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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节


  霍铮到后院把圈栏中养起来的小鸡逐和检查,放心不下,打算将它们移置到别处。白细看着他捞起一只只小鸡崽放入竹筐内,追着问:“铮铮,你要把它们带去哪里?”

  霍铮道:“村里现在发了传染病,洪金所卖的家禽十有八九是感染疫症的源头,这些鸡我们不确定是否感染,以防万一,将它们送出去。”

  霍铮言语隐晦,无论这群鸡崽有没有感染了禽症,安全起见,他大约会将它们活埋,永绝后患。

  鸡崽大了一圈,一团窝在竹筐里乱踩,白细看它们活蹦乱跳,十分不舍,“它们没事了你一定要把它们送回来。”

  霍铮无法回应他的要求,将鸡崽全收拾进竹筐,抬出去处理干净。

  其他村户也把饲养的家禽做了处理,事态一步步扩散恶化,有染了疫病的村民病情加重,命在旦夕,村户联名,找村长商讨此时,差人到城内报了官,要洪金对此次疫情负责。

  洪金一夕之间变成人人喊打的落水狗,衙差找上门时,马场一片空空,洪金与那小厮趁人不注意卷着包裹逃命去了。

  更麻烦的是,洪金故意将马场地契留下让衙差们发现,地契所属名为霍铮,霍铮既已是马场的主人,衙差整合一番,决定到霍家逮人。

  大门哐哐作响,趴伏在地上的黑珍珠一跃而起,对着门口的方向汪汪嚎叫。

  霍铮趁白细午后休息便出了一趟门,白细从梦中惊扰而醒,他赶去开门,一伙衙差将他包围起,“你就是霍铮?”

  白细发懵,他看着一伙人,“你们找铮铮?”

  带头的衙差道:“你不是霍铮?霍铮人呢,叫他出来跟我们回衙门一趟。”

  衙差们面目不善,白细有些怕,“他、他出去办事了。”他问领头的衙差,“你们找他什么事呀?”

  衙差把逮捕令交由他看,白细看不懂字,衙差就把事情粗略与他说了一遍,话音方落,霍铮正好办完事回来,衙差们见他进来,上前纷纷把他围起,“你就是霍铮?”

  说着,抖开逮捕令与地契,“你跟我们回衙门一趟,我们大人有话要问你。”

  “铮铮——”

  霍铮被这群衙差带走,白细扯住他,转头看看衙差们,“我可以一块去吗?”

  霍铮对他摇头,白细眼眶顿时一红,“我担心你。”

  衙差见状,抖了抖手臂,道:“两个男人怎么搞出一副生离死别的样子,肉麻不死人。”

  白细瞪着红眼睛,他巴巴看那说话的衙差,领头摆手,替霍铮做了决定,“得了得了,两个一起走吧,磨叽半天回城都要天黑了。”

  众人抬脚欲走,一道黑影窜至眼前,黑珍珠绕在白细腿边转悠,白细将它抱上,继续可怜巴巴看着领头的衙差,衙差无言,手一挥,“我看你们干脆把屋子里的东西都搬过去,省事。”

  两人一狗跟着衙差进城了。

  到了禹城,入夜。

  县令休息,衙门不是客栈,衙差们只好把霍铮与白细带到牢房内暂时收押看管。

  牢房内冷清,一年到头没几个人关进来,禹城地方小,民户却大多知法守法,一年到头偶有几个因为偷盗进来的小偷,关押十余日也就放出去了。

  霍铮的罪名还未定夺,衙差对他们也还算客气,给他们点了灯送来一顿饭,就出去喝酒吃饭了。

  牢房昏暗,剩下白细跟霍铮默默对望。

  霍铮忽然叹息,掌心覆在白细脑后把人抱了一下,“你应当留在家里,何必跟来与我受这份苦。”

  白细抱紧他,脑袋埋进宽厚的胸膛,说什么也不愿意与他分开,坐牢也得跟着。

  黑珍珠蹲在两人腿边左看看右边看,试图往他们中间挤。霍铮把它带到另一地,将其中一碗的饭菜匀了些,剩下的,让白细先挑着填饱,自己再把剩下的吃了。

  霍铮道:“委屈你了。”

  白细笑眯眯地吃着粗食,丝毫没有受委屈的神色。

  月色中升,银月恰悬在牢里通风口的位置上。

  两人用过晚饭,霍铮取出干草料堆叠好,让白细坐在上面休息,他沿牢房走了一圈,牢房虽小,好在地方极少有人进来,除了灰尘,还算干净,地方也不潮湿,不用担心夜里闹老鼠。

  白细抱膝坐在草堆上看着他,黑漆漆的圆眼惹人怜惜。黑珍珠窝在他腿边打盹,霍铮过去,沿着他的肩膀摸了摸试探温度,四面壁石入夜后会降温度,秋夜凉意深,霍铮担心在牢里过一夜,白细会染上风寒。

  “小白,可冷?”

