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页>>在线阅读
穿越 重生 架空 总裁 青春
修仙 耽美 玄幻 都市 惊悚
进攻犯规 TXT下载  
上一页 下一页
白天 黑夜 护眼

第2节


  方嘉鸣砰地将脚边的篮球踢进一旁的筐里。他径直走回了休息室,洗了把脸,手边没有毛巾,水珠顺着额头淌到了下颌。

  方嘉鸣把机车钥匙在手里转了两圈,最后还是塞回了口袋。对方喝醉了,显然不方便坐车。

  他只能揣着手机走出去,叫了辆出租车。

  十五分钟后,方嘉鸣回到了方才离开的火锅店门口。食客们已经走得七七八八,冷清了不少。

  他推开大门,往里走去,最里面那张大长桌边,有人伏在桌面上。

  那人露出了洁白的后颈,头发软趴趴地垂下,脑袋埋在了胳膊里。

  方嘉鸣环顾四周,那六个队友已经不知去向。一群废物。他在心底骂了一句。

  说着,他就架住了面前人的胳膊,挂到了自己的肩头。

  林树似乎已经睡熟了,面颊被热气熏得更红了一些,安静地靠在自己肩头。鼻息带着点酒气。

  方嘉鸣去过一次林树的家,准确的说,他上次去的时候,只知道那是主教练林永森的家。

  那时候他还不认识林树,也不知道林树就是林永森的儿子,更不知道这个像是有些社交障碍的漂亮男孩,会成为他们今年夏训的临时领队。

  林永森家在江大附近的教职工宿舍。方嘉鸣一进门还有些惊讶。因为在他的印象里,林永森早早就叱咤国内联赛,应该有不少积蓄才是。现在一家人却蜗居在这个不到八十平的两室一厅里。

  他不是喜欢打听别人八卦的那种人,也从没开口问过缘由。他跟着林永森进了家门,那时这个家里安静得出奇,只有客厅的老座钟跳字的声响。

  当时,林永森是带他回来拿封存了几年的联赛录像的,拿完之后两个人就出了门。临走时,他听到林永森朝着次卧的方向喊了一声。

  “煤气灶记得关!”

  大约过了三四秒钟,次卧的门里传来一个闷闷的男孩声音。

  “知道了。”

