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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节


辛幼陶满脸的厌憎,好像他与参与过争抢位置结果却失败了,“慕行秋,这就是小孩子的游戏,游戏的结果是确定每个人该有的位置,位置未定,游戏就不会结束。你不接受自己在庞山道统的位置,这很愚蠢。”

“你接受了,西介国王子成功谋取到一个跟班的位置。”

辛幼陶大笑,笑声还有些稚嫩,可那股虚假的腔调跟大人一样,“时势,慕行秋,这叫时势。在庞山道统,当然是申庚当首领;如果咱们是在西介城学习符箓,就算宗师的儿子也要向我低头;假如真有乾坤逆转的那一天,咱们都不得不去野林镇当农夫,那时候你和沈昊才有资格高高在上。”

小秋非常讨厌辛幼陶,可是静下心来他觉得对方的话有几分道理,“那就请你转告申庚,我和野林镇的所有人,都无意挑战他的地位,他可以当他的首领,我们站在边上观看就好了。”

“哈哈。”辛幼陶捧腹大笑,好一会才直起腰来,“如果臣民个个自行其事、冷眼旁观,那当王侯还有什么意思?一名贱民的蔑视有时足以毁掉王者的威严,从而导致一连串的不敬。这一点,不管是野林镇、西介城,还是这座馆舍,全都一样。你以为你能在野林镇闹得天翻地覆,在这里还能故伎重施?野林镇消失了,被魔种夺走了,这是你逃脱惩罚的唯一原因,你很幸运,但幸运不会永远跟着你。”

“王侯有王侯的道理,我有我的。”小秋已经听懂辛幼陶的意思,决定请客人出门了,“你是个很好的说客,如果有机会,我希望申庚也能听到这番话,但我的想法没有变。”

“你以为我是申庚派来的说客?”辛幼陶惊讶地问。

“不是吗?”

“首先,我是自告奋勇来的,这样能让申庚更高兴,其次,我不是劝你低头的,恰恰相反,我是来激励你继续扬起你高傲的头颅。”

辛幼陶拍拍自己的下巴,扬起头,将嘲讽表达得清清楚楚,“两派交锋才有意思,我又不是首领,干嘛要平息事端?斗吧,慕行秋,继续你的游戏,努力甩起你的双臂,给自己挤出一片地盘来。你不是完全没有机会,这里是庞山道统,修道即是一切,突飞猛进者就是王侯。虽然我一点也不看好你,但你仍有一线希望。你不想向地位更高的人低头,那就努力吧。我,将在跟班的位置上观看你的游戏。”

这就是辛幼陶的目的,坐山观虎斗,等待机会争取更高的位置。

“告辞。”他郑重地点下头,转身向屋外走去,推开房门转身面朝小秋,换上失望的语气,声音大到足以让邻屋的人听到——他希望最后一句话能传到申庚耳朵里。

“该说的我都说了,慕行秋,这是你自己的选择。”

“游戏就是战斗?”小秋一个人在屋子里低声自语,无意识地甩了甩胳膊,自己给出答案,“那就战斗吧。”

第四十二章 王子的提议

小秋没将辛幼陶的话对伙伴们复述,只是简单地表示他来当说客而自己拒绝了,什么游戏、战斗的鬼话,听上去似是而非,好像还包藏着祸心,小秋不想当真,但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绪,开始有意无意地观察周围的伙伴。

愣子慕飞黄等人的确在争抢谁能离沈昊最近,这个位置原本属于慕飞黄,可他最近一段时间失去了沈昊的欢心,只能重新竞争,竞争过程是愉快的,无非是谁多走一步、谁多说一句、谁善意地拍打一下。

就连沈家哥俩也有变化,从前走在小秋身边的总是大良沈休明,现在却是二良沈休唯。

游戏果然不只是游戏,只是参与者通常意识不到这一点。

小秋发现自己得适当而止了,照这样观察下去,友情将变得功利而残忍,他自己也会变成另一个辛幼陶。

王子的高论并非真理,大多数孩子还是将游戏当成游戏,饭厅的小小争端之后,一切归于平常,五名道门子弟迅速建立起馆舍中最受关注的小团伙,其中的成员个个都是公认的佼佼者,但也仅此而已,大家各有各的圈子,相安无事,芳芳和小青桃也重新结交到新朋友。只有裴子函、裴子齐哥俩还是没有朋友,他们看上去也习惯了,照常练拳、比棍,吃得饭菜一点不比别的孩子少。

