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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


  凡亲王出阁读书,内阁官提调检讨等官讲读,拟定经书起止,所习仿字,每日送看。

  成化十三年,受大臣所请,朱祐樘便被安排出阁读书,故而几乎每日都要到文华殿读书。

  朱祐樘原本一直都是住在清宁宫,但今年二月娶了太子妃张玉娇,而成亲的太子自然要搬出内廷,所以现在住在跟文华殿相接的东宫府邸中。

  朱祐樘贵为太子,学业自然更受朝臣的重视,不论是师资数量和质量都是最好的,而且每天的课程安排满满的。

  第一批讲师是徐溥和刘健等,只是每任讲师没有特殊原因都是九年制,而今第二批讲师是翰林修撰兼左庶长谢迁和詹事府左谕德张升。

  现在已经升任翰林待读学士的刘健今天是不请自来,在替代谢迁的课程后,便开始对朱祐樘进行教学。

  朱祐樘正在努力地适应这个新身份,为了不让其他人看出端倪,自然是坐在案前少说多听,甚至还得故意给对方营造一种呆板的形象。

  离登基的时间越近,就越要抓紧这宝贵的时间,看清身边的人是人是鬼。

  “子曰:无为而治者,其舜也与?夫何为哉?恭己正南面而已矣。太子殿下,何解?”刘健持书来到案前,却是突然发问。

  刘健师从理学大儒薛瑄,天顺四年进士,河南洛阳人,以庶吉士进入翰林院,而后历官翰林修编、翰林修撰和少詹事,是当朝清流核心官员之一。

  今年已经五十五岁,虽然身材不高大但显得很结实,一张标准的国字脸,眼睛炯炯有神,带着很浓的河南口音。

  朱祐樘迎着刘健希冀的目光,便十分配合地吐出四个字:“无为而治!”

  “不错!圣人之言,能够无所作为而治理天下的人,大概只有舜了吧?他做了些什么呢?只是庄严端正地坐在朝廷的王位上罢了。”刘健的膀胱高涨,脸色微红地认真讲解。

  在说完的时候,他脸上洋溢着一副憧憬的模样,似乎渴望大明王朝亦能出现像舜一般无为而治的好君主。

  朱祐樘面对兴奋的刘健却是笑而不语,自己在前世作为员工吃回扣亦不喜欢管事的老板,很希望老板能垂拱而治做个蠢货。

  “太子殿下,天下何以致治?百姓何以富足?”刘健是一个口才不错的小老头,在侃侃而谈文景之治和康王卑服之后,又突然抛出一个问题。

  朱祐樘知道对方绕了半天敢情是要向自己灌输治国理念,但还是不动声色地道:“请刘师解惑!”

  “如今贤臣在朝,只要除奸佞,废厂卫,重用正直官员,则可中兴也!”刘健捋着自己的胡须,显得天经地义般地给出答案。

  朱祐樘知道刘健是文官清流的领军人物之一,便不动声色地拱手道:“谨受教!”

  “太子殿下,若你将来登大宝,你可知本朝该如何用贤任能?”刘健的谈意正谈,当即便继续提问。

  朱祐樘知道对方这是要提前推举所属意的人选,显得不动声色地道:“请刘师指点迷津!”

  “太子殿下,今天下治理当以吏治为重,只需重用正直官员整顿官场,便可除掉朝堂的奸佞之臣和地方贪官污吏。纵观满朝文臣,当以原南京兵部尚书王恕最为刚直,可由王恕出任天官一职!”刘健很是喜欢朱祐樘虚心的态度,当即便进行举荐。

  朱祐樘虽然知道不能轻信文人的评价,但亦是结合后世的信息来审视即将面对的朝臣。

  王恕,陕西人士,正统十三年进士,以庶吉士进入翰林院,三年考满改任大理寺左评事,多次任巡抚,后任南京兵部尚书。只是进谏频繁,且言而无实,成化帝于去年勒令致仕。

  朱祐樘知道此人极度喜欢谏言,但却没有听说此人做出什么显赫的功绩,显得不动声色地表态道:“孤谨记之!”

