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怯春情/为病弱皇兄进补 TXT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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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节


  细细想来,在他的心中,殿下一直是无坚不摧,心理强悍的,他从来没有想过谢卿琬所说的这些顾虑。

  他身为医者,到头来却是被这么一个小娘子先想到了这么一茬,他只能感慨他们二人当真是兄妹连心,时时刻刻都为对方着想。

  但事已至此,他只能劝慰道:“待殿下热毒尽解,这些顾虑自然会迎刃而解,彻底消失,所以公主毋须太过于忧心。”

  谢卿琬没有应声,只是看着不远处的虚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半晌,她才长出一口气:“姑且是这般想吧。”

  顾应昭见气氛不对,也适时绕开话题:“今日其他的地方,应当一切皆顺利吧。”

  语罢,他将目光投到谢卿琬方才端出来的冰盆上面,整个人骤然顿住了。

  只见半盆的冰,尽数化作了水,而原本的几条冰帕,此刻正可怜巴巴地半漂浮在水面上,另一半蔫蔫地垂在盆底。

  冰帕似有残破,就算是完好的部分也生起了许多毛糙,像有绒线漂浮在表面,原本澄亮的水也不如原本那般清澈,而是蒙着一层雾蒙蒙的浑浊。

  顾应昭倒吸一口凉气,赶紧叫谢卿琬伸出手来,果然见她原本细嫩白净的手心,已是红肿得不行,又因被水泡久了,还生了些褶皱。

  要知道,像谢卿琬这般金尊玉贵的人儿,原本哪处不是娇生惯养的,像女子的手这种地方,更是每日细细的保养,弄成这番样子,还是头一次。

  顾应昭忽然有些后悔自己考虑不周。

  顺带着,他赶紧找来一瓶药膏,递给谢卿琬:“您还是赶紧擦擦罢,免得等到待会,更加严重了。您的手这般严重,怎出来的时候未与臣说。”

  谢卿琬接过药膏,却有些心不在焉,她垂眸:“我实在是无心去想这些,若不是你说,我或许根本不会注意到。”

  “方才我一直想的是,有时候,我是不是太过自以为是了,打着解救皇兄的幌子,却做着违背他意愿的事,一想到这些天他或许每日都在面临着内心的道德审判,我就无法想象,他是如何保持如常面对我的。”

  她似呢喃般地自问道:“他真的需要我的这种解救吗?”

  但很快,谢卿琬又否定了这种想法,只因她想起了前世皇兄最后的结局,看着他心脉衰弱,咳血而死,那样的场景她不想再看到第二次。

  无论如何,她都应该先保住他的性命,至于他会不会知道真相,以至于会不会原谅自己,还将她当作妹妹,暂且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

  他若是恨她,就让他恨她吧,虽然谢卿琬站在谢玦的角度,觉得以他们这么多年来的深厚情谊,他未必恨她恨得起来,但或许如以前一般的兄妹是无法做了。

  那时,她又该何去何从呢?

  不过仅仅是这点特殊便已经够了,换做是旁人,谢卿琬敢肯定,在暴露的那一刻,那个人就会因为自己欺瞒之下的所作所为,付出沉重的代价,她已然是占了天大的便宜了。

  皇兄来惩处她……不可能,他不会舍得。

  毕竟,她可是他亲自呵护着长大的啊,若只是件物品,也该是他小心雕刻,一点一点看着成形的玉髓,是不会随意磕碰着的。

  方才的那些个问题,谢卿琬觉得自己不能深想,否则她就会钻进一个死胡同里,把自己绕进去,反而耽误了原先的计划。

  目前,她应该将皇兄的生命放在第一位,至于其他的愧疚与心疼,当暂且让位。

  这般自我劝导之下,谢卿琬甚至忽略了心中一闪而过的,某种不同于兄妹爱护之情的微妙情愫。

  ……

  接下来的几天相对比较平静,若说唯一的一点不同,就是自那夜见过后,皇兄一连三日都没有出现在她的面前。

  刚好,谢卿琬的心绪也有些复杂,便也没有主动去找过他。

  虽然面是没见,但每日都有源源不断的东西送来,西番上贡的新鲜蔬果,被制成了她每日的膳食,颗颗晶莹饱满的水晶葡萄,更是成了她日常温书习课时的随兴小食。

  每次,看着宫人送来这些东西,她都会暗暗咋舌,心想着皇兄怕不是将行宫的库房都给把控了,她记得那水晶葡萄,就连温家那样的高门贵邸,一年也就分得一串,还得全府人一起吃。

  她这里倒是源源不绝,才吃完就又新上了,到现在,甚至有些腻味了。

  谢卿琬轻轻咂了一下嘴,感叹自己真是被皇兄给养刁了胃口,如今变得越发挑剔了。

  所以说,她前世是为何要脑子一热嫁去温家呢,放着寝殿里日日各类的珍馐不要,偏去温家争那么一亩三分地,吃那还得一颗颗分的葡萄?

