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

墙壁上挂着一排厨具，锅、铲、勺、刀等，十分齐全，都是崭新的。料理台上，油、盐、酱油、醋、料酒等调料应有尽有。鸡鸭鱼肉都处理干净放在白瓷蓝花纹的瓷盘里；两个圆形的果蔬筛里装着紫皮的茄子、刮了皮的莲藕、翠绿的芹菜、绿油油的小白菜、青嫩的生菜和香菜等；连葱、姜、蒜和辣椒都切好了，盛放在一个个的玻璃小碗里。

席琅的第一反应就是菜太多了，想起顾眷的饭量不小，还是决定把所有菜都做了。他环顾一圈，找到电压锅，看见保温灯亮着，是顾眷提前将米饭煮好了。

顾眷在厨房门口探出头，“如果菜不够的话，冰箱里还有。”

“够了。”席琅取下菜刀和砧板，先将莲藕切成丁。

“需要我帮忙吗？”顾眷问。

“不用，你出去玩。”席琅没回头，菜刀切菜时撞击砧板的声响十分有节奏感。

顾眷瞄了一眼，藕丁的大小几乎都一模一样，十分佩服，对席琅的手艺更加期待。

“那我出去了。”

回到客厅，被起名叫“二剪眉”的小黑背已经喝完了牛奶，正好奇地在新家里到处转悠。

顾眷盘腿坐在沙发上，四处环顾。只是多了一件外套、一双鞋和一只狗而已，他却觉得整间客厅不再像一样那样空荡，心里空落的某处似乎也被填满。他打开电视，听着从厨房里传出的梆梆声，有些心不在焉，电视里播放的是什么，完全没注意。

这时，席琅的西装外套里传出手机铃声。

“席琅，你的电话响了。”

席琅回过头看见他拎着外套，抬起两只沾水的手，“帮我接通。”

顾眷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接通后，送到他耳边。

“阿琅啊，是妈，吃晚饭了吗？”

“阿琅”这称呼……顾眷唇角荡起一抹浅浅的笑意，被席琅瞥了一眼，低声道：“要不给你开扬声器我出去？”

席琅不在意地摇头，“妈，我正在做饭。”

“刚才是谁在说话？”席母追问。

顾眷没想到顾母的耳朵还挺尖，开了扬声器，把手机搁在料理台上，出去后，顺手带上厨房的门。

席琅看了眼紧闭的门，将茄子切成滚刀状，“一个朋友。妈，您有什么事？”

“过几天是你老妈我的生日，你准备哪天回来？”

席琅想了想，“一号那天我有事，我二号上午回去。”

顾眷在客厅里抱着笔记本在网上搜饲养黑背的注意事项，主要内容都复制粘贴在文档里，准备抽时间打印出来。

二剪眉玩累了，自觉地爬回果篮里，呼呼大睡。

“顾眷，来端菜。”

“来了。”顾眷把笔记本搁在茶几上，走进厨房，看见料理台上的一溜儿菜，暗吞口水，糖醋鱼、宫保鸡丁、红烧排骨、肉末茄子煲、水煮肉片、芹菜肉丝、酸辣藕丁、清炒小白菜和蒜蓉生菜不但浓香诱人，而且卖相一流，连清炒小白菜和蒜蓉生菜都色香味俱全。

席琅擦了擦手，“想吃什么菜就端什么出去，剩下的一会儿放进冰箱里，你可以留着明天吃。”

顾眷忙道：“都端出去，我都喜欢吃。”

席琅无语半晌，只好点点头。

菜都端上桌后，顾眷问席琅，“喝酒吗？”

席琅摇头，“不喝。”

顾眷一心想着桌上香喷喷的菜，也不打算喝酒，盛了两碗饭。在餐桌边坐定，他迫不及待地开口，“开动吧。”

他先尝了离自己最近的红烧排骨，又香又软的口感瞬间征服他的味蕾，不禁朝席琅竖起大拇指，“太好吃了！席先生真可谓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席琅额角跳了跳，淡声问：“吃饭还堵不住你的嘴？”

“堵得住。”顾眷闭嘴不言，筷子飞动。

席琅好笑地摇摇头，吃了一口生菜，眼里闪过一抹惊讶。今天的生菜炒得很成功，比以前的任何一次都要好吃。

他刚吃了两口菜，顾眷站起身快步往厨房走，不一会儿又端着一碗满满的米饭出来。

席琅上次见识过他的饭量，很淡定地收回目光。

顾眷坐下后，注意到所有有辣椒的菜席琅都没有动，“你不吃辣椒？”

