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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节


  “他可并非什么公子。”贺乾渊冷笑一下,“你还不知道吧。他就是慎王世子,陆誉。”

第79章 没有人,能欺辱你。……

  三王之一的慎王, 是王侯之中兵权最多的,算来有三万多人,故此, 也较让人畏惧。

  只不过慎王这个人向来待人比较温和, 众人对他印象皆是不错,故此林枕棠也不觉得荧惑是慎王世子便会让人惧怕。

  说起来, 她小时候是见过慎王的, 那时候自己不懂礼数,还撞了慎王一下。父亲当场呵斥她, 不过慎王倒是很好, 不仅没有责怪她,还问她有没有事。

  所以, 林枕棠此刻并没说别的, 只是点了点头, “慎王为人和顺, 但是荧惑公子的性子, 看起来不太像慎王, 真没想到,他竟是慎王世子啊。”

  “呵,是为人和顺, 还是老奸巨猾。”贺乾渊淡淡道:“自我来京,他竟一次也未刺杀于我, 想来……是想坐收渔翁。”

  林枕棠看着贺乾渊, 她眨巴着眼睛, “也不能如此笃定吧表哥……我小时候见过慎王,他很和蔼可亲的,说不定慎王就是不屑于用那些不齿的手段呢……”

  慎王长得是什么样子, 林枕棠早就忘了,只记得他那一双手很温柔,说话时候也很亲切。

  在表哥的眼中,这世间就没有好人了吗?这么想着,林枕棠又问起贺乾渊,“难道是……慎王面对着表哥的时候,不恭敬吗?”

  “我从未见过他。”贺乾渊沉声道。

  林枕棠有些惊异,“这……表哥上朝之时,也未见过慎王么?”

  “我来京后,他已卧病在床多时。”贺乾渊音色淡淡,神情冷冽,“官场之中,何来和顺之人?”

  听到这话,林枕棠不敢再说什么了,总之她知道,在表哥眼里,这世上一个好人都没有。

  回去的路上,两人再没有说什么,等到了林府门口,贺乾渊说自己有事,便直接骑了马离开了。

  于是,林枕棠一个人进了府门,然后目送贺乾渊离开。

  回了房间,林枕棠换了一身衣服,然后便看了会书,她不知道贺乾渊什么时候来,也就不再等他,早早睡了。

  果然,她昨日没等表哥是对的,因为一直到第二日午后,贺乾渊都没有来。

  表哥很少夜不归宿,就算回来太迟了,也总会回来的……这么想着,林枕棠不免有些担心,便打发了一个卫兵去问。

  可是卫兵亦是久久不来,林枕棠更是觉得有些担心了。也就在此时,林府来了人。

  是二哥,林琛。

  门开了,看到林枕棠的时候,林琛脸上带着惊慌,说话也有些语无伦次。

  他一看到她便问,“棠棠,你知道贺璟为何血洗宋府吗?”

  “什么?”林枕棠初听有些吃惊,后来回过神,想起了昨日的事情,她微呼,“不会是因为昨日……”

  “昨日发生什么事了?”

  “昨日,宋时娴非要给表哥做妾,我不同意,她就言语侮辱,甚至还胡说我和她哥有情。表哥听了以后,就、就当场割了她的舌头……”

  根本没有想到贺乾渊这般残暴,林琛听到这话,也惊得往后仰了仰,难以置信道:“他就直接、在你的眼睛底下,就……”

  “是的,二哥。”林枕棠摇了摇头,“当时场面可怕极了,另外,表哥还说要把宋时鄢表哥也关进私牢,然后…… ”

  “怪不得,这就是了。”林琛叹口气,“你不知道,宋时鄢昨日晚上突然被贺乾渊的兵带走了,再没有回来。于是今天早上,舅舅亲自去寻贺表哥,想问问怎么回事,却没想到贺乾渊当场砍了舅舅一只手……父亲听说了这事,正往过去赶,我怕贺璟会对父亲会做出什么……”

  “父亲去了?”林枕棠急得跺脚,“母亲去世的时候,舅舅根本不理会,说实在的,那点亲戚情分早就没了,更别说宋时鄢当初还那样对我。父亲这个时候,实在是不该去的!”

