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

　　一家人各自去往不同的方向。

　　无人的地下车库，纪月明张开手掌，五指贴到粗糙的水泥墙上。头顶亮起蓝色光条，将她从头扫到脚。大门在她面前无声滑开，露出内里的合金走廊，待纪月明走进后，又在她身后严丝合缝地关闭成毫不起眼的水泥墙。

　　人工智能声音柔和：

　　“天师，欢迎您回到异常事务管理局。”

　　西郊荒林深处，詹云开隐去身形，下一秒，身披彩羽、耀耀含光的重瞳神鸟振翅而起，一路撒下无人可见的赤金光辉。

　　蛋糕房，詹锦里无视角落里蠕动的阴影，摘下帽子和口罩，开始换蛋糕师的衣服。角落里的小鬼怯生生凑过来拉他裤脚。

　　詹锦里蹲下叹口气：“都说我已经不是鬼王了。”

　　商场员工电梯，詹岁如不知何时已换上了黑风衣、手套和宽檐帽，帽下阴影仿佛具有神秘力量，遮盖了她大半张脸。她在电梯按键上像输入密码一样按了几个按钮。电梯向下驶入按键上并不存在的地下五层。

　　电梯门打开，门外戴着面具的员工对她抚胸弯腰：“工匠大人，欢迎您的到来。”

　　家里，詹言舒舒服服地窝在沙发上，打开了吃瓜系统，键入搜索词条：“天盛会所”。

第2章

　　【盛茂通受C级异常“邪神·初级”影响，在天盛会所地下室进行了献祭仪式。】

　　哇！那个奇奇怪怪的神像果然是异常！他就说怎么会有长的那么扭曲的神像！

　　詹言继续往下翻。天盛会所的地裂也不是意外。是万妖盟的重明妖王震开的地下室，神像里的异常已经被妖王带走了，只剩下个空外壳。

　　大佬真好！解决异常的同时还顺手震塌了地下室。

　　詹言还是第一次在吃瓜系统里见到“重明妖王”这个名号。他顺手把这个词拖进信息盘里，加了个标签收藏。

　　吃瓜系统主要是依靠关键字检索吃瓜的，类似没有推荐的搜索引擎，只有进行搜索才会出现相关内容。

　　“天师”的名号还是他一次搜索地点时无意间刷到的，此后他虽然也刷到了一些超凡世界的存在，但没有一个能比得上“天师”大佬的。

　　除此之外还有个信息盘区，相当于一个收集系统。

　　信息盘像一片广袤无垠的宇宙，黑邃的背景中，一个个信息词像星星一样闪亮。不同的词有不同的颜色和明亮度，白色最为黯淡，绿色稍微好一些，蓝色位于中间，紫色要更明亮，而最闪耀的，则是金色的信息词。

　　“天师”和“重明妖王”都是金色的信息词。

　　现在的信息盘还十分黑暗，只有零零散散的星光。

　　詹言有预感，等他点亮的信息词达到一定程度时，吃瓜系统还能升级。不知道到时候会出现什么新功能。

　　詹言键入“重明妖王”作为关键字检索。

　　【重明妖王细心地梳理了自己的每一片羽毛。】

　　【重明妖王经过空气浑浊的市区上空，于是在温泉中洗了一个澡。】

　　【重明妖王使用了飞翔牌护羽膏，认为效果不佳，决定下次换一个牌子。】

　　……

　　这位妖王是个爱美的洁癖啊。

　　手机突然响了，詹言关了吃瓜系统接电话。

　　来电话的是詹言之前应聘的新闻社，人手不多但待遇不错。詹言大学加入了学校的新闻社团，勉强算是对口。他假期在家里闲着没事，打算找个短期工作试试，看了条件后就投递了简历。

　　听到对方自报家门，詹言就想起了那天的应聘。笔试和面试同一天进行的，笔试内容略古怪，没考那些理论知识、常见的改错、热点新闻，只给了三段内容，各写一篇新闻通讯和评论。

　　这三段内容有影像、有照片，也有纯文字，詹言都还记得。

　　影像是一段模糊的影像，拍摄的天空“海市蜃楼”，之所以打引号，是因为那片海市蜃楼里浮现的景象十分怪异，而且有着不同寻常的变化。

　　照片是俯瞰水面的，水面上有一艘渔船，与之形成对比的是渔船下方巨大的阴影。

　　文字讲述的是一群学生进山旅游失踪，三个月后完好无损地出现，却只认为自己在山内呆了三天。

　　来电话的是新闻社社长，告诉他他被录用了，问他什么时候能来报道。

　　反正现在没什么事，詹言收拾收拾直接就去了。

　　去的路上，班级群里有新消息。詹言打开一看，发消息的是同寝老大段宏，他放假没回家留在学校准备考研。

　　段宏拍了几张英语试卷的照片，上面题都答满了，正确率一半一半。

　　其他人调侃起来：

　　“段哥你这是受啥刺激了？”

　　“这才放假几天啊，你就退化了？”

　　段宏：“大爷的这不是我做的！”