席琅平淡地道：“嗯，胃不好。”

顾眷一愣，“上次你怎么不说？”

席琅道：“没什么，不是什么大事。”

顾眷没再说什么。吃完饭，他给席琅泡了一杯热茶，悄悄往里面添了一些灵泉水，让席琅坐着休息，他收拾碗筷。

席琅看着餐桌上只有糖醋鱼和酸辣藕丁还剩下一些，其余的菜都吃光了，眼底的诧异还没退却，忍不住说道：“以后晚饭还是尽量少吃些。”

顾眷不在意地道：“我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难得这么有口福，多吃些也没什么。”

窗外的雨小了些，远处的灯光透过水雾射过来，造成一种正在动荡的错觉，和室内的灯光连成一片，汇聚成一副柔和的画。

【025】 开学

那天晚上一起在家里吃了顿饭，顾眷和席琅的关系才真正近了。到了31号晚上，顾眷把二剪眉送去席琅家，一起送过去的还有一瓶兑了灵泉水的牛奶，让席琅每天喂二剪眉喝一些。

他顺便参观了席琅的房子，各种羡慕嫉妒恨，住着楼中楼也就罢了，因为二十层就是最高层，顶楼的花园也是席琅的。除了打理得很精心的花圃和草坪，还有一个很大的游泳池，简直不能更享受。

席琅留顾眷吃晚饭，顾眷连客气都没客气一下，厚着脸皮蹭晚饭。遗憾的是，席琅只做了四道菜，而且只有一个荤菜，理由是：晚上不能吃得太油腻。

因此被顾眷在心里又嘀咕了一句：老头子。

因为两人走得近了，一号这天，席琅提出送顾眷去学校报到，顾眷也没觉得奇怪。

虽说他家离聪州大学近，但东西仍然不少，换洗的衣物、床单、被套、常看的书籍等装满一个大行李箱，这些都是明面上经常要用到的东西，不好放在空间里。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电脑包。新家里又买了台式电脑，他就把笔记本带到学校里来用。

“没落下什么东西吧？”出门之前，席琅问道。他手中托着一盆翠绿的仙人掌，送给顾眷摆在寝室里，防电脑辐射。

“都带了。”顾眷拍了拍行李箱。

将门锁好，两人一起下楼。

聪州大学高大而宏伟的大门前，挂着一条长长的横幅，上书“欢迎09级新生入读聪州大学”。校门口，熙熙攘攘。来报到的学生，来送人的家长，肩扛手提着行李，缓慢地向校园里涌动。虽然已入秋，秋老虎仍然无比凶猛，骄阳高挂在天空，炽热的光芒将空气都烧得滚烫。所有人都热得满头大汗。即使学校的广播里播放着舒缓轻快的音乐也无法驱除身上的燥热。

外来的车辆不允许进入校内，只能停在门外的停车场里。将车停好后，顾眷和席琅拖着行李跟着人流往里面走。

顾眷随意环顾左右，发现几乎所有学生身边都有家长跟着，下意识看了一眼席琅，胸口发暖，从电脑包的外袋里拿出矿泉水递给他。

进门后，人流分散，总算不那么拥挤。顺着宽敞的道路往里面直走百米远能看到负责迎新的学生会成员摆设的桌椅，不同学院的学生会成员身后挂着的是不同的欢迎横幅。

各大社团也凑热闹似的，抓住机会招新；动移通讯、通联通讯、信电通讯等通讯公司也在此开设了营业网点，方便外地来的学生办理电话卡……到处都人头攒动。

顾眷很快找到“外国语学院欢迎你”的横幅，直接走过去。席琅拉着行李箱不紧不慢地跟着。

有学生会的人指导并带路，又有席琅帮着拿行李，只用了不到一个小时，顾眷就将入学手续办好，跟着学生会的男生去寝室。

这个男生自我介绍叫张韬，大二，也是英语专业，十分热情，一边走，一边为顾眷介绍学校和学院里的基本情况。将顾眷送到3号楼楼下，张韬给他留了个电话号码，告诉他如果有任何问题可以和他联系，之后就匆匆离开。

宿舍楼安装了电梯，几秒就到了三楼。顾眷推开303的门，站在门口，室内一目了然。左手边有扇门，是独立的卫生间兼浴室。寝室内一共四套组合式床铺，左二，右二，都靠墙放置，上面是床，下面集衣柜、鞋柜、书架和电脑桌为一体。房间尽头是两扇玻璃窗夹着一道通往阳台的玻璃门。门上方挂着一台空调。

