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

　　黄校长一看莫第这反应，更觉得他刚刚想的没错，不禁更加有底气了。

　　“这个小同学，你不说话我们老师怎么调查情况，那些同学为什么殴打你，你要告诉我们，不然我们只能先去问那些学生了。”

　　“我......因为......因为我有错。”莫第如黄校长预料那般，连忙开了口，而说出的话也是让黄校长心里一喜。

　　果然，他就说么，这个莫第被打肯定是他的问题！

　　见莫第似是因极其羞愧又害怕，话都说不出了，黄校长也不打算再问他，转头对脸色一直不怎么好的牧天衡道：“牧董，你也看到了，这其实不能算是一出校园暴力，我们学校的风气一直很好，这次只是学生之间出了摩擦，而且是这个学生先犯了事儿，被惹到的学生又脾气暴，就冲动地用了不合适的方式......当然，我们绝不允许学生们用这种暴力的方式来反击！”

　　黄校长边说边讨好地笑：“毕竟再有理由再气愤，也不能采取这样激烈的手段来解决问题，我们不会纵容这种行为，会在周一校会进行批......”

　　“黄校长，我觉得现在说这些还有些早。”牧天衡轻轻抬手，打断了黄校长，只静静地看着莫第道：“你犯了什么错？”

　　那可都不是普通的殴打，除了用脏水泼，拳打脚踢，有几个学生还抓着整个小孩儿的头发把他的头往花坛上使劲砸，用脚踹他的脸，这哪是普通的学生之间的摩擦？

　　黄校长被一而再再而三地驳了面子，脸色不禁有些不好看。

　　“因，因为......”莫第双手抓住了被子，眼睛有些睁大，似是说不出口。

　　旁边的刘主任见此，突然插进话来，语气严厉：“莫第你到底做了什么事儿才让其他同学对你这么不满？你现在说了，老师们也不会怎么着你，就是想调查清楚这件事，但要是从其他同学的嘴里知道了你做了多么恶劣的事，那可就要记进档案了！”

　　一旦记进档案，那可就别想进什么好大学了，别管国内国外。本来他就有些担心那几个殴打莫第的学生会因为这次校园暴力而影响到档案，毕竟那里面可有几个世家少爷，也给了他不少好处让他照顾，他怎么能看着那几人的档案被记上这么严重的一笔！

　　好在这个莫第就是个有缝的蛋，用档案威胁一下，估计他也不会要求处罚那几个学生，毕竟他也“不干净”，这件事儿就好解决了。

　　莫第的确被吓到了，被子里的身体明显一僵，声音战战兢兢：“我说！是，是因为我害我姐姐晕倒了。”

　　“什么？！”

　　刘主任完全没想到会是这个原因，顿时一怔，莫第的姐姐莫琉瑰可是莫家四代上下唯一的一位掌上明珠，也是全京城最受瞩目也最受欢迎的世家小姐，长得漂亮性子极好，这个莫第居然害他姐姐晕倒了？！

　　“你干了什么事儿？！！”

　　“我......我之前喝了我姐姐给我的饮料，过敏严重被送去医院急救，在进救护车前我问了我姐姐是不是不知道我对可可过敏，然后我姐姐因为很难过，哭得晕倒了。”莫第低着头，压根不敢抬起脑袋：“老师，我知道错了，真的，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该把我姐姐害得晕倒，还住了医院。”

　　“爸爸妈妈哥哥还有同学都很生气，大家都知道我姐姐一直非常关心我，我也知道，我做错得有多离谱，但是我真的没有他们说的那样故意抹黑或者知道里面有可可还故意喝、就为了陷害我姐姐，我真没有！但是大家都不信，所......”