  “是不该去,我劝过父亲了,可是父亲说舅舅到底是母亲的亲兄长,宋府有难了,他还是得去,我实在劝不住,没办法,大哥便也陪父亲一道去了……”

  听到这话,林枕棠急得外衣都来不及披,赶紧就往外边走,“此刻他们人在哪里?”

  “就因为早上舅舅去军营问,结果被砍了一只手,所以下午宋府的人又跑去质问,这么一来,贺璟便不耐烦了,直接带着几千人去了宋府,此刻怕是……”说到这里,林琛欲言又止。

  “走,我们也去宋府。”林枕棠说着,对林琛道:“哥哥,你骑马带我。”

  林琛虽然胆子大,但想到妹妹不会骑马,也不免有些顾虑,“这行吗?”

  林枕棠点头,她容色平静,声音却含着细微的颤抖,“可以,表哥骑马也带过我,没事的。”

  青鹊和烟雀在身后担忧地望着,她们并不愿林枕棠涉险,又知道情况重大。

  “小姐,你去吧,我们两个一会追上来。”

  林枕棠知道她们都不会骑马,来的定然很慢,便不说什么,只点了点头。

  马背颠簸,林琛又性子急躁,故而根本比不得前几次贺表哥带她,林枕棠本就容易晕车,这么一路颠下来,她只觉得自己仿佛去了小半条命,忍不住干呕了一会。

  “棠棠……”林琛小心翼翼中带着几分歉意,“没事吧?”

  林枕棠拿帕子掩了掩唇,“没事,小哥哥,我们赶紧进去吧。”

  说着,她率先往宋府走。

  此刻宋府门前,围了一圈又一圈的士兵,附近看热闹的也知道兹事体大,都远远围着,不敢上前。

  由于这些士兵没有见过林枕棠,所以,他们看到林枕棠靠近想要进入宋府。立马横眉冷对,刀剑交错在她的身前。

  不过,其中也有认识林枕棠的士兵,那人立刻压低声音呵斥道:“做什么?!这是将军夫人!”

  “将军夫人?!这……属下有眼无珠,还、还请将军夫人……”

  面前的几个士兵吞吞吐吐,脸已经拘谨地红了,但林枕棠并未在意,她拦下了道歉的士兵,声音平稳,却也带着不同以往的冷漠,“将军在里面吗?”

  “是。”

  于是,林枕棠不再说什么,直接往宋府里面走去。

  迈过那道门槛之后,映入眼帘的是一地的鲜血,似乎还有人的残肢断臂,林枕棠没敢仔细看,她压抑着鼻端血气带来的恶心之敢,往里边走去。

  正厅下方,有一群五花大绑的男女老少,看起来,应该都是宋府的人。

  此刻,贺乾渊坐在正厅门前的椅子上,手中捧着茶,眉目淡漠地听身旁人弯腰说着什么。

  而底下跪着的男女老少一个个抖如糠筛,皆抽泣得不能自已,同贺乾渊的淡漠无情有了鲜明的对比。

  林枕棠心情复杂,她定睛再看,就看到父亲就在被绑着的舅舅身旁。

  好在父亲被林玙扶着,看起来没什么事,林枕棠松了口气。

  顿了顿,她迈开步子继续走去,林玙是第一个发现她的,看到她往来走,林玙有些紧张,“棠儿,你怎么来了。”

  也就在此刻,喝茶的贺乾渊听到了细碎的铃铛声响,他抬起眼来,果然看到了林枕棠。

  顿时,他眯起双眼,神情不善。

  林枕棠没有注意到贺乾渊的眼神,她先去了林仲那边。

  这宋府血气冲天令人恐惧,林枕棠担心贺乾渊一怒之下对父亲也做什么,故此,她语气焦急,“父亲,还好吗?”