  方嘉鸣如今再回想起来,那是他听到林树说的第一句话。语调像清晨薄雾下的水面一般毫无波动。

  而现在,他背着这个沉睡的男孩,再次走上了前往教职工宿舍的路。

  这栋宿舍楼建在城市环线不远处的半山腰上,要抵达单元门需要先向上爬几十级石路台阶。

  林树安静地伏在方嘉鸣的肩头,鬓角的头发一下一下地蹭着他的脖颈。方嘉鸣侧过脸就能看到他低垂的眼睑,长长的睫毛搭在下眼睑,窄窄的双眼皮褶消失在眉下一寸半。

  他一级一级向上踏着步,手臂托着背上人的大腿。

  轻飘飘的,跟营养不良一样。方嘉鸣腹诽。

  林树的呼吸平缓悠长,心跳像是落地的玻璃弹珠,一下下击打在方嘉鸣的后背。

  他仰头看向剩下的台阶,昏黄的路灯在路面打出几个深金色的锚点。

  方嘉鸣根据记忆找到了那栋单元楼,深绿色的单元门漆掉了一半。

  单元门虚掩着,他腾出一只手来推开了门,发出吱嘎一声响。他下意识侧过头看了一眼背上的人。还好,依旧睡得很熟。

  直到走到了三楼林树家的门前,方嘉鸣才意识到一个问题。他忘记问林树有没有带钥匙了。

  他把人从背上卸了下来,扶着他的肩膀让他站直。结果林树膝盖完全没有力气,咚的一声又正面栽进了他怀里,完全没有醒来的意思。

  温热的额头抵着方嘉鸣的肩膀,整个人跟软脚虾似的趴在他身前。

  方嘉鸣叹了一口气,伸手拍了拍他的裤兜。还好,左边裤兜里有个硬硬的东西,

  他伸手把那东西拿出来,叮当一响,是一串钥匙。他比了下入户门锁芯的样式,找出一只相像的钥匙来,这才把门打开。

  “有人吗?”方嘉鸣把人重新背上后背,走进了屋子,探头喊了一句。

  结果屋子里一片漆黑,连个回音都没有。他只得帮林树把球鞋脱了放进了鞋柜,然后把人轻放到了对面的沙发上。后背陷进沙发垫,林树顺势缩了缩手脚,抱着胸口继续沉睡。

  屋子里太过黑暗,方嘉鸣摸索了一下,打开了客厅的吊灯,林树被光线晃了一下,皱起了眉头。方嘉鸣见状又把灯给关了,打开了自己的手机闪光灯照亮。

  顺着光线,他再次打量这间屋子。标准的两室一厅格局,客厅朝东,两个卧室朝南。家里整铺着原木色的地板。木门也是一样的颜色。

  靠近入户门的一个房间应该是主卧,门紧闭着。

  林树住的次卧在更里侧,门留了一条缝。方嘉鸣起身把那扇门打开,顺着手机灯光往里看了一眼。房间被归置得很整洁,朝南处的窗户下面是一张干净的木色书桌,右侧摞着高高的书籍。左侧是一盏灰白色的台灯。桌面的笔筒里插着两支黑色水笔,除此之外空无一物。桌面下方是三个一样大的抽屉,看起来都被锁上了。

  卧室中间是一张两臂宽的小床,按次序叠放着米白色的床单、被子以及一只枕头。整张床看着没有什么褶皱,好像根本没人睡过。

  床边一侧的墙面,做了个内嵌的壁橱。壁橱的门半开着,深度倒是挺深,约有五六十公分,中间没有做隔断。一侧寥寥挂着几件白衬衣和T恤,下方叠放着几条裤子。另一侧空空如也,只放着两张方形的靠垫。

  方嘉鸣回头看了看躺在客厅沙发上的林树,决定把人抱进卧室的床上。

  林树实在是很轻,一米七八左右的个头,但体重掂量着还不如方嘉鸣平时卧推的杠铃片。方嘉鸣托住他的大腿,将人抱进了次卧里,缓缓放到了床上。米白色的床单被压出了褶皱。

  方嘉鸣一条腿站在床下,另一条腿的膝盖顶在床边,姿态很像是半骑跨在林树身上。

  他没有动,就这么居高临下地看着蜷缩在床上的男孩。

  林树的短发散落到一侧,白衬衣的扣子不知什么时候散开了一颗,露出了一小片皮肤。书桌上方的窗帘没有拉紧,月光顺着缝隙照了进来。

  杏仁豆腐。方嘉鸣莫名想到了这四个字。

  方嘉鸣看着他的脸,一时没有说话,喉结微微向下滑动。

  倏忽间,房间的角落里传来了一声“喵”。

  方嘉鸣一激灵,回头一看,床脚趴着一只棕色的猫,正抬眼望着他。

  昏暗中,那只猫的瞳孔颜色碧绿,像是要把人吸进去。

  与此同时,床上的人也睁开了眼睛。方嘉鸣见状,立刻将腿收回。林树眼神有些恍惚,眯着眼睛看了他一眼,皱了下眉头,突然翻身下了床。

  方嘉鸣怔住了,站在一侧看着他,只见林树嗖地一下钻进了旁边的壁橱里。

  然后又是哗的一声,壁橱的门被从里侧彻底关上。

  “?!”方嘉鸣看着他这通行云流水的操作,目瞪口呆。

  壁橱空间狭小,看起来空气也不流通。方嘉鸣连忙蹲下去,拉动柜门,只是他不过才拉开了二十公分的宽度,里面就伸出一双手来,死死抵住了门板。两人陷入力量的博弈,最后方嘉鸣先松下劲来。

  大约两分钟后,壁橱里再没有一点声响传来,方嘉鸣蹲下身子,从那狭小的口子往里望去。

  刚刚那个力大如牛的家伙已经枕着靠垫睡熟了。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是他的幻觉。

  那只棕色的猫,也懒散地朝这边走了几步,最后靠在了壁橱的门上,闭上眼睛睡觉。全程视方嘉鸣如空气。

  怪人、怪猫。方嘉鸣再次腹诽。

  方嘉鸣放轻脚步,转身离开。然而他刚抬腿走出几步,却又停了下来。他在原地顿了三秒,转头折返回来。

  他把壁橱的门重新拉开,从床上抱下了柔软的被子,轻轻地盖在了这个沉睡的怪人身上。

  方嘉鸣离开时关门声很轻。他走出单元门,沿着台阶向下往大路走去。走到一半时,他又回过头来,看向那栋楼的三层。漆黑的方格窗户,安静得像是黑夜里的一个不起眼的墨点。

  夏夜的江城,潮热的空气。方嘉鸣走在台阶右侧,深绿的苔藓蹭上了他的鞋底。

  -

  半个小时后,方嘉鸣骑着机车回到了自己家。说是家,其实是他自己租的房子,在一个九十年代建成的老小区顶楼。两室一厅一卫,拢共不到七十平米,北侧阳台边还带一个不到五平方的小厨房。装修简单,四白落地,最贵的家具是他从旧物市场淘来的樱桃木餐桌。

