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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节


  不过转眼的功夫,耍刀女将就捏好了,开始捏起了采药的小姑娘。

  那摊主见滕越年岁不算长,不由问了一句,“客官家中是有两个妹妹吗?”

  所以做了两个女子模样的泥人带回去玩?

  滕越笑了一声,“家中只有一个顽妹,但... ...”

  他说着,嗓音柔和了下来。

  “吾妻尚年少。”

  摊主一听,哎呦了一声,“我定给您捏仔细了,保证女孩家都喜欢。”

  滕越轻笑着点了头,“多谢。”

  ... ...

  滕越回到家的时候,滕箫恰也在柳明轩。

  滕越叫了她过来,把方才在路上捏得带刀女将拿给了她。

  滕箫一眼看见,早间说哥哥的那些话,登时都抛没了影。

  “二哥还是好的!”

  滕越不想搭理她,却见妻子只在旁边笑着并没上前,像是只在旁边看他在哄妹妹一样。

  但滕越却走了过去,从袖中把另一个彩泥人拿了出来。

  邓如蕴一眼看见这个背着草药背篓的泥人小姑娘,整个人愣住了。

  他竟给她也捏了一个?

  她看着那泥人小姑娘,背着一个大大的背篓,里面还有几根草药的样子,身上穿着一身丁香色的衣裙,就好像从前的某日,她刚从山下采满了药草,走回家一样。

  邓如蕴看住了那泥人。

  他则被滕箫叫去了一旁帮着参谋暗器的设计。

  邓如蕴拿着他给她捏得泥人,轻轻回头看了他一眼。

  他一直都很是细心,总会照看身边的人,不管是家中的家人、仆从,还是军中的同僚、麾下的将领。

  他今日买了泥人哄妹妹,没想到她也跟着妹妹沾了光了。

  邓如蕴看着这背草药的小姑娘,她真的挺喜欢的。

  滕越是在同滕箫说着话,可也从眼角里一直留意着身后的人。

  他见她爱不释手地看了好一阵,嘴角不由地翘了起来。

  她只要喜欢就好。

  *

  时节入了冬,天便晚得越来越早了。

  邓如蕴今晚无论如何不能再往他身上挤了,他刚送了她一个泥人,她转眼就把人家挤到床下去,这就不太好了吧?

  恰今日早间,箫姐儿打了两个喷嚏,她就同青萱商量着,把家中的地龙烧起来。

  房中暖和得像回到了阳春天,滕越进来的时候,见她正叫着小丫鬟换了一床薄些的被褥来。

  滕越猜到了她的打算,不免也想到了今天早上,她从他怀中起来,呆坐在床边想不通的模样。

  他暗笑不语。

  邓如蕴却不知他这些心思,只觉今日房中足够暖和了,她再次暗示自己睡觉要老实点,才入了睡。

  她总是睡得快,滕越听见绵长的呼吸起起伏伏地响起,就同前两日一样,侧过了身来,揽过她的腰,熟练地将人拉进了怀中。

  只是他刚将她揽过来,她小脑袋突然动了动。

  滕越急忙停住,手臂支在她身上,定在了那里,怕把人吵醒过来。

  他没想到自己还有这样偷偷摸摸的时候,但她果然没再动,抽了抽小鼻子又继续睡了。

  男人松了口气,这才发现是一小撮头发蹭到了她的鼻尖。

  他伸手把她这缕不合时宜的碎发拨开了去,可他低头,凑着帐外一盏暗灯看到了她沉睡的侧脸。

  她睡得正香,她的脸蛋不知是不是被地龙的暖气染到,散着些红晕的热气来。

  滕越突然想低下头,双唇轻轻贴到她的脸上。

  可这念头甫一出现,他便察觉自己的心跳骤然快了起来。

  他们明明是夫妻,更加亲密的事情也早就做过了,而她明明还睡着,并没有要醒来的意思,他不晓得自己怎么会心跳得这么快。

  在这静谧无声的房中帐内,简直如同擂鼓。

  滕越没敢再向前了,怕自己这咚咚的心跳声,真把她吵醒了。

  若是吵醒了,她恐怕不会让他抱了。

  他无奈,又失笑,深吸了几气,才把那咚咚乱响的心跳声压下去。

  他暗暗摇头,将她如前两日那般抱在怀中,也睡了下来。

  要是她能主动跟他亲近一点该多好,哪怕一点,他必然比今日还要高兴许多。

  冬夜静谧,床边的小灯轻轻摇晃着火苗,像夏夜俏皮的萤火。

  不过,能这样抱她在怀中,已经很好了。

  ... ...