　　“我昨晚把卷子留自习室占位，今早一来就发现我题被做了。”

　　群里瞬间热闹起来：

　　“真的假的哈哈哈哈哈”

　　“这年头还有偷做人题的”

　　“什么奇葩啊我笑死”

　　詹言调侃了一句，立马冒出来个私聊。

　　詹言点开，毫不意外，是他那相貌好气质佳的男朋友顾见承：

　　“言言，我想来看你。”

　　配了个萌哒哒的表情包。

　　詹言冷酷无情地拒绝了：“不要。”

　　顾见承哪都好，就是太粘人了。詹言已经被粘了整整一个学期，放假他想重新体会一下自由空间。

　　顾见承：“为什么？[大哭]”

　　詹言：“我要上班。”

　　“已经到了。”

　　“拜。”

　　一心上进的詹言关了微信，整了整乱翘的小卷毛，走进新闻社。

　　榆唐市山区，顾见承脚下踩着一个诡异得该被屏蔽成马赛克的玩意，一脸抑郁地退出微信，拨出一个号码：“喂？再给我几个异常的消息。”

　　“老大！”电话对面快给他跪了，“你当异常是什么？韭菜吗？割了一茬又长一茬？”

　　那团血呼啦的马赛克里悄悄伸出一条血管，想趁机往顾见承裤管里钻。

　　顾见承下脚用力一碾，那玩意颤了两下，彻底不动了。

　　他不耐烦地啧了一声：“要不你改名吧，别叫万事通了，叫万不通吧。”

　　“老大，你还在被异常事务管理通缉呢，咱可持续发展一下不好吗？你烦躁去找你小男友啊。”

　　顾见承哼了一声。

　　“哦……你小男友不见你？你可以去找他啊！老大，我跟你说，谈恋爱就得……”

　　万事通还在碎嘴子。顾见承留下一句“给我消息”就把电话挂了。

　　脚底下的异常和土你中有我。

　　顾见承不爽地眯着眼。言言要上班。班有什么好上的？有他好吗？他倒要看看那工作是什么小妖精！

　　真科新闻社。

　　詹言正被社长带着熟悉工作。他的工作也简单，刚开始就是像笔试那样，根据资料写新闻，熟悉一段时间后需要去现场跑一跑新闻。

　　社长名叫甄桦，是个戴着厚眼镜的中年女人，笑得很亲切：“咱们社人不多，都比较随意。你是还有一年才毕业对吧？毕业后有什么打算？咱们社的正式员工福利更好，要不要考虑一下？”

　　这也太热情了。詹言没说话，有点警惕。

　　“哎呀我对你特别满意。”甄桦看出来了，夸赞道，“你新闻写的又快又好，咱新闻行业不就是赶一个快吗？而且面试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你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不会被那些信息带跑偏了。”

　　詹言：……面试的时候他还没绑定吃瓜系统。

　　不过问题不大，他工作的时候可以是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我会考虑的。”詹言说道。

　　甄桦笑了笑，没再提这些，带他领了办公用具后就让他回工位了。

　　关门的时候，詹言听到那人对甄桦说：“甄姐，咱们后面堆的那堆档案都快朽了，什么时候招个资料整理员啊。”

　　“人不太好招……”

　　资料整理？这种费事的杂活一般都会派给新人吧。但詹言等了一上午都没见有人叫他。现在也没有让他写的新闻，甄桦说等有需要写的会发给他，没有的时候就没事。所以……真就干坐着白拿工资啊？

　　詹言觉得不对劲。这么清闲的条件，怎么会招不到人？

　　他打开了吃瓜系统。

　　【在连续招聘三年失败后，甄桦终于再次招到了一个通过了精神稳定性测试的员工，感动地连吃了十八碗饭。】

　　詹言：？？？

　　先不说十八碗饭，那个精神稳定性测试是什么鬼？他什么时候做过那玩意了？

　　社长办公室。

　　甄桦摘下伪装用的厚眼镜片，双瞳中隐隐浮现神秘的花纹。她拿出詹言的笔试和面试记录，越看越高兴。

　　总算招到一个能用的人了，一定要争取把这小孩儿留下来！

　　她是真的特别满意詹言。写新闻又快又合理只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他足够稳定，不受异常信息影响。这是干这行最重要的了。

　　有些异常是通过信息认知来影响人的，这些跟异常相关的信息接触久了，人就会逐渐变得精神不正常。所以必须得找足够稳定的人。

　　现在的小年轻，一个个都相信什么玄学、转发锦鲤，又搞什么“左眼跳财好高兴，右眼跳灾去他的封建迷信”。虽说迷信的不坚定，但对科学的相信也不坚定啊。在她这干久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变成精神病了。

　　他们这的员工都会定期做精神检查，但精神不够稳定的人理智下降太快，干三个月就不行了。

　　詹言不一样，他在测试中精神一点波动都没有，比许多异常事务管理局里的超能者还稳定。

　　不过资料整理还不行，那得面临大量异常信息冲击，得先观察观察，让詹言慢慢适应。只要他能适应得来，就给他加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