  “太子殿下圣明!”刘健虽然早知道朱祐樘是听话的乖学生,但看到朱祐樘表现得如此乖巧,心里还是不由得一阵大喜地拱手。

  刚刚内廷已经传出一则十分确切的消息,老皇帝现在已经病重,此次很可能是真要驾崩,所以眼前这位虚心纳谏的太子即将登基。

  只要事情进展顺利的话,那么朝堂必定迎来一场大洗牌。

  以万安为首的媚党必定倒台,厂卫将不被陛下重用,那么整个天下将由他们这帮清流官员彻底掌握。

  朱祐樘将沾沾自喜的刘健看在眼里,却不知怎么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文人和统治阶级的盛世固然是共享太平之福,但老百姓依旧是盛世之下无人问津的垫脚石。

  上天给自己人生再来一次的机会,或许不仅仅是改变自己悲剧的“帝生”,亦要改变底层百姓的人生,从而彻底改变华夏的历史走向。

第三章 文臣不同意啊

  待到下午时分,天空仍旧还是阴沉沉的。

  刘健显得心满意足地离开了,在谢迁做了一个补充性教学后,便轮到左庶子张升前来充当日讲官了。

  张升是成化五年状元,江西南城人士,历任翰林修撰、詹事府左赞善、詹事府左谕德,于去年进入太子府担任日讲官。

  跟已经身居要职且强势的刘健不同,张升则是一个不算太过得志且低调的中年官员,教学上的态度明显要谦和许多。

  “攻是守之机,守是攻之策,同归乎胜而已矣。若攻不知守,守不知攻,不惟二其事,抑又二其官。”

  张升并没有大讲治国之道,而是按部就班地向朱祐樘讲《武经七书》中的《李卫公问对》,正在讲解着军事中攻守关系。

  相传《李卫公问对》是由唐初著名军事家李靖编写,是唐太宗李世民与李靖讨论军事问题的言论辑录,所以这一节算得是皇家的军事课程。

  朱祐樘对兵事有些兴趣,特别对于古代的军事,固而听得十分的认真。

  不论是要面对即将完成统一蒙古的达延汗,还是要应对全新的海洋新局面,这都需要他具备一定的军事才能。

  朱祐樘听着听着突然感到不对劲,不知张升这位状元的教学水准不行,还是张升认为自己的学生的资质不行,竟然一直在自己面前照本宣科。

  “太子殿下,你觉得臣讲得可够详细乎?”张升敏锐地发现今日的太子有点不一样,当即便好奇地询问。

  朱祐樘知道对方这是担心自己理解不了,便索性直接咨询:“张师,你认为当今大明谁最擅于统军?”

  虽然自己这个时期被定为弘治中兴,但军事其实很拉胯,亦是整个大明王朝遭受蒙古次数最多的时期之一。

  仅以弘治元年为例,正月密云急报,四月辽东遭犯,五月永宁城被洗劫一空,同月年仅十五岁的鞑靼部小王子达延汗带领部众到达大同一带开始挑衅大明。

  文官集团掌控的朝堂通常都是以和为贵,面对达延汗的威胁和洗劫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以牺牲边地安定来换取江南的诗情画意,结果达延汗不断洗劫边地实现了蒙古中兴。

  朱祐樘自然不打算牺牲边地换太平,更不可能将具备重要军事价值的河套地区给蒙古占据,亦不可能对达延汗的进犯忍气吞声,而是要将大明打造成为一个军事强国。

  只是要打造一个军事强国,除了拥有足够的经济基础外,还需要培养相应的人才,特别是优秀的将领。

  不过远水解不了近渴,而今培养军事人才的黄埔军校可以往后推移,但现在便要着手物色一些拥有即战力的帅才。

  “太子殿下,不知您意欲何为?”张升终究是一位四十多岁的状元郎,当即便十分警惕。

  朱祐樘知道历史上的张升是一个有血性的官员,当即便坦然地道:“强国必须强军,军强才能国安!”

  “太子殿下,此话是谁跟你说的?”张升少有的主战派,显得难以置信地瞪眼。

  朱祐樘故意笑而不答,轻轻挑起眉毛道:“张师以为不妥?”

  “此话精辟!若殿下能重视强军,此乃大明百姓之福也!”张升的膀胱骤然高涨,当即兴奋地表态。

  朱祐樘并不是要跟张升探讨强军之策,便是认真地打听道:“依张师之见,本朝何人可以委以重任?”

  “现在被贬谪安陆的王越是大明统军大才!只需重用此人,便可保大明边陲安定!”张升犹豫了一下,显得一本正经地拱手。

  朱祐樘深深地打量了一眼张升,知道张升并没有固守文官集团的利益,便是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