　　“你这是放屁！”

　　一道声音突然插了进来，门被猛地推开，打在墙上“砰！”的一声。

　　“校长好，刘老师好。”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的朱文泽气喘吁吁，鄙夷愤怒地看着莫第，“幸亏我趁着中午放学赶过来了，不然还不知道你怎么颠倒黑白！”

　　“校长，刘老师，事情经过我很清楚，我这个旁观者来说比较好。”朱文泽转头看着对旁边的黄校长和教导主任，忽略了那两个他压根没见过也莫名没好感的两个男人。

　　“我是莫第的好朋友，按理说可能会偏袒莫第，但我实在没办法扔掉良心颠倒黑白。莫第的姐姐......琉，莫琉瑰一直很关心莫第，不，应该说是非常非常关心，对莫第非常好，但是莫第平日就总说些污蔑莫琉瑰的坏话，这次更是在琉瑰好心给他饮料喝后，因为过敏得有一小点厉害，就说些奇怪的话恶意抹黑琉瑰，企图让大家误解琉瑰，而且那杯饮料的可可是可以闻出来的，他却故意喝了，而且装作快要死了的样子，实在是恶心至极，他为了陷害琉瑰抹黑琉瑰可以说是无所不用其极，而琉瑰一直对他很好，这次大家也是太气愤了，所以才会小小地警告他一下，希望老师们可以......”

　　“等等。”牧天衡突然打断朱文泽，看了一眼低着头不敢抬脸的莫第，沉着声说：“你说他这只是被小小地警告了一下？”

　　朱文泽不知道这个陌生男人到底是谁，被他突然冷下来的眼神和一股突然散开的不怒自威的压人气势震得一怔，一时之间竟没能说出话。

　　旁边的莱德斯吊儿郎当地叼着烟，但没有点燃，插话道：“就是，如果你说他被拳打脚踢，被泼脏水，被抓着头发往花坛上砸脑袋，被人用脚踹脸，等等等等......只不过是被小小地警告一下，那我很怀疑你这些话的真实度诶，那你说的只不过是过敏得有点厉害，应该是厉害得快死了吧！不然也不至于需要急救咯。”

　　说着莱德斯又看向莫第：“我说你这个小孩儿也是......你是被洗脑了么，居然觉得你自己犯了大错？别说那时候你都要死了，你姐姐是自己哭晕，就说你那句话有什么问题么？请问有什么问题？！说实话我对花生过敏，倒不是会死，就是一吃就肿，我父母朋友都知道，要是他们拿花生给我吃，我就算是下意识也会问一句你忘了我对花生过敏么？这又不是什么特别大不了的话，就是随口下意识一问罢了，有什么很奇怪很禁忌很恶毒的意思么？！！值当哭到晕倒？！！”

　　莱德斯说到这儿突然嗤笑了一声，意味不明地道：“说实在的，我很怀疑那个什么瑰该不是......心虚吧，所以因为这很普通很正常的一句话，就过于激动了，因为她本来就不是真关心，不然也不至于连自己亲人吃什么会死，都不知......”

　　“你闭嘴，你胡说八道什么？！”朱文泽听到这儿不禁勃然大怒，口不择言：“你什么东西也敢污蔑琉瑰？！！”

　　“朱文泽同学！不可以这么说话！”黄校长连忙出声指责，在瞥见一直沉着脸不说话的牧天衡微微皱眉的时候，背后简直要流冷汗。

　　“没事没事，我大度着呢。”

　　莱德斯随意地挥了挥手：“我刚说到哪儿了，哦对，说到会死，那可不是普通过敏，是会死的程度！真的非常关心这个小孩儿的人会不知道这点？搞笑呢吧，我看啊，这一句再普通不过的话是不小心点出了真相才对，咋就成抹黑了呢，还被强行曲解成恶意陷害？甚至被你们群起而攻之，被校园暴力，你们这群人可真是有病的很，而且不光有病......”莱德斯冷笑着看了朱文泽一眼：“这么颠倒黑白谩骂暴力这小孩儿，够丧良心啊。”

　　“你......！”　朱文泽死死怒视着莱德斯，“你这么颠倒黑白才叫丧良心！！！”

　　“呦呵你这小子，想和我练......”

