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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暴君认作未婚夫了》 | TXT下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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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你说,夫人派我们到苏州城是要将世子的未婚妻接走,人接回国公府,我们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世子的未婚妻是夫人早年定下的,如今她只是一个丧父丧母的商户女,不祥地很,夫人早就后悔了,人接回去国公府再解除婚约,省得余家那些唯利是图的商人抓着这桩婚事不放,坏了我们家世子的名声。夫人把差事交给我们就是信任我等,只要回到京城,赏钱是一定不会少的。”
“可是,我们才到苏州城第一天,还什么都没做呢,我们听到围在余家门外的人说世子宠爱未过门的未婚妻,为她豪掷千金置办衣服首饰!这万万不可能啊,世子的人明明就在京城啊,所以是有人冒充了我们家世子,大人你明察秋毫,我们只是想知道在余家宅子里的人是谁,根本不是故意要窥伺武卫军。给我们一百个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啊……”
“……冤枉,我们是冤枉的!”
妇人说到后面已经嚎哭起来,落到武卫军的手里被关在这暗不见天日的地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他们的半条命都快去了。
如今回到京城,他们的另外半条命也要保不住了。
“都怪那余家女,不祥,晦气,连累了我等!”
幽暗的船舱最底部回响着妇人不甘的哭声,每一个字都像是生在海中的水草,从四面八方缠过来,捆住她的手脚,封住她的五官,余窈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浑身的血液都已经僵住。
“……娘子,娘子。”绿枝和戴婆婆看到她脸色惨白双眼失神的模样,都快吓死了,不停地呼唤她。
很久,过了很久,余窈的眼睛才像是有了焦距,她慢慢吞吞地转过身,像一抹游魂离开了这个地方。
假的,一定是假的,她听到的话全都是假的。
她不停地想要说服自己,没有错啊,未婚夫乘着官船到苏州城,他的身上还有他们的定亲信物,他身边的人都能说出镇国公府的事情,他怎么能不是她的未婚夫呢?
可是她说服不了自己,“未婚夫”不记得他们第一次相见时的场景,这个妇人却可以将当年定下婚约的始终原封不动地陈述一遍。
妇人奉了国公夫人的命令接她到京城是为了解除婚约。也唯有这样才可以解释为何三年的时间镇国公府了无音讯,她是不祥的孤女,身份又实在低微,傅家不愿意继续这桩婚事了。
她早早料到的呀,及笄礼都是她自己伪装京城的傅家人“送来的”。
可如果他不是镇国公世子,那他是谁?
走出船舱底部,当日光照在少女白的几乎透明的脸上,她鼻头一酸,大颗大颗的泪珠没有征兆地从眼中里面滚落,淋湿了整张小脸。
“李冲,武卫军郎将,原来他早就告诉我了。”余窈在这瞬间想通了所有,没有镇国公府的护卫,只有武卫军,也没有镇国公世子傅云章,只有依命行事收拾了苏州知府的武卫军郎将。
怪不得她唤他云章哥哥他会生气,原来他根本就不是她的未婚夫傅云章。
这大半个月的相处突然变成了面无全非的欺骗,余窈觉得全身发冷,一颗心又痛又涩,她想将自己蜷缩成一团,仿佛这样就不会受到任何伤害了。
可是,她听到了绿枝和戴婆婆在她的耳边充满了担忧地呼喊,在这艘船上她不是一个人呀。
是她被骗将他们带上了船,她是他们的主心骨。
“……我没事,反正迟早我都是要来京城的。这样也好,起码不用想法子来躲过大伯父和大伯母的耳目,大伯父还将银子还给我了。足足好几万两银子呢,够我们用好长好长的时间了。”她强逼着自己将泪水收回去,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安慰同样大惊失色的绿枝和戴婆婆。
“可是,娘子……他不是傅世子,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办?”绿枝看着娘子明明已经伤心欲绝还强颜欢笑的样子,一颗心都快要碎了。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们家娘子又做错了什么?