只有辛幼陶那种人才会故弄玄虚,将简单的事情说得复杂而阴暗,没几天工夫,小秋淡忘了王子的话,专心练功,准备迎接月底的比武,他更希望在修道途中与申庚等人一争高下。

都教孟元侯对小秋十分关注,每天至少三次向他投去询问的目光,偶尔还会私下里加以指点,“你现在耳窍初开,一定要小心在意,尽量不要使用,一旦发现听力有失控的迹象,要马上告诉我,我会给你安排安静的去处,专心度过雷劫。”

耳窍洞开的最后阶段就是听力骤增,数不尽的声音同时涌入,有如雷鸣,故称“雷劫”,孟元侯平时总是鼓动弟子们拼命,在这件事上却是要多谨慎就有多谨慎。

“不要将这事泄露给任何人。”他很早就提醒小秋,“无论是羡慕还是嫉妒,对你都没有好处。”

小秋做到了保密,即使是二良沈休唯和芳芳也不知道他已经洞开了耳窍。

雷劫迟迟未到,孟元侯反倒有点高兴,“晚一点更好,到了养神峰,你能更安全地度劫。专心炼体,我希望你能得到那三枚金魄,早晚你会需要自己的一件法器,它们会非常有用。”

小秋也想获胜并得到奖励,因此更加刻苦地练习锻骨拳与棍法,他曾经在养神峰上激发出前所未有的潜力,比武时要做的就是再激发一次。

他将申庚等五名道门子弟当成最强大的对手,每天凌晨都会仔细观察他们的棍法,却丝毫看不出过人之处,他们打得中规中矩,能看出练过多年,但也仅此而已,并未显示出更强大的力量,尤其是没有孟元侯最看重的拼命气概。

但传言还是日益增多,最夸张的说法是五个人都已凝气成丹,按惯例到养神峰走一圈就会分到各科修炼更高深的法术。

听得多了,小秋也有点含糊,有一次向孟元侯打听此事真假,都教听完大笑,“你们啊,将修道看得太简单了,等你们遇到障碍就此停滞不前的时候才会明白,逆天之术难而又难,如果给我一次重新修炼的机会,我宁愿一直炼体到二十岁,可惜……专心练你的棍法吧,只要能使出全力,那么你就是胜利者。”

离月底还差不到十天,馆舍里的竞争气氛越来越深厚,小秋夜里加练拳法、棍法的时候再也不会孤单,即使到了后半夜,还有几个孩子不肯回屋睡觉,有时还会向小秋讨教,一点也没有疏远的意思,反而对他的意见很当回事。

道门子弟可没这么好说话,他们只跟被选中的佼佼者交流,那些幸运儿视此为独占的机密,从来不与他人分享,即使是很好的朋友也不行。

小秋自己还在摸索,可以传授给他人的心得并不多,但他从不藏私,有问必答,对有把握的技巧倾囊相授,对半知半解和完全不懂的事情则如实相告。

这样一来,野林镇少年们的人缘不仅没有减弱,反而更多更好。

二良沈休唯受到登顶成功的激励,极度渴望在月底比武时能有出色发挥,因此从早到晚跟随在小秋身边,一块练拳练棍,认真倾听他说的每一句话,即使听过几遍也不肯忽略一个字。

芳芳和小青桃也经常过来一块练习拳棍,但她们很快放弃了争斗的念头,大多数时间里只是练练锻骨拳,然后坐在场边石凳上,或是看小秋他们对打,或是低声谈论刚刚看过的某本书。

二良沈休唯对小青桃先是忽视,很快就公开表示不喜欢,奇怪的是,小青桃对态度和善的小秋倒有点害怕,对无礼的二良却毫无畏惧,两人每天都要争吵一两次。

离月底比武还差五天,二良居然在梦里喊出小青桃三个字,惊醒了同室的小秋、大良和沈昊,他醒来之后死活不肯承认,不过此后再见到小青桃的时候他的态度友好了许多。

日子一天天过去,小秋在挖掘潜力方面越来越成熟,虽然还达不到生死关头托举巨石时的程度,但是已经远远超过馆舍里的普通孩子。

离比武还差三天,在谁能夺得三枚金魄的私下争论中,看好小秋的观点隐隐超过了申庚。

比武前一天凌晨,棍棒对打照例进行,周围一片嘈杂,辛幼陶趁着格挡小秋的攻势的时机,靠近了低声说:“有件事跟你商量。”

小秋手里棍棒用力,将辛幼陶推开,“没什么可商量的。”

辛幼陶却不死心,借着一次佯攻,又靠近小秋,“明天就是比武,你给我一点颜面,我把匕首正式送给你。”

“什么匕首?”

