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

　　事情非同寻常。

　　赵原对这种炒作的商业模式太清楚了。

　　绝对是有商家投机倒把，制造谣言坐地起价。面对这种势头，万家只有两个选择，第一，开仓放盐，以数量上的优势打压谣言；第二，惜售，趁机坐地起价，和那些不良商家一起赚钱。

　　但对于万家来说，无论是第一种方式还是第二种方式，都不是最佳选择。正如罗嫂说的，万家盐再多，也扛不住数十万人抢购，如果放开卖，估计一个小时就会抢购一空，一旦万家无盐，流言越甚，引起恐慌。

　　惜售的不确定后遗症很多。

　　在万家惜售的时候，那些制造谣言的商家肯定会坐收渔利，他们盐的数量不可能有万家多，只要万家惜售，他们立刻会高价甩货，最后，乱摊子还是甩给了万家，万家钱可能还没有赚到多少，别人已经抽身走了，反而万家背负了一个奸商的罪名。

　　很显然，现在一些商家都虎视眈眈的看着万家，伺机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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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人，一些佃户吵着要见你。”朱大炮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

　　“盐巴的事情？”

　　“是的，现在萧家和一些小商铺已经停止销售，整个许家桥，只有万家还在限量销售，各铺面的存货已经不多了，估计最多能够坚持一个时辰就要从东院仓库调货了。”

　　“东院的货还能够坚持多久？”问道。

　　“东院仓库的货很多，但现在到了腌制腊肉的时候，各家各户的盐巴消耗量本就增加，再加上佃户居民抢购，如果真放开购买，估计一天都坚持不了。”

　　“难道限量不行？”

　　“腌制腊肉过冬是民间习俗，很多人家里宰杀牲口腌制腊肉存放到来年青黄不接，如果完全限量，反而引起恐慌，很多佃户害怕，说要投奔亲戚去，长此下去，势必影响到明年春耕。”

　　“真是件令人头疼的事情。”陈氏揉了揉眉心，一脸疲惫之色。

　　第十五章 小试牛刀【求……】

　　“夫人，事有蹊跷，肯定是马家搞的鬼，马家可是第一个停止销售。”朱大炮一脸愤恨道。

　　“这种可能有，我想，应该不完全是马家的原因，马家虽然见利忘义，却也不会为这蝇头小利造成混乱，估计就是趁机起哄赚一把。许家桥这地儿不大，也就我们几大家族，乱了对谁都不好。”陈氏摇了摇头，一脸思忖之色。

　　“那……那……那为什么会有谣言？”朱大炮对马家似乎很不待见。

　　“谣言形成，必有成因。十五施粥的时候我就发现，流浪者越来越多，上次统计了一下，许家桥的流浪者已经超过了一百，这可是极为罕见，我记得，往年的最高记录才六十，而现在天气才刚刚转寒，流浪者就过了百，一些破败庙宇，已经人满为患，这可不是好兆头……”

　　“夫人，那些流浪者我们管不了，但是，这盐巴的事儿得早点处理啊，现在一些佃户居民都骂我们万家，说我们万家是奸商，万家的声誉已经受损了。”

　　“其实，我们万家的声誉算不了什么，稳定更重要啊，如果这盐巴的事儿不处理好，紧跟着就会粮荒瘟疫之类的谣言，那时候一下子人心就散了，想管也管不了了。这许家桥，山高皇帝远，什么事情都只能靠我们自己。”陈氏叹息了一声。

　　“那我们咋办？”

　　“我们去东院看看。”

　　“是，夫人”

　　朱大炮顿时一脸欣喜，连忙在前面带路。陈氏在佃户中可是威望极高，她亲自出马，那些佃户也许会听她的。

　　果然。

　　当陈氏到了东院之后，有人喊了一句夫人来了，立刻，整个东院都变得安静，人们看向陈氏的目光都是一脸尊敬，为陈氏让开了一条路。

　　见陈氏走过来，一群佃户脸上都是一脸惴惴不安之色。

　　“你们家里缺盐吗？”陈氏和颜悦色的对一个老实巴交的佃户问道。

　　“是的。”佃户神情紧张，搓着手回答。

　　“缺多少？”

　　“……要三十包……不，至少要五十包。”佃户迟疑了一下，吞吞吐吐。

　　“为何要那么多包？”陈氏皱眉问道。

　　“我们家人口多，而且，过些天就要宰杀牲口腌制腊肉，一点点盐不够。”

　　“宰杀牲口也不要五十包盐。”陈氏脸上露出了一丝愠怒。

　　“夫人……都说盐没了……我想多买点，放家里备用……”

　　“是啊，夫人，现在到处都没盐了，不吃盐，没力气干活，我们也着急啊！您是菩萨转世，就照顾照顾我们这些穷人，卖一些给我们，价钱贵点没关系的。”

　　“是啊是啊。”

　　“就是，万家盐多着呢，为什么不卖？”

　　“还不是想学马家，坐地起价，哼”

　　“天下乌鸦一般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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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开始起哄，场面又开始混乱起来，佃户们七嘴八舌吵了起来。

　　“大家静静，大家静静，夫人有话说。”朱大炮见场面越来越混乱，连忙扯起嗓子大声喊。

　　人们逐渐安静了下来。

　　“我也知道大家的难处，我们万家的盐是多，但是，现在大家都疯狂的抢购，像你家，才三口人，一个月也才吃一包盐，你现在要买五十包，照这买法，我们万家也支持不了，到时候，还是会有很多人买不到盐，现在，我征求一下大家的意见，看有没有什么解决的办法。”

　　“夫人，不如涨价，贵些卖，人们买不起了，自然就会少买些。”朱大炮连忙道。

　　“不行，如果贵些卖，有钱人会大量囤积，到时候，穷人还是吃不上盐。”

