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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节


  训过后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了。

  瑾俞抱着菜走出很远,在翠花婶看不见的地方笔直的肩膀垮了下来,刚刚在春天呕吐的时候她意识到一个大问题。

  这里人不吃内脏,像春桃那样一说就吐的人不再少数,明天要把这些东西拿去卖,又该卖给谁呢?

  “瑾妹子,你这是从哪里来啊?”

  瑾俞走着走着就碰到了一堵人墙,要不是对方出声提醒,差点就撞上了。

  “连大哥,是你啊!我刚刚从翠花婶家出来,你今天这是大收获啊!”

  连云福肩膀上还抗着一头浑身黝黑的野猪,满头大汗的站在那里。

  “还好。你这是遇到难事了吗?”连云福看出瑾俞的忧愁问。

  “没有呢!连大哥你先忙,我有事先走一步了。”

  “好。要是有事支应一声。”连云福把肩膀上的野猪换了一个位置,不放心的嘱咐瑾俞。

  “多谢!”

  瑾俞笑笑抬脚就走,连云福看着瑾俞的身影拐过巷口,才恋恋不舍的收回视线。

  “云福哥,你回来啦!”

  夏花提着一个篮子不知道站在那里多久,在连云福收回视线的时候,她也收起脸上的恼怒,扯着笑和连云福打招呼。

  “让开!”

  连云福冷脸无比厌恶的呵斥道。

  只要看到夏家人,他就想起惨死的母亲,心里的仇恨就抑制不住。

  “你喜欢那个被退婚的女人是不是?”

  夏花被喝斥的眼泪汪汪,刚刚连云福对瑾俞那温柔小心的模样她可是看在眼里,这会儿和对待自己的态度一对比,一个冲动就口不择言的说了出来。

  “你给我闭嘴!要是我在村里听见风言风语的话,看我会不会饶你!”

  连云福警惕的扫了周围一眼,这里靠近那片梯田式的菜地,这会儿临近黄昏倒是没有看见人在,过去几栋屋就是自己家,唯独怕的就是夏家人听见会出去胡言乱语败坏瑾俞的名声。

  “她都被人退婚了,到底有什么好的?你为什么喜欢她,不喜欢我。从小到大……”

  锵!

  连云福伸手拔出别在腰后的柴刀,双眼通红的瞪着夏花,磨得雪亮的刀口指向夏花。

  “你敢再说一句,我让你尝尝什么是祸从口出!”

  “啊~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夏花被连云福恶狠狠地模样,吓得踉跄的后退了几步,手里准备去对面地里拔菜的竹篮滚落在地上,打了一个圈掉进了河里。

  夏花的腿软的提不起来,根本没有力气去捡那个篮子,贴着墙瑟瑟发抖的瞪着凶神恶煞的连云福过去。

  “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嗖的一下柴刀入了背后的木鞘,连云福把往下掉了些的野猪往上扶了扶,脚步坚定的往家走。

  ☆、第八十章他希望那女孩都是幸福的

  家里父亲去世欠下的赌债他已经还完了,虽然没有积蓄,但是他有一双手,只要以后努力一些,他相信自己可以给那个女孩幸福的。

  但是在没法给予她幸福之前,连云福不许别人用自己去伤害她。

  生活已经这么不容易了,往后的日子他希望那女孩都是幸福的。

  村里娶媳妇的聘礼没有规定,但是上次那老秀才要娶她续弦礼金是十两银子,连云福心里的标准就是十两,或者更多决不往下低。

  可是家里刚刚还完债务,多余的银钱他买下了瑾俞的嫁衣,再也没有银钱出聘礼了。

  娶她还需要等待。

  这也是连云福的动力,他觉得自己可以为了心里的那个夙愿做更多的事。

  “夏花你这赔钱货,让你拔几棵菜回来,你这又死哪里去了?是不是又跑去倒贴给人家了?那水性杨花的女人,这生的孩子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我劝你还是别去倒贴了,否则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隔壁的夏花母亲听见连云福院子木门响,指桑骂槐的扯着嗓子开骂,被木子一颗石头砸漏风的声音就像破风的鼓,仿佛怕连云福听不见似得,还故意靠近两家的隔墙骂。