  “方!嘉!鸣!”大门刚推开,次卧就传出一声尖叫。

  “你能不能小点儿声?!我没聋!”方嘉鸣乓地把门摔上。

  方又又跟条鱼似的从次卧窜了出来。

  “你去哪儿啦?今天怎么没骑车啊?车撞坏啦?”以往,方又又都是靠楼下机车轰鸣声判断方嘉鸣回家的距离。

  “你能不咒我吗?”

  方又又见他不回答,忙追问:“让你带的东西呢?”

  “什么东西?”方嘉鸣根本记不住方又又每天说了些什么。她那张嘴,一天至少要产出一万分贝的噪音。

  “芒果酸奶!我早上让你买的啊!”

  “你有病啊?你芒果过敏买什么芒果酸奶?”

  “你懂个屁啊!那是我最喜欢的主唱的新代言,我不喝我供着。没买算了,明早我自己去。”

  方嘉鸣叹了口气,怒视着方又又,过了三秒:“长什么样?图片发我!”

  方又又是他的亲妹妹。今年十四岁,正值青春期,一个脾气暴躁的、甚至有点神经刀的花季少女。

  方又又在妈妈肚子里时原本是双胞胎之一,可惜后来另一个胚胎没能成活,双胞胎只留下来了一个。又又这个名字也因此得来。

  方又又没好气地回了次卧。方嘉鸣把球鞋扔到了鞋柜里,抬眼一看,客厅的小餐桌上扣着一个水蓝色的盘子,掀开后,下面是一碗冰镇的绿豆汤。

  还算她有点良心。

  方嘉鸣仰头把绿豆汤喝完,转头见次卧没了声响,就抬手脱下了衣服走进浴室。

  他囫囵吞枣地给自己冲了个凉,草草擦干身体,头发还没干透就仰头栽到了主卧的床上。

  深蓝色的床单是他今早刚刚换上的,还残留着一点洗衣液的香气。

  方又又的声音消失后,这个小家变得格外安静。方嘉鸣独自躺在床上,盯着昏暗的天花板,脑袋里却总是闪过奇怪的碎片。

  凉水洗过的身体应该冷静下来才是,他这么想着,却事与愿违。

  他闭上眼睛,始终无法进入睡眠,直到一张脸出现在他的脑海,手指不由自主地探索。

  杏核一样的眼睛,窄窄的双眼皮褶,总是绷着的嘴角。以及杏仁豆腐一样的身体。

  二十分钟后,方嘉鸣压抑着声线,放缓急促的呼吸。

  短暂地到达顶点后,身体酥麻的感知像是一场骤降的大雪覆盖住了某片失落的沼泽。前三秒,方嘉鸣还能品尝到一丝餮足的错觉,但第四秒开始读秒后,那股无法抑制的不甘又擅自奔涌出来,从眼睛,从耳朵。

  夜深了,月亮离地面越来越远,在方嘉鸣落满雪花点的脑海里,只剩下一个真实且恶劣的想法:他想看到林树也被这样的欲望折磨,想看他在自己面前彻底失控。甚至想听他在攀升到顶端的时刻,叫出自己的名字。

第3章 八点二十八分

  方嘉鸣第一次见到林树是在七月一号的上午八点二十八分。

  那是球队夏训开始的第一天。早上他抵达球馆门口时,大门罕见地紧闭着。球队上午的训练通常是九点开始,方嘉鸣并不住校,为了避开早高峰,每次都提早半个小时抵达。

  以往只要是训练日,老领队都会提前来开好门,今天却有些反常。

  盛夏八点半的烈日已经升得很高。方嘉鸣背着单肩包,往里走了两步,站在廊檐下等待。

  与此同时,他口袋里的手机嗡的震动了一下,打开一看,微信跳出一条新消息。

  孟昀:“操,爆炸新闻!”

上一页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