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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死对头奉旨成婚后[重生] TXT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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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节


  “早好了。”

  看着叔侄二人重归于好,李梧和苍伯等人都露出欣慰的笑,李梧甚至悄悄抹了把泪,苏文卿笑道:“我和苍伯一道去做几个简便的菜,待会儿世子就直接在行辕用膳吧。”

  说完就领着苍伯退下了。

  谢琅喂着崔灏喝完药,崔灏拿了毛巾,靠着软枕坐起来,叹道:“看到你呀,二叔这病就算好了一半了。”

  谢琅道:“是侄儿不孝。”

  “这种话就别说了,二叔也有错,二叔心里就是再不高兴,也不该当着那么多人面那般训斥你。再者,你在京中当差,也有你自己的苦衷和难处。”

  “二叔不该逼你那么紧。”

  “还有一件事,二叔正想找机会同你说,这一两个月内,二叔怕是无法离京了。”

  谢琅一愣,问怎么回事。

  崔灏叹道:“昨日户部的人来说,去岁那批棉衣的账目,可能有些问题,有几处,他们需要好好核查一番。但应当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只是如今国库空虚,户部一个铜板恨不得掰成七八瓣花,谨慎一些,也在情理之中。”

  谢琅皱眉。

  上一世,他记得这时候二叔该押着那批军粮北上了,并未滞留上京这么久。

  谢琅于是问:“户部拨的那批军粮,可下来了?”

  崔灏点头:“文书已经交接完毕,就等出仓了。只是我一时半刻无法离京,实在不行,只能让人父亲另派人过来了。全权交给下面人押送,我不放心。”

  “当然,派人也不是说派就能派的,一来一往要耽搁至少月余,若户部能尽快理清账目,是最好的。”

  谢琅沉眉思索着,这一世与上一世的偏差,到底从何而来。

  难道是因为他的重生,违逆了某种规则,才导致所有事情都向截然不同的方向发展么?

  崔灏看他模样,宽慰道:“你也不必太过担心,此事,我已去信与你父亲商议,无论如何,这批军粮能顺利拨下来,已经是殊为不易了。”

  “当然,这其中有你的牺牲。”

  谢琅笑了笑,没说话。

  崔灏道:“说些高兴的事吧,你还不知道吧,这次国子学大考,九门科目,文卿得了全甲,再次斩获了头名。这孩子有出息,我是真替他高兴。”

  “是么?”

  谢琅对苏文卿的能力与才华毫不怀疑,道:“的确是件喜事。”

  说完,思绪突然一飘浮,想,也不知那个人考得如何,镇日用功成那般模样,应该不会考太砸吧。

  想完,又冷漠想,他考得好不好,与他有什么干系。

  崔灏又道:“上回大考结束,义父冲动,坏了气氛,白浪费一桌酒席,没能好好给文卿庆祝一下,这回无论如何也要补上。咱们也不吃多贵的西面,就去北里,找家小馆子一起吃顿如何?把雍临和裘英也带上。”

  “当然,你若忙也无妨,我们几个吃也一样。”

  谢琅便道:“侄儿一定准时到。”

  这日午后散完学,孟尧和魏惊春照旧在藏书阁碰到了卫瑾瑜,三人在阁内看书看到夜幕落下,孟尧感到腹中饥饿,这个时辰膳食堂已经关门,孟尧便与魏惊春商量着到外面去吃。

  两人见卫瑾瑜仍在垂目看书,走过去问:“卫公子,要不要同我们一道出去用点酒食去?”

  他们几乎是与卫瑾瑜同时来到藏书阁的,便猜测着卫瑾瑜和他们一样也没用晚膳。

  “放心,只是简单吃点东西,花费不了多少时间,总闷在这阁里看书,头昏脑涨,反而影响效率。”

  “咱们也不吃贵的,就去北里找家小馆子,我知道一家做酱肘子的,味道十分不错。”

  卫瑾瑜想了想,点头说好。

  孟尧没想到对方竟真的答应了,道:“东西简单收拾一下就好,咱们坐魏府的马车一道过去。”

第035章 青云路(十)

  北里位于平康坊内是上京城有名的宴游圣地,因为坊中坐落着大量的妓院娼馆,许多文人墨客、达官显贵都喜欢到里面玩儿且北里不比二十四楼那等销金窟,许多小饭馆价格公道便宜,普通人也能消费得起。

