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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节


  扶风山上,程洄看着又被萧径寒赶出来的大夫,焦急地走来走去。

  他半路上就想给萧径寒找大夫了,可萧径寒说不用。

  他还以为主子是怕王爷的人追上来,只好马不停蹄往扶风山赶去

  可好不容易赶回来了,萧径寒却把自己关进了房里,把请来的大夫赶了出去。

  程洄目瞪口呆,冲过去就拍门道:“主子,你干什么?!伤口还没上药呢!”

  萧径寒“哐”地一声打开了门,程洄脸色一喜:“主子,大夫......”

  萧径寒嗓音沙哑,有气无力道:“送几坛酒过来。”

  然后又“哐”地一下把门关了。

  程洄:“......”你有伤不治,喝什么酒啊?!又磕到脑袋了?!

  可不送酒来,萧径寒又不肯开门,他只好趁着送酒的时候,把大夫一块送进去。

  结果,酒留下了,大夫赶出来了。

  程洄气得险些把门砸了。

  可还是不敢,只能跟暗卫们在外边急得团团转,转了一圈又一圈。

  暗卫甲摇摇头:“第五个了。”

  暗卫乙叹气道:“酒也第五坛了。”

  暗卫丙眼眶红红:“呜,主子要死了吗?”

  众人:“闭上你的乌鸦嘴!”

  “不行,我得去找裴先生!”程洄下决心道,“咱们管不了他,裴先生还管不了他?!”

  暗卫甲:“可上回靳哥不是去找过裴先生了?”

  暗卫乙:“他说死了好。”

  暗卫丙:“嗯,还要放鞭炮。”

  “我不信,”程洄道,“裴先生哪会这么狠心?再说了,上次是骗他的,这次可没骗他。”要是再这么下去,主子真的要死了。

  他不敢再耽搁,牵了马就立即一路狂奔而去。

  裴青玉站在驴棚边,看着小毛驴嚼着草料,想起阿霁第一次见它时,就喊它“大毛”。

  他抬手摸了摸毛脑袋,低声问道:“你喜欢这个名字吗?”

  小毛驴没听懂,只顾着哼哼哧哧填饱肚子。

  微风掠过,撩起裴青玉额前的发。

  他静静地站着,良久未语。

  “裴先生!”

  身后陡然传来熟悉的喊声,裴青玉回过头,见程洄从马上翻下来,一脸着急道:“先生,不好了不好了,我家主子要死了!”

  裴青玉吓了一跳:“怎么了?”

  程洄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痛哭流涕道:“主子他受了重伤,呜呜呜......伤口那么深,流了一地的血,快不行了呜呜呜......”

  裴青玉一愣,瞳孔微颤:“怎么会......看大夫了吗?”

  “大夫被主子赶出来了,”程洄呜呜道,“主子说,他谁都不见,只想见先生。”

  裴青玉:“可我......”

  程洄:“求先生救救我家主子!”

  裴青玉:“我是教书的,不是大夫。”

  程洄:“主子说,你亲亲他就好了。”

  裴青玉:“......”

第35章 我又不是大夫

  裴青玉耳根一热,却又冷静了---这是又诓他呢,哪有人受了伤,不找大夫,反倒要......亲就好了。

  他恼道:“是他叫你来骗我的?”

  “不是不是,”程洄赶忙辩解道,“我没骗你,我对天发誓,主子他真的伤得很重,半条命都没了!”

  “伤了就该去看大夫,”裴青玉话都说不出口了,声如蚊呐道,“哪......哪有要亲的?”

  程洄又掐了自己一把,悲怆道:“主子是怕你不要他,心都死,大夫来了又有什么用?裴先生,你就去看看他吧!”

  裴青玉也不知他话里有几分是真的,犹豫道:“可我......”

  程洄哭得更大声了:“我可怜的主子,血都要流干了呜呜呜......”

  “孤零零一个人躲在房里,这要是死了都没人知道啊呜呜呜......”

