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节

　　“程山！”林喜媛有点恼恨说, 只不过她耳后微微泛红的皮肤出卖了她掩藏起来的情绪。

　　“我在啊！”这一次风轻云淡的人倒是轮到了程山，程山在听见林喜媛的声音时，嘴角不由翘了翘, 不管怎么说，现在是他赢了吧？

　　不等林喜媛再说什么, 程山那只胳膊已经从林喜媛的后颈上拿了下来, 然后极为自然地落下，拉住了她垂放在身侧的那只手上。

　　掌心里的这只手, 比自己的手小了太多，也软了太多, 程山甚至快要觉得仿佛自己只要微微用力，这像是豆腐块的手就会被自己捏坏一样。

　　林喜媛则是在片刻间觉得惊讶, 下意识就想伸手将自己的手抽出来。可程山像是早就知道她会有这么个举动, 他握的劲儿不大, 却也是让林喜媛不能轻易挣脱。

　　林喜媛：“……”她现在可知道身边的人就是故意的, 能不知道吗？那脸上得意的模样都快要以为他长了一条尾巴，这时候翘到天上去了！

　　京雅女士放在家里的礼物盒子并不难找到, 不多时，程山怀里已经抱了满满的礼物盒子。

　　再回到一楼时，林喜媛看着客厅里巨大的圣诞树，揉了揉眉心。

　　而程山已经将礼物放在树下，他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梯子，现在正在拆彩球和彩带。

　　光秃秃的一棵树，还要经过人工装饰才能成为一棵合格的圣诞树。

　　林喜媛怀疑她母亲就是故意借口有晚会，这才懒得回来做这体力活儿。

　　就这短短的几分钟时间，程山已经把铃铛彩球彩带都整理了出来，人在这时候也站在了梯子上，开始悬挂。

　　林喜媛看着那道忙碌的背影，抿了抿唇，走过去将包装好的小礼盒递给程山。

　　两人第一次协作，倒是默契得很，安静的客厅里时不时传来两声低声的交谈——

　　“这个红色的礼盒放在左边一点吧？”

　　“好。”

　　“小星星还没有挂上去，是最高的那个么？”

　　“嗯，那你给我一下。”

　　“你小心一点，摔下来我可接不住你。”这话说完后，伴随着一声轻笑。

　　“那我努力不砸到你。”

　　又是一声笑音。

　　看起来是一项浩大的工程，不过协作起来，似乎时间也走得很快。

　　程山把最后一个雪花放在树枝上时，转头冲着站在下面还一脸紧张地望着自己的林喜媛笑着说：“去通电看看。”

　　树上还有星星亮的小灯泡。

　　一通电，仿佛整个房间都在跟着这一棵圣诞树一起闪耀。

　　林喜媛刚给插头接上电源，一转头，就看见五彩缤纷的世界和还站在梯子上冲着她温和的笑的年轻男子，一起落进了她的眼里。

　　似有被定身在原地，花了几秒钟回过神，她微收着下颔，低头那瞬间，嘴角无意识地绽放出一抹笑。

　　程山很快从梯子上下来，他去放梯子，林喜媛想着家里冰箱还有新鲜草莓，去厨房洗草莓端出来。

　　重新坐在沙发上时，林喜媛正准备将客厅里的圣诞树拍一张发给京雅女士时，手机上方跳出来一条微信。

　　程山这时候原本凑过来看她拍照，当然也一并看见了弹出来的消息。

　　【刘珏：喜媛，平安夜快乐！记得吃苹果。】

　　林喜媛来不得收起手机，不过身边就是程山，这下意识的行为还是有的，明知道都已经被身边的人看了去，也知道这消息就是寻常同学之间的往来，但就是忍不住觉得有点……心虚。

　　程山晃了一眼，然后慢慢坐直了身子。余光在看见林喜媛偷偷把手机屏幕扣在腿上的时候，他忍不住开口，只不过这一开口，就让人觉得酸溜溜：“我都看到了。”

　　所以你还藏什么藏？

　　林喜媛：“……”

　　“林喜媛，你不能红杏出墙！你要是，你要是出墙，我就！”程山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要怎么放狠话，你要是出墙，就把你给折下来放进兜兜了？

　　不行，毫无气势！

　　“你要怎么样？”林喜媛听着他这么说，忽然也不觉得心虚了，只觉得好笑，盯着身边的人问。

　　程山憋了半天，终于放出狠话：“你要出墙，我就长高！”

　　让你出不去啊！

　　林喜媛目瞪口呆。

　　这种感觉就像是你已经准备好了迎战，也知道对方这时候要放个大招，但忽然，那个大招变成了一滑稽尖叫鸡！这种感觉，这是……

　　林喜媛笑出声。

　　程山还盯着她的电话，“不给你同学回消息吗？”

　　林喜媛：“……”

　　“他送你的哪个苹果？”程山见她不回答，很快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挪开了自己的目光，不过那目光最后放在跟前小几上那一排苹果，几乎就一眼，程山发现中间最与众不同的又大又红的苹果，他伸手拿了起来，“这个？”

　　林喜媛眼睛微抽，这都能知道？

　　见到林喜媛的反应，程山就知道自己是猜对了。

　　他有点说不上来心里这感觉，反正不是太得劲儿，他也不想再深究，张嘴，一口咬下。

　　——“咔嚓”