  孟尧和魏惊春提出去北里是因为北里挨着东市离宫城很近离国子监自然也不远,驾车差不多一刻左右就能到,许多外来官员的行辕也建在附近。

  魏府的仆人已驾车等候,卫瑾瑜见那马车宝盖华丽,拉车的马也是罕见的神骏暗暗感叹魏氏不愧是苏州首富出行车驾竟丝毫不输京中显贵。

  魏惊春请孟尧与卫瑾瑜先上车,自己落后一步上去坐定之后方摇头笑道:“这都是我叔父让人准备的,我叔父这个人旁的都好就是生意场上混惯了太重排场让你见笑了。”

  这话显然是对卫瑾瑜说的。

  对方毕竟是卫氏嫡孙世家大族出身,就算平素简朴低调也必然是见惯了各种锦绣奢华,在对方面前摆排场,有时反而要闹笑话。

  尤其在双方还不算太相熟的情况下。

  卫瑾瑜一笑,道:“令叔父一定待你极好。”

  闲聊起来,便也没那么生疏了,魏惊春给二人各沏了一杯茶,点头道:“公子说得不错。我爹是他们那一辈兄弟里的老大,我叔父虽然少小离家,很早便脱离家里来上京闯荡,但与我家关系一直很好,逢年过节,只要有空闲,都会不远千里回苏州与父亲爷爷和其他叔伯相聚。因为长辈和乐,我们小一辈子侄间的关系也十分要好,只要族中子弟来上京读书,几乎都是寄居在我叔父家中。叔父他这人乐善好客,有时也会周济一些贫寒学子。”

  孟尧深以为然:“这回我来上京,也得了魏叔父不少帮助,改日,我得好好备一份重礼登门致谢才行。”

  魏惊春忍不住道:“你如今就住在魏府,日日都能见着叔父,还登哪门子门。”

  孟尧却道:“这是两码事,我爹娘常教导我,要知恩图报,我这么大个人,有手有脚,岂能日日住在你叔父府里白吃白喝,要是给我爹知道,保准要打我。”

  “而且,你也别觉得我们青州苦寒之地,什么好东西都没有,我们青州产的瓜,可是出了名的又大又圆又甘甜,魏叔父若有机会尝到,绝对会喜欢,到了除夕夜,东西南北四个城门楼上会挂满花灯,绵延数十里,恢宏壮丽,也是人间盛景。当然,花灯这项,肯定没法与你们苏州府的比。”

  魏惊春眉间宛静,听他豪阔说着,道:“以后若有机会,我带你去看苏州府花灯。”

  孟尧哈哈笑道:“一言为定,以后若有机会,我也带你去尝尝我们青州府的瓜。”

  卫瑾瑜看在眼里,想,一个人的品性如何,果然跟家教家风密不可分,魏惊春身为富商之子,并不耽于眼前荣华,反而勤勉上进,待人真诚和善,毫无富家公子的骄纵骄奢之气,孟尧虽家境贫寒,但行事磊落坦荡,从不自轻自贱,即便进了国子学读书,也依旧布衣麻衫,来去自如。

  寒门三杰,当之无愧。

  只是上一世,魏惊春终究没能去到青州,孟尧也一生困在青州,没能看到苏州府的花灯。

  “卫公子,上京的除夕夜,应当也很热闹吧。”

  卫瑾瑜出神的间隙,听魏惊春问道。

  便笑了笑,道:“除夕夜,不设宵禁,所有坊市彻夜通明,也有花灯可看,圣人还会登上城门楼,与百姓同乐。二位既到了上京读书,今年除夕,可以好好观赏。”

  卫瑾瑜说得这些,其实大多只是从旁人口中听说的,最多再掺杂一些幼时的记忆。

  八岁之后,除夕夜,他都是待在宫里,同外祖母一起守夜,并未看过外面的景象,以后外祖母若不在了,大约连守夜,也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但这一世不同的是,他应当可以自由选择,在哪里守夜了。

  一盏茶喝完,北里也到了。

  夜间是北里狂欢时刻,街上行人比肩接踵,两侧酒馆、茶楼、各种吃食店目不暇拾,各处宴饮之声喧呼不绝。

  魏惊春让仆从将马车停在巷口,三人下了车,一起步行进去。孟尧说的那家酱肘子馆就在街边,可惜人已经坐满了,全是着各色衣衫的食客,还有几个金发碧眼的外族人,三人只能打包了一份,坐进了旁边一家小酒馆里。

  酒馆虽小,但贵在雅静,上下两层,一楼是大堂,二楼是包厢。即便是大堂,每张酒案亦用屏风隔开,保证客人有足够的隐私空间。

  三人只是随便吃点,直接在大堂坐了,要了些家常酒食。

  “卫公子能饮酒么?”