  翌日,邓如蕴睁开眼睛就见了鬼了。

  里面的床铺都空着,她又挤了他睡在了外侧。

  好在他似乎完全不在意,见她呆愣坐在床上,还给她披了件衣裳。

  “天色还早,要不要再睡会?”

  不睡了不睡了。

  邓如蕴皱着眉直摇头。

  这床上怕不是有只鬼呀?她还怎么睡,先让秀娘拿几根桃木枝镇着再说吧。

  男人在她瞧不见的地方,暗笑了一声,他说时候尚早,他先去外面走趟拳再回来吃饭。

  他离开了房中,邓如蕴又想了一会。

  她突然有个想法,会不会,其实这几日都是他抱了她过去的?

  可她身上又不暖和,他抱她干什么呢?总不能因为他热,抱了她发凉的身体凉快吧?

  但邓如蕴摸了摸自己,地龙一烧起来,她也不凉呀?

  她想不明白,准备今晚,干脆跟他分成两个被窝得了。

  她就不信床上的鬼,还能把她从自己的被窝里,再踹到他怀里去。

  打定了主意,邓如蕴便不再把这事放心上了。

  不过,长星和叔父家的张管事来给她回了信,说还真就在漏雨巷找到人了。

  张管事非常确定就是那两个人,“说是什么大药堂的采买,其实根本只是在黑市上做黑买卖的骗子,老爷太太要是真把那几百两给他们了,可就真是打了水漂了!”

  长星则跟邓如蕴说那两个人近期都窝藏在漏雨巷里,“他们原先跟的在黑市倒买倒卖的老大,好像惹了事避祸去了,这两个人没了营生日子不好过,一直窝在漏雨巷里,前些日不知是什么人找上了他们,他们这才往金州去了一趟。至于是什么人,就打听不到了。”

  长星这么一说,事情就免得明显了起来。

  果然是被人支使去邓耀成那骗钱的。

  而恰就那几日,哑叔误以为老母要去世了,急赶着回了老家。

  邓如蕴心里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之前那些小事她没当回事,总还想着要把跟老夫人的契约履行好,但这一次都闹到了她金州的老宅上,害得三条老狗被毒死,老树也被砍了,她要是再低头,可就是窝囊任人欺负了。

  她仔细想了想,忽的抬头叫了张管事。

  “八十两也不是小数目,叔父和婶娘去了边关,如荣如芝他们还是要过日子的。这样吧,我借你几个人手,今儿就去漏雨巷,直接把钱要了,若是他们不给,那就把值钱的东西抢了,也能卖了当钱。”

  她同张管事说了这话,张管事听得直眨眼。

  “姑奶奶,这上门要钱倒没什么,但打砸会不会惹了官司上身?”

  邓如蕴呵呵笑了一声。

  张管事见她笑得俏皮,若不是知道她在说打砸的事,还以为她在说笑话。

  却听她道,“他们不是黑市里做买卖的人吗?这些日子正被寻查着,哪里敢跟咱们打官司?”

  她跟张管事道,“你只管去抢去砸,他们不敢乱来的。”

  邓如蕴说完,就安排了长星去找几个壮汉来,跟着张管事行事。然后又叫了秀娘,“姐姐跟过去看一眼,我想打砸了那两个黑市里的人,他们不敢闹事却不等同不会回头去找,让他们办事的人,弄些赔偿钱来。你到时候就跟着他们,看他们去找谁。”

  秀娘让她放心,又问,“姑娘这是不是三十六计里面的一计?”

  邓如蕴还不知道呢,“哪一计?”

  秀娘道,“狗咬狗呀!”

  邓如蕴简直要笑出声来,“原来三十六计里,还有这么一计呀?我竟不知。”

  *

  漏雨巷。

  张管事汗都要冒出来了。

  他第一次闯了混黑市的骗子的家。

  虽说只搜出来五十两银子,但杂七杂八地捡一捡,也算点钱。更紧要的是,这两个骗子还真就敢怒不敢言,银子和值钱的东西,都是他们主动拿出来的。

  张管事拿了钱,事情就算是落定了,长星照着邓如蕴的吩咐,让人连夜送他回金州去了。

  而长星和秀娘仍旧等在这两个骗子家附近。

  这边张管事搜刮走了钱财,两个骗子连吃饭的钱都没了,转身就出了门去。

  其中一个还道,“咱们接了他们这活,没赚到什么钱不说,家底都让人掏空了,这可损失大发了,走,咱们找那人要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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