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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节


  “是。”两人干脆利落的答应一声,各自跑开。

  齐宣猛一提气,借着房子外面堆着的柴火堆,直接跃上了房顶。只是虽然登高望远,但受房檐阻碍,视线并不开阔,至少目力所及之处,并没有马车行走。

  此时,本应随严陵回府的齐文,却并没有听从命令,而是命令严陵去往九城兵马司。

  “皇叔此时最需要的是人手,只要人不出城,想找到就容易得多。一旦出城,无异于大海捞针。九城兵马司负责城门守卫,此时我们最应该去的,是那里。”齐文此时又一次恢复了之前那种冷静、少年老成的模样。

  “可是……”严陵还有些犹豫,这种时候发生了绑架案,若是大皇子有个闪失,他全家都不够赔的。

  “没有可是,时间不等人。”齐文目光扫向严陵,带着不容拒绝的威严。

  这时他们已经走出长安街,之前等在街口的护卫也围了上来。

  “你们所有人,去长治坊那边找我皇叔,找到后,全部听他调配。”齐文立刻分配人手。

  “这……”护卫头领有些迟疑,先前齐文不让他们跟着进长安街,这会儿明显是出事了,竟然还要把他们调走。

  “你既是我的护卫就该听命于我,若是觉得我管不了你,明日我便奏请父皇,给我换一个人。”

  头领心里一抖,立刻抱拳行礼,“末将得令。”说罢,带着人从小巷直奔长治坊。

  严陵心里诧异,刚刚齐宣只喊了一句让他送齐文回府,转身就消失在人群之中。这么会儿功夫,齐文竟然能看出齐宣是去了长治坊,看来这个大皇子,当真是不简单。

  “严统领还犹豫什么,万一人被带出城,想找到可就难了。”齐文站在那里,不怒自威。

  严陵同样心里一抖,不敢再多话,将齐文抱进一旁边的马车,自己则跳上车辕,示意车夫赶车,直奔九城兵马司。

  今夜既是普天同庆,也是九城兵马司这种地方最忙碌的时候,就连九城都指挥本人,也在指挥手下兵丁,把趁乱闹事、抢劫、小偷小摸的人一一绑好。

  “都叫他们在墙边蹲着,真是,大过节的,也不让人消停。哟,这不是严统领么,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严陵拎出0颖王府的腰牌,“奉大皇子殿下命令,四门戒严,快。”

  “戒严?这可是大事,大皇子殿下可不能开玩笑啊。再说您这拿着颖王府的腰带,行大皇子的令,是不是弄错了?”

  九城都指挥姓安,叫安平。今天是城中人最多的时候,要是四门戒严,就说明发生了大事,很容易引起城中百姓骚乱。到时一个处理不好,他是不丢官也得丢官。

  齐文上前一步,“你看我的样子像是开玩笑。”

  “大皇子殿下,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能不能先给下官说一下。”

  “本皇子的婢女被人掳走,此时需即刻封锁城门,一旦出城,我唯你是问。”

  “不过就是个婢女……”安平还想周旋一下,“今天这个日子,说不定就是贪玩走丢了,哪里会是被人掳走,大皇子可能不知道这封闭城门的严重性……”

  齐文眼神一冷,冲着严陵使唤了个眼色,严陵立刻会意,一把抽出安平身上的腰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安平腿一软,直接跪了下来。

  “安都指挥使,是要本皇子再说第二遍么?”齐文走到他的面前,直视他的眼睛。

  “戒严!”安平声嘶力竭地喊道。

  与此同时,盛京城上空,一蓬烟火在空中炸响——意味着花车□□开始了。

  齐文站在九城兵马司中央,看向各处升起的焰火,心里默念,“希望你吉人自有天相。”

  却说元瑾汐此时也因为这几声炸响悠悠转醒,她先前被人在脖子后面狠敲了一下,短暂地失去了意识,但多亏齐宣给她做的披风厚实,还带着毛领,抵消了一部分的力,只让她昏了一小会儿。