“他不是国公府世子,也是握有权势的武卫军郎将。我们惹不起,就只能躲着。好在明日船就会到京城,之前是怎么样现在还是怎么样,船到了之后我们去了外祖家和他分开就好了。”余窈垂下脑袋,愣愣地盯着自己的脚尖,她想知道他为什么要欺骗自己,可她不敢去戳破这层脆弱的薄膜,因为她已经没有任何底气了。
都是假的,他对自己好,说满意她这个未婚妻,说以后会娶她为妻也是假的。
这艘船上全是武卫军,她更见识过他的喜怒无常,一旦发现自己在他的眼中只是个用来捉弄的玩意儿,余窈的心中连一点儿质问的勇气都没有。
她害怕自己不小心惹怒了男人后,下场和一条鱼一只海鸟一样,死了也就死了。
余窈不想死,就只能装作无事发生。
她想,到了京城她下船去到外祖家,这位武卫军郎将应该就没有兴趣再捉弄她了吧,他说不定已经有了许许多多的妻妾,更有数不清的乐子,她很快会被忘到脑后。
“娘子,我们知道了,不会让人发现端倪的。只是您,是否要换一个房间歇息?”绿枝忍着心酸开口,她知道娘子已经和那位假装镇国公世子的郎将有了亲密的接触。
余窈恹恹地摇摇头,她不想多此一举了,反正真正的未婚夫也是要取消婚约的。
“回去吧,明日就下船了,要收拾好东西。”余窈平静地说完这句话,已经一个字都不想再说了,日光照在她的身上,她不仅觉得很冷,还觉得四周陷入了昏暗阴郁中。
可是回到船舱,“未婚夫”脸上的微笑还是刺痛了她的眼睛,她忙不迭地垂下眼睫毛,握紧了手心。
骗子,眼前的人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她不能再为了他的笑心动。
“去了哪儿?怎么瞧起来不是很开心啊?受委屈了?”萧焱明明知道她去了哪里又见了什么人,可还是轻声地问了一遍。
一双黑眸温柔地注视着她,仿若她真的是他心爱的夫人。
“郎君,我去厨房了,不小心沾到了难闻的味道,所以不太高兴,我想去换衣服。”余窈避开他的目光,有些僵硬地朝着自己的小隔间走去。
萧焱盯着她含着几分惧意的背影,眼中的温情慢慢地散去。
他以为她会忍不住问他为什么要假装是傅云章。
届时他就会告诉她,傅云章狗屁都不是,镇国公将定亲信物献给他的那刻婚约就转到了他的身上,他心疼怜悯她是个小可怜,一定会信守承诺将她娶回家中。
只要她乖巧听话,她想贪心地要更多东西也不是不可以。
可她一个字都没问,所以她知道了真相后下一步准备要做什么呢?
萧焱冷冷地扯了下嘴角,心中突然生出一股强烈的焦躁感。
难道傅家被关起来的人没和她说,她真正的未婚夫傅云章打算骗了她人去京城,然后和她解除婚约吗?
第37章
萧焱很快从臣子的口中得到了答案,船舱底部被关起来的傅家仆妇已经将傅云章要退婚的真相告诉了小可怜。
小可怜主仆三人都听的清清楚楚,不存在被瞒在鼓里的可能!
“既然她已经知晓了傅家要退婚,就该明白朕是在帮她。除了朕这个大善人,谁还会冒着与傅家作对的风险,将她带到京城。定亲信物在朕的手中,是她自己认错了。”男人冷白的长指把玩着一切事情开始的玉石,一双眼睛又深又沉,没有愧疚没有恼怒,有的仅仅是一片漠然。
他是借用了傅云章的身份不假,可一路上各种各样的暗示全都摆在她的面前,是她自己蠢看不明白。
所以,现在她默不作声地躲在船舱里面,是在和他耍小脾气了?
萧焱面无表情地站起了身,周身笼罩着足以刺骨的冷冽,散去了所谓镇国公世子的伪装,他看起来更令人胆寒。
这才是真正的他,踩着亲生父亲的尸体登上了皇位,登基之初就在朝中大开杀戒,让无数臣子害怕地肝胆俱裂的暴君。
他直直地看向小可怜躲藏起来的房间,目光发凉。
“陛下,余娘子突然得知真相,必定心里委屈,需要一些时间要接受。”常平觉得哪怕换成他自己,骤然知道身边感情越来越好的未婚夫是假的,而真正的未婚夫不仅没有来接她还要和她退掉婚约,他也难以平静地接受。
可是天子不会听他的,他只想要唯一一个让他满意的结果。
当知道了傅云章要退婚而他才是将她从余家那个泥潭中救出来的人,小可怜更应该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
委屈,她在委屈自己不能成为镇国公世子夫人吗?