“我的匕首啊,镶着红宝石的那个,上回登山打赌,你输了我也没有要回来。”

小秋想起来了,那还是在野林镇外逃亡的路上,他从辛幼陶身上搜走一柄匕首,前些天攀登老祖峰的时候两人的确打过赌,小秋也的确没能登上一万级石阶,过后他晕了一天,将这件事忘得干干净净。

“明天重新登山,再赌一次。”

辛幼陶可没有这种想法,他知道凭慕行秋现在的实力,登上老祖峰不会特别困难,“不不,我的建议是这样:明天早晨你让我三招,就三招,让我全力施展,然后你该怎么打就怎么打,最后肯定还是你赢。作为答谢,我把匕首正式送给你,那可不是普通的匕首……”

都教孟元侯走过来,辛幼陶急忙闭嘴,在这之后,小秋的攻势一波强过一波,他只能四处躲避,再也没有说话的机会。

小秋不相信辛幼陶,这位西介国的王子诡计多端,还总是想方设法灌输一些极为势利的观念,早饭的时候,他小声将辛幼陶让三招的建议说给同桌人听,二良沈休唯只有一个反应,“揍他,狠狠揍他,匕首也不能还,他自己保不住,就不能埋怨别人。”

如果这些话是小秋说的,小青桃绝不会开口反驳,她崇拜小秋,还有点怕他,可是对二良沈休唯,她总是针锋向对,“什么叫‘他自己保不住’?你们又不是强盗,匕首要是辛幼陶的,那就还给他,或者明天让三招,我觉得没什么不好。”

小青桃突然压低声音,略带神秘地说:“他们对身边人很严厉,早就说过,谁要是在比武时表现太差,就没资格跟他们做朋友。”

这像是申庚会说出来的话,小秋哼了一声算是明白了,辛幼陶在棍法上实力平平,若是不让他几招的话,他连出棍的机会都没有,更别提用几分力了。

小秋没将辛幼陶的建议当回事,整天都在练棍准备明天的比武,孟元侯关于“你想”的那番话一直在他心中翻腾,他觉得自己完全可以不输给五名道门子弟。

比武这一天终于到了,全体孩子没用张灵生唤醒,早早来到庭院里,与平时的对打伙伴站好位置,就等着展示自己这些天来努力的结果。

今天到手的棍棒与往常略有不同,虽然天还没亮,很多人还是发现棍棒的一端贴着一张小小的黄纸,有人试着拽了一下,竟然扯不掉、撕不烂。

辛幼陶低声惊呼,“符箓!庞山也有符箓!”

孟元侯到了,大声说:“这些棍棒将会判断你们使出了几分力气,等你们用力挥舞的时候它就会变色,白黑红青黄,五个等级,黄色最高,说明你用上了至少八成以上的潜力。相信我,有对手肯定比独自舞棍更能发挥实力,所以找准你的对手,想想你挨过的打,狠狠砸过去。比武一共三轮,早饭前一轮,上下午各一轮,如果还有人不相上下,那就在晚上接着比。”

小秋紧紧握住棍棒,还没动手,它就已经变成了白色,跟对面辛幼陶的脸色差不多。

“你让我三招,一招也行,除了送匕首,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辛幼陶低声说。

“你先说。”

辛幼陶左右瞥了一眼,故意将棍棒在地上划来划去,然后用更低的声音说:“你要小心,申庚今天要来真的,我要是你就在第二轮放水,免得碰上他。”

第四十三章 惩罚

白黑红青黄五个等级,代表使棍者对自身潜力的挖掘程度,孟元侯之前没有给棍棒贴上这种符箓,自有他的道理:太早让弟子们摸清自己的实力,表现差的人很可能会失去信心,干脆放弃月底比武,不再刻苦练棍。

孟元侯的判断放在辛幼陶身上尤其准确,王子一直以为自己能使出的力气不只八成、九成,而是十一成、十二成,可让他大失所望的是,拼命挥出三棍,棍棒居然只变成不太纯的黑色,意味着他发挥了二成以上四成不到的潜力。

