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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


  一黑一透明两个伞面在雨幕中靠近,陆续有人从商务车里下来,都是统一的黑伞黑西装,等候在先头那把黑伞后方。

  雨砸着伞面,像浇灌花的枝叶。

  林从沚说:“不好意思啊,耽误你工作了。”

  萧经闻直接跳过了这个在他看来没有意义的对话,直接问:“最大尺寸的画有多大?我开完会才知道公司的运输车今天都出城去接大型雕像了。”

  “两米三乘一米三的。”林从沚说。

  “那够了。”萧经闻说,“来之前拆了两辆车的后排座椅,能塞,进去吧。”

  隔壁二楼老板看着没起什么冲突,透明雨伞收起后,黑伞立刻凑上去挡了挡。接着其他人鱼贯而入到画廊里。

  林从沚已经把二楼仓库里的画搬下来了一些,他体力其实还可以,不仅是大尺寸油画消耗体能,有时候林从沚会自己敲石头做颜料。

  他搬了大半,靠在一楼墙边。林从沚指了下那一堆,说:“我搬了一半多,还有几幅大尺寸的,我没办法在不磕碰的情况下弄下来。”

  萧经闻点头“嗯”了声,带其他人一起上楼。林从沚原想着帮忙一起抬,但人家看起来训练有素,没他插手的地方。最后黑衣人们娴熟地,两人撑一块防水布,把所有画转移到车上。

  隔壁二楼老板心下了然:这是拿画抵债了。

  不仅是仓库的画,展厅里的也都搬走了。最后几乎所有人都是一头一身的雨,包括萧经闻。林从沚想去卫生间给他拿个毛巾擦一擦,但光擦他一个人好像又有点……

  萧经闻用手随便拨弄几下头发,甩掉些雨水,扫视了一下画廊空空荡荡的墙面,又低头看看被大家踩得满地泥水。林从沚赶紧说:“没事没事,我自己拖干净,辛苦你们了。”

  “那你呢?”萧经闻边问边抬腕看表,表盘上沾了水,他抹掉,说,“快七点了,要不一起吃点东西?”

  “啊?”林从沚眨眨眼。他问得太自然又太寻常,坦坦荡荡,搞得自己这下意识的迟疑反而不对劲。

  萧经闻笑着去拿椅背上担着的西装外套和领带。这外套湿了个大半,方才搬画出去的时候淋湿的。这会儿萧经闻上半身就一件白衬衫,幸而他衬衫用料不错,没透着肉。

  因为淋了雨,衬衫贴在胸腹部皮肤上,所以胸肌腹肌的形状线条在展厅灯光下一览无遗。

  他还是挺会拿捏林从沚的,他们学美术的,喜欢这样的人体。

  林从沚更甚,否则也不会靠做/爱解决那么多次矛盾。

  林从沚很没出息地看着他的腹肌,同时心底里哀叹自己毫无长进,若是五年前的自己站在这里恐怕只会物伤其类。

  萧经闻故意一直盯他眼睛,问:“你看什么呢?我衣服脏了吗?”

  眼神不纯所以心虚理亏,解释起来难免穿凿附会。

  “那倒没有。”林从沚挪开目光,喃喃道,“但总有什么脏了。”

  “……”萧经闻倒是早习惯了他这样冷不丁冒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于是掰回话题,“吃饭吗?”

  饭还是要吃的,这里是城郊,本来可选的外卖就不多,暴雨天气很多商家会早早把外卖软件打烊。画廊倒是有个小厨房,说厨房不如说是茶水间,有电磁炉能煮个泡面。

  不过……

  展厅灯下,林从沚看看满地狼藉,泥啊水的,还掺杂着几片黄黄绿绿的树叶……

  “吃吧。”林从沚说,“我这边一时半会也收拾不出来。”

  萧经闻湿漉漉的西装外套搭在臂弯:“好。”

  接着那些商务车会把画全部送回Gleam的仓库里,此前出来的时候萧经闻问过了,仓库有地方,不过只能搁在地上靠着,这林从沚已经很满足了。

  “那我去换件衣服。”林从沚指指二楼。

  “不用。”萧经闻说,“这套挺好的。”

  林从沚低头看了眼自己沾着颜料和光油的纯色T恤,再抬头,平和地看着他:“你认真的吗?”