  刚刚醒来的元瑾汐并未乱动,甚至有意维持呼吸不乱,而是慢慢的感受着周围的动静。

  首先,她应该是被套在了一个麻袋里,扔在一辆平板车的底部。双手被扭在背后,绑得死死的。之前的暖袖不知所踪,也不知道那些金珠有没有被他们发现。

  但凭感觉,似乎还有一两颗卡在手肘深处。

  身上被盖了什么东西,很沉压得她有些动不了,但不是很硬,像是毛毡帐篷一类的事物。

  车轱辘正在缓缓转动,发出的声音闷闷的,像是行在小巷之中的土地上。

  但很快,车子一转,就传来了辚辚的声音,这是驶上了青石板才会有的声音。四周也渐渐变得嘈杂起来。

  据她所知,盛京城的城门口,路上都是铺着石板的——他们这是要出城。

  一旦出了城,无论是想跑还是想活命,都难上加难。

  元瑾汐顾不得被发现的风险,开始活动手腕,想试试能不能挣脱。

  但,让她意外,甚至有点心慌的是。对方绑人的手段竟然像是熟知这些江湖套路般,知道怎么绑能让人无论如何也挣扎不开,甚至于越是挣扎就勒得越紧。

  元瑾汐把所有学到的脱困技巧都用上了,手腕也没丝毫松动。甚至因为绳子太粗,勒得太紧,她的手腕上此时已经有了火辣辣的痛感。

  这让她整个人都慌乱起来,自打她学会从绳结中脱身,就一直对身陷囹圄有着特别的自信,总觉得无论什么样的困境她都能化得开,都能逃出去。

  可没想到今天碰到了对手。如果她不能脱困,被这帮明显是亡命徒的人劫走,等待她的,要么是被一刀捅死,扔在荒郊野外,要么就是卖到最南边的百越去。

  那里对于中原的女人,可是喜欢得狠。

  她才刚刚找回爹爹,还没享受过好日子,还没找到哥哥,告诉母亲很想他,她不想死,更不想过生不如死的日子。

  想到这儿,元瑾汐拼命挣扎起来,但很快就引来了对方的注意,一只脚踹过来,正踹在她之前被刀划伤的地方。

  即使唤隔着东西,元瑾汐也觉得很疼。

  “老实点,再敢乱动,我就一刀结果了你。”

  声音被压得很低,但元瑾汐还是听出,这声音就是之前持刀胁迫她的那个人。元瑾汐知道她说到做到,不敢再动。

  不过这份疼也让她冷静下来。

  “别慌。”元瑾汐心里告诫自己,然后努力回想自己第一次学逃脱时,杂耍班班主对她说的话。

  “你越是怕、越是慌,就越是毫无章法。面对危险,第一件事是冷静,然后再想办法,明白了么?”

  虽然那个男人坏得不能再坏,曾经差点用鞭子把她活活抽死,但在训练她赚钱时,说的话却是金科玉律。

  冷静。

  元瑾汐慢慢地深呼吸,不去想可能有的后果,而想眼下自己能做的事。

  紧接着,她就想到了办法。

  “该死,我真是笨。”元瑾汐在心里大骂自己,如果这会儿是在安全的情况下,她甚至都想给自己一巴掌。

  这么简单的方法,她竟然给忘了,反而是拼命挣扎,伤了手腕,又暴露了自己已醒的事实。

  这一次,她要是死了,绝对是被自己蠢死的。

  她的腰带里,明明有一小块锋利的碎瓷片!

  这是她在杂耍班三年,学会的第一个保命手段,后来在夏府也从未放松过。

  甚至这瓷片就是从夏府中带出来的。那时夏雪鸢一生气就爱砸东西,每次收拾时,她都会留意那种又小又锋利又便于隐藏的,然后收集起来,以备不时之需。

  瓷片被藏在了腰带的侧面,此时她虽然被反绑,但手指还是能稍稍移动。

  很快腰带就在手指的转动下移动了些位置,隔着腰带,已经可以摸到碎瓷片。只是拿出来时,元瑾汐因为被绑手指不灵活,硬生生被划出了三道口子,才让瓷片稳稳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

  接下来就是一点点地磨绳子,同时耳朵也不忘竖得尖尖的,听着外面的动静。

  忽然间马车停了下来,元瑾汐赶紧停止手里的动作。

  “这位大哥,怎么回事啊?怎么不走了?”