  白细摇摇脑袋,往霍铮的方向靠近挨着,霍铮在他身边坐下,将他环住,传递给他余温。

  “铮铮,我们明天可以回去吗?”

  “无须担心,不会出事的。”霍铮摩挲着他的肩膀,面颊微侧,鼻子抵在他的发上。

  “我今日找过村长,他明天会过来替我们作证。”

  他们人不但会没事,马场也能收回来。

  白细抬眸,鼻尖几乎与霍铮的贴上,他露出小小的笑意,“铮铮,可不可以亲我一下呀。”

  怀中人温柔可爱,纯真的诱惑着他。

  霍铮低头,将唇印在他唇上,舌头试探着探入,勾上那香软的舌头轻吮。

第34章 凌驾欲之上(捉虫)

  柔软炽热的交缠,这是两人第二次亲吻。

  与第一次不同的是,他们探出舌头,舌尖笨拙地相互触碰。白细舌头湿软,像条软滑的小蛇,动作青涩,欲勾着对方的。

  霍铮呼吸浓重,单手钳在白细下颚上,微微迫使他的嘴张开。动作同样笨拙,仅凭满腔热情与本能,用力汲取白细唇舌中的甜软。

  唇齿间的水渍声漂浮于寂静牢房内,两人吻得失控,白细被霍铮单臂抱搂住,他伸手双手攀附在对方厚实的臂膀,身子软在他身上化成了一汪水。

  软软的哼声从喉中溢出,直至霍铮不慎用牙齿磕到白细的唇,他痛呼一声,霍铮如梦初醒,从缠绵中勉强拉回理智。

  霍铮失控了,白细的唇上被他磕出一道极小的口子,流出一抹鲜红。

  白细嘴角残留着吞咽不及的银丝,眸光雾湿潮润,霍铮难以自持,瞥开头,半晌后才冷静下。

  大掌捧起他的下巴细细检查,霍铮低下头吮了吮那抹血珠,哑声问:“可疼?”

  白细迷迷蒙蒙地摇头,舌头经过方才一番搅弄,未能适应如常。他诱而不自知,探出舌尖舔了舔,像只乖顺地猫儿,整个人蜷在霍铮怀里,“铮铮,方才那般也是嘴对嘴吗?可是我们都伸出舌头了。”

  霍铮神色濒临失控,他艰难维持肃穆正经,“嗯,此事也只有我与你可以一起做,别人不行。”

  “噢!”白细痴笑,用手捂上自己面颊,片刻之后,细声嘟囔,“我的脸和耳朵都好烫,很红了,心好像也要跳出来。”欣喜之余有些忧愁,“铮铮,我是病了吗?”

  霍铮执起他的手,摇头,覆着他手背贴在自己面庞,“我的脸与你一样烫,心跳也是快的。”

  白细抬眸,仔细端视,“我看不出你在脸红。”

  手心贴在略微粗粝的面庞摩挲,再捂上自己的,“铮铮的脸也是烫的。”说罢,他飞快将脑袋抵在霍铮左胸前,“心跳也快。”

  霍铮双臂抱紧他,把他放在腿上枕好,手指穿过浓密的发丝,轻缓抚顺,“休息吧。”

  灯火如豆,牢房简陋清冷。

  霍铮紧抱着入睡的白细,抵在他发上,用体温暖熨,避免白细受凉。黑珍珠贴在白细腿脚一侧,用毛发将他双脚捂暖,两人一狗,一夜就这么过去了。

  翌日清早,县令开堂审理,府衙外围了一圈村里赶来的人,白细与霍铮被带到堂上,县令看他两人,问:“你们谁是霍铮?”

  霍铮示意白细出去等他,对堂上的县令道:“正是草民。”

  “噢?”县令道:“霍家马场是你的?”