  “嗯。”萧经闻说,“过来的路上看见一家火锅店。你这衣服……是本来就这印花吗?”

  原来他以为颜料和油是这件T恤原生的一部分,林从沚抿抿唇,说:“没事就这样吧,走吧。”

  “你有衣服给我换吗?”萧经闻指指自己,“我这样估计明天上不了班了。”

  “啊。”林从沚恍然,这样得感冒,而且他头发还湿着,“有,你顺便冲个澡吧。”

  “好,谢谢你。”萧经闻微笑。

  结果就是萧经闻留了一套西装在这里晾着,起先林从沚很担心他说‘等这套西装晾干了我就来取走’因为黄梅天的屿城别说西装晾干,西装别给他挂得潮到变形他都要去龙王庙里磕个头。

  还好萧经闻说的是第二天会叫干洗店过来拿。

  再次坐进这辆大众,林从沚率先拿出手机,点开设置,点开蓝牙。然而指尖悬停在那个‘忽略此设备’上迟迟按不下去。

  旁边萧经闻扣上安全带,穿着林从沚的oversize短袖和宽松的大码休闲裤刚刚好。

  见他拿着手机犹豫不决,萧经闻倒是笑了笑,说:“想断就断呗,回头连迈巴赫上。”

  林从沚回过神,也跟着笑了下:“算了。”

  “怎么?”

  “再听一路吧。”

  还是那句话,他们两从来没有什么恩怨纠葛,没有第三者介入,也没有任何不可抗力。如今像朋友一样在雨天里吃个火锅,然后各自回去。林从沚最后说了句路上小心,还是点下了蓝牙里的‘忽略此设备’。

  萧经闻苦笑了下说:“来真的啊?”

  林从沚点头,也跟着笑:“你也是来真的啊?”

  车静静地停在雨里,雨刮器在左右摇摆,胶条和车挡玻璃发出‘呜呜’的声音。

  萧经闻苦笑是他怎么真的断连这个蓝牙,林从沚笑是无奈他怎么不明白——这场恋爱再来一次,临到最后多半还是重蹈覆辙。

  最后是林从沚跟他说路上小心下了车,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他也知道萧经闻想要什么。

  一个追求最自我的艺术画作,另一个则志在敛尽天下财。

  曾经Gleam准备‘造神’,被林从沚拒绝。萧经闻当时崩溃地问他到底图什么,钱和名总得图一个吧?林从沚更是不懂,他在萧经闻屿城富人区的独栋别墅里反问他:我就不能什么都不图吗?

  萧经闻指了指那栋别墅顶上十万欧元,每三个月从欧洲过来专人清理的水晶吊灯,又说:这个社会,你真要做一个纯粹艺术家,可过不上这样的日子。

  确实,这一点林从沚没得辩驳。

  他确信自己不是那万中无一的莫奈,也很肯定目前他的一幅油画起拍价不会超过十万。所以萧经闻讲的没问题,并且相当精准地打在他最痛的点。

  林从沚必然会反击,他跟萧经闻说,对,我就是不缺钱才不图钱,谁像你啊跟穷了三辈子似的,唐代的琴说砍就砍,这世界上还有什么在你看来是有真正的,除钱以外的价值的东西吗?

  现下想想……真窒息啊。

  林从沚关好画廊的大门,在app上预约保洁明天过来。画廊一楼泥污满地,他直接上去二楼,二楼走廊尽头的露台不是开放式的,它有一道窗户,因为风雨太大,窗户关着。

  露台上挂着萧经闻的西装,风将雨水吹在玻璃上,外面路灯是鹅黄色,整个画面里仅有的,虚在背景里的暖色。他掏出手机对着露台拍了张照,一般这个动作,是准备画下来了。

  和萧经闻复合这件事情,林从沚一直不敢去深想,他慢慢走回卧室,换上拖鞋,去卫生间洗澡。深想来会搞得自己很痛苦,这五年自己有成长吗,对方有变化吗,重新在一起,还会重演那样互相残杀吗。当初自己对他说的,‘我希望你坚持你认为正确的事情,走你认为正确的道路’说这话的时候痛心吗。