  想到这里,她越发决定了,若是这辈子找不到卫衢那种级别的如意夫婿,那便赖定了皇兄,黏在他的身边,哪儿也不去,叫他不得不花大价钱,去养他难搞的妹妹。

  与此同时,谢卿琬顾虑着先前出现过类似小产的症状,为了安胎,她专程请求顾应昭为她开些方子。

  顾应昭不敢怠慢,一连着几日都来谢卿琬的宫殿为她诊脉,以确保无虞。

  ……

  那夜谢玦得到了谢卿琬的亲口安抚,却并没有因此放下心结,心情越发复杂起来。

  他有时会想着,就连幻境中的琬琬,也是这般的善解人意,处处为他丑恶的想法开脱。

  不是他的错,难道还是她一个幻觉的错么?

  谢玦如今已经不愿将她称之为心魔,幻境中的她,也是那样的纯粹的美好,他有什么资格说她是魔?

  是日,谢玦处理完政务,下意识地看向了前方的轩窗。

  窗棂微启,有晚风徐徐自远方送来,他的心思也一下就飘到了远处。

  这几日他一直克制着不去见她,但却也不敢彻底薄待或者忽视了她,于是便尽可能地叫人将各种好东西往她那里堆,送,也不管她暂且用不用得着,总归都是他的心意,放在那里,总有她看得上眼的东西。

  精神上,他愧于自己内心的纠结,无法如常面对她,物质上,他便要越发补偿她,好叫她安然快活。

  那此时,她到底在做什么呢?

  谢玦想着,往常里的这时,她或许靠在藤椅上,借着晚风在空中轻轻地晃荡,抱着怀中未看完的书,脑袋不自觉向一边歪去,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直到夜幕降临,星子闪烁,凉意渐起,侍女才不得不唤她回殿。

  谢玦很快便在脑海中勾勒出了这一幕,待他回过神来时,发觉自己唇角微弯,不知何时竟然笑出了声。

  他微微愣住,往侧面偏头,看见镜中自己唇边熟悉而又无比生疏的弧度时,才想起,这是这么多天以来,他第一次露出笑颜。

  再回想起过去的那些开颜瞬间,又有几个不是与她一同度过的呢?

  若有琬琬在身侧,腊月寒冬亦有暖火在胸,若她不可及不可见,便是炎炎夏日,也如凛冬降临,手脚冰凉。

  如同即将冬眠的猛兽一般,生不起对任何事物的兴趣。

  谢玦抿起唇,原地沉顿了半晌,终是抬起手指,叩击案面,唤来了周扬。

  周扬应声而入,隔着半透的珠箔银母屏风,行礼待命:“殿下请吩咐奴才。”

  谢玦隔着遥遥的距离,看着他立在屏风后的暗影,又顺着轩窗,不知望去了远处的何等地方,微哑着嗓音道:“去看看公主现在在做什么。”

  思绪万千,流转心间,最后问出来的,竟然也不过是这个朴素得不能再朴素的问题,却代表了他此时唯一的想念。

  ——了解她的近况,探听她的心情,分享她的见闻,然后,他或许就可以想办法解她之忧,或与她共享快乐。

  在同一轮明月之下。

  不多时,谢玦便收到了回信:“公主此时与顾太医在一处,这几日公主每日都要与顾太医一起待上一个时辰,至于具体做什么,臣等不好过于靠近监视公主隐私,便不知道了。”

第60章

  昏黄的暮色下,谢玦的身影格外的孤寂,他的影子投在地上,拉成长长的一片,还有一小半落在了背后的墙上,木柜上,半晌不动,竟生起一种孑孑独立的飘零落寞之感。

  不知何时,他的影子才微微动了,谢玦抬起头,将手中原本握着的折子随手丢下,神色淡淡,甚至透着一股冷意,他站起身来,随意拿起架子上的披风,快步踏出了书房。

  一路上,谢玦不住地在想,他不过是几日没见她罢了,便有人喜欢上赶着献殷勤么?

  身为他的手下,竟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干出这种事,可有将他放在眼里?

