀好了，我们别说这些没发生过的事了。今天舅舅也要来家里，他好不容易结束比赛回来，我两可不能这个样子见他。”

　　孙名海刚结束中、日、韩围棋团体赛回国，自然要聚一下的。

　　白羽听她这么说也连连点头，任由白月儿拉着自己往里走，并笑着和她闲聊，“刚好，舅舅今天来家里，你可以将之前为他准备好的生日礼物给他，顺便让舅舅带回去。”

　　“再说吧。”白月儿笑着说，“距离舅舅生日还有一段时间呢，现在给有些太早了。”

　　也是。

　　白羽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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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苏茉和白盛柏抵达白家时，早到一步的白屈连正和孙名海聊天。

　　听见动静齐齐朝大门看来，白屈连一看见苏茉立刻笑得眉开眼笑，冲她招手说，“小茉快来，你舅舅刚刚结束比赛回来。”

　　孙名海顺势看来，神色淡淡的扫过苏茉，并没多热情。孙名眉看弟弟这个模样，想起之前白盛柏的话，便笑着开口对孙名海说，“你这段时间一直在专心比赛的事大概都不知道吧？小茉这次开学考，考了他们学校的年纪第一呢。”

　　“哦？”孙名海有些惊讶，说了句“是吗？”又朝苏茉看了一眼。

　　至于苏茉，趁着两人说话时，隐约从不属于她的记忆中挖出这号人物。

　　这两年的记忆并不是她自己经历的，回来后许多也不完整，零碎且模糊。

　　好在苏茉也不太在意，知道大概就行了。反正这两年也没什么需要特别记住的大事。

　　“您好。”苏茉一面想着，一面冲孙名海欠身点头，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比赛辛苦了。”

　　这话出口到是让孙名海惊讶了一下，又朝苏茉看了一眼，点头回应，“还好。分内事。”

　　说完顿了下，难得主动释放关心，“学习要继续保持。”

　　苏茉应了一声。

　　明明是及其客套的对话，却让坐在一边的白月儿默默收拢放在膝盖上的手。顿了下后看向孙名海说，“舅舅，难得你有空了，不如指导我一局吧？看看我有没有进步？”

　　白屈连听了笑，“也行，反正距离吃饭还有一会儿，名海，你就和月儿下一局吧，平时大家都下的象棋，也没人陪她下围棋。”

　　“那……好吧。”原本想拒绝的孙名海听了，默默的点了点头。

　　扭头看向白月儿说，“还是和以前一样让你四子好了。”

　　“嗯！”白月儿笑着点头。

　　“那行。”白屈连扭头看向苏茉，笑着招手，“小茉陪我下象棋好了。”

　　话音未落白盛柏便连忙开口喊了声“爸”，顿了顿朝苏茉看了一眼，又重新看向白屈连，眼睛亮亮特别高兴得说，“茉茉说以后也陪我下棋的，不如这次就让茉茉陪我下吧？”

　　说完扭头看向白羽，“让小羽陪你下。”

　　“啊？”突然被点名的白羽一脸懵，扭头看向白屈连。

　　不等他开口，白屈连已经瞪着白盛柏，吹胡子瞪眼，“什么话！小茉一直都是陪我下的。再说了，先来后到，要下也是先和我下，之后才轮到你。让小羽陪你下！”

　　“啊？”继续被点名的白羽，又扭头看向白盛柏。

　　他陪他爸下？

　　不要吧……

　　可惜他的欲言又止没人留意，白盛柏看着白屈连，苦哈哈的喊了声“爸”后说，“我难得早下班一次，您就让我先跟茉茉下吧。让小羽陪你下。”

　　“不行，让小羽陪你。”

　　“让小羽……”

　　白羽左右扭头来回好几次后睁大眼，目瞪口呆。

　　……不是，爸、爷爷，我是皮球吗？！

　　可恶，都是苏茉的错。

　　白羽想到这儿忍不住朝苏茉瞪了一眼，反倒是苏茉，看都不看他一眼。完全的漠视更让白羽忍不住生闷气。

　　但此刻最气的人，实际上是白月儿。

　　随着白屈连两人的“争执”，她挂在脸上的笑逐渐僵硬凝固，最后终于受不了，深吸口气后看向孙名海，微提高了声音说，“舅舅，我给你准备了一件生日礼物，刚好你今天来了，就顺便看看喜不喜欢吧？”

　　这话出口总算是暂时打断了白屈连两人的争执，一起朝白月儿看来。

　　……总算没再围着苏茉转了。

　　白月儿见大家都看向自己，心情稍微舒畅了些，脸上的笑也变得轻松不少。

　　“礼物？”孙名海听了诧异，“一个生日而已，不用那么精细。”