好的一面是辛幼陶发现自己的潜力原来还是挺深厚的,坏的一面是他只能挖掘其中的一小部分。

“怎么会这样?”辛幼陶万分惊愕,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

“该我了。”小秋给辛幼陶一个提醒,然后挥棍劈来,棍棒迅速由白色变为黑色,与凌晨最后的黑暗融为一体,在此阶段稍做停留,立刻变成了红色,等到棍棒挨近对手时,已经有一部分显出绿色。

“我认输。”平时还好,如今有了直观的评判标准,辛幼陶更无斗志,扔下棍棒,缩脖投降。

对手太弱了,小秋没能发挥出应有的水平,只得收回棍棒,走到一边看别人比武。

许多人都跟辛幼陶一样,过低估计自身体潜力,却过分看重自己的努力,自以为已经使出全力,结果棍棒只到黑色,个别人甚至停留在白色,停手之后,颜色暂时不会褪去,他们只能羞愧地握在手里,等待都教的批评。

白黑红绿黄五等,只有不到一半人的棍棒变成红色,二十多人是深浅不一的绿色,没人达到黄色,就连五名道门子弟也没有。

小秋欣喜地看到,野林镇的少年都很努力,最差的人手中棍棒也有一部分是红色,芳芳、沈昊则是深红色,二良沈休唯甚至将潜力发挥到了绿色,比小秋还要纯粹一些,这让他乐得合不拢嘴。

芙蓉山来的裴家姐弟也很出色,小青桃平时胆小怯懦,这回竟将棍棒变成了浅红色,要不是在最后关头莫名其妙地退缩,颜色还会更深些。

五名道门弟子的棍棒都是鲜红色,申庚并无超常之处,他的对手也太弱了。

第一轮比武结束,孟元侯大摇其头,“差,太差,没有比这更差的了,你们当中的某些人应该在这里多留几个月,我希望吃完早饭之后你们的力气能更大一点。”

他挑出五十个孩子参加第二轮比武,选到最后几个人他显得非常勉强,“唉,只有这么一小截淡淡的红色,它要是能跟你的脸一样红就好了。”

有些人对都教的批评哀声叹气,也有人不在乎,没能进入第二轮反而更加放松,热烈争论谁会是最后的获胜者。

申庚和小秋仍然最被看好,许多人相信,这两人如果相遇,将会激发出更多潜力。

在饭桌上,小秋转述了辛幼陶透露的秘密——申庚要在今天的比武中“来真的”。

“这是什么意思,大家不都是‘来真的’吗?谁也没故意隐藏实力啊?”小青桃说,然后想起自己最后时刻的退缩,十分懊恼。

“又是辛幼陶编的谎话。”二良沈休唯马上得出结论,“我看见小秋哥让辛幼陶三招,这回他再也不能要匕首了,瞧,他来了,咦,奇怪……”

他们几个发现奇怪已经有点晚了,许多人的目光早就盯着申庚那一桌,互相交头接耳。

辛幼陶预感到自己的拙劣表现会受到伙伴们的指责,可申庚的做法还是让他吃了一惊——他的位置没了,坐在那里的是另一个孩子,在刚刚结束的比武中表现优良。

辛幼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要走过去,可他的脚步不受控制,他的脸上也还是习惯性地露出笑容,“申庚道友,我刚跟孟都教谈过,他承认庞山对符箓不是特别擅长,有可能出错……”

申庚安静地吃饭,他的弟弟申己抬头说:“请辛道友换个地方吃饭,咱们不是一路人,今后也没有机会同行了。”

辛幼陶的笑容僵住,他早就得到过提醒,比武表现太差就会被踏出圈子,可他总觉得自己的待遇应该与众不同,因为他是王子,因为这些天来他慷慨地撒送礼物,与西介城里最大方的买官者相比也不遑多让。

可他还是跟普通人一样失去了自己的位置,他是多么地厌恶普通人的地位啊。

辛幼陶僵硬的笑容稍微发生一点变化,故作轻松地说:“随意,我无所谓,只要你们……”

申己低头吃饭,这一桌已经没人理睬站在边上的西介国王子。

辛幼陶走向送饭的村妇,他想起半个多月前慕行秋的做法,觉得自己还是有办法挽回颜面的,可他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还没走到地方,意志已然崩溃,突然拔腿跑出饭厅,整个上午都没再现身。

“他真可怜。”小青桃同情地说,尽量压低声音,不敢让旁桌的人听到。

“活该。”二良沈休唯说出最真实的想法。

事情到此为止,辛幼陶从来没真心实意地交过朋友,所以也没有人真为他感到难过,更不会为他抱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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