　　清脆的咬苹果的声音，顿时在客厅里传开。

　　林喜媛看着坐在自己身边好似真的在很专注吃苹果的某人，不由觉得好笑，但又不得不提醒：“这个，还没洗……”

　　“咳咳咳……”程山这一次是真被呛住了，他看见了表皮上的还有一层亮亮的蜡油。

　　林喜媛忍不住笑出声，最后看着程山吃也不是丢也不是的模样，主动拍了拍他肩头，“没事，顶多拉肚子。”

　　程山：“……”

　　这种时候还能笑得出来？他觉得很委屈！

　　手里的苹果一点都不香，程山拉住林喜媛：“忽然想起来，你还没给我圣诞节礼物。”

　　林喜媛很想掏一掏自己耳朵，她没听错吧？还能这么要礼物的？

　　可她真是没一点准备。

　　“明天。”

　　林喜媛硬着头皮说，她怎么知道她母上大人这么积极把程山给叫来了家里？

　　准备了那才是真有鬼了！

　　“那怎么行？”程山装得像是大尾巴狼，振振有词道：“平安夜就是要收圣诞节礼物的！”

　　林喜媛也是真不懂，看着程山这严肃认真的样子，她感到有点苦恼：“你想要什么？现在我下单？”

　　这话正是程山想要的！

　　一听见林喜媛这话，他眼睛似在这一刻都亮了。

　　一把抓住身畔的人的手，“哪里需要那么麻烦？”程山笑着说。

　　笑容看着是挺温和，但林喜媛直觉没什么好事。

　　果然，下一刻，她就看见程山拿出了手机。

　　片刻后，林喜媛拿着程山的手机，翻着上面的合照，嘴角不由抿了抿。

　　不得不说，身边这人真是很上镜，就算是站在镜头最前面，不开任何滤镜光效，那也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分明都二十好几，可站在她旁边，怎么看，都好似是一个年纪的人，满屏快要溢出来的少年感，抓人眼球。

　　害！怎么可以比她还好看？！

　　林喜媛手指戳着屏幕，结果程山探头过来时，就正好看见她放大着照片，伸出手指在戳自己……鼻孔……

　　程山：“……”这一刻他的心情真是很复杂啊！

　　林喜媛不得不承认，有这么一个人形自拍杆，而且这“自拍杆”的技术还挺好，相册里的照片，好看得可以拿去做手机屏保。

　　“简单吧？我要的礼物？”程山说。

　　林喜媛懒得看他一眼，程山的要求是把两人的合照放个朋友圈，还要发个微博。这人还挺会找理由的，“平安夜圣诞节这种节日，你不跟你狗子在一起你还能跟谁一起？还有，长久不发图，人家怀疑你是骗子！”

　　听听，这理由，这借口，还真是绝了，好似真的不管是从什么角度出发都是为了她着想呢！

　　林喜媛都要被他气笑了：“那我发了这照片可能就要遭到全网追杀，到时候你负责？”

　　“好啊！”程山满口答应下来。

　　再说，他又不是不敢公开。

　　林喜媛不理他，她当然不可能直接就把自己和身边这人的合照发出去，贴了个巨大的狗头，林喜媛发了朋友圈和微博。

　　【林喜媛：狗子强烈要求出镜。】

　　朋友圈什么的，首赞当然是程山。

　　而第二个，却是刘珏。

　　刘珏现在还在图书馆，他没有女朋友，今天上了课后就没了任何安排。如果放在他那天在校门口遇见林喜媛之前，很可能现在他就是在约着林喜媛一块儿出去玩了吧？可现在……

　　是朋友，就送一颗苹果吧。刚才他还是没忍住，主动给林喜媛发了微信，想给她说一句节日快乐。林喜媛过了一会儿才回了一句“同乐”，他原本还不知道她那时候在做什么，但现在看着这条朋友圈，在他喜欢的女孩子身边的人虽然脸被挡住了，可还是能看出来两人的亲昵。

　　刘珏放下手机，烦躁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林喜媛倒是不知道现在刘珏怎么想，但她似乎有点明白过来程山这忽然冒出来的念头到底是为什么。如果真是因为她心里想的那样的话，林喜媛觉得这样挺好。不喜欢，就不要盲目给人希望。

　　空欢喜，有的时候比绝望还让人难受。

　　如今林喜媛微信上加的好友比之前多了不少，自从上一次运动会后，她跟班上的很多人一下拉近了关系，用接受致命直男夸奖为代价而被迫拉进的关系。

　　很快，班上的同学纷纷给她留言点赞。

　　就那些评论，让林喜媛有瞬间暴躁想问候马家的程序员，怎么就不推出个禁止评论的功能？

　　“大兄弟放弃了我们这一片森林！有了别的狗！”

　　这种整整齐齐的像是列队一样的评论，她觉得自己班上的男生单身一辈子那才是常态，这群人如果有了女朋友，那肯真是上天不公！

　　微博倒是热闹很多，她的一票可可爱爱的少女粉丝们纷纷送上祝福，甚至之前帮了她大忙的小花夏怡也有给她点赞。

　　就在林喜媛收到夏怡点赞的同时，程山的微信开始疯狂响起来——

　　【夏怡：你今天是不是不在影视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