  王越出生于河南浚县一个普通农户家庭,虽然出身寒微,但很小便展现神童的属性,因而被县学重点培养。

  年仅二十五岁便金榜题名,在他的仕途中,却是跟文官集团渐行渐远。先是公然反对内阁罢西厂,而后因交结宦官而受文官诟病和排挤。

  成化十六年鞑靼部亦思马因犯边,成化帝命朱永为平虏将军、总兵官,由汪直监军,王越提督军务,前往征讨亦思马因。

  到达大同后王越获得一条情报鞑靼部达延汗巴图蒙克的王庭设在威宁海,王越和汪直亲率两万精兵出关,昼伏夜行二十八日抵达威宁海兵掩杀获大胜,达延汗巴图蒙克仅以身逃。

  威宁海一战后,王越获封威宁伯,世袭,岁禄千二百石。

  只是王越和汪直都被针对了,而文官最擅于挑字眼,“清风不识字,何故乱翻书”并非清朝才有。

  成化十九年,王越因“作诗怨望”而被下诏夺爵除名,谪居安陆。

  虽然王越上疏鸣冤,但满朝文官竟无一人站出来替他说话,致使现在已经在安陆呆了将近四年之久。

  “太子殿下,属下曾拜读王越的诗作,王越的诗作其实颇多,但多是触景生情有感而发,其中并没有怨望和影射陛下!”张升看着朱祐樘的反应,便选择站出来替王越说话。

  朱祐樘知道张升跟王越并没有什么交集,显得似笑非笑地询问道:“张师,你这是要向孤举荐王越吗?”

  “是!王越虽性情孤傲,但从不结党营私,对大明亦是忠诚,对社稷更是有功!若太子殿下将来登大宝,可起复此人,九边可保安定!”张升迎着朱祐樘的目光,当即便选择将心里话说出来。

  敢情不仅王守仁视王越为偶像,眼前这位张升对王越亦是十分钦佩,否则不会在自己面前如此推崇王越。

  朱祐樘至今不清楚为何朱见深要弃用王越,但王越的军事才能已然是得到后世公认的,只要此人能为自己所用,确实是大明总制三边的最佳人选。

  安陆,结屋山岩下。

  这里原先有一个被竹林环抱的小村落,自从搬来一户人家后,前些年便明显多了一些慕名而来的士子。

  欲问黄花借落英,老从篱下避虚名。

  可怜世态如云变,安得人心似水平。

  终日遣怀唯仗酒,几年绝口不谈兵。

  溪山只在衡门外,嬴得清闲了此生。

  ……

  一个身材高大且俊郎的老头手捧一壶茶躺在竹椅上,望着一行大雁从秋高气爽的蓝天飞过,显得有感而发地作诗。

  此人正是曾经威名赫赫的威宁伯王越,只是因被弹劾“作诗怨望”,而今已经谪居这里已经四年。

  “爷爷,我昨天晚上做了一个梦,梦到新君将你官复原职,还恢复了咱们家威宁伯的爵位!”王煜拍马前来,显得十分亢奋地道。

  王越的脸色一沉,当即便认真地说教道:“你休要胡言乱语,当今圣上正值壮年,岂可枉论新君!”

  “这不是没有其他人,孙儿才敢跟你说的这个梦吗?”王煜左右张望确认周围没有人,便继续认真地道:“爷爷,你曾经跟孙儿说过:当年陛下并非是因为诗作而治罪于你,而是陛下担心太子殿下无法掌控你,所以才效仿太祖帮太孙除掉有威胁的军阀!若真是新君继位,新君会不会起复你呢?”

  “你爷爷起复不了!且不说太子殿下远远没有当今圣上的雄心壮志,朝中的文臣亦不会让你爷爷回去,顶多赦免你爷爷的罪责罢了!”王越喝了一口茶水,显得人间清醒地道。

  王煜相信自己爷爷对时局的判断,便是失望地拍马离开了。

  王越看着王煜拍马离开的身影,脸色渐渐变得凝重起来。

  不仅自己孙儿王煜做了一个这样的梦,其实昨晚自己同样做了一个官复原职的好梦,似乎真的预示远在万里之外的朝堂真要发生一件石破天惊的大事件。

第四章 一帝落百官肥?

  一连数日,京城的天空都是阴沉沉的。

  紫禁城,乾清宫。

  四个龙纹铜炉升起袅袅青烟,致使整个房间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檀香。

  宫女和太监进进出出,御医和大臣往往来来,这里显得好不热闹,只是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淡淡的愁容。

  随着一声声呕吐声音传出,宫女端着铜盆跪到床前,太监韦兴轻拍着龙背,而后太医院院判刘文泰接过铜盆再度研究起呕吐物。

  身穿黄色亵衣的朱见深将喝进肚子里的汤药全部呕吐出来后,整个人无力地躺靠在床头上,却是知道自己恐怕时日不多了。

  他的一生幸或不幸,虽然年仅三岁便被立为皇太子,但那时父皇已经成为了瓦剌的俘虏,次年便被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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