  言语通常是最锋利的刀,连云福把肩膀上的野猪扔在地上,胸腔里汹涌的怒火在焚烧,要不是还有一丝理智善存,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拎着柴刀砍人去。

  连云福深呼了口气,压下那恼意才去屋里烧水处理野猪,这天气处理好明天再拿去镇上卖还是可行的。

  一如既往地没有得到回应,夏花母亲大意知道回家的是连云福,而不是自己那被鬼迷了心窍的女儿。

  但也不妨碍她骂人,在墙那边坐在院子里骂人,骂到气处还脱下脚上的鞋子在地上拍打,噼里啪啦的拍鞋的声和着咒骂声附近邻居都听了个正。

  “我告诉你,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没门!也不称称自己有几斤几两,敢来肖想我夏家的女儿,细妹没有可能夏花一样没有可能……”

  “砰”夏花母亲正骂的开怀,不想院门被人大力的推开,心下大惊以为连云福被自己骂的忍不住冲过来了,受惊的站起来,只看见门口进来一个哆哆嗦嗦的身影,走动间还能看见留下一道水痕。

  “天杀的东西,你这是怎么了?不是让你去砍菜吗?怎么和水里捞起来了。”

  夏花身上的灰色麻裤齐大腿出被水打湿,手上挎着的竹篮想遮住自己的囧样,可惜没能如愿,站在原处脚下很快就积了一滩水渍。

  好在是穿的裤装,要是襦裙可就糗大了。

  “我……过岸去的时候篮子掉水里了,水流太急,冲出去了好久,我淌水去捡了就这样了。”

  夏花脸色苍白,知道母亲对连云福一贯没有好印象,她不准备把今天遇到的事情和母亲坦白。

  “你怎么不被那水鬼拉走啊!丢人现眼的东西,你说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东西出来呢?见天的除了吃,就是犯花痴,你就这么一路走回来,还想以后嫁人吗?脸都让你丢光了……”

  夏花母亲气不打一处来破口大骂,从溪边回来这一路可是要经过好几户人家,一个黄花大闺女落了水别人看见,就像剥光一样狼狈,这还要怎么说亲?

  夏花还是要招女婿延续香火的,这亲事本来就艰难现在还怎么嫁。

  “大不了……大不了我不嫁!你别再说了!再说,我就……我干脆绞了头发去尼姑庵做姑子去!”

  夏花刚刚被连云福那一顿威胁,心早就凉了半截,被母亲这么一说,早就忘记了对母亲的害怕,含着一泡眼泪绝望的道。

  “你个坑货!只知道你不要脸想倒贴人家,没想到今天还会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来。你这是想要断夏家的香火吗?”

  “倒贴都没有人要,我还不如死了算了。一了百了!”夏花手里的竹篮掉在地上,她是真的绝望了。

  连云福那把明晃晃的刀光还在眼前闪过,没有伤她分毫,但她的心已经碎得七零八落,被连云福杀气腾腾的眼神砍了。

  “天杀的玩意!我看你这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皮痒了是吧?啊!我今天就让你知道,什么是尽孝,什么是脸!”

  夏花母亲几乎是暴跳如雷,软柿子一样的女儿今天这是反了天了,这些年没有儿子别人笑话绝户的气,一股脑的涌上心头,左右查找着看见靠墙的笤帚,冲过去抓在手里二话不说的就往夏花身上招呼。

  “你打吧!最好是打死我!反正我也是不想活了!”

  “好!反正是靠不了你了,干脆打死你清净!”夏花母亲抡起笤帚不管不顾的劈头盖脸打。

  “打吧!我要是躲一下,就不是人!”

  “好!今天就看我怎么打死你这不要脸的东西!”