　　“莱德斯。”牧天衡突然出声，沉眸扫了莱德斯一眼，莱德斯撇撇嘴，不说话了。

　　“黄校长。”牧天衡看向旁边站着的两人，沉冷的眸子微敛：“这件事情你应该也了解了，你觉得应该怎么处理？”

　　“我这......”

　　黄校长心里冒烟，背后直流汗，下意识看向这一会儿一直被当做背景板的莫第，“莫第，你想怎么解决这件事？！”

第7章

　　“我......？”

　　莫第整个人有些呆滞，直直地看着他病床前的莱德斯和牧天衡，似是第一次听到这种完全不同于他所接受的“教导”和价值观，难以消化。

　　牧天衡看到莫第眼底迷茫混乱的神色，眉头拢得更深了。

　　“这明明都是莫第的错！”朱文泽在旁边死死盯着莫第，忍不住道：“莫第，你答应了其他家人今天来学校要公开给琉瑰道歉是吧？你不觉得你现在就该履行了么？”

　　“你要是实在不能回学校，我们也能体谅你，录下来就是了。”不等别人说话，朱文泽从兜里掏出手机，打开了录像，然后又从包里拿出了一个瓶子，“还有，你倒完歉还要把这个喝了，不然你这心可不够诚。”

　　朱文泽也不知道为什么伍航哥要求他在莫第道歉的时候让他喝下酒，虽说喝酒道歉是约定俗成的一种道歉方式，但对于他们这些学生来说，总有点奇怪，不过这是伍航哥再三叮嘱的要求，他一定要帮忙做到。

　　“这是什么？”莫第掩下心底的狐疑，困惑地看着朱文泽。

　　“是酒。”牧天衡突然开口，低沉的声音非常有磁性，落在空旷的病房里有轻微的回声。

　　莫第看向他：“酒？！”

　　“受伤成这样，可不能喝酒吧。”莱德斯在旁边对黄校长和教导主任说，“啧，这小子是要害人？”

　　“当然不能，当然不能。”黄校长和教导主任连连弓腰，最后黄校长脸上带了怒气，要朱文泽出去，“你回去，好好上课，不要过来添乱！”

　　“校长！”朱文泽完全不能理解，怒火愈旺，“校长，刘老师，这都是莫第的错，他本来就该道歉，而且这是他答应了其他人的，怎么能......”

　　“闭嘴！出去！！！”

　　黄校长示意教导主任刘付昌，快把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学生弄出去。

　　刘付昌心里叫苦，这个朱文泽所在的朱家在京城算是二三流，他真不想得罪这朱家少爷，但是他更不能得罪黄校长和另外两个人，抓着朱文泽的胳膊把人拽了出去。

　　“朱文泽同学，这件事......”

　　门被关上，刘主任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听不见，黄校长在旁边紧张地搓手，讨好地笑，“没想到这件事有这么多误会，误会哈，但这也能看出大家都不是成心的，都是太冲动了，缺乏沟通，缺乏......”

　　“黄校长。”牧天衡整了整袖口，修长有力手指被衬得有些白：“说实话，我觉得夏佳国际学校很不错，不然也不会提出要来投资。”

　　“是，是，我们夏佳的确......”

　　“但是，校园暴力这种事情，我完全不能容忍。”牧天衡不客气地打断了黄历成，“黄校长准备怎么解决这件事呢？

　　“这，这......这当然要批评！”

　　“批评？批评怕是不够。”牧天衡眸子黑沉，扫了一眼病房门口，“我记得刚刚刘主任说，如果犯了严重的错，要记入档案，是吧？”

　　莫第微微抬头。

　　黄历成心底咯噔一下，却还是点头道：“没错，是这样。”

　　“给这几个校园暴力的学生，以及刚刚那个朱文泽，在档案里记下严重处分，我会给夏佳投八千万。”牧天衡云淡风轻地说。

　　“八，八千万？！！”

　　黄历成又惊又喜，他们刚开始谈的时候只谈了五千万，现在居然一下子涨了三千万！！！

　　“这只是第一笔，以后还会继续追加投资。”牧天衡微微笑道：“黄校长觉得我要求多不多？”