  裴青玉终是心软了,轻轻点了点头。

  程洄立即就不哭了,拉着裴青玉就要上马:“裴先生,那咱们快走吧,主子他撑不了多久了!”

  裴青玉为难道:“我不会骑马。”

  程洄一拍大腿道:“哎呀,我给忘了!我去找辆马车。”

  裴青玉看着他跑远,有些恍惚地给小毛驴加了些草料,想起自己走了,没人喂毛驴,只好去隔壁麻烦王大娘帮忙喂几日。

  从隔壁回来时,又想起了学堂里的孩子,明日谁去教他们念书?

  程洄不知从哪儿寻来了马车,匆匆忙忙赶来:“裴先生,快上车吧。”

  裴青玉:“可是学堂那边......”

  “没事,我一会儿让人去外边请个教书先生回来就行。”程洄怕他反悔,悲痛之情说来就来,“裴先生,谁都可以去教孩子念书,可只有你能救主子啊!”

  裴青玉:“......”

  裴青玉没有去过扶风山,外边的很多地方他都不曾去过。

  他坐在马车里,看着车外连绵峰峦重重掠过,飞鸟翔于天际。

  扶风山林木繁茂,山路纵横交错,裴青玉跟着程洄绕来绕去,快绕晕了时,终于见一个寨子出现在眼前。

  直到这时,裴青玉才后知后觉,萧径寒是个山匪头子。

  程洄热泪盈眶---可算是把裴先生带回来了!主子还活着吗?!

  他急忙带着裴青玉去找萧径寒。

  裴青玉进寨子时,见有人在种菜浇水,有人在喂鸡喂鸭,与村子里的人没什么不同。

  忽然,听一个大汉喊道:“他娘的,谁偷挖了老子的地瓜?!老子种了好几个月的!”

  裴青玉:“......”这真的是山匪吗?

  萧径寒把自己关在房里好几日了。

  他一身酒气,一个人在屋里醉了又醒,醒了又醉,昏昏沉沉,疲惫不堪。

  他似乎连站起来的力气也没有了,胸口的伤疼得他脑子都不清醒了。

  他不愿去回想,他的父亲是如何一剑刺穿他的胸膛,却仍旧冷漠。

  可越不愿想,那场景越是止不住地从脑海中涌出来,一遍又一遍地扎他。

  他原以为,父亲只是不疼他,可他终归是虞南王的儿子,是王府的三公子,是血浓于水的。

  可原来,虎毒不食子,也只是一个笑话么?

  萧径寒倚在床边,灌了一口酒,极低地笑了一声。

  他早就没有父亲了。

  房门忽然被人推开,日光透了进来。

  萧径寒一时有些不适,闭了闭眼。他以为又是程洄他们找来的大夫,不耐烦道:“出去。”

  可那人却快步走了过来,一把扯开他胸前的衣衫。

  萧径寒一愣,正要发脾气,就听那人比他还大声骂道:“你发什么疯?!不要命了?!”

  萧径寒:“......”

  裴青玉看着他胸口一片刺眼的红,那纱布早已被血浸染,落在眼底泛起湿意。

  他慌忙回头去喊门外的大夫。

  大夫一走进来,就听萧径寒淡淡道:“不必了,都出去吧。”

  “不行,”裴青玉眼眶微红,“你的伤......”

  萧径寒垂下眼,似笑了笑,喃喃道:“不用治了,死了就死了吧。”

  裴青玉一恼:“你胡说什么?!”

  萧径寒没看他,只是又道:“都出去。”

  大夫抬脚又要走。

  “不能走!”裴青玉坚决道,“给他上药。”

  大夫又走回来。

  萧径寒:“不用,出去!”

  裴青玉:“给他上药!”

  萧径寒:“不......”

  裴青玉:“你闭嘴!”

  萧径寒:“......”

  大夫见他们吵完了,才一步一步挪了过来,生怕萧径寒眼一抬就要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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