  谢玦淡漠着神色,脚步越发快了。

  ……

  谢卿琬原本还对自己的情况有些担忧,但有了顾太医以后,她很快地放下心来。

  有了他给的那些建议,如今她吃饭的时候,也不太会那么频繁的恶心了。

  这曾是最令她头疼的一个问题,毕竟,人多眼杂,若是她在公开场合或者皇兄面前用膳的时候,动不动就犯恶心,难免会引起怀疑。

  顾应昭给她开的膳食单子,也大多是温补之物,温和不刺激,又有足够的营养,口味也是顺着谢卿琬的日常喜好搭配的,她很是满意地收下了这份食谱。

  如今想来,将顾应昭和她绑在一条船上真的太对了,要不然,如今遇到这种情况,许多事她一个人根本应对不来。

  最后,顾应昭又给谢卿琬讲述了一些孕期的注意事项,他还甚是严谨,一边讲一边将相关书籍翻到对应位置,指给她看,作为佐证,证明这并非是他一家之言。

  一边用墨笔在铺开的宣纸上写着需要格外牢记的关键要点,预备让她存放在自己的宫殿里,以免忘了。

  在讲到某处的时候,谢卿琬突然脸红了,有些尴尬地对顾应昭道:“顾太医,这里就不用细讲了吧,我……又不是已出嫁的妇人,用不到这些知识的。”

  顾应昭本是按部就班地讲,方才翻到了一本书,他觉得写得甚好,就专门拿出来给她详解了一番,结果刚翻过页,就到了一个甚是尴尬的地方。

  密密麻麻的文字,引用详实,讲解着孕期闺房之乐的注意要点,甚至还贴心的配上了图解。

  谢卿琬的眼睛刚碰上,就吓得赶紧收了回来。

  天啦,顾应昭不要命啦,这是在给她看什么。

  谢卿琬一下子正襟危坐,伸出手赶紧推拒:“顾太医,您先将这书收起来吧,要是叫别人看见了,不太好。”

  “就算您是为了给皇兄解毒着想,也大可不必如此,你不是已经找到了应对的方法吗,我看上次皇兄也顺利度过去了,你给我看的这些,未免有些太超前了。”

  她微红着脸,缩了缩脖子:“我有些承受不住。”

  顾应昭也没有想到这书一翻页居然写的是这种东西,赶紧羞红着脸将书往自己的方向扒拉,却也不忘嘴硬:“公主放心,此时此地,谁会过来看见?”

  谢卿琬还没来得及回复他,便听见有一阵脚步声从不远处传来,逐渐变大,似在向他们这边走来,而且瞧那步伐行走的速度,像是很快便要到了。

  谢卿琬呆了呆,门外守着的寒香此时也慌乱地跑进来:“公主,太子殿下好像来了,怎么外殿那边没人通报?”

  谢卿琬顿了顿,她本想说,外殿的守卫悄然无声,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皇兄叫他们不用通报,但此刻,她张开唇瓣,居然发不出声音。

  只是心头萦绕着一股不知去往何处的慌乱。

  顾应昭方才也呆滞住了,此时他转过头来,两人在空中对视,当机立断,都是想将那书毁尸灭迹。

  结果,顾不上打商量,一人抓住一头,手忙脚乱之下各自用力,原本脆弱的书脊就那么裂作了两半,在空中发出刺耳的撕裂声。

  此时,谢玦也从门外踏入,正好看见了两人这一幕,停驻在了原地。

  谢卿琬不知从哪里生出来的一股力气,从顾应昭手中猛地夺过剩下半本书,直接丢到了一旁的水盆里——宫人端上来预备给她净手的。

  看着那纸张慢慢地沉在了水盆中,她紧绷的心才遽然松下来,后知后觉地大口喘着气。

  真是太吓人了!谢卿琬都不敢想象,若是她和顾应昭看得最带劲的时候,皇兄正好从背后走过来,将一切尽收眼底,她还怎么活。

  但即便是如今这样,也足够让她吓出了一身冷汗。

  比起他们这边的不知所措,谢玦迈着沉稳的脚步,一步一步走了过来,他的视线先是落在顾应昭的身上,顾应昭看着殿下面无表情的样子,直接被吓得低下了头。

  他感觉殿下这目光像是在看什么仇人。

  谢玦最后看向了谢卿琬,见她双手扣着,放在身前,一副怯怯的样子,他的嗓音放缓了许多:“琬琬,我不叫宫人通报,是不想打扰你们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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