　　“不多，不多！”

　　“我也觉得不多，一个学校的校风密切关系着所有学生的学习和成长，这么恶劣的校园暴力，如果不加以制止和严惩，会给剩下的学生带来很不好的影响，其实我觉得我要求的很合理，只是让他们得到应该得到的惩罚和批评，黄校长你觉得呢？”

　　“当然，当然！”黄校长在心里快速过了一遍那些学生，除了朱文泽背后的朱家在京城算是二三流，其余几个都是一些小家族，他真的处理了他们应该不会遭受很大反弹，何况他手里有确切的监控，要是他们不依不饶，他就曝光。

　　监控视频里那些学生下手可又狠又黑，不曝光的话，一些普通大学他们还能买进去，要是曝光了......他们可就惨了，被骂得狗血喷头是小事，估计没大学收不说，名声也坏了，还会进一步影响他们的家族企业。

　　莫第就这么躺在病床上，听着牧天衡三言两语，把事情搞定。

　　在把黄校长和刘主任都送走后，牧天衡两人又回了病房一趟，结果发现床上的小孩儿已经睡着了。

　　“这小孩儿居然睡了，我还想和他聊聊来着。”莱德斯从兜里掏出一只打火机，在手指间转着玩。

　　“出去吧，让他休息。”牧天衡看了莫第两眼，便走出了病房。

　　莱德斯跟了出去，啧啧坏笑：“牧天衡你这一招行啊，我记得你当初就说你心里的投资价位是五千万到八千万之间，现在这八千万花出去了，既让那校长欢天喜地，又死死俘获了一个美少年的心，卧槽，你厉害，够奸！之前那小孩儿的眼神儿，简直是看救命恩人！”

　　“你给我闭嘴。”

　　牧天衡看了眼手表，脸色淡淡：“我只不过是小小推动一下而已，何况对于校园暴力，我不会也不想容忍。”

　　“知道知道。”知道你初中因为比本地人发育得晚，被暴力过嘛。

　　后面那句话莱德斯没敢说，反而看着牧天衡１８７的个子陷入了沉思与愤懑，这人到底咋长的，怎么到了高中一下子就窜天了？！而且这家伙虽然初中被暴力过，但很快就反击了回去好嘛，那几个人简直被教育得哭爹喊娘。

　　莱德斯叹气，有些人注定变态，与他们这种常人不同。

　　“行了，这事儿就先放着。”牧天衡看了眼病房里熟睡的少年，对莱德斯道：“走，去看东郊那个项目。”

　　＊＊＊

　　朱文泽被撵出来后，气得吐血，但也没忘了给莫伍航报备。

　　结果莫伍航一听，立刻摔了手上的杯子，“啪”的一声，原本精致漂亮的雕刻玻璃杯便四分五裂。

　　“怎么了？伍航？”一个打扮得妖里妖气的男人笑着走过来，“虽说这天气是有点热，但是你也不能这么急躁啊，还有十几张照片要拍呢。”

　　“没什么，我休息一会儿。”

　　莫伍航烦躁地点了根烟，吸了一口。

　　那男人见莫伍航不想理他，也不讨嫌，招呼其他人一起出去。

　　莫伍航打开手机，点开其中一个匿名社交软件，十几条信息立刻弹了出来。

　　“我说的是真的，但是你可不能随便试！”

　　“虽说不一定会死，但是很可能会死！

　　“前几天我们医院还送来个病人急救，就是吃了头孢胶囊后又喝了酒，结果突然发病，送来时都快休克了！”

　　“给你看看我的课堂笔记——头孢和酒精混合在一起在人体内容易产生双硫仑样反应，比如血压升高，心跳加快，呼吸困难，严重的会有生命危险，所以在使用头孢类抗生素时切忌饮酒，最好在停药一周后再饮酒，防止意外发生。”

　　“你可千万别因为想逃课就这么作死啊！”

　　“千万不能吃了头孢类药片再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