　　“那是那是，小人想得不周到。”

　　“夫人，我看，赶快进货，货多了，自然就没有人抢购了。”

　　“这办法暂时不可行，我们许家桥离产盐之地路途遥远，往返需要数月之久，远水救不了近火。”

　　“夫人，就定量吧，每次只能购买一斤。”

　　“我们现在就是定量购买，但是，效果不明显，很多人反复排队，而且，有些人家，还要腌制肉类，一包盐也不够。”

　　“……”

　　众人你一嘴我一舌的建议，最终还是被陈氏一一否决。

　　“他有办法。”

　　就在众人面面相觑一筹莫展的时候，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响起，正是沉默寡言的郭斧头。

　　“谁？”

　　众人循着郭斧头的指头看去，却是一脸愕然的赵原。

　　眼看着所有的目光都注视着自己，赵原顿时暗暗叫苦，刚才他只是和斧头聊天的时候说了一句要解决其实不难，想不到斧头居然当着如此多的人把他推出来。

　　赵原自然是不知道，郭斧头见陈氏眉头紧锁，护主心切，想起赵原说了一句不难的话，忍不住就说了出来，至于赵原到底有没有办法，则不是他脑瓜子所考虑的了。

　　“你有什么好建议？”陈氏目光落在赵原身上。

　　“现在谣言四起，要想遏制谣言，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每个老百姓都有盐吃，现在，东院的盐足够许家桥的乡民吃一年有余，所以，我们只要找到一个合理的分配方案，让每家每户都能够买到盐。”赵原硬着头皮道。

　　“如何让每家每户买到盐？”陈氏微微一笑，这道理她也懂。

　　“很简单，我们按照户籍人头，每家每户分配一年的盐。”

　　“可是，我们这里地域偏远，很多佃户人家，可是没有户籍的，譬如你，不就没有户籍吗？”陈氏淡淡道。

　　“这不难，没有户籍的也会有土地契约，像万家的佃户，手头都有契约，只要佃户们凭着契约，都可以买到够吃一年的盐。”

　　“此法甚好，不过，现在初冬，正是宰杀牲口家禽腌制腊肉的时候，有些人会以腌制腊肉为借口囤积，要求多买，如果人人都多买，我们万家仓库里面的盐，肯定是不够用的。”

　　陈氏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她本以为赵原真会想出什么法子，翻来覆去，却还是换汤不换药。

　　“夫人，这个简单，让他们把需要腌制的肉类挑到铺面现场腌制，这样，谁都没法作假了，那肉，总不能反复腌制吧。另外，如果万家连续销售几天，人人都有机会买到足够的食盐，谣言不攻自破，到时候，那些囤积食盐坐地起价的商人肯定会着急，怕食盐积压，加入销售，自然，万家的压力就缓解了。”

　　“好办法！”陈氏眼睛一亮，旋即道：“就这么办，大炮，你赶快去让各大商铺计划一下，按照各村划片登记造册，让顾客购买盐的时候带好户籍或者是土地租凭签约等证明，每家每户可以限购一年的盐，如果要腌制肉类，就把肉挑到铺面现场腌制。万一遇到没有户籍也没有土地契约的，就让他们来万家总店购买，再细细加以甄别。”

　　“是是，大炮马上就去办。”朱大炮连连点头，朝赵原竖起大拇指后，兴冲冲张罗去了。

　　“各位乡亲，大家先回去，带好自己的户籍证明，或者是土地契约，到万家的各大铺面购买食盐，如果有需要腌制肉类的，只能麻烦一下了，把需要腌制的肉挑到万家的铺面，现场腌制。各位回家，也顺便帮万家宣传一下。”

　　“谢谢夫人，我们这就回家。”

　　“谢谢夫人……”

　　一群佃户欢天喜地的感谢之后，急急忙忙的回家，生怕落后。

　　终于，东院安静了。

　　“妈，你在这里干什么？到处都找不到你，外面现在到处都是人，乱哄哄的，吵得我睡觉都睡不着，讨厌死了。”就在陈氏刚准备和赵原说话之际，万灵儿旋风一般的冲了进来。

　　“你来这里干什么？”陈氏皱眉看着万灵儿，这里是东院，都是社会最低层的人物，像万灵儿这样的千金大小姐，是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

　　“外面吵吵闹闹都是人，灵儿害怕嘛。找爹，爹又不在，听说你到了东院，我只好来东院找你啦。”灵儿一脸委屈道。

　　“还有理了，走吧。”陈氏冷哼一声，一把拖着万灵儿的胳膊，朝那小铁门走去。

　　第十六章 庖丁解牛

　　PS：大家知道霸道需要什么的……

　　“走就走，有什么了不起的。”

　　万灵儿撅着嘴，跟随在陈氏身后，边走边好奇的朝周围看，她虽然自幼在万家大院长大，却是极少来到东院来，对于她来说，万家大院充满了神秘。

　　“是你！”

　　万灵儿突然一声大喊，好像抓住了贼一般。

　　本是正在往人群躲的赵原顿时一脸苦笑，还是被发现。

　　“你认识他？”陈氏一愣。

　　“啊……不认识不认识，我怎么会认识他呢……”

　　万灵儿脸上一滞，连连摇头，但是，她那表情，却是出卖了她，谁都看得出，她是认识赵原的。

　　见周围都是一脸好奇之色，陈氏顿时一脸铁青，也不说话，拖着万灵儿急急离开了东院。

　　一群工人围住赵原八卦不提，话说陈氏抓着万灵儿回到西院之后。

　　“说，你如何认识他的？”陈氏一脸严厉的看着万灵儿。