寝室里已经有人了，一个体型高壮、肤色微黑的男生坐在电脑桌前玩电脑；另外一个男生戴着眼镜，一派斯文，穿着一身蓝白条纹的居家服靠在叠起来的被子上看书。听到开门声，两人同时回过头。

玩电脑的男生立即站起身，朝顾眷露出一个豪爽的笑容，“你也是这个寝室的？欢迎你，我叫赵锐。”

斯文男生探过身，礼貌地对顾眷笑了笑，紧接着开口，“我叫张聪，以后请多多关照。”

顾眷点点头，“你们好，我是顾眷。”

席琅伸手和赵锐握手，“我是顾眷的哥哥，以后要麻烦你们多照顾顾眷。”

赵锐直觉认为此人不一般，飞快地打量一眼，忙道：“您太客气了，我们互相照顾。”

他又对顾眷说道：“床铺上贴的有名字，左边靠阳台的位置是你的。”

顾眷又道了谢，打开行李箱，把里面的东西一一拿出来往桌上放，桌上立即被杂物堆得乱七八糟。

席琅看不顺眼，又不好插手，将仙人掌放在隔壁的空桌上，帮顾眷铺床。身高够高的缘故，即使他站在地面上也能轻松地将褥子摊开，摆放齐整后再铺上床单，用手抚平，最后把被子叠好，放在床尾。

赵锐本来是随意扫了一眼顾眷桌上的物件，越看越觉得惊奇。顾眷的笔筒、水杯、收纳箱、衣架等居然都是用竹子做成的，打磨得极为光滑，有些上面还雕刻着繁复的花纹，精致而具有趣味。最难得的是，竹子仍然是翠绿的颜色，极具自然气息。

顾眷虽然懒些，但收拾起来也很利落，不一会儿就将衣物、书籍等分开归置好，笔筒、水杯等杂物也放置在置物格里，桌面上恢复干净。

席琅把仙人掌放在离桌面最近的格子里，将行李箱推到进门处的空地，挨着墙放好。

赵锐笑着对顾眷说道：“你哥哥对你可真细心。”

顾眷心里一动，笑了笑，没说什么，看着席琅把一排书籍从书架最上面的一格搬到倒竖第二行格子里，“放在这里拿取更方便。”

顾眷点点头。

【026】 改变的轨迹

席琅又陪顾眷去超市里买了些生活用品，洗衣粉、毛巾、牙膏、牙刷等，还买了一个圆滚滚的大西瓜、几斤香蕉和几斤红提。

“买这么多水果做什么？”顾眷抱着大西瓜，敲了敲，脆响。这些水果他空间里都有。

席琅说道：“给你的室友。”

顾眷默然不语，忽然想到，不知道席琅有没有亲弟弟？他的亲弟弟一定更幸福。

席琅没注意到顾眷的沉默有些异样，想着一会儿不能忘了把顾眷室友的号码存上。

两人回到寝室，最后一位室友也到了，叫刘辉，矮胖矮胖的，一笑起来两只眼睛变成两条缝，胖乎乎的下巴也变成双下巴，跟弥勒佛似的可亲。

席琅看这三位室友性子都不错，应该不难相处，稍微放了心，把水果分给他们。

赵锐趁机提议一起去吃午饭，他请客。

席琅公司里还有事，嘱咐顾眷几句就走了。

顾眷送他到楼下，看着他走出很远才转身回到室友身边，四人一起去餐厅吃饭。在饭桌上，他对另外三位室友有了个基本的了解。赵锐是帝都的，计算机专业；张聪是本市的，是英语专业，还和顾眷同班；刘辉是学工商管理的，南方人。再互相一问年纪，很快就排出了老大、老二、老三和老四。赵锐老大，刘辉老二，顾眷老三，张聪最小。刘辉觉得老二不好听，非得说直接略过老二，他排第三，顾眷和张聪分别是老四和老五。可惜他抗议无效，只能无奈受之。

吃完饭，赵锐三人回寝室，顾眷没有和他们一起，而是打车去了外语外贸大学。

外语外贸大学也是这几天开学，离聪州大学只有半个小时的车程，进门后，顾眷直接找到化工学院的迎新处，假称是安家齐的朋友，问负责迎新的人安家齐有没有来报到，在哪个班级。

学生会的人在学院给他们的录取名单上来回找了三遍都没有找到安家齐的名字。

顾眷大吃一惊。没找到安家齐的名字只有一种可能性：安家齐换了专业，或者根本就不在外语外贸大学！他想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他的重生带来的蝴蝶效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