　　“就是因为你不精细，所以我们才替你想着点儿啊。”孙名眉在一旁笑，嗔怪的轻瞪了弟弟一眼后说，“月儿一片心意，你就别废话，坐在这儿看是什么，喜不喜欢吧。”

　　孙名海点点头，又扭头看向白月儿。

　　白月儿冲孙名眉笑了一下后，一面起身一面对白羽说，“小羽你来帮下忙。”

　　“哦，好。”白羽这才起身，跟在白月儿一起上楼，陪她去取东西。

　　等到了楼上，只有他两后，白羽跟在白月儿身后有些疑惑的开口，“姐，你刚才不是说距离舅舅生日还有些时间，不打算那么早给他吗？怎么……”

　　“哦，刚好话就说在那儿了。”白月儿语气轻松得回答，“反正早一点晚一点都是一样的嘛。”

　　……是吗？

　　白羽疑惑的皱了下眉，虽然想不明白，但总觉得不是这么简单的理由。

　　------

　　“嗳？下来了，名海，你一定喜欢的。”刚聊了几句，孙名眉扭头看见摆着东西下楼的白羽，又扭头冲孙名海笑。

　　一面说着一面起身，一行人移步到一旁小偏厅。

　　孙名海听了也笑着说，“都说得我好奇了。”

　　但等白羽打开木盒，将榧木棋盘拿出来时，孙名海脸上的笑便淡了一些。

　　偏所有人都没留意到这点，孙名眉正帮着白月儿将棋盒拿出来，打开盒盖后向后退了一步，这才笑吟吟的看向弟弟，“看，这可是月儿花了大价钱，提前半年定制的。”

　　说到这儿又笑吟吟的看向白月儿，及其满意的身后摸了摸她的发。

　　又重新扭头看向孙名海，“怎么样？喜欢吗？”

　　孙名海没说话。背了双手踱步到跟前，微微弯腰仔细看了看棋盘后，又将视线落在旗盒里的棋子上。

　　又看了一会儿才点点头说，“是榧木。”

　　孙名眉又笑，和同样高兴的白月儿相视一笑。

　　倒是白屈连和白盛柏看出点不同来。

　　“舅舅，你家的那副棋盘已经很老了，所以我就给你定做了个新的。”白月儿笑着说，“这样以后你在家打棋谱，心情也赏心悦目些。”

　　顿了顿立刻伸手捧了棋盒，送到孙名海面前说，“您试试这棋子的手感，还有放在棋盘上的声音。”

　　孙名海垂眸看着，没伸手拿。

　　直到这时白月儿和孙名眉才察觉到他的情绪好像有些不对。

　　白月儿慢慢收了脸上的笑，疑惑唤了声“……舅舅？”

　　“月儿，你知道我这次是参加的什么比赛吗？”孙名海依旧垂眸看着白月儿捧到自己面前的棋盒，神色淡淡的开口。

　　白月儿眨了下眼，下意识的扭头看向孙名眉。略带了点儿无助求救的意思。

　　孙名眉见了，正想开口替她打圆场，便被孙名海打断。

　　“是中、日、韩围棋团体赛。”孙名海慢慢掀了眼皮子，看向白月儿静静往下说。

　　“比赛过程中发生了一件小事。”孙名海看向孙名眉众人，“日、韩的两位选手聊天，语气玩笑说，虽然是中国发明了围棋，可真正将围棋发扬光大的，却是日、韩，这次团体赛冠军，还是会和往常一样，在日、韩之间诞生吧？”

　　孙名海语气平淡，看着白月儿将当初听到的话复述一遍。

　　顿了顿后重新垂眸，看向白月儿捧到眼前的棋盒，“……我们赢得很辛苦。”

　　短短几字，平淡得很。却让白屈连等人感到这背后的辛酸。

　　白羽更是喉间一哽，不由泪目。

　　“哎呀，这……”孙名眉左右看看，赶紧接过白月儿手上的旗盒，放到桌上后打圆场，“名海，月儿也不知道这件事不是？这个棋盘……买都买了，名海，你就拿回去摆着玩儿吧？”

　　孙名眉说到这儿冲弟弟笑，“再说了，我听说许多棋士家里，都有这种日式的榧棋盘啊。至于你的生日礼物……”

　　她顿了顿，看向白月儿又说，“我们重新再选，这个不算。”

　　白月儿连忙点头，看着孙名海有些无措，低了头呐呐道歉，“对不起舅舅，我不知道这件事，要是提前知道，我就……？！”

　　不仅仅是白月儿，就连孙名眉和白羽也福临心至，突然想到了什么。

　　当初，白月儿刚刚将这棋盘拿回家的时候，好像苏茉就提醒过？！

　　白羽想到这儿，扭头朝苏茉看去，却见她眼观鼻鼻观心的站在一边，一副神游天外，不知道在发什么呆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