  “啪”

  这一下很重,夏花梗着脖子站在那里,丝毫没有躲避的意思,任由那一大困竹枝做的笤帚落在身上,仿佛没有痛觉一般。

  眼里已经停止了流泪,只是红肿的眼睛还在朝那堵墙看,明明知道不会有结果,可心里还是存了一丝侥幸,希望那个憨厚的脸庞能出现。

  见女儿真的没有像以往那样抱头求饶,夏花母亲更加是怒火中烧。

  大女儿嫁在村里就为了以后能帮衬找上门女婿的小女儿,没想到这小女儿是个不济的,村里那么多的男子女儿若是随便看上一个,她都可以强横一些去求来。

  偏偏谁都不要就要了隔壁那个狼崽子。

  那可是隔着深仇大恨的,当年连云福父亲外出做工半年未归,有一日不知道是哪个男人从连云福家门前过,夏花母亲那时候也是新妇,为了和村里的妇人打成一片,就当做茶余饭后的笑料多嘴说了。

  这话在村里一传不得了,到最后变成了连云福母亲偷人,等到连云福父亲外出归家就传到了他耳里。

  是人都忍不了这样的事情,一番质问后连云福母亲伤心欲绝之际,一条腰带挂上了房梁,当时年少的连云福就在那屋里睡觉,醒来就看见母亲在房梁上晃,等人把她放下来时都僵硬了。

  ☆、第八十一章不再垂头丧气

  事情有终必有始,好好的妻子就这样撒手人寰,连云福父亲的心境也平和了下来,追根究源就查到了夏花母亲这里。

  连云福父亲不是夏清弟那样的懦弱,一番打砸后,要是没有人来劝夏花母亲就要死在他手下了。

  至此连云福父亲浑浑噩噩的过着,为了寄托对妻子的愧疚之情,被人诱惑着进了镇上的赌庄,一个好男人就此沦落,最后死在逼债的人手里,当时连云福才十岁,找了村长立下字据他有能力后一定还。

  十几年过去了,知道这件事的都闭口不谈,人们也不知道连云福到底知不知道父母的死因,只知道他变得孤僻不与人交往,小小年纪就开始上山打猎糊口。

  “我干脆打断你的腿好了,留着你也一个劲往别人家去。”

  想到连云福冷冷的眼神夏花母亲心惊胆战,虽说她还敢埋汰人,但也只是指桑骂槐。

  夏花咬着牙不吭声,想着要打就打,她已经绝望透了,能打死最好。

  夏花母亲也是下了狠手,与其说是对女儿的不听话训斥,倒不如说是对未知的那些事恐慌,一条条扭曲的肿痕浮现在夏花脸上,有几处还沁出血丝来。

  “这这这……这是干嘛呢?秀容你这泼妇,既然还有脸打我女儿!”

  夏清弟满脸通红,手上还拎着一个酒葫芦,醉醺醺的从巷口回来,听见家里的动静,几乎是跌跌撞撞的进家门。

  看见夏花浑身狼狈的站在那里,妻子挥着笤帚打人,在外面别人取笑的气一下找到了出口,手上的酒葫芦甩了出去,不偏不倚刚好打中妻子本来就於肿未消的脸上。

  “哎哟!”夏花母亲手上的笤帚立马掉在地上抱着脸哀嚎一声,委屈的对丈夫道“当家的,打不得啊!”

  “生不出儿子来,生了两个赔钱货,还了不得了,是不是?好!我今天倒是要看看,我打得还是打不得!”

  比起伏低做小的女儿,这好歹是自己的种,生不出儿子的妻子就是外人,夏清弟平常老实巴交不怎么说话,这会儿喝了酒就像是长了胆似得,英雄着呢,大有满肚子的怨气往妻子身上发的意思。

  上去就是一阵拳打脚踢,刚刚在骂骂咧咧的夏花母亲只剩下求饶的份了。

  “当家的,别打,别打了,会打死人的……”

  “我打死你个不下蛋的鸡!老子辛辛苦苦养活你们,临了一个摔盆的都没有,有什么用!”

  夏花别看她在女儿面前蛮横,但是因为只生了两个女儿,一个是叫细妹一个就是夏花,没有儿子被村里人笑话自然不说,就是老实巴交的丈夫夏清第都嫌弃,见天的拎着酒壶去村尾打酒喝,酒壮熊人胆,喝醉后就回来耍酒疯打人,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打了,还不敢躲,要不然会被打的更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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