  “我没事。”林仲说着,叹口气,“这、这一切怎会如此……棠儿,那毕竟是你的舅舅啊。”

  “这事情……父亲,您不必操心。”林枕棠也叹了口气,“您不知道,宋时娴出言不逊,宋表哥他更是经常胡说八道……”

  “你——就知道是你!你这个小狐狸精,把我儿子迷得五迷三道的!”跪着的宋夫人听到了这些话,便立刻嚎啕大哭起来,打断了林枕棠,“我的儿啊!我的儿如今在哪里啊?!”

  林枕棠很厌恶宋夫人,她皱了皱眉头,“宋夫人,当初宋时鄢毁我名誉的时候,不见你训斥。宋时娴口不择言,在外边由着谣言愈演愈烈,也不见你制止。终于,他们兄妹二人心机越来越深沉,也越来越口不择言,才招致了这一切。枕棠觉得,今日苦果,未尝不是起于昨日之因。”

  “你——什么昨日之因,说来说去,还不是你这个小狐狸精闹的!”宋夫人不依不饶,哭天喊地,“老爷啊、老爷啊,活不了了啊……”

  “行了!”宋老爷有些不耐烦,他呵斥了一下身旁哭闹的妇人,然后才对着林枕棠开口,只不过对着林枕棠,他也是斥责口气,“不怪你舅妈说你,说实在的,就算娴儿去说了什么,她也是个孩子,更何况鄢儿已经许久未说过你什么了,你怎如此步步紧逼!”

  这话听在耳中,不由得令人怒火中烧,好在林枕棠深知舅舅舅母的德行,故此便也不那么在意。

  对于林府的人,她是越来越厌恶,于是只随意瞥了一眼,便不再看他们,径直往台上走。

  此刻,贺乾渊低头喝茶,似乎没有看到她。

  越是靠近贺表哥,林枕棠就越是心慌。她咬了咬唇,然后上了台子,轻声对贺乾渊道:“表哥,枕棠来了。”

  “嗯。”贺乾渊淡漠应道。

  “表哥今日是……”

  她话音未落,却听宋夫人又破口大骂起来,“你个小狐狸精,还在那边煽风点火的,是想让我们宋家满门抄斩吗?果然,小浪蹄子,和你那早死鬼母亲一样,以后也是个短命鬼!”

  “你——”就算是亲戚,但林琛和林玙听到这话,面上还是绷不住了,林琛更是举着手就想教训宋夫人。

  不过,林仲制止了他,“琛儿,到底是你舅母,不可无礼。”

  “可是她——”

  林仲伸出手去,把他拉至身后,然后又道:“既然,这是宋府家事,我们在这里也多有不便。宋大人,林某这便告退了。”

  听到这话,宋老爷才紧张起来,“仲之……你、你不能走啊……”

  宋夫人也回过神来,她连声道:“对对对,你不能走、不能走……”

  林琛已经拉着林仲往门外走,林玙亦对林枕棠道:“将军要办正事,枕棠,同我们一道走吧。”

  贺表哥在这里,林枕棠自然不敢就这么走了,于是她看了看贺乾渊,“表哥……”

  “你留在这里。”贺乾渊说着,让人又抬来一把椅子。

  林仲走了,两个哥哥也离开了。

  林枕棠坐在贺乾渊身旁,这一刻,她突然又觉得遍体阴寒。

  “阿棠,没有人能欺辱你。”突然,贺乾渊转过头来看着她,“没有人,能活着欺辱你。”

第80章 表哥俯下身,在她额上落……

  那一刻, 不得不说,林枕棠是害怕的。

  哪怕表哥此刻要处置的人不是她。

  此时,贺乾渊淡漠瞥过她, 然后对着众人, 微微抬了抬手。

  卫稷会意,便命手下士兵上刑。

  拶指之刑, 哪怕只是看着, 林枕棠也能感觉到那种十指连心的尖利刺痛。

  她坐在那里,看着这一切, 只觉得头皮发麻, 如芒在背。

  “表哥,要不算了吧。”林枕棠顿了顿, 终于放低声音恳求, “表哥这样做, 不知又有多少文臣弹劾, 更何况, 我也不想背祸水的骂名……”

  “是我做的事, 何必你来承担。”贺乾渊一声冷笑,“更何况,日后, 再也无人敢说你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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