  声音是个男的,从位置来判断,应该是在前面赶车的车夫。

  “不知道啊,城门忽然间就戒严了,许进不许出,这真是怪事,今儿可是上元节,哪有不让出城的。”

  “不让出城?”身体上方的声音响了起来,“不让出城怎么行,今儿为了进城卖东西,我可是把我小闺女留在家里了,要是后半夜回不去,添不上柴火,可是会冻出病的。当家的,赶紧,去东门,看看那边能出去不。”

  马车开始转动,元瑾汐微微安心。这应该是齐宣发现她不见,封闭了城门。而且既然能封南门,就必然会封其他门。

  只要不出城,她就还有回旋的余地。

  车轱辘行驶在青板上的声音很快又变成了走在小巷里那种闷闷的,四周也变得安静了许多。

  “我说周嫂子,这单接的蹊跷啊。丢了个婢女,用得着封闭城门这么大阵仗?那主顾该不会是有意坑我们吧?”

  “而且她的要求也有点怪,不但让我们把绑人送到江州去,还非得沉到泗水河里。反正都是杀人,在哪杀不行?别不是对方想黑吃黑,连仇人和我们一起干掉。”

  “闭嘴,赶你的车就完了。这事轮不到你多嘴。”声音还是那个划了她一刀的人,看来她就是这三人里的领头之人。

  元瑾汐一边用指尖的碎瓷片磨着绳子,一边心里也在纳闷,为什么买凶的人,非要让她死在泗水河里?

  如果是夏兴昌动的手,让她死在泗水河里,又有什么意义?

  东城门的城楼上,齐宣握着马鞭望着四处汇集而来的各式马车。先前他房顶上站了半天,并未找到什么可可疑的车子,便只能放弃,转而带人来到城门处堵截。

  而且,并不是离得最近的南方,而是东门。南门人多,想出城会慢,他若是劫匪必然会选个人少的方向,尽快出城。

  这时一辆平板运送货物的车引起了他的注意,倒不是货物有什么问题,而是坐在车上的那两个人,不像其他人是伸长脖子,想看城门方向出了什么问题,而是四处都在看,像是在防备什么。

  眼看东城城门也有人在检查货物,便将车子一拐,进入了小巷,显然是不想与官兵对上。

  齐宣手一挥,立刻带人跟了上去。

  作者有话说:

  晚上还有一更~~

第37章 获救

  齐宣几人很快就围住了那辆慌乱躲进小巷中的马车。

  赶车的车夫一看官兵追来, 脸上立刻变色,“官,官爷, 这是怎么话说的,我们就是小本生意,没,没干什么违法的事儿。”

  车上的女人也附和道:“对,我们真没有干坏事。您可不能冤枉好人啊。”

  “少废话, 搜。”齐宣一挥手, 几个黑骑立刻扑了上去。

  车里是一堆木柴,木柴底下有个麻袋, 打开一看,竟是一些银器。

  小老头和车上的女人全都跪下了, 不住地磕头,“官爷饶命啊, 我们也是第一次犯事儿, 还望大人不记小人过, 放过我们,这些东西都归官爷了。”

  齐宣气得一脚踹倒了那个老头, “找人绑起来,其他人继续搜。”

  车上几人同时哀嚎起来, 说自己不过就是在路边见到,顺手捡了起来,真不是诚心去偷的。

  就在齐宣恨不得拔刀砍人时,在火把的映射下, 似乎又看到一道金光晃过。

  “拿火把来。”

  仔细搜寻了一会儿, 就在一处巷子口, 又发展了一枚金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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