萧焱慢慢地笑了一声,如果她真的敢说出诸如此类的话,他直接将人丢下去喂鱼好了。
常平见此,心里为余窈捏了一把冷汗。在陛下身边时间久了,他知道,陛下若是动了怒,绝不是轻易可以哄好的,非要见血了才能平息。
陛下不会真的把余娘子丢下去喂鱼,可余娘子身边的那些人就不确定了。
眼看着时间一点点过去,船上的气氛越来越凝滞,陛下脸上的神色越来越诡异,少女那边终于有了动静。
余窈躲在小小的隔间里,一个人默默地哭了一会儿,哭的鼻头和眼眶都红通通的,才总算接受了残酷的现实。
她的满心欢喜真的成为了一腔笑话,未婚夫是假的,对她的喜欢也是假的。
到了京城,她终究还是只有她自己。
与眼前的欺骗比起来,镇国公府的婚约反而一点都不重要了,起码在她的心中是如此。
她哭也不敢哭太长时间,怕被外头的“未婚夫”发现,果真换了一套衣裙,之后她又对着铜镜涂了些脂粉将泪痕遮住。
看着无恙了,余窈才无精打采地从隔间里出来。
比起来这船上的人,她接下来要做的就轻松多了,只需要撑过今日,让他们没有发现她的异样就行。
“郎君,茶凉了,我帮你点茶吧。”她耷拉着脑袋走出来,强忍着心酸不去看“未婚夫”的脸,语气故作雀跃。
死水一般的黑眸从她的一缕头发丝往下看到她并排在一起的鞋子,萧焱明明一句话就可以戳破她拙劣的伪装,可他什么都没说。
一只大手无声地将茶盏递了过去。
余窈接过茶盏的时候不小心与他的手指碰在一起,只是一瞬而已,她的脖颈却像是扼住了一般不能呼吸,心口也传来刺痛,疼的她鼻头发酸。
她极低极小地抽泣了一声,按着从常平学来的步骤,碎茶碾茶,将七分热的茶水注入茶盏。
好在茶香浓郁,一点一点地令她整个人静下心来。
“郎君,快尝尝吧,我觉得很好呢。”余窈想不到在自己这么难受的情况下,她居然还能笑出来,可事实就是她抬起头,朝着男人翘起了唇。
萧焱直勾勾地盯着她嘴角的浅笑,心中的戾气渐缓,他不紧不慢地品了一口茶,赞了一声不错。
茶盏被他放在手边,里面碧绿色的茶汤冒着热气。
茶香氤氲之下,余窈快速地眨了眨眼睛,扫过那块系在“未婚夫”手腕的玉石,那是她和傅世子的定亲信物。
如今,它在武卫军郎将的手上,也是她错认了未婚夫的罪魁祸首。
“……郎君,可以让我看看你手腕的玉石吗?”余窈的鼻尖出了一点细汗,如果可以,她想把这块玉石拿到自己的手中。
玉石是父母留下来的很重要的一件信物,傅家不要这桩婚事了,眼前的男人和她也…没有关系,玉石不该在他们的手中。
“当然可以,这是我们的定亲信物啊。”萧焱弯了弯唇角,意味不明地笑了起来。
他将玉石从自己的手腕解下来,余窈作势要接过去的时候忽然又听他说,“既然它是一对,我的给你,你的自然也要给我。”
他走到了余窈的面前,俯视着她,微凉的手指抚上她的脸颊,一点点往下挑开了她的衣襟。
探进去的那刻,余窈骤然咬住了嘴唇,要哭不哭的模样,可怜兮兮地紧。
她知道了眼前的男人是骗子,但是她在他靠近自己的时候,身体却可悲地没有抗拒的反应。
萧焱解下了少女挂在脖间的游鱼玉佩,温温的带着她身上的气息,明明和他手中的那块玉石是一对,他却觉得相差极大。
比如,她的这块是一只灵动的游鱼,他的那块就纯粹是一块冷硬的石头。
“这样才对。”他重新将小小的游鱼系在手腕,满心愉悦地打量了一眼,又将那块破石头挂在余窈的脖间。
余窈一动不动地任他施为,像一只呆呆的木偶。
她傻乎乎的模样很轻易地将人哄好了,萧焱捏了捏她的脸颊,一举一动含着浓浓的宠溺意味。
“明日船就要到京城了,窈窈,你想一想下了船你要做什么。”他诱惑她回答自己的问题。
“下了船,要去外祖家。”余窈说出早就想好的答案,默默地往后退了退,拉开自己和“未婚夫”的距离。
“哦,林太医府上,应该的,除此之外呢?你还要做什么。”萧焱看着她逃避的举动,目光霎时冷了下来,可他说话的语气还是温温柔柔的。
余窈摇摇头,什么都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