  知道卫瑾瑜身体似乎不是很好,魏惊春问。

  卫瑾瑜点头:“少吃一些无妨。”

  他们毕竟都是学生,不敢要太烈的酒,只是点了一壶酒劲较小的春蓼酒,否则酩酊大醉一夜,明日误了上课时辰要挨罚的。堂倌还殷勤地搬来红泥小炉,将酒烫热,再奉给客人。

  正是用饭时间,酒馆里又陆陆续续来了不少食客。

  虽有屏风隔着,亦能清晰听到邻座推杯换盏声,等酒食上齐全了,堂倌低声问:“贵人可需陪酒的?我们这儿不仅有娘子清倌,还有北地来的胡姬呢。”

  “不用。”

  魏惊春仿佛听到什么脏耳目的话一般,皱眉摆手,让堂倌退下。

  堂倌倒是纳罕,看三人装束打扮,分明就是读书人,读书人到北里来,竟还有不玩儿妓的,倒是稀罕。

  孟尧端着酒盏,隔窗往外看去,忽见道边一个蓬头垢面、一身破烂衣裳的老叟正跪在道边,举着一个破碗磕头乞讨。

  而大堂里,泠泠曲调忽然响起,原来是为了给食客们助兴,老板让擅长奏乐的胡姬坐到了珠帘后,拨弄琵琶。食客们拍掌叫好,大把的铜钱雪片似的往珠帘里撒,哄喧着让胡姬舞上一曲。

  窗外,老叟已经磕得额头一片淤青,碗里半个铜板没讨到,反而被一名衣着锦绣的男子一脚踹开,后面仆从跟着围上去,对老叟拳打脚踢,一通殴打。老叟抱着脑袋在地上无助痛苦翻滚。

  孟尧看得难受,忽然放下酒盏起身,说了句“我去去就回”,便大步出了酒馆。

  打人的恶仆已经扬长而去,老叟正抱着碗艰难地爬起来,面上全是青肿,孟尧跑过去,把人扶起,道:“老人家,您家里人呢,为何独自一人在这里?”

  “哪还有什么家里人呢,年年闹饥荒,差不多全死光了。”

  老叟以平静语调道。

  孟尧一愣:“老人家是从外地逃荒来的?”

  老叟摇头:“不是外地,京郊,延庆府。”

  “延庆府?”

  孟尧越发不解:“天子脚下,怎会闹饥荒?”

  老叟突然大笑:“年轻人,天子脚下,怎么就不能闹饥荒了。天子管的是天下大事,不是百姓事。”

  孟尧听得一头雾水,转念一想,上京城这么大,哪能人人温饱,总有一些过得苦的百姓。老叟已经站了起来,道:“谢谢你,小伙子,老朽已经没事了,这便回去了,家中还有小孙女,等着老朽呢。”

  魏惊春和卫瑾瑜已经随后跟了出来。魏惊春见状,怜悯心起,从怀中掏出一定银子,想交给老者,卫瑾瑜忽伸手握住他臂,看了眼四周,道:“银子不安全,不如买些现成的吃食给老人家,让他带回去吧。”

  魏惊春很快明白过来,这老人家孤身一人,衣着褴褛,身上若真带了大笔现银,很可能会惹祸上身,便点头,迅速去买了一些热乎的酒食,用油纸包好,让老者装到麻袋里,又给了老者一张纸条,道:“老人家若还有困难,可循上面的地址来找我。”

  老叟朝三人磕了个头,便一步一拐地走了。

  回到酒馆,魏惊春见孟尧仍兴致寥寥,神色沉郁,不禁问:“你还在为那个老人家担心?”

  孟尧摇头。

  “那老人家尚能得咱们相助,已是幸运,可又有多少如那老人家一般的百姓,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受苦受难,食不饱腹,受人欺压。”

  “而且,看着这繁华喧闹的上京,恐怕也很难有人想起,西京十三城,尚在敌虏之手,十三城的百姓,尚在敌虏铁蹄下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山河犹破,那些百姓,又有何人管呢。”

  青州紧邻西京,孟尧对战争和民生疾苦的感悟,要比其他人更深刻。

  魏惊春劝慰道:“你我读书,不就是为了为江山为黎庶尽一份绵薄之力么。”

  孟尧苦笑:“话是这么说,可就算考中了进士,当上了官,这朝中,又哪里有你我这样的寒门子弟说话之地。京中这些世家大族,个个只耽于享乐,谁会管百姓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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