  正是因为爱他才这么说,林从沚爱的就是那个敛财时候不择手段的残暴之人。萧经闻亦是如此,萧经闻爱的就是那个纯粹的美院生。

  他们都希望对方去在选择‘爱情’和坚定‘自我’之中选择后者——否则那就不是自己爱的人。

  林从沚离开萧经闻的车后,回来画廊,不知道怎么了,所有动作都慢吞吞。他推开卫生间门,看见被移动过的洗发水和吹风机,站了半晌才开始洗澡。

  他洗得也很慢,好像在舍不得离开。



第11章

  早上张渺和小晨到画廊后差点报警,怎么才三天没来就被偷空了。然后隔壁咖啡厅的老板说,好像是黑/道上的过来收债收走了。

  张渺震惊。

  林从沚也震惊。他端着水杯出来晒画布的底色,就听见这么一段荒谬的对话,跟真的似的。

  今天出太阳了,画布用灰蓝色铺了个底色,林从沚将画板搁在墙根靠着。

  他抬手遮了遮阳光,眯眼看天。下了一周的雨,天空像是被泡发蜕皮,露出崭新的蓝。旁边张渺伸了个懒腰:“今天天气真好。”

  小晨在她旁边:“是呀,哎对了,咱们的画被Gleam收去了,需要给他们交仓库租金吗?”

  听小晨这话,林从沚看着天的眼神骤变。

  见老板神色不对,小晨抬头看风景。租金这个事情林从沚是真没想到,他那些画大大小小的有五六十幅,也不知道Gleam的仓库是什么规格,占了人家多少地方。

  张渺默默地看他一眼,转移话题,问:“喝咖啡吗?我去买。”

  林从沚点头。

  张渺拉上小晨钻进隔壁咖啡馆。

  说实话要是真给萧经闻交租金,那未免太过刻意。和前男友算账,搞得像某种情趣。林从沚幽幽叹气,蹲下来看画布,他底色上得不厚,今天太阳大,应该没一会儿就能干。

  “林老师!”

  有人喊他,这声耳熟,林从沚抬头:“辛老师?您怎么跑我这来了?”

  辛决气喘吁吁:“你这儿也太难停车了!哎不好意思啊没打招呼就过来了。”

  林从沚站起来:“没事没事,来就来嘛,是怎么了?画室有事吗?”

  辛决摆摆手,刚好张渺跟小晨买好咖啡从隔壁出来,林从沚把她们给自己买的那杯让给辛决了:“你顺顺吧,怎么回事啊慢慢说。”

  辛决没跟他客气,咕咚咚喝了几大口,嘴巴一抹,说:“画室里有几个家长,听说你的画要参加Gleam的拍卖,非要我带他们过来你画廊看一看,买几幅画挂在家里,好激励孩子。”

  林从沚听着觉得好玩儿,笑起来:“直接去买蒙娜丽莎呗。”

  “那不是在卢浮宫吗。”辛决震惊。

  “打印版。”林从沚解释。

  “靠。”辛决笑道,“孩子朝你这方向努努力还有点希望,什么家庭培养达·芬奇啊。”

  “但不巧了,我这现在一幅画都没了。”林从沚将晒着的画板拎起来,“现在只有它。”

  辛决震惊:“我靠?卖光啦?”

  “……”林从沚看着他,“我倒希望。”

  辛决不是自己一个人来的,这条街没车位,他车停在对面公园的公共停车场,然后从十字路口那儿绕过来。辛决说和他一块过来的还有三位家长,他们下车自己先过来跟林从沚打招呼,那几个家长就在公园那边拍拍照,然后再走过来。

  从市区到城郊这边还是蛮远的,人家都来了,又都是画室学生的家长。张渺去泡茶,小晨用电脑投屏,给三位看林从沚画作的电子版。

  小晨一幅幅展示着翻过去,林从沚则悄悄观察了一下这三位。从穿着打扮看起来都比较小资,且他们都是认识的。

  “哎呀这幅好看,这是从船上画的港口吧?”坐林从沚最近的这位惊喜问道,“这蓝色调得真漂亮,近海的折光感真好……哎对了我是余拾景的妈妈,林老师您好。”

  “喔您好。”林从沚跟她轻轻握了下手,“这张画的是邮轮靠岸西班牙的港口,照片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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