  霍铮点头,“大哥去世前将马场地契所属归纳于我,但在此之前,地契不在我手里,而马场也由另一人所管。”他将洪金强占地契不还的事一五一十交代清楚,“若大人不信,今日村长与村里的几位村民都能替草民作证,大人现在可传召他们入堂。”

  村长与当天几位从洪金手里买了家禽的村民陆续被传上来,逐一将事情讲述。

  此次禽流疫症让村户几乎损失所有饲养的家禽,他们对洪金可谓是恼恨于心,而当中几位患病的农户,身子至今还未痊愈。

  数位村民口供属实,洪金再无办法脱身。待他们讲述完,村长同样为霍铮出了地契一事口供,不过是几句话的事,又收了钱,且那洪金今后在长月村再无容身之地,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人证物证确凿,县令下令命人逮捕洪金,霍铮拿回马场地契无罪释放,出了衙门时候还早,霍铮便带着白细到客栈里梳洗吃些东西。

  白细坐在浴桶中,霍铮为他添水擦背。

  粗糙的指腹略过细腻的肌肤,霍铮目色平静,心神却慢慢荡漾开。

  他为白细洗发,乌软的湿发如藻蔓浮在水面,穿过指缝,覆在那边光洁白皙的背上,隐约显出韧性柔软的腰,再往下,便被浮于水里的发丝遮住,看不真切了。

  他最初被这副身子勾出了色欲,心底数次闪过一些亵渎对方的念头,而今他与白细亲密触碰,宁可百般隐忍克制,也不愿为了内心的一己兽/欲,令他受到分毫伤害。

  霍铮心道,这或许就是喜欢吧。

  因色相而起的欲,凌驾于欲之上的感情。

  小城热闹,街市阵阵花鼓声。

  白细与霍铮在喧嚷的人群中游街,他不久前才在客栈里用过午饭,此时手里多了好些小糖点,走了一路吃了一路,甜食食用过了容易引起积食腹胀,白细拆开一油纸袋里的糖豆子,霍铮眼疾手快给他收走。

  “铮铮?”白细伸手要拿,霍铮故意抬高手,任白细脚尖垫来垫去也摸不到,“不可再吃了。”

  迎上白细疑惑的眼神,他解释道:“留明日再吃,你一次吃太多,肚子容易闹不舒服。”

  他们难得进城一趟,霍铮牵起他的衣袖子,“去衣铺给你挑几件衣裳,再过不久天气就冷了。”

  他看了看白细的手,冬天严寒,人的手容易干燥后容易皲裂,有钱人家的小姐多数会抹上一些香软的膏油用以维持肌肤的细滑,霍铮暗忖,他也要买一些膏油留给白细冬天擦手擦脸。

  日头半斜,不过半日,囊中便空了。

  白细看着完全瘪下去的钱袋,心疼地小脸皱成一团,“铮铮,你为何把钱都花光了。”

  他看着霍铮手上提的东西,把人往回扯。

  “我们把些衣服退回去吧。”

  霍铮双手皆拿满为白细添置的东西,他心中已另有打算,这些东西今天不买,日后也要买,低声安慰白细,示意他不用担心。

  返到长月村时,天幕半红。村民们牵牛推车,一排排缓慢往家中赶回。

  秋风萧瑟,倦鸟归巢,枯叶覆地,秋末的傍晚已不似往时热闹,坐落于明月湖沿岸的村落早早陷入沉寂,只余炊烟从屋舍浮动。

  他们从马车下来,黑珍珠率先蹿到大门,待霍铮开门,它撒开脚丫冲回院子狂奔,奔了一圈蹬腿回到它的窝,鼻子嗅了嗅,神气十足趴下。

  黑珍珠待在家中总想着朝外跑,真到了外头,却又巴不得赖在院子里哪都不走。

  霍铮放好东西点灯,分别挂在屋内与院子,他挑出一些豆角装在篮子递给白细,才进灶屋准备今天的饭菜。

  白细则拎起竹篮,搬张小木凳坐在院中折豆角。黑珍珠用鼻子凑近嗅了嗅,嗅不出香味,才绕到白细腿边趴好。

  日子平淡如水,却露出暖暖温情。霍铮每日干活,都会挑些轻细的交由白细整理,白细手中有活干,就不会时时缠在他身边抢活了。

  豆角折去大半,门外传来响动。

  黑珍珠警觉,它跑过去对门口一阵乱嚎,回应它的,是另一只狗的声音。

  白细开门,花斑狗蹲在外头,朝他叫了几声。黑珍珠绕着花斑狗走来走去,白细接到花斑狗消息,才把它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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